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亦或是災禍，不僅要看大雪對農收糧產帶來的影響，還需要看大雪之後是否出現會出現災病。

    瘟疫始於大雪，生於立春，滅於清明。

    雖是民間古話，可流傳至今也有一定道理。

    最初，隻是發現難民所中的流民染病，眾人皆以為是風寒，沒有投入過多關注，大雪天風寒再正常不過。

    但慢慢的，隨著感染風寒的人接連死去，難民所被烏雲籠罩，引來一陣恐慌。

    眾人發現發病之人都會出現持續高熱，伴隨劇烈頭痛症，甚至皮膚淤紫，血液要將血管撐爆，有人皮膚滲出血絲，極為恐怖。

    還有人出現腹瀉、嘔吐、呼吸困難等症狀，甚至難以掌控自己的情緒，不受控製像周圍的同伴發動攻擊，就連親人也沒放過。

    兩日裏，發生暴亂造成人員傷亡的數量居然比因病而死的數量還要多。

    當顧晚朝得到消息時，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顧二爺整日裏焦頭爛額，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出現了問題。

    此事事關重大，不僅會降罪顧奸臣，如不及時製止，還會有更多難民丟失性命，不管是為了誰，顧晚朝做不到袖手旁觀。

    她也知此事涉及甚廣，不能貿然前往，否則自己如何丟的性命怕是都不知道。

    於是她先去找了顧二爺，在十幾年前，我國就發生過一次瘟疫，因此對待瘟疫也不算兩眼一抹黑。

    顧二爺在顧晚朝提醒之後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哪一出出現紕漏，卻沒想到出了這麽大的簍子。

    想到顧晚朝那日的話，顧二爺迅速將已得瘟疫的流民與尚未患病的流民分別隔離，同時也製止了壯丁打工的行為，將收容所打造成基本上處於封閉狀態的瘟疫隔離區域。

    接觸過患病人員的官員也需要進行隔離。

    二人在回合之後立刻趕往收容所查看情況，歡聲笑語轉變成死氣沉沉，本以為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哪成想不過是一劫又一劫。

    顧晚朝看著如行屍走肉般的眾人，心中很不是滋味，就差一點，明明就差一點就可以重歸故土了。

    突然間腦海中閃過那一道身影，“五郎！”

    “什麽？”顧二爺見顧晚朝神情恍惚，心中還思索著這丫頭是不是被這般場景震懾住了，未聽清她口中的兩個字。

    “那日我見到的男人，名為五郎。”

    與此同時，柳氏在府中來回踱步，聽疫病回報，終是忍不住起身出走。

    依舊是難以看清楚麵容的一套裝扮，在路上甩掉幾雙眼睛之後來到一處門前，將要叩門的手停了又停，最終扣出三長一短的聲音，旋即進了這處未落鎖的房屋。

    “何事？”黑鬥篷發出低沉的聲音，卻並沒有轉過身。

    柳氏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問道：“收容所中的疫病，可是您所為？”

    “嗬。”黑鬥篷冷笑，問道：“什麽時候輪到你質疑我了？”

    語罷摘掉頭上鬥篷帽子，隨著緩緩轉身，被黑暗籠罩的身影逐漸顯現，麵容變得清晰起來。

    若是顧晚朝在這，一定就會認出黑鬥篷神秘人就是跟在李玨身邊，同時也是那日鬼鬼祟祟的五郎。

    而柳氏稱呼他為，“五王子，屬下逾矩。”

    “此事就是本王所為，欲成大事何須在乎他國百姓的姓名，疫病期間你那邊也應該有所行動了。”

    五郎上前捏住柳氏的下巴，與其直直對視，眸中盡顯狠辣果決，“柳氏，切莫讓本王失望。”

    柳氏不知自己是如何從那處院落中走出來並回到府中，隻是回想便覺得冷汗連襟，心中不由畏懼。

    此事成為了柳氏的夢魘，每每一閉上眼睛就能夠聽見難民的呼救，嬰兒的啼哭以及五王子的威脅。

    思索良久，柳氏覺得自己應該到收容所去探一探情況，五王子那邊也可以說是打探情報。

    顧二爺見她想出府自然是同意的，隻是如今的難民所隻占了一個“難”字，他須得時時刻刻在她身旁保護，避免出現危險。

    隻見收容所中顧晚朝忙前忙後，這些日子她都會來幫忙，雖對藥理不甚精通，卻也能夠幫忙端個藥，解決了人手緊缺的問題。

    二人見她在忙並未上前打擾，畢竟不是寒暄的好時刻。

    柳氏想到病人身邊瞧瞧，卻被顧二爺製止住。

    “疫病傳染性極強，如今也沒有多餘的防護衣物和藥分給你我二人，便在此遠遠看上一眼吧。”

    話雖如此，主要還是怕柳氏身子嬌弱，若是染上疫病很難挺過去。

    柳氏也不強求，趁著顧二爺向官員了解情況的功夫，她已經看了感染較輕的病人，加上空氣中彌漫的藥味以及始作俑者是五王子。

    已經能夠確定流民身患的是他們胡國的一種特質毒藥，中毒症狀與瘟疫很是相似，並且帶有極強的傳染性。

    但本質上與瘟疫總歸不盡相同，這也是為何顧晚朝他們按照疫病的方法醫治卻仍然有大量流民感染死亡的原因，甚至還會加劇毒發時間。

    藥方中藥理是至關重要的一環，禦醫開的方子若是針對疫病確實能夠起到良好的抑製效果，就算不同完全醫治，也能夠治個七七八八。

    但疫病方子中的一味藥正好與該毒性質相衝，反而會增加毒發概率。

    看過之後不必再過多逗留，柳氏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先行回府。

    顧二爺並沒有發現任何端倪，隻當是被疫病衝撞到了，也有無法適應收容所環境的原因所在。

    卻不知柳氏在回府之後便將能夠解這毒的方子寫了下來，雖也產生猶豫，但一想想流民生不如死的景象，便下定了決心。

    待到墨水完全晾幹，找準時機將解毒藥方放在了顧晚朝的枕頭底下。

    期間動作輕盈，並沒有叫一人發現。

    做好這些，柳氏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朝廷爭鬥總是不該將平民百姓的性命作為賭注。

    五王子當下都如此狠辣，若是真完成心中所圖，這世間怕是會落得個人間煉獄的景象，光是想想就已讓人覺得心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