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幾聲。
    “還是喝點兒什麽解酒的吧。”
    她的手準備動一下, 周慎之就鬆開她，他把領帶扯下來，道：“恬恬, 你去睡吧，我真沒事。”
    她的手心包括手背。
    都有些燙。
    沈恬伸手去拿茶幾上的手機，看他一眼。
    “你躺著。”
    周慎之拿下領帶後, 似乎舒服一些，被她掃一眼，他眉梢一挑。
    沈恬一邊撥打鄭秀雲的手機號碼一邊走過去那邊，拿了個杯子接水, 接了一杯溫水回來放在他跟前的茶幾上。
    就這麽幾秒, 他的領帶也滑落在地上。
    沈恬也彎腰將領帶撿起來，走過去隨手掛在衣架上。
    電話撥通了。
    鄭秀雲在那頭問道：“什麽事？”
    沈恬聽見媽媽這略凶的語氣，梗了下。
    她說：“媽媽，醒酒湯怎麽做？”
    鄭秀雲在那頭頓了下。
    “他醉了？”
    沈恬嗯了一聲。
    鄭秀雲：“醉了就好好睡一覺啊。”
    沈恬小小翻個白眼。
    她說：“媽媽！”
    鄭秀雲嘖一聲, 道：“我也不知道, 我問問你爸，幸好你們冰箱前幾天買了不少東西, 否則這麽大半夜的，你是不是得下樓去給他買點食材啊？”
    沈恬：“那倒不會, 我盡力便是。”
    “切。”鄭秀雲在那邊沒好氣, 幾秒後, 她那邊給沈恬報了份食材，說是醒酒湯不如說是暖胃的。
    畢竟他們喝的都是烈酒。
    此時她站在衣架旁聽著父母報食材單，她從酒店換下敬酒服, 就穿上前幾天跟鄭秀雲去買的白色裙子, 這裙子是襯衫款的, 腰上要係上腰帶，客廳裏光線很暗，她穿著拖鞋站在那兒，長發紮著低低馬尾。
    說話聲軟綿綿的。
    特別小聲。
    周慎之支著額頭，有些暈眩，他按著手機，卻十分清晰地聽著她軟軟的說話聲，他修長的指尖按了幾下。
    就見那站在衣架旁的女生前往廚房。
    他按滅了手機。
    起身跟上。
    廚房裏光線就亮了，沈恬打開冰箱，仰頭往上找著食材。
    素著的臉蛋下巴尖尖，睫毛很長，眨了幾下，脖頸纖細，白皙。
    周慎之靠著廚房門，揉著太陽穴，目光看著她。
    本想說我來吧。
    卻看到她咬了下唇墊腳拿下一塊豆腐。
    他微微眯眼。
    沒有開口。
    沈恬拿下東西後，放在梳理台上，她仔細辨認，然後手忙腳亂地去拿刀跟粘板，那樣子一看就是沒進過廚房。
    周慎之擰了下眉。
    “恬恬。”
    “啊？”沈恬舉著刀回頭。
    就見男生抱著手臂懶散地靠著門，她眨了眨眼。
    周慎之看她幾秒。
    “你要是傷了手，我明天會被圍攻。”
    沈恬一聽，笑道：“沒事，我小心點兒。”
    周慎之放下手臂，走進去，他站到她身側，拿過她手裏的刀，說：“切的我來，煮的你來，但是你得聽我的。”
    沈恬手一空。
    她看著他切豆腐。
    戴上素圈戒指後，他現在兩隻手都有戒指，左手是素圈戒指，右手是黑色尾戒，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戴戒指非常好看。
    “拿1號小鍋。”他嗓音很低，說了聲。
    沈恬應了一聲，立即去取那邊的小鍋，他們的廚房是沈昌明給安排的，鍋碗瓢盆他都有標號，非常簡潔方便。
    其實完全是為了照顧這個從沒進過廚房的女兒。
    放下小鍋後。
    周慎之讓她泡點兒木耳。
    沈恬也聽話照辦。
    不一會兒，一小鍋醒酒湯就煮好了。沈恬戴上手套，把小鍋端出來，周慎之揉著額頭，在沙發上坐下。
    他又抬手解開了點兒領口。
    沈恬把小鍋放下，舀了一碗湯放在他跟前。
    “快喝點。”
    周慎之睜眼。
    俯身端過湯，握住勺子，低頭喝。
    沈恬看他喝，也放心了。
    坐在地毯上，趴在茶幾上，盯著他。
    他五官雖長開了。
    但眉眼還是那般，不說話不笑時，疏離感挺強。
    她有些發呆。
    周慎之咽下一口豆腐，抬起眼皮，看那發呆的女生一眼，隨後他低頭繼續喝，又過了幾秒，他又抬眼。
    她還在發呆。
    手搭著下巴，睫毛動都沒動。
    周慎之放下勺子。
