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盛慕：“買早飯。”
    “特意跑那麽遠的地方買早飯？”盛與瀾抿唇。“讓司機送你過去, 不是更不方便嗎？”
    盛與瀾總覺得自己忽略了。
    可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他心裏這麽不安呢？
    “你連這個也要管嗎？”
    盛慕放下手裏的碗，冷漠的看向盛與瀾。
    盛與瀾眯了下眼睛，空氣中似乎因此降了幾度。
    雲以桑坐在中間，被兩麵夾擊, 忽然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難道……這早餐是盛慕偷了盛與瀾的養老金買的？
    所以才這麽恨嗎？盛與瀾？
    “我說, 你們就別吵了。”
    雲以桑提議，“就不能出去直接打一架嗎？”
    盛慕：“……”
    “你讓他自己回答我。”盛與瀾並不準備退步。
    盛與瀾的語氣還算客氣, 但依然強硬, 透著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嚴。
    雲以桑的手腕一抖, 本能的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等等……她剛才好像有些越界了。
    在這個家裏，盛與瀾等於是她的老板啊。
    可惡！果然還是被金錢衝昏了頭腦, 連對老板最基本的尊重都忘記了。
    雲以桑舔了舔嘴唇。
    而且，不管怎麽說, 盛與瀾都是盛慕的監護人, 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她一個做外人的，的確不應該在盛與瀾管教孩子的時候插嘴。
    “你們到底發生什麽了？”
    雲以桑配合著問。
    盛與瀾盯著雲以桑，她的眼眸明亮, 眼睫纖長如蝶翼，看著她有一種世界都被點亮的錯覺。
    她正認真的等著他的答複, 神情專注。
    這一幕, 無疑是讓男人極為受用的，盛與瀾眉眼間的冷意褪.去了一些。
    雲以桑到底是在擔心盛慕，還是在關心其他什麽呢？
    盛與瀾心想。
    盛與瀾最終還是喊出了管家的名字。
    管家上前, 講述今早發生的事。
    聽完後，雲以桑皺了皺眉, 轉身看向盛慕, “你怎麽能這樣呢？”
    盛慕垂下眼簾, 情緒有些低落。
    盛與瀾淡淡的端詳著雲以桑和盛慕，他真想看看雲以桑會說什麽。
    她想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訓斥盛慕嗎？
    盛慕這性子，難道就會聽？
    雲以桑：“小慕，你一聲不響就從家裏消失了，現在，你隻看到盛與瀾生氣。而你不在的時候，你爸肯定是推了工作去找你的，盛家的下人也都急的團團轉，在北城滿城亂躥。這些你都不知道。”
    “……我沒想到。”
    沉默了一會，盛慕開口時聲音硬邦邦的。
    “你沒看到很正常，”雲以桑說，“因為我也沒看到盛與瀾做過。”
    “我編的。”
    哈哈，沒想到吧。
    正在感動的盛慕：“……”
    剛有些詫異和動容的盛與瀾：“……”
    “小慕，你今早出門，真的沒發生什麽重要的事嗎？”雲以桑收斂臉上的笑容，凝視著盛慕的眼睛。
    盛慕耷拉著眼簾，想了下，緩緩的扭頭。
    “沒什麽事。”
    “好。這也不是什麽大事，說清楚就好了。”
    雲以桑頓了一下，又扭頭問盛與瀾，“盛總，你覺得呢？”
    畢竟是給自己發工資的人，雲以桑堅決尊重自己老板的意誌。
    盛與瀾抬眸掃了一眼雲以桑，淡淡的說。
    “吃早飯吧。”
    “都是一家人，別吵架啊。”雲以桑摸出兩個茶葉蛋，一人麵前放一個。
    “來，吃早飯吧。”
    盛慕一聲不吭，垂眸望著自己麵前的茶葉蛋，在思索著什麽。
    他整個人也已經鬆弛下來了。
    不管怎麽說，屋內氣氛終於是好轉了許多。
