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寧敘又無力地出了辦公室。
    早知道他剛才就不自由發揮了。
    領導這種生物果然都是喜怒無常的。
    加上自己之前情侶裝、緋聞漫天飛的光榮事跡，寧敘感覺自己的職場生涯更加灰暗了。
    趁休息的間隙，寧敘默默在網上發了個帖子。
    樓主：【屢次得罪老板，而且他現在以為我暗戀他怎麽辦？】
    寧敘的號沒發過帖，本來以為要等到明天才會有人回複，就去樓下拿了份文件。等再上來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有了很多回帖。
    【逛了這麽久，你是最離譜的。淺淺放個屁股等後續。】
    【你得罪老板和他以為你暗戀他的內在邏輯在哪？你得罪他是因為你偷他電瓶給他買鑽戒了？？】
    【哇，這麽勁爆。樓主請慎重，一入豪門深似海，從此節操是路人啊。】
    【你們少在這湊熱鬧，不是問題帖嗎，提出解決方案啊。樓主，我覺得你如果是害怕職場尷尬，我覺得你可以用實際行動證明你熱愛的是工作，不是老板。】
    【確實，畢竟工人愛資產階級都是賤得慌。】
    樓主：【怎麽證明？】
    【比如好的業績，好像也不行……那你的入職簡曆上有沒有寫你的職業規劃之類的？什麽目標、宏圖大誌？】
    寧敘思索了一下剛才在董事長辦公室的慷慨陳詞。
    樓主：【這個，我也談過。效果……貌似不太理想。】
    【……那你有什麽特長嗎？職場專屬的，可以維護你自身權益的，那你就不用管別人怎麽想的了，做自己的事就行了。】
    樓主：【e，背勞動法算麽？】
    對方沉默了。
    另一個網友緊隨其後。
    【不好意思我插一句，你其他同事呢？不反對？哦不……不說點啥？】
    寧敘又回想了一下群裏的嗑cp盛況。
    樓主：【他們，好像挺支持的。】
    【我靠，什麽公司包容性這麽強？！】
    那個熱情提出解決方案的網友不回答寧敘了，於是他又回了一個。
    樓主：【咋了大哥，咋不說話了？】
    過了許久，對麵回複：
    【cpu燒了。】
    寧敘撐著下巴愁容滿麵，給自己點了杯奶茶以示安慰，殊不知另一邊，老板的心情也並不輕鬆。
    寧敘走後，江景聽按了按眉心。
    興許是因為寧敘走之前耷拉著眉頭，灰頭土臉的樣子，像隻失望的貓咪沒有得到主人的讚賞，垂著尾巴默默走了。
    江景聽第一次產生了一種“我是不是不該懟他他還小”的情緒。
    如路秘書眼中的江景聽一樣，他確實不是那種喜歡和別人廢話的性格，更不用說跟誰拌嘴了。
    摘掉眼鏡，江景聽俊逸白皙、毫無瑕疵的臉完全露了出來，即使在高強度的工作下，也沒有黑眼圈紅血絲之類的，可見日常生活有多規律、自律。
    江景聽看了眼時間點，眸色閃了閃，撥通了一個號碼。
    不多時就被接起。
    “奶奶。”
    “嗯。”
    對麵回應的聲音有些低沉，但雍容的感覺勝過蒼老。
    “還知道打電話來，看來是沒忘本。我還以為以你這日理萬機的程度，不到我插氧氣管那天聽不到你的聲音。”
    聲線平靜，語速不疾不徐，帶著令人難以忽略的威儀感。
    江景聽默了默，“您最近身體好麽？”
    那邊似乎也意識到什麽，頓了一會：“嗯。”
    “你不用擔心我，你安排的都很好，這裏的一切我都挺滿意。”
    “嗯。”
    一時無話。
    江景聽最後道：“您如果恢複的好，就早點回來吧。”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愣了，許久以後，才道：“……好。”
    聲音柔軟了些許，像初春消融的冰雪。
    頂樓的另一間辦公室裏，路秘書正在和董事長助理安排下個月出差的事項，寧敘非常識趣地沒有參與，默默喝奶茶，幹自己的活。
    江景聽出差從來不帶他，而且這次是個大項目，應該更沒他的事了。
    過了一會，路秘書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以後道：
    “寧秘書，董事長說這次出差你和我一起去。”
    寧敘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我？”
    “是的。”
    助理是個寡言的實幹派，平時有點神出鬼沒的，很神秘，也沒那麽多花花腸子，對此似乎早有預料，接受良好：
    “好的，辛苦你了寧秘書。”
    然後迅速匿了。
    寧敘的爾康手還沒伸出去人就不見了。
    路秘書微笑著看著一臉懵逼的寧敘：“寧秘書，有什麽問題麽？我可以幫您解答。”
    “董事長……為什麽突然要帶我呀？你們不是一直配合的很默契麽？”
    而且以前因為他的身份一直防著他來著。
    路秘書的水端的比寧敘更平：“也許是給劉助理分配了其他工作。”
    寧敘更懵逼了。
    劉助理一直跟在江景聽身邊，對他的工作和生活習慣是最了解的。
    “啊，這麽突然，萬一江董有些事情我處理不好……”
    話落，寧敘就看到電腦界麵上彈出了劉助理發給他的文件——《董事長喜好簡表》。
    寧敘：……
    什麽簡表一百多kb？簡在哪裏？
    但他還是很有職業素養的，對上級安排的任務最終表示了服從。
    “不用太擔心生活安排問題，江董對這方麵其實不挑剔的。”路秘書真誠地說。“而且還有我在。”
    寧敘著實感動了一把：“好兄弟啊……”
    “對了，這次出差時間會比較長，要去兩個地方。”路秘書補充道：“您可以適當多帶一些行禮。”
    “好的。”寧敘應聲。
    “對了，如果您有什麽貴重物品需要攜帶的，可以提前告訴我，我來幫您安排。”
    寧敘聽懂了。
    路秘書對他富二代的濾鏡果然很重，覺得他是個但凡出行必然大皮箱奢侈品的小少爺。
    作為兄弟，還是有必要打破他這樣的幻想。
    於是寧敘一本正經道：“沒關係，我一般就一個箱子，如果有多餘的東西就用尿素的袋子。沒什麽名牌，頂多偶爾換著用用史丹利。”
    路秘書的微笑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