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刷地抬手摸著唇邊。
    眼睛眨呀眨, 稍有些愣愣的。
    頭發又有幾分淩亂，襯得她柔軟可愛甜美。
    周慎之支著臉，看著她滿臉泛紅。
    他說：“我們聊聊。”
    沈恬看著他近在眼前的俊臉, 點頭。
    周慎之把她發絲勾到耳後, 然後再把手放下, 牽著她的手。
    “你肯答應我, 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稍微理解為。”
    他停頓下。
    “你對我也有好感吧？”
    沈恬心一跳。
    但她老實點頭。
    男生眼裏笑意深了些，牽著她的那隻手往前拉得更深一些, 很親密。沈恬心跳更快, 周慎之看著她的眼睛。
    “那我們好好在一起。”
    悸動湧上心頭。
    沈恬嗯了一聲。
    此時，她放下些許的緊張。
    看著眼前的男生。
    能跟他結婚，本身就已經是奢望。
    如今能跟他在一起，是奢望中的意外驚喜。
    她大學時期不是沒有遇見過優秀的人, 但那些人對她來說, 好像都很模糊。她記不住他們, 而年少時驚豔過的那個人，原來是會永遠驚豔的。
    她腦海裏仿佛浮現了曹露的話。
    衝吧！
    她抿唇輕笑。
    周慎之見她笑, 也跟著輕笑。
    “笑什麽？”
    沈恬回神。
    她紅著臉搖頭。
    接著，她往前，很小心地伸手, 摟住他的脖頸。
    周慎之愣住。
    他偏頭, 看著埋在他肩膀的女生。
    原來他懷裏是這樣的。
    沈恬覺得暖暖的。
    她喊道：“周慎之。”
    周慎之眉梢微挑。
    “嗯。”
    沈恬問道：“今天幾號啊。”
    “8月28日。”
    沈恬聲音小小。
    “噢。”
    她隱約記得高三的8月28日, 她日記裏記著，他吃了她的彩虹口香糖。
    周慎之抬手, 順著她的發絲, 懶洋洋地支著臉看著她軟軟的側臉, 說道，“這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
    沈恬嗯嗯幾聲。
    她手臂攬他脖頸攬得更緊。
    心跳加速。
    周慎之看她許久。
    湊過去。
    親吻她的唇邊，接著引她側過臉，堵住她的唇。
    沈恬一直縮。
    他就隻親了一會兒就停。
    沈恬正想問他，你都不緊張嗎。
    結果手不小心按到他胸膛，聽著那裏麵有力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地撞擊她的掌心。
    原來他心跳也那麽快！
    她嗖地把手收了回去。
    周慎之見狀。
    語調懶洋洋，“我也緊張的。恬恬。”
    沈恬滿臉通紅，嘟囔道。
    “我看你很鎮定。”
    他支著臉看著她，“我也是第一次戀愛啊。”
    他眉眼懶散。
    “又不是浪子。”
    說著，他手臂微微用力，沈恬就倒進他懷裏，衣料摩擦，他說道：“你再陪我一會兒，就去睡。”
    沈恬嗯了一聲。
    她放鬆身子扶手上，後背貼著他胸膛。
    她看著他翻著論文在看。
    她也安靜下來。
    靜聽著加速的心跳以及他震動的心跳。
    她拿起手機。
    隨意地翻著。
    琉璃燈投在沙發上，可見男生牽著女生的手偶爾把玩，眼睛認真地看著論文，隨意但很親密的氣氛。
    看完一篇後，周慎之的手有些酸。
    他放下手，拎著平板，垂眸去看沈恬，看她在幹嘛。