    旁邊的管家長舒一口氣，女傭也敢抬頭了。多虧了夫人啊嗚嗚嗚嗚。
    盛與瀾筆挺的坐在那，垂眸盯著這一個茶葉蛋。
    前幾日，他還在抗拒雲以桑在他的生活中出場次數過多，而現在……
    盛與瀾眼皮一顫，心底驀然生出一種很陌生的怪異感。在他的記憶裏，成年以後就沒在這個家裏，和別人一起好好吃過一頓早飯。
    無人察覺時，盛與瀾的視線從雲以桑臉上掠過。
    曾經，這個家庭的底色是頹敗的，不過是在金錢上搭建的水晶宮殿。
    美麗外嵌著冷漠。
    “盛慕和他父母都在家吧？”
    門外突然傳來節目組的聲音。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節目組興衝衝的扛著攝像頭衝進來大廳。
    突擊直播鏡頭尋找起盛家三人的身影。
    昨晚的熱度還沒下去，哪怕盛與瀾今天隻在直播間露一麵，他們綜藝的熱度也肯定爆了。
    節目組的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
    鏡頭從門口挪到餐廳。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後，節目組瞪大了雙眼。
    一家三口都在。
    雲以桑坐在中間，麵前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早餐。琳琅滿目。
    而她旁邊，盛慕麵前有一碗豆腐腦和茶葉蛋，盛與瀾麵前……就一個茶葉蛋？
    彈幕：【震驚！】
    【千億身價的總裁，在家竟然連飯都吃不上，家庭地位可見一般。】
    直播畫麵上，整個比例就很失調。
    左邊的長桌全是空的。
    右邊，雲以桑身旁挨著兩個人。
    盛慕眼簾低垂，眉眼宛若水墨白描而成的，頗有幾分出塵的氣質。另一個男人，身姿挺拔高大，五官俊美得有些冷銳，是一眼就讓人念念不忘、卻不敢攀折的類型。
    彈幕：【媽耶！這一家子……也太膩歪了吧，吃個早飯還都和雲以桑貼在一起。】
    【？謝謝，我早餐不用吃了。】
    【開屏狗糧暴擊。】
    【這是演的吧這是演的吧這是演的吧？】
    【離我老婆遠點！兩個臭男人！】
    “你們一家人……的關係可真好啊。”一個人工作人員沒忍住道。
    很多網友也是這樣想的。
    三個人集體沉默了。
    “對啊。”攝影師點頭，發自肺腑的認同道。
    “我本來以為，今天隻能看到雲小姐和盛慕呢。”
    “沒想到，盛先生這種大忙人，願意為了雲小姐，特意等到我們節目組過來。”
    看啊！他多寵她啊！
    雲以桑：“……”
    瞎子也能當攝影師嗎？
    節目組一來，雲以桑就想起自己要上班錄綜藝這件事。
    她默默的轉身，背對攝像頭，忽然隊對著空氣狠狠揮了一拳。
    “媽，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不為別的，隻為幹這個世界一拳。”雲以桑語氣深惡痛絕，宛若麵對殺父仇人。
    “上班這東西，什麽時候才能從這世上消失啊！可惡！”
    盛慕：“……”
    盛與瀾：“……”
    驀得想到了什麽。
    盛與瀾眼簾一掀，抬起下巴冷淡的倪了一眼攝影師。
    這一眼帶來的壓迫感，讓攝影師還想起了昨晚那一道冰冷的目光。
    他默默打了寒顫，心說，我又怎麽了？說錯話了嗎？
    他沒想明白。
    盛與瀾忽然從桌前站了起來。接過女仆遞過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
    “是啊，我今天想把時間留給我的家人。”
    盛與瀾語氣怪怪的。
    雲以桑心說，這人不會在背後玩什麽花招吧？
    這話你自己說出來信嗎？
    將手帕扔在桌上，盛與瀾斜倪著節目組的人，“今天的錄製，可以等到我下班再開始吧？”
    正好，蘇特助安排的時間就是今晚。
    “可以可以。”
    節目組的人都快不知道怎麽說話了。