    “恬恬。”
    沈恬猛地回神，啊了一聲。
    周慎之唇角微勾。
    點了下她鼻尖。
    “你去睡吧，不用等我。”
    沈恬正想說什麽，她卻打了個哈欠，她這一打，眼眶水潤。她說道：“那你喝完了，也早點睡。”
    周慎之笑道。
    “好。”
    沈恬起身，朝主臥走去。
    她推開主臥室的門，看到那寬大的一米八的床，主臥室裏有不少她的行李，也有一些是他的。沈恬握著門把手的指尖一緊。
    她走了進去。
    小心地關上門，關門前，她看一眼那沙發上的男生，他拿著手機正在按，另一隻手還拿著勺子。
    他穿白襯衫很帥。
    因為主臥室的洗手間還不能用，沈恬拿了睡衣又偷溜出來，卻見他不在客廳裏。茶幾上的鍋碗也收好了，她愣了愣，朝客廳的洗手間走去，路過書房，才看到他在陽台裏站著，指尖夾著煙，風將他的襯衫吹鼓起來。
    他低頭咬著煙，按著手機。
    懶洋洋的。
    書房的窗簾被風吹著，偶爾遮擋他一下，但很快又吹開，他偏頭不知看哪兒，他喉結如刀鋒。沈恬看了幾秒，怕他發現，加上時間也晚了，她鑽進洗手間裏。
    今天一天跟夢幻一樣。
    但到了晚上。
    就有些真相剝出來。
    他是因為奶奶才結的婚。
    如果不是因為奶奶，他今天可能還單身，或許還在等著某一個女生的出現。
    沈恬打開花灑。
    心裏這樣想著。
    水珠往下灑落，她戴著鑽戒的手拿著浴球擦拭身子。
    十來分鍾後。
    她刷牙，洗漱好，穿上一整套的睡衣，走出來，頭發在浴室已經吹幹了，她看了眼陽台，他指尖夾著煙背對著書房，靠著欄杆看著不遠處的風景。
    沈恬看他背影幾秒。
    嗖地閃進主臥室。
    主臥室的床單是大紅色的，沈恬擦擦腳，躲進被窩裏，房間裏空調也打開，細微的空調聲響響起來。
    屋裏一下子就涼了。
    沈恬這一天挺累的，很快就睡。
    十五分鍾後。
    周慎之掐滅了煙，煙霧被夜風吹走，他走出陽台，往主臥室而去，他很輕地擰開門，看了眼床中央。
    鼓起的位置。
    房間裏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是洗發水的香味。他揉了下鼻子，走進去，小心地拉開衣櫃，從裏麵取了一套運動款睡衣，隨後離開主臥室。
    推門進浴室。
    浴室裏的女生香味撲麵而來，那甜甜的櫻花香味，他腳步一頓，停頓幾秒，他才走進去，關上浴室門。
    他脫下襯衫長褲。
    打開花灑。
    水珠往下，他餘光看到洗手台旁掛著的棕色發箍。
    他眯了眯眼。
    低下頭。
    任由水順著脊背往下灑落。
    二十分鍾後。
    他穿上黑色睡衣從洗手間裏出來，隨後朝主臥室走去，臥室裏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他並沒有走向那邊的床位，而是來到沈恬這邊，他彎腰拉了下那遮住沈恬整張臉的被子，女生側著身子，睫毛合著。
    睡衣很規矩。
    就是出了汗。
    他伸手，擦擦沈恬額頭的汗，隨後看她幾秒，便起身準備離開。
    但沈恬今天很累，腳有些許的抽筋，她擰著眉，翻個身，腿一蹬，從被窩裏蹬了出來。周慎之本來走到床尾了，偏頭掃一眼。
    沈恬小腳露了出來。
    她又蹬了一腳。
    周慎之看了幾秒，明白了些什麽。
    他坐下，握住她的腳踝，掌心搓熱了揉一揉她的腳踝。
    沈恬不安寧的翻身就漸漸安靜。
    周慎之看她安靜，才鬆開，把她的腳放進被窩裏。
    可她熱。
    於是。
    又伸了出來。
    周慎之抱著手臂，垂眸看她的小腳幾秒，這才離開，順便把主臥室的門關上。
    輕輕砰地一聲。
    沈恬翻個身，隱隱約約覺得他進來了，但又離開了，可她實在太累了，便這麽一覺到天亮。隔天一早。
    沈恬是被鬧鈴吵醒的。
    忘記昨天的鬧鈴關掉了。
    所以醒來一看，時間好早。
    她看一眼一旁的床位，整整齊齊，她頓了頓，但似乎也猜到了。
    手機好多信息。
    她點開。
    曹露：哇塞，新娘子呀，昨晚怎麽樣？
    曹露：你們那啥沒！
    沈恬：.....