    她在那裏。
    翻完了朋友圈，然後就翻小紅書，翻完了小紅書就翻微博，翻完微博又翻回來朋友圈，朋友圈最新才更新了兩條，她認真看完後，又回到小紅書，刷新一下，新的內容又出來了。
    他輕笑。
    她怎麽那麽可愛。
    無聊又可愛。
    他一笑。
    沈恬指尖就一頓。
    他笑什麽？
    她正想抬眼扭頭看他。
    就聽得男生懶洋洋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對了，今天你跟你學弟還有那位小助理，去舊城區幹嘛？”
    沈恬一頓，回道。
    “他們要在舊城區租房，我就去幫忙看看。”
    “哦。”他嗓音輕緩，“沈組長管的事兒還挺多。”
    這話。
    沈恬懂。
    她扭頭，盯著他。
    “你有點陰陽怪氣。”
    周慎之眉梢微挑，輕晃著平板。
    “哦，這麽明顯啊。”
    沈恬點頭。
    周慎之抬手，捏著她的臉，往上抬，調子懶散。
    “你現在有男朋友了，小學弟就離遠一些。”
    沈恬眨了眨眼。
    睫毛在琉璃燈下像扇子。
    她心裏不敢置信。
    他！在！吃！醋！嗎！
    沈恬沒敢問。
    不過時間也晚了。
    她說道：“我得睡了。”
    “嗯。”周慎之鬆開她，沈恬刷地從他身上下來，屋裏開著空調，平時她隻覺得涼爽，但今天不知為何，從他懷裏下來覺得冷，她跺跺腳，看著他，“我洗漱去啦。你還要看論文嗎？”
    周慎之點頭。
    “我再看會兒，你先去睡。”
    沈恬看他幾秒。
    “那你早點啊。”
    “好。”
    沈恬轉進洗手間，關門前，看他一眼，男生再次拿起平板，隨意地靠著扶手，垂眸看了起來。
    他好努力哦。
    回了房間。
    沈恬倒在床上，覺得今天又像做夢一般。
    她拿起手機。
    沈恬：敲敲。
    曹露：在！
    沈恬複原周慎之今天的陰陽怪氣，問道，是吃醋嗎？
    曹露：哈哈哈，廢話，當然是了。
    曹露：快說，你們現在什麽進展。
    沈恬害羞了，丟了句晚安。
    曹露：你顧而言他，明顯有事。
    沈恬紅著臉，打算放好手機，睡覺。
    _
    那頭。
    曹露興奮得睡不著，她也算是見證了沈恬這一路來的暗戀，結婚，戀愛。而她也十分慶幸，沈恬在暗戀時期吃過的苦頭，如今的結婚，戀愛，都是周慎之主動的，冥冥之中，上天眷顧著她的寶貝恬。
    她點開朋友圈。
    打算發兩句話舒緩一下心情。
    卻正好看到秦麥發的朋友圈。
    她在京市。
    拉著一隻德牧犬，穿著一身旗袍，走在校園裏。
    她從周慎之跟沈恬結婚後，就沒再出國，選擇入職了華清當導師。
    最近常看她發這樣的動態。
    跟黃丹妮那總曬自己，然後炫耀的意味很相似。
    曹露看了眼寶貝恬的朋友圈，一翻全是傻傻的圖片，不是小花就是小草，還有一張就是跟她吃火鍋完，滿嘴是頭發的相片。沈恬除了那張餘生一起看夕陽，婚後就再沒發過跟周慎之有關的朋友圈。
    傻恬恬啊。
    再看關珠雲的朋友圈，也大多都是工作相片，不過她風格改了，走冷豔風格，她的微信名還是zy。
    曹露想起秦麥之前對沈恬說的那些理所當然的話。
    她嘖了一聲。
    從相冊裏挑了一張相片。
    就是沈恬墊腳拿氣球的那張，發了朋友圈。
    曹露：希望我也能遇見幫我拿到氣球的男生。【笑】
    相片。
    黃丹妮：相片裏是周慎之跟沈恬？
    曹露回複黃丹妮：是呢。
    黃丹妮：.....
