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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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君烈一直以為, 摸頭就是最好的獎賞。
    當指腹輕輕掠過耳尖,溫柔至極的舉動,幾乎把耳廓每根神經都挑動起來, 細小的酥麻感不斷放大,像是唇齒間含著的櫻桃炸裂,鮮紅果肉的甜味釋放, 帶著莫名又無盡的衝動,在頭腦,在腰腹匯聚。
    渴望感瞬間又被頂到了極致,楚君烈想讓那隻手撫過自己的耳側, 耳垂, 挑起自己的下頜,哪怕緊緊收束在脖頸,都是極致的享受。
    司雲弈看到楚君烈幹幹吞咽的動作,喉結上下, 像是被新事物驚嚇到的某種小動物, 短暫的驚異後,是奔跑回來探出腦袋, 還想再來一次試試。
    “有灰。”司雲弈伸出手指,在楚君烈麵前展示指腹抹過的灰塵。
    “司先生, 還有嗎?”楚君烈低頭, 再湊近一些, 在司雲弈麵前展出自己的耳朵,後頸。
    司雲弈俯身看了片刻,如實回答, “很幹淨。”
    “可能是, 今天去和老爺爺看了房子弄到的。”楚君烈抬頭, 努力掩住眼中的失望,自己抬手,摸了摸後頸,手背蹭過耳後。
    “你可以去衝個澡。”司雲弈看到楚君烈脖頸裏的紅暈,他摸蹭的力度很大,仿佛是要補償什麽空虛。
    “好的司先生。”楚君烈起身,順從的去往臥室,隻是總忍不住摸蹭自己,等站到洗漱室的鏡子前,楚君烈才看到自己脖頸顯出不正常的紅色。
    楚君烈側臉,看到耳背也被自己蹭的發紅。
    身體的溫度似乎在一點點的攀升,楚君烈不知道為什麽,又想起上個夜晚,被月光籠罩的床榻,以及床上熟睡的人。
    想吻司先生。
    想把他緊緊抱在懷中,吻他線條優美的脖頸,輕咬他漂亮的喉結。
    還想讓司先生撫摸自己。
    手掌和身體每一處都寸寸緊貼,哪怕蜻蜓點水般的掠過,也很好。
    烈風用爪子用櫃裏勾出一根磨牙棒,啃了個七七八八,洗漱間裏的人都沒有出來。
    烈風又從櫃子裏扒出幾塊狗餅幹,一邊吃一邊注意著洗漱間的動靜,吃完洗漱間裏仍響著水聲。
    烈風繼續扒拉,兩隻耳朵豎起,時刻關注著洗漱間的動靜。
    過了不知道多久,烈風吃的肚子有點飽,有點吃力的用爪子合住櫃門,打開臥室門去房間溜圈,巡視完自己的所有領地,在陽台玩了會玩具,消完食回來,洗漱間的動靜總算是停了。
    烈風窩在狗窩裏,看著主人從洗漱間出來,臉上帶著些溫度,躺在床上眼睛黑亮的盯著天花板,似乎是想到什麽,還用被子羞愧的把頭蒙住。
    第二天一早,司雲弈明顯察覺出楚君烈的不對勁,早餐異常豐富,像是幹了什麽壞事,幾乎都不敢讓目光看過來。
    司雲弈沒有言語,像往常一般的吃過早餐,楚君烈隨著司雲弈的節奏,也慢慢緩下神來。
    當天工作結束後,楚君烈帶著老頭去購物中心負一樓的超市買生活用品,老頭喜歡紅色的大紅盆,紅色的暖水壺,還有粉紅色的枕巾,樂嗬嗬的跟楚君烈講,他當年結婚時候的配置。
    楚君烈認真聽著,推著購物車 結了帳,剛想問售貨員要袋子,就見老頭從口袋裏掏出幾個大塑料袋,兩人高高興興的省了三毛錢。
    楚君烈帶著老頭走出超市,兩個剛準備進超市的中年男人看到老人,突然停下腳步,低頭說了兩句,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對著老人和青年的背影拍下幾張照片。
    第二天楚君烈下班後,照常到老地方,卻沒有看到老人的身影。
    想起老人前一天說過,要把租來的房子好好打掃一遍,楚君烈去提了飯菜,去往老人租住的地方。
    小平房大門敞著,裏麵的東西被翻了個底朝天,楚君烈蹲下身,看到被打碎的紅暖壺,暖壺銀色的壺膽碎了一地,上麵竟然還帶著血。
    楚君烈立即跑出小平房,不斷詢問過往的路人和旁邊的小商鋪老板,有沒有看到老人的蹤跡,一好心的小賣部老板,看青年急成這樣,給楚君烈指了條路。
    “我看著那幾個肥頭大耳的,讓老人家帶路找什麽人,還說要讓他還錢。”小賣部老板好奇瞅著楚君烈,“你該不會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吧?”