    曹露：靠，還沒？周大佬昨晚醉得太厲害了？
    沈恬：不是，他還好。
    曹露：懂，別急，恬，你自己也怕吧。
    當然怕，都是女生，初吻都還在，更別提其他的。既然選擇了跟他結婚，沈恬是做好這方麵準備的。
    曹露：別失落啊！我們圓夢了不是，其他的順其自然。
    沈恬：嗯。
    曹露：對了，昨天關珠雲居然來了，她真的成大明星了。
    沈恬：是啊，不過想想也挺適合她的。
    曹露：恬，你介意嗎？
    沈恬：說不上來吧，好像不是特別介意，但又有點，可能是覺得這樣耀眼一個女生，他都不要，他想要什麽樣的。
    曹露：呸，要你這樣的！
    沈恬笑了笑。
    她跟曹露說要下床洗漱了。
    曹露問：新房子怎麽樣？
    沈恬回答：很好。
    確實很好。
    主臥室裏都是她喜歡的東西，書房裏有兩張桌子，一張是他的，另一張大的是她的，還放了畫板。
    可以給她辦公用。
    沈恬打著哈欠，穿著拖鞋，一邊按著語音跟曹露說話，一邊拉開主臥室的門。
    就對上了。
    門口準備進門的周慎之。
    她腳步一頓。
    半響。
    笑道：“早。”
    周慎之眉眼含笑。
    “早。”
    他走進門，將早餐放在茶幾上，抬眼問道：“昨晚睡得好嗎？”
    沈恬抿唇笑道。
    “好，你呢，早上起來頭疼嗎？”
    周慎之坐到沙發上。
    眉梢微挑。
    “這要感激你昨晚強逼著我喝醒酒湯。”
    沈恬啊了一聲，嘟囔道：“誰逼你，我為你好。”
    “我洗漱去了。”她說著，就往洗手間走去，她這套睡衣是上衣加短褲，短褲在膝蓋往上，細白的腿就暴露在空氣中。
    睡衣寬鬆。
    女生氣息濃鬱。
    頭發蓬鬆。
    周慎之倒了一杯水，不經意看到，很快挪開視線。
    _
    進了洗手間。
    洗手台收拾得很幹淨，幹燥。
    他的物品也擺得很整齊，沈恬拿牙刷時，發現自己的牙刷跟他的牙刷對著，她耳根一紅，突然就想起剛剛的畫麵。
    醒來就能看到他。
    這感覺。
    挺好。
    她一邊洗漱。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機響起，是一條微信。
    她餘光掃一眼。
    差點把牙刷嚇掉。
    zy：沈恬，今天有空嗎？我想跟你見一麵。
    是關珠雲。
    沈恬編輯。
    沈恬：我今天不一定有空。
    zy：沒關係，我等你。
    zy：另外，恭喜你啊。
    沈恬一頓。
    回複謝謝。
    隨後，她繼續洗漱，她昨天的妝化得太濃了，今天就素著吧，隻畫了細細的眉。隨後她離開浴室，周慎之換了一身衣服，黑色上衣跟黑色長褲，低頭正玩著遊戲，桌上的早餐給她打開了，還放了一瓶燕塘牛奶。
    沈恬愣了一秒，轉身進主臥室裏去換衣服。
    不一會兒，她紮好低馬尾，穿著黑白條紋的吊帶裙跟小外套走出來。
    周慎之抬起眼眸，看她一眼，笑道；“中午回家裏吃飯，奶奶說一家人聚個餐。”
    沈恬順好裙子在地毯上坐下來，點頭，“好啊。”
    周慎之伸手，把牛奶吸管插進去，推給她。
    沈恬抬眼看他。
    周慎之眉梢微挑。
    唇角微勾。
    “我記得你愛喝這款牛奶。”
    沈恬心口直跳。
    她拿過牛奶，低聲道：“是啊。”
    其實她很多年不喝了。
    從把日記封起來那一刻她就不喝了。
    喜歡牛奶。
    是因為喜歡他。
    並不是愛喝。
    是愛他所愛。
    她喝了幾口，桌上的早餐是腸粉，沈恬也挺喜歡的，她拿起筷子吃，裝作不經意地道：“你以前好像也喜歡這款燕塘牛奶。”
    周慎之回複著郵件。
    聽罷，點了點頭。