    陳遠良：這都過去多久了！你才發！
    江山：我靠，你們背著我聚會。
    鄭韶遠：...這對夫妻越來越恩愛了。
    關珠雲點了讚。
    秦麥很安靜。
    曹露看關珠雲的頭像幾眼，看到了就好。
    她舒心地放下手機。
    我恬會越來越好的！
    _
    隔天。
    洗漱完。
    周慎之正好晨跑回來，拎著早餐進門。
    沈恬滿臉都是水珠，她眨了眨眼，“早上好。”
    周慎之抬眼，唇角微勾。
    “早上好。”
    沈恬嗖地跑進主臥室，換上一條裙子，是一條泡泡袖裙，她穿好後，頓了頓，拉開抽屜從裏麵拿了一條同色係的項鏈戴上，在鏡子前看了好一會兒，又把劉海弄一些，然後才出去。
    剛出去。
    周慎之洗完澡，擦著脖頸的水珠走出來，看她幾秒。
    因為特意打扮。
    沈恬覺得有點心虛，她把頭發勾到耳後，準備去拿早餐。
    周慎之放下毛巾，走過去。
    站在她身側，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唇瓣上親了一下。
    “今天這樣穿，很好看。”他語調懶洋洋，“所以我送你去上班。”
    沈恬滿臉通紅，手裏還拎著早餐。
    啊了一聲。
    幾秒後。
    她搖頭，“我今天要開車出去，我們主編今晚要請客。”
    周慎之眉梢微挑。
    “好，也行。”
    沈恬打開早餐，拎出一個燒麥，她頓了頓，抬手放到他唇邊。
    周慎之一頓。
    他輕笑，張嘴，咬住她送來的燒麥。
    沈恬仰頭問道。
    “好吃嗎？”
    他咀嚼著，喉結滑動，點頭，聲音被壓在燒麥後，“你送的，當然好吃。”
    沈恬臉更紅。
    她也吃了一塊燒麥。
    不知為何。
    今天格外好吃。
    兩個人吃完早餐，收拾收拾便下樓。他穿好鞋，就伸過來牽著她的手，一起進了電梯，沈恬被他牽著，仰頭看著電梯下行。
    抵達負一樓。
    各自去開車。
    沈恬這幾天都沒開車。
    寶馬車停在角落裏，這次一去才發現隔壁一輛路虎車子近乎橫著停，把她的車頭給擋住了。她呆了呆。
    而周慎之剛上車，抬眼便看到那站在過道發呆的女朋友，他刷地下車，反手關上門，走向她。
    “怎麽了？”
    沈恬有幾分無辜，她指著前麵的情況。
    周慎之走到她身側，也看清了，走到那路虎車旁，上下掃了一眼，總算看到他車上放著的一張紙條。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對方的電話。
    響了很久。
    那頭都沒接。
    周慎之又再撥打一遍。
    那頭接了。
    不過脾氣很暴躁。
    “大清早的，打什麽電話，都他媽沒女人睡的對吧！”
    聲音之大。
    沈恬在一旁都聽到了。
    她擰眉，擔心地看著他。
    周慎之眉頭皺都沒皺。
    他語調懶散，但很低：“大清早的，讓你下來挪車。”
    “你哪位啊，叫我挪就挪。”
    “車牌號....214路虎發現神行，兩分鍾，不下來，修車廠見。”說完，不等那頭開口，周慎之便掛了電話。
    他把玩著手機。
    牽住沈恬的手。
    沈恬有些擔憂。
    她張了張嘴想說話。
    電梯叮地一聲。
    一個健碩的男人穿著件洗得發白的上衣跟花色短褲氣衝衝地走了出來，直朝他們而來，周慎之把沈恬拉到身後，擋著她，而他抬眼，神色淡然地看著那男人。男人氣洶洶，但周慎之高他一個頭。
    他漫不經心地轉著手機。
    絲毫不懼。
    那男人愣了愣，幾秒後，轉個身，走過去，打開車門，上了駕駛位。
    把車開走。
    沈恬鬆一口氣。
    周慎之把她牽到寶馬車旁，看她扣好安全帶，啟動車子。
    他揉揉她的頭發。
    “慢點開，別急，別慌。”
    沈恬點點頭。
    周慎之點了點她鼻子，含笑著起身，關上門。
    沈恬看他幾眼，把車開出去。
    不過她開出去後沒走，停在路口。
    那頭。
    周慎之看她開走後，便慢條斯理地走去對麵的大g，他上了車，啟動車子，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轉出來。
    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車窗上。
    從路虎的車旁開過。
    路虎車主盯著對方的車，瞬間明白自己惹不起。
    老老實實地把車倒回剛才的車位。
    沈恬看到他車子開過來了，她才啟動車子。
    周慎之也看到了她的寶馬車，他唇角微勾，默契地跟在她身後。
    兩輛車一前一後開出車庫。
    _
    回到社裏。
    小助理跟沈恬說她已經找到房子了，就昨晚看的那間單間。
    沈恬喝一口咖啡，笑道：“那太好了。”
    “江懷呢？”
    小助理把樣書放下，說道：“他好像沒租到，說今天再去看看。”
    沈恬點了下頭。
    便沒再問。
    門被敲響。
    沈恬抬頭。
    許主編笑道：“在忙？”
    沈恬笑道：“剛坐下。”
    “唔，正好。”許主編走進來，放下兩張時裝秀的邀請卡，說道：“呐，給你。”
    沈恬一看。
    她微微一笑。
    “主編，我可能沒空啊。”
    許主編掃一眼旁邊的小助理，“小穎說你喜歡。”
    小助理縮著肩膀眨眼。
    沈恬立即明白什麽意思，人家許主編都送到辦公室了，再推也不好，於是便收下。許主編跟沈恬說道：“晚上我請吃飯，一定要來。”
    “好的。”
    許主編走後。
    沈恬把那邀請卡推給小助理。
    “你去。”
    小助理推開，“不不不，你去。”
    沈恬：“.....”