    楚君烈眸色黑沉,看向店老板指的路,知道那是遠離自己上班地方的路。
    老頭帶著他們,去了別處。
    “老板,你幫我拿著。”楚君烈把手裏的飯交給老板,朝著老板指的方向快步跑了過去。
    川流不息的車道邊,老頭顫顫巍巍的在前麵帶路,幾個膘肥體壯的男人跟在老人身後,看著附近越來越少的店鋪人流,察覺出許些不對來。
    “老不死的。”一男人一把扯住老人灰白色的頭發,“你是不是騙我們,這特麽是新區,前邊的小區還正修著,哪來的人!”
    “就,就是這邊。”老頭忍著疼,手指顫抖著往旁邊指,“幫我的小夥子,是建築工地的工人。”
    幾個男人半信半疑,老頭見狀,苦苦哀求幾人。
    “大老爺們,欠你們錢的,是我兒子,和這個年輕人沒關係,他隻是看我可憐,給我幾頓飯吃,你們放過他吧,他是個好孩子……”
    “你還知道你兒子欠我們錢?!”帶頭的男人一把推倒老頭,“你說,那個年輕人是不是你兒子的朋友,你兒子托他來照顧你的?”
    老頭一聽這話,心涼的眼淚直流,“我兒子早就不管我的死活,他把身邊人的錢都借了,他哪來的朋友,那個年輕人隻是看我討飯可憐,你們放過他吧!”
    “老大,這前麵,也不是討飯的地方啊。”一男人忽的反應過來,指向另一邊,“這塊地方,最熱鬧的是購物中心那邊,那邊才是剩飯剩菜多的地方,這老頭怎麽可能放著那裏不去,到這邊荒涼的地方要飯?”
    領頭的男人一聽這話,也是恍然大悟,眼看老頭把幾人騙了這麽遠,男人憤憤一踢老頭。
    “老不死的,還騙人!”
    幾人拎起瘦雞一樣的老頭,再往回走,一路上罵罵咧咧,看老頭磨蹭的慢騰騰挪步,一人直接扒了老人的羽絨服,往前一推。
    “凍死你個老不死的,你特麽還有羽絨服穿,哥幾個被你兒子害的天天挨罵,你倒在這享起福來了!”
    老人哆嗦著身體,眼看就離購物中心越來越近,老頭咬著牙,死活也不肯再往前走。
    “你還學你兒子的賴上了?”領頭男人一腳踹倒老頭,“跟誰在這裝呢!”
    老人被踹倒地上,蜷縮著身體,捂著頭,一聲不吭。
    “起來,繼續走!”幾個男人的耐心漸漸耗盡,圍著老頭都不願動手,直接上腳,“讓你走個路都這麽費勁!找揍呢是吧!”
    幾個路人走過,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帶頭的男人見狀拎起老頭,將人拉扯拽拖的挪到人少的地方。
    “那個年輕人在哪?”
    老頭捂著頭,什麽也不說。
    “你個老……”男人抬腳,正要狠踹下去,缺聽到遠處突然傳來喊聲。
    男人下意識往聲源處一抬頭,隻見一根帶鏽的鋼筋迎麵飛來,男人下意識往後退,身體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鋼筋“嗡”的一聲直插到男人剛剛站立的地方,竟然硬生生紮進了地麵。
    老頭抱著頭,等待著即將要來的痛苦,卻忽的聽到熟悉的聲音,緊接著便是飛來的一根鋼筋,紮到了老頭麵前。
    老頭懵了片刻,一抬頭,就看到跑來的青年。
    青年似乎已經跑了不少地方,額頭帶著細密的汗,黑色的眸子像是高溫的炭火,對上幾個彪形大漢,滿是濃濃的怒意。
    “哎呦,人自己跑來了!”領頭的老大一見這模樣,讓兄弟把自己扶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你就是這老不死兒子的朋友吧?”男人走近楚君烈,“他兒子,現在在哪呢?”