    嗓音帶笑。
    “好像是，高二那年開始喜歡的。”
    沈恬小聲問道。
    “那後來呢？”
    周慎之抬眼，看著低頭吃早餐的女生。
    “後來去京市，就沒這款牛奶了，北方沒有這個廠家。”
    沈恬哦了一聲。
    幾分鍾後。
    她吃完早餐，收拾收拾，就跟他出門。
    她上副駕駛。
    他上駕駛位。
    黑色大g挺惹眼的。
    前往別墅區，從藍月出發，並不算遠。奶奶看到沈恬下來，趕緊下來牽她，沈恬立即挽住奶奶的手。
    江麗媛滿臉紅光，她特別高興，拉著沈恬的手，拍拍她的手背，“恬恬，奶奶今天下廚，給你做好吃的，聽說你喜歡小籠包，奶奶今天一早也開始做，你看看你媽媽做的好吃還是我做的好吃。”
    沈恬詫異。
    “奶奶，不用，我吃什麽都好。”
    江麗媛捏捏她的臉，“奶奶好喜歡你哦。”
    沈恬臉微紅。
    她看周慎之一眼。
    周慎之唇角微勾，閑適地走在她們斜後方。
    他的親戚有些還沒走，尤其是那幾個妹妹，看到沈恬就跑上來牽她，江麗媛說道：“去去去，今天寶貝恬是我的。”
    幾個小女孩哈哈笑。
    “奶奶，我就是要跟你搶嫂子！”
    一聲嫂子。
    讓沈恬耳根泛紅。
    接下來的兩天，沈恬都在別墅區陪著奶奶，陪著於眉。第三天說要回門，奶奶準備了很多東西，他們回藍月的時候。
    後車箱裏全是給鄭秀雲跟沈昌明的東西。
    回到藍月。
    周慎之接了個電話，是衛宇教授的助理打來的。
    他揉揉沈恬的頭發。
    “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看看電視之類的。”
    沈恬點頭。
    “你早點回。”
    周慎之準備穿鞋，聽罷笑看她一眼，嗯了一聲。隨後他便走了出去，沈恬為自己那句話臉紅了好一會兒。
    她回到沙發，準備跟曹露視頻。
    手機又響起。
    zy：沈恬，今天有空嗎？
    沈恬抱著抱枕，沉默了會兒。
    真的不知道她找她幹什麽。
    她猶豫了下。
    問道：你想跟我說什麽？
    zy：我想見你一麵。
    沈恬又沉默了一會兒。
    發個地址給她。
    “去這裏吧。”
    “好。”
    沈恬放下抱枕，她進浴室裏稍微收拾了下，本想化個妝，後看著鏡子裏臉頰泛紅的女生，最後隻塗了唇膏，麵對關珠雲那樣的女生，再豔麗的口紅都難越過她，不如簡單點好。她拎著小包。
    進車庫才發現她的寶馬沒開過來。
    車庫裏隻停了聘禮的那輛兩門的s級轎車，車鑰匙在她這兒，沈恬猶豫了下，隻能開這輛車出去了。
    好在不算難開。
    一路開到創意園對麵的咖啡廳，沈恬一眼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關珠雲，她緩慢地把車停在露天停車場。
    隨後撥了下頭發下車。
    朝咖啡廳走去。
    關珠雲一眼看到沈恬，看到她開的那輛新車，新車還沒有車牌，用的臨時的。
    關珠雲當然知道。
    那是周慎之給沈恬挑的聘禮。
    她撥弄著咖啡勺子。
    沈恬走過去，落座在她對麵。
    關珠雲今天穿著大紅裙，露肩膀那種，張揚又漂亮。沈恬則是白色的長裙，簡單大方，關珠雲支著下巴看她。
    “你喝什麽咖啡。”
    沈恬要了一杯拿鐵。
    隨後，她往後靠，指尖把玩著小包。
    “你找我什麽事。”
    關珠雲緊盯著她。
    “高三的時候，我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沈恬問道：“沒看出來什麽。”
    關珠雲放下手，捏著杯沿。
    “沒看出來他會選擇你。”