    也不知道是太開心了，還是太誠惶誠恐了，被嚇的。
    節目組本來想，今早能蹭盛與瀾個鏡頭就好了。
    哪知道天上掉下來一個這麽大的餡餅。
    節目組當初隻簽了盛慕和雲以桑的合同，盛與瀾願不願意參與錄製，全看他自己的意願。
    盛與瀾的地位太高，手段又太強。
    導演根本不敢主動和他提，生怕冒犯了他。
    盛與瀾可不像其他兩組嘉賓的老公那樣平易近人和……普通？
    直播第一天，其他嘉賓的老公配合節目組露麵，反而被觀眾們嫌棄。
    【誰想看老男人啊，滾吧。】
    盛與瀾看了一眼雲以桑，又飛快收回視線。
    然後，他才向節目組冷淡的點了下頭，就當做回應了。
    看盛與瀾離開，節目組的人也樂嗬嗬的收工走了。
    雲以桑反應過來。
    她的上班時間推遲了？
    她感動的無以複加，立馬掏出手機，感激的發了一條消息。
    【老公，愛你哦。】
    “太好了。”雲以桑癱倒在沙發裏。
    “還好今天是第一次錄製的最後一天了。要是早點知道錄節目會這麽累，我也許就不參加了。”
    盛慕沉默了下，猶豫著說。
    “媽，我聽說下一期的任務會更累，要去鄉鎮交換生活。”
    雲以桑沒想到穿書了還能看到這個。
    “變形記？是你變形還是我變形？”
    盛慕：“我。”
    “要去交換幾天？”
    “兩天。”
    雲以桑心裏鬆了一口氣，翻身繼續躺著。
    “小慕，你去體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也好。雖然會吃點苦，但或許能有一些別的感悟。”
    盛慕認同的點頭。
    “我也覺得。有些東西早晚都得經曆，那還不如早點體會。”
    “你在想什麽呢？”雲以桑驚訝的坐起來。
    “到時候你就會發現，有些苦，一旦錯過了，那可真是——”她又躺了回去。
    “謝、天、謝、地啊~”
    盛慕：“……”
    他以為自己習慣了。
    可雲以桑總是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把他的思維繞進去。
    雲以桑總覺得，穿越之後，自己好像在哪見過這種類型的綜藝。
    她特意上網搜了下。
    這個世界裏沒有《變形計》這檔綜藝。
    那她現在去投資一個，豈不是穩賺？
    算了，對有些小孩還是太殘忍了。雲以桑搖了搖頭，還是放棄了。
    午睡醒來，雲以桑終於想起來了。
    她在小說裏看到的。
    男主曾和女主提過一次。他高中時曾參加過一個綜藝，作為當時小鎮的第一名，被送去北城的豪門裏體驗了兩天。
    男主和梁笑是姐弟戀，天才技術大佬和他的女上司。
    梁笑從盛氏企業辭職後，很快成立了一家創業公司。
    男主誤打誤撞的進了梁笑公司實習。
    梁笑也實在是女主命，月薪兩千五招個大四實習生，結果是隱藏的業界技術大牛。
    男主本來想自己開創業，進梁笑公司，一開始隻是為了拿實習證明。
    半年後，男主對梁笑心生好感，甘願為了梁笑留在公司。
    哪怕有其他公司開高薪聘請他，他也不願意離開。可以說，女主最後成就一翻事業，少不了男主的幫忙。
    雖然還沒見過男主。
    也不記得這人的名字，但雲以桑心中，已經對這人升起一股濃濃的不解。
    身為打工人，怎麽有人會拒絕高薪？？
    又不是去其他公司上班了，就異國戀了。
    要是雲以桑遇上這事。
    她立馬踹了對象去跳槽。
    雲以桑又算了下時間線。
    現在距離小說劇情開始，還有個四年時間。
    小說男主還在讀高三，梁笑剛畢業進了盛氏企業。
    但原劇情因為雲以桑的出現，發生了許多變化。
    按照小說的內容，這幾年，盛與瀾的工作base應該都在國外，而不是北城。
    也不知道盛與瀾和梁笑會不會提前撞上。
    商業帝王冷酷霸總，和氣運之子女助理。
    雲以桑隻想在旁邊嗑瓜子：打起來打起來！
    雲以桑打了個哈欠。
    算了，這些神人再怎麽折騰也不關她的事。