    老人聽到這話,猛地反應過來,抱住旁邊男人的腿,慌忙看向青年。
    “小楚,快跑!快跑!”
    “跑個錘子。”領頭男人露出不屑的笑來,“我們這麽多人,他跑的過嗎,再說,跑得了和尚,能跑得了廟?”
    “我猜你就在這上班對吧。”男人指了指旁邊的購物中心,“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告訴我們這老不死兒子的下落,要麽,今天你和這老不死一人留一根手指,我帶回去交差,怎麽樣?”
    楚君烈看向老人,再看旁邊男人手上的羽絨服,一言不發上前,拔出紮在地上的鋼筋。
    “小楚,別做傻事……”老頭絕望的看著青年逐漸冷靜的眼眸,下一刻,隻見青年揮動手裏的鋼筋。
    領頭的男人幾乎是猝不及防被一鋼筋抽到臉,這一下帶著破空的聲響,男人看到自己眼前景象在變,腦子“嗡嗡”作響,過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被一鋼筋抽倒在地上。
    看到老大被打,幾個男人瞬間圍了上來,楚君烈麵無表情,側臉閃過迎麵而來的攻擊,抬手一把握住打來的拳,看著對麵男人臉上有些驚慌的表情,捏緊猛地一旋,聽到耳邊骨頭裂開的聲音。
    男人痛嚎聲刺耳,楚君烈扔開鋼筋,看著眼前衝來的幾人,緩緩活動一下脖頸手腕,做出格鬥的姿勢,目光冰冷透徹。
    老頭愣愣抬頭看著,看著青年動作迅猛勁厲,一拳從下到上,穩穩擊中其中一人的下巴,幾顆帶血的牙瞬間飛了出去。
    青年的氣力驚人,側身一個斜上的鞭腿又狠又重,能抽出破風的聲音,直砸對麵門麵。
    一腿抽的二百多斤的男人仰倒過去,鼻血橫流,一動不動。
    老頭抬手揉了揉眼睛,才確定自己看見的不是幻覺。
    一道光閃過,老頭看過去,卻發現一人不知什麽時候抽出一把刀,朝楚君烈背後捅去。
    “小楚!”老人一聲驚呼,隻見楚君烈迅速轉身,一手格擋男人揮刀的手臂,一手抓住男人肩膀,將對方手臂向旁扭動。
    肩膀反關節使得男人不得不彎身,楚君烈抬膝,重擊男人腹部,男人吐出一口酸水,吃痛鬆手刀刃落地,楚君烈一手按著男人肩膀,一手握住男人手臂,猛地一扯,將對方卸了關節。
    男人的痛呼聲幾乎響遍空曠的空間,領頭的男人看著自己手下的人不是被打的失去意識,就是痛苦的躺倒在地。
    眼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青年,領頭男人聲音都在抖。
    “你,你別過來,我上頭還有人,他們不會放過你,你……”
    “剛剛哪隻手打的他?”楚君烈黑眸冰冷,指向坐在一邊的老人。
    “我,我沒,我……”男人話沒說完,隻見青年轉身撿起鋼筋,一步步走過來,丈量著,踩上自己撐扶地麵的手指。
    楚君烈低眼,麵色如常的握緊鋼筋,對準踩著的地方微偏,猛地插了下去。
    血液瞬間飛濺,男人的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空地,楚君烈看向另一邊掉地的刀,撿起再度走了過來。
    “剛剛哪隻腳,踢了他?”
    “我,我……救命,救命!”男人滿臉淚水,拚命的叫喊,希望有人能聽到自己的呼救聲。
    可惜他們挑的地方有點好。
    “你是右撇子,那肯定是右腳。”楚君烈垂眼,看著男人亂蹬的腿,握緊刀柄,像是在玩什麽考驗眼力的遊戲,眼中沒有波瀾,片刻後選定,瞬間紮了下去。
    穩中目標。
    男人痛昏過去,沒了聲響。
    “小楚,小楚!”老頭慌忙的喊楚君烈,楚君烈抬眼,卻發現老頭沒有在阻攔自己,剛剛那一聲,更多的是焦急。
    被人發現的焦急與慌亂。
    楚君烈順著老爺子的視線,冰冷看了過去,卻在看到目擊者的瞬間,臉上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