    “你不去自作主張幹嘛？”
    小助理委屈道，“我想著，你可以跟姐夫一起去啊。”
    沈恬：“.....”
    _
    晚八點半。
    韓式烤肉店。
    沈恬跟小助理坐在一起，旁邊的陳主編，許主編，蕭夢，江懷等人。陳主編拿著邀請卡，看了看，道：“沈恬，這場秀的模特聽說有一個是你同學？”
    沈恬喝了口清酒。
    無奈道：“不是我同學，她是藝術學校的學生，隻是因認識才來參加婚禮。”
    “你們怎麽認識的啊？”許主編也喝了酒，好奇地問著沈恬。
    沈恬一頓。
    說：“她.....”
    她追周慎之，所以我們認識？
    她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這時。
    她手機響起。
    她放下酒杯，拿起來看。
    zsz_：還沒吃完？
    沈恬趕緊回複：快了。
    zsz_：喝酒了麽？
    沈恬：嗯。
    zsz_：我去接你，地址發來。
    沈恬：在皇二街的韓式烤肉店。
    她發完後。
    打個酒嗝。
    抬頭時，大家話題已經換另外一個了，沒再提關珠雲的事兒，沈恬鬆一口氣，她包了塊肉放進嘴裏。
    填填肚子裏的酒水。
    桌上已經沒有再上菜了，解決完桌上的就可以離開。大家都喝了酒，許主編跟陳主編都開始拿手機叫代駕。
    這時。
    一輛出租車停在烤肉店落地窗不遠處。
    高高的男生從車裏下來，修長的手關上門，路燈昏暗，襯得他身材頎長，他低頭按著手機，眉眼懶散地往烤肉店走來。
    這一桌的女生全看出去。
    陳主編喃喃道：“現在代駕都長這麽帥嗎？”
    許主編湊過去，看著，“小陳，你在哪家叫的代駕，我也試試。”
    沈恬抽了張紙巾擦著嘴唇上的油。
    她好一會兒才跟著抬眼看去。
    這一眼動作頓住了。
    而周慎之也抬起眼眸，看向她們這一桌，正中目標地看著沈恬，微挑的桃花眼於燈光下深邃如墨。
    幾個發花癡的女人這才反應過來。
    “那不是沈恬的老公嗎？”
    “沈恬，你老公來接你了。”陳主編朝沈恬揮手。
    沈恬笑笑，忍著暈眩道：“嗯嗯。”
    她跟他揮手。
    然後其他人也說去外麵等代駕，於是一群人吵吵鬧鬧起身，出了烤肉店。
    沈恬下了台階。
    就往他那兒走去。
    周慎之接住她，聞了聞。
    牽住她的手。
    語調懶洋洋，“喝不少啊。”
    沈恬掩嘴，“哪裏。”
    他眼眸盯著她，唇角微勾。
    “嗯，是沒有，就是滿身酒味。”
    他說著。
    抬眼跟她那些同事點點頭，接著牽著她就往停車位走去。
    沈恬仰頭道：“喝的是清酒，味道很淡很淡。”
    “我嚐嚐就知道了。”
    沈恬好奇地問。
    “怎麽嚐？我又沒買。”
    周慎之一頓。
    偏頭，在她唇上貼了一下，沈恬睜大眼睛，捂住嘴巴。
    啊——
    而不遠處。
    一行人遠遠地看著那俊帥的男生牽著女生走到停車位，然後借著車子阻擋，低頭似乎親了女生一下。
    許主編跟陳主編都有些羨慕了。
    “年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