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梵梵第二天是被拍了一掌, 直接拍醒的。
    她炸著毛，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眼也才幽幽轉醒的徐曉芊。
    “梵梵？”
    周梵梵抓了把頭發, 啞著聲說：“你這手勁……我背被拍凹了吧。”
    徐曉芊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按了按痛炸了的頭：“這是在哪啊。”
    “酒店。”
    “酒店？我怎麽跟你在這兒。”
    周梵梵好笑道：“你應該慶幸是跟我在這，要是斷片醒來發現是跟男孩子在這, 那不是過於精彩了。”
    經她這麽說，徐曉芊才想起自己昨晚的情況，也想起……和楊城分手這事。
    周梵梵看到徐曉芊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楊城。
    “曉芊, 都過去了, 別想他。想想昨天，昨天你玩得可開心。”
    昨天……是玩得挺開心的。
    徐曉芊知道自己喝醉了，但昨晚思緒並不完全混亂，她記得自己和一群帥哥美女喝酒了, 也模糊記得後來拉著邊上一個男人, 跑到舞池裏去。
    舞池……男人……
    徐曉芊突然愣了愣，腦子裏出現了某個放大的臉和那雙微微詫異的眼睛。
    她愣愣地摸了下嘴唇：“昨天跳舞的事……你沒拉著我嗎。”
    周梵梵直接翻了個白眼：“那也要我拉得住, 你是不知道，就我轉頭說個話的功夫, 你和宋黎就跑到舞池裏去了, 我還是找了好一會才找到你的。”
    “宋黎？那男的叫宋黎？”
    周梵梵道：“對啊, 我昨天不是跟你說過的嗎，他是關元白的朋友。昨晚他說他有卡座，我們就坐過去了。”
    徐曉芊壓根不記得這回事了, “完了完了完了！”
    “怎麽了？”
    “我昨晚迷迷糊糊的, 還以為是陌生人, 怎麽還是個你認識的人啊……”
    周梵梵奇怪道：“那怎麽了？”
    徐曉芊一副後悔莫及並且受到了驚嚇的眼神：“我，我昨晚好像，親到他了……”
    周梵梵心口一梗：“你親他？！”
    從酒店回學校的路上，兩個人都異常的安靜。
    一個是被自己的酒後行為弄懵了，一個是因為昨天她罵了宋黎一通，結果真相是相反的。
    兩人尷尬著走到了宿舍樓下，結果，看到楊城站在門口。
    看到她們從外麵回來，他愣了愣，連忙上前：“曉芊。”
    徐曉芊瞬間麵無表情：“幹什麽。”
    “曉芊，我早上給你打了電話，你一直沒接，你去哪了。”
    徐曉芊皺眉：“都分手了，你管我去哪做什麽？”
    楊城皺眉：“前天那隻是氣話，我們也冷靜了一整天了，還是好好說清楚吧。”
    “氣話？你那麽信誓旦旦地跟我這次不想忍我，要跟我分手，現在跟我說是氣話？”徐曉芊眼睛很快紅了，“怎麽，你是覺得你這麽說，我就會像以前每一次一樣，乖乖地回來嗎？楊城，我在你眼裏，到底算什麽？”
    楊城去拉她的手，可是又很快被甩開了。
    “可是前天我真的隻是太生氣了，我不想的——”
    “對，你太生氣，都怪我。怪我打擾你和別的女人在一塊，怪我太計較！”
    楊城有些煩躁了：“曉芊，你怎麽就不明白，我跟她沒什麽，我喜歡的是你啊。跟她隻是因為……”
    “因為她是你導師的女兒，你得捧著哄著，是嗎？”
    楊城頓了頓：“……你也知道我不能得罪她。”
    “你是不是當我是傻子？！”徐曉芊深吸了一口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在曖昧嗎？楊城，說實話，如果她現在說要跟你在一起的話，你會毫不猶豫甩了我！對，她有錢有勢，我有什麽呢？我什麽都沒有，在你的前途上，我做不到錦上添花。”
    楊城麵色微白：“不是的，不是這樣……我不會的曉芊。”
    “算了，我也不管你會不會了。我受夠每天都在懷疑和猜忌中度過，受夠每次都要因為這件事跟你吵。我真的受夠了！”
    徐曉芊不想再去看他，“你想跟她在一塊就在一塊吧，你現在不用忌憚著我了，我們結束了楊城。”
    徐曉芊說完，拉著周梵梵就往寢室裏走去。
    周梵梵安靜地跟在徐曉芊後麵，她還沒看到對楊城這麽冷的徐曉芊，以前即便對他發火對他生氣，她眼裏總是還有愛的。
    不對，也許現在也還是有的，隻是，她不想要了，也掩蓋了。
    回到寢室後，徐曉芊又大哭了一場。
    周梵梵一直在學校裏陪著她，因此，還跟關元白那“請了假”。好在關元白知道是她朋友的事後，也沒有多說什麽。
    沒幾天後，放了寒假。
    徐曉芊家在隔壁城市，反複跟周梵梵強調她真的沒事後，拿著行李回家了。
    周梵梵見她臉上沒有最開始那幾天的難過，總算也是鬆了口氣。
    ——
    放假第一天，周梵梵就去了趟關元白家，距離她上次來他這已經過了好多天。
    開車到關元白家的時候，關元白自己都還沒回來，周梵梵把提前買好的食材放到冰箱，準備處理一下買來的活魚。
    她雖然喜歡做一些好吃的，但活魚還是比較少的，主要是因為她不太會處理活魚，但昨兒在某視頻上看到一個博主教做魚湯，她便蠢蠢欲動了。
