第117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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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餘安簡單看了信上的內容,在心中梳理了整件事情的脈絡。
紅丹作為李長寧的貼身侍女,自然是在她平日裏做的惡事頗為熟悉。
正所謂知道的人越多,死的越快,紅丹十分清楚自己如今的處境,加之李長寧情緒陰晴不定,對下人動輒打罵。
紅丹預感到了自己命不久矣,這才寫下遺書,為了保險起見,將李長寧所犯下的罪行放到另外一處妥善保存,希望有來人瞧見,可以揭發其罪行,也算是撫慰她這麽多年來受的苦。
可是飛來橫禍,紅丹死在一個悄無聲息的夜晚。
至於侍女雲芽,方才與紅丹是摯友的言論怕就經不起推敲。
雲芽說到底不過是李長寧身邊的侍女,想必她也是受李長寧的指使將紅丹的房間仔細搜查。
如此一來,她自然不會遺漏那封記錄重要信息的遺書,她自然是要斬草除根,將一切燒得幹幹淨。
於是便有了方才火盆焚燒衣服的場景。
顧晚朝方才完全被雲芽裝出來的真摯所騙。
待她想明白這一切時,隨即扯下了腰間的令牌,原路返回,這次不顧一切,她直衝中的舉著令牌,從固倫公主府的大門跑了進去。
顧晚朝原想著偷偷潛入固倫公主府,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如今隻亮明身份。
可顧晚朝懷著一絲希翼回到了起先那破敗的小院時,卻隻瞧見漫天飛起的灰燼。
紅丹的衣服連同那封寫下李長寧罪過的信,湮滅在火光之中。
“我真是傻。”顧晚朝喃喃自語,悔恨方才的大意。
“還真是稀客啊,縣主怎麽有空光臨寒舍?也不派人來通報一聲,這些年的宮中學的禮儀都學到哪裏去了?”李長寧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她的姍姍來遲,卻像是特意來嘲諷顧晚朝。
顧晚朝有些控製不住情緒,看著李長寧身後雲芽,瞬間明白了這女子的立場,說白了就是兩人狼狽為奸。
顧晚朝氣不打一處來,高舉令牌。
李長寧臉上勾起的譏笑僵在原處,見牌如見人,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下,“參見皇上。”
皇上還真是心疼這位嘉寧縣主,先皇傳下來的青龍牌都給她了。
方才雲芽前來傳信時,她還不相信為著一個小小侍女的死,皇上會派人來查她。
在得知沒有後顧之憂之時,李長寧這才前來看笑話,顧晚朝明明知道一切真相,可卻沒有實證來指認李長寧便是凶手。
顧晚朝不知道自己手中令牌的分量,她隻是看不慣李長寧殺了人還這般心安理得站著。
可讓李長寧跪下,然後呢?
顧晚朝雖然有些迷茫後麵應該如何進行,但是她隻是看著李長寧不甘的模樣,她就覺得舒坦。
李長寧不按常理出牌,打亂了她原有的設想,讓事情陷入了僵局。
“公主失禮了,不知府府衙上可有一位叫紅丹的侍女。”好在蕭餘安思路清晰,繼續推進此事,雖然心中知曉這人並不會照實坦白,但還是按照慣例詢問。
果然,李長寧仗著兩人沒有證據,便開始胡說八道,“她是本公主的貼身侍女,前些日子回老家照顧老母了,想必此時已經到了吧。”
顧晚吟聽著可笑,雲芽剛才說紅丹毆打致死,如今李長寧竟然敢昧著良心說這樣的話!
“今日早晨,有人瞧見她溺亡於河道之中。”
“真是可惜了,我還挺喜歡她的。”李長寧裝作悲痛模樣,卻並不意外這樣的消息,仿佛昨天下令毒死紅丹的人並不是她一般。
蕭餘安冷靜,可顧晚朝卻相反,她藏在袖袍下的手緊緊攥著,她喃喃自語,“這麽做不怕遭天譴嗎?”
前世的她,便在無知無覺之中,被李長寧和李鈺用相似的方式坑害至死。
站在一旁的蕭餘安聽見了這句話,望了她一眼,知曉顧晚朝就在爆發的邊緣,她們得抓緊時間走。
並不是所有人都敬畏生命,久處高位之人越發覺得人應該分為三六九等,那些平民命如草芥,他們掌握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利,便狂妄到認為可以掌握這些下等人的命運。
“皇上下令,紅丹之死有諸多疑點,要徹查此事,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要將紅丹的隨身物品……”
蕭餘安的聲音在顧晚朝聽來仿佛天外之音,等到她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被蕭餘安拉到府門外。
“你剛才在想什麽?”蕭餘安鬆開手,見顧晚朝意識渙散,“回神,我們要想辦法繼續查案子。”
“還能怎麽查?最後的線索都被燒掉了。”顧晚朝想到這裏就覺得有些頹喪,連這些事情都查不清,她如何有能力為前世的自己申冤。
“再去趟知府府衙,仵作說不定有新的發現。”
知府府衙中。
顧晚朝當真懷疑蕭餘安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鍥而不舍的仵作發現了另一處關鍵。
“之前說的話還是說的太過早了,在你們離開後我又仔細查了一遍,發現後腦所受的撞擊傷並不是真正的死因,她的眼底,舌苔有深紫斑點,這是服用斷腸草後會有的症狀,她是中毒身亡。”
仵作說著,卻是又想起什麽,從一旁的桌案上摸索著。
“我也是驗屍之時才發現死者的肚兜內側,縫著一件物件,用油紙包著。”仵作將東西遞了過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原來紅丹將最關鍵的罪證包好放在自己的貼身衣物中隨身帶著。
這樣看來,那一封遺書更像是用來迷惑李長寧的障眼法。
顧晚朝滿心期待打開油紙,這才發現紅丹遠比她想象中還要心細,她提前行到了所有可能性,所以特意將字都繡在了手帕之上,密密麻麻得布滿整條絹帕。
“李長寧放引子錢……”顧晚朝正仔細看著,卻聽到門外一陣響動。
來者知府。
他聽聞兩人去而複返,自然是前來趕人的。
因著蕭餘安的身份擺在這裏,話還是不能說的過於直白,知府委婉的話語正在口中斟酌,顧晚朝卻是將令牌再次高舉。
知府被那金光晃了眼,又聽到蕭餘安對顧晚朝的介紹,“這位是嘉寧縣主。”
知府膝蓋一軟,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