    她這個上輩子打工猝死的小老百姓，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早點薅完盛家的羊毛，早點開溜。
    ……
    ……
    不到傍晚，雲以桑就收到了盛與瀾下班的消息。
    節目組接到蘇助理的電話，早早在別墅門口等待，激動不已。
    一輛加長的林肯開進花園，停在了別墅門口。
    盛與瀾下了車，等待雲以桑和盛慕。
    如果仔細一看，會發現盛與瀾換了一身西裝，領帶和袖扣都變了。
    他挺拔的立在餘暉裏，輪廓深邃，眉眼間一股天生的矜傲冷漠。
    盛與瀾一露麵，直播就熱鬧了起來。
    盛家這麽多司機，直接讓司機送雲小姐盛慕過去也行，盛總這還親自來接啊？
    攝影師想。
    很快，他又唾棄自己小市民的想法。
    不親自來怎麽凸顯夫妻感情好，和對彼此的重視呢？
    果然，觀眾們的反響很好。
    【憋不住了，盛與瀾的身材太好了吧？像模特一樣。】
    【雲姐，你好幸福啊。這種極品，我願意每個月出個大幾萬包養，你還是他倒貼錢給你？】
    【別的不說，盛與瀾瞥我一眼估計我能嚇出冷汗。】
    過了好一會，節目組都怕盛與瀾沒耐心了。
    雲以桑這才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盛慕。
    雲以桑像還沒睡醒似的，懶洋洋的，盛與瀾彎腰給她拉開車門。
    等她進去後，他瞥了一眼盛慕。
    盛慕本來想坐後麵。
    盛與瀾：“你去前排。”
    “……”盛慕臉略臭的照做了。
    節目組給盛與瀾遞上了今晚的任務卡。
    “隻要你們三人一起參與一項活動，然後拍照就可以了。”
    工作人員低著下巴，不太敢看盛與瀾。
    “嗯。”
    節目組跟著盛與瀾的車一路來到江邊。
    又乘坐遊艇，向著江心洲開去上。
    他們早就收到了蘇特助的消息，對等會的安排很清楚。
    但真正站在遊艇上時，心底還是很激動。
    江心洲是北城很出名的文化地標，民國時期，有名人曾在這裏長住過。
    洲上有好幾處知名的景點。
    但洲上有三分之一的麵積是屬於私人的，被圈了起來，不租賃也不出售，平時大家都隻能遠遠看著。
    這一片私宅的主人是誰，網上眾說紛紜。誰也不清楚。
    但肯定不是什麽隻有錢的土財主。
    同時，節目組又很好奇。
    蘇特助讓他們提前在江邊多準備幾架拍攝機器，這是為什麽？
    難道？等會盛總要在江邊放煙花？
    表白和慶祝紀念日，一般都是這個套路。
    江心洲的另一麵出現在視野中，雲以桑站在遊艇旁，看得出神。
    上一輩子，她休息時來過江心洲旅遊打卡，但都是和別人擠地鐵過來的。
    她還從來沒有以這樣的方式降臨江心洲。
    坐私人遊艇，有十幾個服務員候著，隨時為她服務。
    她也沒看過這種景象。
    對岸無數高樓林立，仿佛要直達天空。隔著江水，灘邊是一棟典雅的白色小別墅，被綠植和沙灘環繞。
    夕陽倒映在水麵，波光粼粼，一邊是繁華城市，另一邊是幽靜的沙灘一角。
    雲以桑已經能想象到，夏天的晚上，自己在沙灘上吹風看電影，像海邊度假一般。
    而對岸是霓虹燈海。
    每一盞燈都代表著有一個苦逼打工人在加班。
    遊艇在洲邊繞了一小圈，似乎是讓大家看清楚這一片的布局。
    有兩棟別墅，其中一棟似乎是文物。
    還有一個人工溫泉，一個馬場，一個花園和大片綠茵。
    全都配置了專業人士維護，可見每年的維護費十分高昂。
    節目組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彈幕：【我靠？！】
    【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看到洲邊南麵是什麽樣。】
    【媽的，有錢我不嫉妒，但能坐擁江心洲的一部分我真的要酸死了。】
    “今晚時間還很多，我們先去那吃點東西吧。”
    盛與瀾揚起下巴，指向一個方向。