    沈恬：“很意外？”
    關珠雲點頭。
    她垂眸看一眼被子裏的咖啡。
    “真的好意外。也好不甘。”
    咖啡來了，沈恬拿了奶加進去，攪拌，她說：“可事已成定局。”
    關珠雲刷地看向沈恬。
    她還是很漂亮。
    眼睛很大。
    那種灼傷人眼睛的豔麗。
    沈恬腦海裏浮現高三那一年，她所做的每件事，她支著下巴，輕輕攪拌著咖啡，沒有搭理關珠雲的注視。
    關珠雲拳頭捏緊了緊。
    “沈恬，我們常聯係。”
    沈恬一聽，抬眼，“為什麽要常聯係。”
    關珠雲笑道：“想跟你交個朋友。”
    “我接下來要出國了，進修兩年吧。”她伸手握住沈恬放在桌上的手，說：“常聯係，我祝福你跟他。”
    沈恬眼睛眨了眨。
    她分不清關珠雲幾個意思。
    這時。
    一輛黑色的奔馳在外麵在馬路上停下，陳遠良下了車，關上車門，跟周慎之道別。周慎之眉梢微挑，支著下巴，笑道：“滾。”
    眉眼一抬。
    卻看到了咖啡廳裏坐著的兩個人。
    他一眼看到穿著白色裙子的沈恬，隨後視線往後一移，才看到紅色裙子的關珠雲，他眼眸微眯，一絲冷意在眼裏跳躍。
    陳遠良順著他視線。
    也看到了。
    操了一聲。
    “幹嘛啊她，想欺負沈恬！”
    周慎之低頭點燃一根煙，指尖虛虛地搭在方向盤上。
    說道：“你先進去，我去接衛宇教授先。”
    陳遠良：“你不去把你老婆拉走？”
    周慎之咬著煙，“她能應付。”
    說完，他啟動車子，黑色車子開走。
    陳遠良接下來也有事，他看一眼咖啡廳，就轉而走進一旁的大廈，他進去沒多久，沈恬也從咖啡廳離開。
    她本打算聽聽關珠雲說些什麽。
    免得她總發信息給她，誰知道她最後是這樣的話。
    沈恬啟動車子回藍月。
    晚飯周慎之沒回來，沈恬就叫了個外賣，然後洗澡收拾一些回門要用的，隨後，她就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拿著遙控器看電視。
    晚上八點半左右。
    門響了。
    沈恬抬頭看去。
    周慎之進門。
    彼此空中對視了一眼，沈恬捏緊遙控器，周慎之唇角微勾，他轉了下尾戒，朝沙發走來，坐下。
    就坐在沈恬的身側。
    “吃飯沒？”
    沈恬點頭。
    “你呢？”
    “吃了。”
    她回來後換了一身衣服，是家居服，淺藍色的，柔軟的麵料貼著身子，沈恬因他坐下來，把搭在沙發上的長腿放下。
    塗著紅色腳甲油的腳踩在地毯上。
    周慎之支著臉頰，於昏暗的光線中看她。
    沈恬心砰砰直跳。
    他幹嘛呢。
    她撇他一眼。
    周慎之揪住她視線。
    他桃花眼微挑。
    “恬恬，你的手機我能看看嗎？”
    沈恬啊了一聲，她想挪開視線，但此時被他揪住了，也挪不開，她問：“你想幹嘛呢？”
    “我看看，就看幾秒。”
    沈恬很緊張，她在想她手機裏有什麽。
    這麽多年。
    她手機換了很多。
    關於他的那些，似乎也扔在過去那部手機裏了，這部並沒有，但是微信聊天記錄是有的，她跟曹露的對話，跟秦麥的對話，都有。
    她猶豫幾秒。
    說道：“不給。”
    這一聲不給，周慎之聽笑了。
    他輕笑一聲。
    說道：“不給可以，把秦麥，關珠雲刪了。”
    沈恬刷地定定看著他。
    他側靠著椅背，桃花眼深邃，定定地看著她。
    “她們太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恬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