    這個魚湯最精華的地方就是一定要是活魚，所以周梵梵直接提了一條回來。
    她把外套脫下，袖子挽起，把那條魚從桶裏抓出來。但這魚是真的活潑，她抓了好幾次，身上被噴得都是水，才好不容易把它丟在洗碗池裏。
    “對不住了啊，今天我是非吃你不可的。”
    “呀……你別溜啊，怎麽這麽滑！”
    “罪過罪過。”
    砰——
    啪——
    “給你一刀！！”
    關元白從玄關處進來的時候，遠遠聽到了廚房那邊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響，期間，還伴隨著某人誇張的碎碎念。
    “給你來個一陽指！嘖……也太難弄了吧你。”
    關元白眉梢微微一挑，放下了手裏的外套，往廚房方向走去。
    他刻意放低了聲響，裏頭的人沒有發現他，於是他走到廚房的時候，就看到了琉璃台上亂七八糟，內髒亂丟，而正在殺魚的人也髒兮兮的，分外淩亂。
    關元白：“……”
    “早知道不吃你了，麻煩。”周梵梵小心抱怨了句。
    關元白走上前：“知道麻煩，怎麽自己買回來殺。”
    “啊——”
    關元白突然發聲著實是把她嚇了一跳，畢竟此刻她正在進行的是殺生的活動。
    關元白見她一臉驚恐，好笑道：“幹什麽？偷練一陽指不能讓人知道？”
    周梵梵吐出一口氣，頓時有些窘，剛才她胡說八道的話都被他聽了啊。
    “你怎麽走路沒聲。”
    “是你太專心。”
    “……因為魚太難殺了。”
    關元白走近後，看得是更清楚了，真是一團遭。
    尤其是她自己，衣服上又是水又是髒東西，一股腥味。
    “先放下。”
    “還沒處理好呢。”
    “你先放下。”
    周梵梵隻好把刀撇下來，轉過身來：“怎麽了？”
    關元白揪住了她肩膀上一點衣服，把人往邊上拉了拉：“你不看看你現在什麽情況，不會殺魚就不要殺。”
    之前太過專注，現在被關元白一提醒，她才發現自己衣服上不僅僅是水，還有很多魚身上的液體。
    是有點臭……
    “我隻是覺得現殺現下，新鮮。”
    關元白有點無奈：“沒必要，差不多就可以了。”
    “好吧……”周梵梵回頭看了眼案板上的魚，“可是都弄一半了。”
    “剩下的我來。”
    “你？”
    關元白把人拉出廚房：“對，我。臭死了，換身衣服去。”
    離開廚房後，周梵梵也有點受不了自己衣服上的味道了。
    關元白把她帶到樓上次臥，過了一會，又給她拿了件長衛衣。
    “沒穿過，換上。”
    周梵梵：“喔……”
    關元白關上門下樓了，周梵梵把髒衣服換了下來，穿上了關元白拿來的衛衣。
    換好後，她從房間裏出來，不太放心，又去了廚房。
    沒料到的是，關元白竟然真的開始處理魚了，他帶上了圍裙，襯衫袖子折疊在手肘位置，垂著眸，有些專注。
    聽到腳步聲，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微微一定。
    周梵梵穿著他的衣服，但那白色衛衣給她顯然是太大了，她裹在裏麵，輕飄飄的，很纖細。
    “要不要幫忙？”周梵梵走到了他邊上。
    關元白的視線從她的衣服又挪到了她臉上：“不用了，快弄好了，我清理一下。”
    周梵梵往那條魚上看了兩眼：“你也會殺魚啊，我以為你從來不進廚房。”
    “平時忙，以前上學的時候偶爾會做。”
    “上學的時候……那你會做給知意吃嗎？”周梵梵求知欲突然爆棚，“她平時最喜歡吃什麽菜呀？跟你的口味像不像？”
    關元白森冷地睨了她一眼。
    周梵梵默默退了一步：“我就……隨便問問。”
    “出去等我，別又弄髒衣服。”
    “噢……”
    叮咚！
    正好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周梵梵往外看了眼，眼睛冒光：“是不是知意來了——啊！”
    腦門突然被拍了下，濕漉漉的。
    周梵梵克製不住嫌棄，崩潰道：“你幹嘛呀！”
    關元白慢悠悠地擦了下手：“把你的口水往裏收收。”
    周梵梵嘟囔：“我哪流口水了……”
    關元白冷哼了聲，說：“去開門。”
    周梵梵苦兮兮地走出廚房，路上順道抽了張紙巾擦額頭。他剛才在摸魚呢，怎麽用那手拍她啊，髒死了！！！！
    周梵梵有些怨念，但快到門的時候又雀躍了起來。
    又要見到意意了～
    平日裏來關元白家敲門的除了外賣和物業，就隻有關知意戚程衍了。
    所以她保持著幾分期待，希望開門的時候，看到的會是關知意。
    可開了門後，沒想到會在門口看到意想不到的人。
    周梵梵的期待僵硬在了臉上，瞬間變成了不知所措。
    “梵梵？你怎麽……”門外竟然是關元白的奶奶和二哥關子裕。
    “崔，崔奶奶……”
    “噯，我就是正好要來看看元白，沒想到，梵梵你也在這啊。”
    關子裕正站在崔明珠邊上，虛扶著她，他上下打量了周梵梵一眼，眼尖地道：“梵梵，你這是……元白的衣服吧？”
    “……”
    一語驚醒夢中人。
    崔明珠瞬間瞪大了眼睛：“什麽？你穿元白的衣……等等，你們這是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