    遊艇在這片綠茵抵達。
    蘇特助早就等候多時，綠茵上放著準備好燒烤用的烤架、木炭、調味和食物。
    雲以桑：“這裏真漂亮啊。”
    盛與瀾緩緩解下手表，放在一旁。
    “我以前問過你，要不要過來，結果你拒絕了。”
    雲以桑眨眨眼，“那個邀請現在還算數嗎？”
    盛與瀾看著她，“當然。”
    雲以桑笑了起來，又問，“這一片都是你的嗎？”。
    “嗯。現在全都在我名下，但其實以前是我哥哥的。”盛與瀾輕聲說。
    盛與瀾的哥哥，那就是盛慕的父親？
    雲以桑覺得自己有些多嘴。
    盛與瀾提起他哥時，語氣微妙的頓了一下。
    見雲以桑忽然不說話了。
    盛與瀾側過臉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動，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笑意。
    他又問雲以桑想吃什麽，知道後脫下西裝外套，挽起袖子就去烤肉了。
    炭烤架前，盛與瀾的黑發一絲不苟，白襯衫上沒有任何皺褶，隻有袖口挽到了小臂處，露出來肌肉線條優美的小臂。
    這樣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人，抓著兩把烤肉，在架子前認真的翻烤起來。
    夕陽在他身後給他鍍上一層金邊。
    雲以桑看著這賞心悅目的一幕，心底卻有幾分奇怪。
    沒必要為了一個綜藝做到這一步吧？
    我們兩又不是真夫妻。
    以您的身價，把這節目賣了也不配讓您親自來幹這個啊。
    節目組則是又震驚又羨慕。
    這也□□愛了吧。
    彈幕：【我喜歡盛家，是男人在做飯。】
    【烤肉看起來還蠻好吃的。】
    炭火烤肉比較慢，雲以桑已經有些餓了。
    別墅裏的廚師給她端來一份果盤墊墊肚子。
    在其他人沒察覺的時刻，盛與瀾注視著雲以桑，她正在小口小口的吃著水果，夕陽映照下，她容貌瑰麗動人，眼眸似泛著水光。
    他心裏微微一動。
    他莫不是真把雲以桑當他晚輩了吧？所以會想著把她照顧好。
    盛與瀾烤肉烤到一半，盛慕過來幫忙。
    兩人就像沒事人一樣的溝通，從屏幕上，完全看不出有過隔閡。
    肉烤好之後，一大半都被送到了雲以桑的盤子裏。
    盛與瀾和盛慕都隻是簡單嚐了一下。
    烤肉忙活了很久。
    三個人都坐下時，落日到了最美最耀眼的時刻。
    雲以桑坐在白色木椅上，腳下的一片翠綠色的草地，盛大的夕陽正在天邊墜落。她吹著江麵過來的風，感覺心情前所未有的好過。
    很奇妙。
    這種愉悅，和擁有很多錢的快樂不太一樣。心像是晃晃悠悠的在搖擺，很美妙。
    【想去江邊露營了，看得我好幸福啊。】
    【嗚嗚嗚我也想，但是江心洲的公共場所禁止野餐露營好像，影響市容市景，畢竟是文化地標。】
    【可惡！我恨有錢人！】
    “我吃飽了！”
    雲以桑放下餐具，站了起來，“我們去散步吧，我還想去其他地方逛逛。”
    盛與瀾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表。還有時間，還沒到夜晚。
    他望著雲以桑，“你想去哪。”
    雲以桑之前在遊艇上看到了好幾個感興趣的地方，可她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在哪個方向。
    她想了一下，打開手機地圖尋找起來。
    “你直接形容。”盛與瀾開口。
    “真的嗎？就是一個種滿了花，粉白交錯的花園。”
    “庫肯霍夫園。”
    “還有一個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像文物似的老屋子。”
    “那是桃江苑，民國時期蘇妙玲在那住過兩年。”
    ……
    雲以桑說完後，看了一眼地圖，發現有點遠。
    湖中洲裏，盛氏所占有的土地麵積比她想的還要大。走路那得走多久啊？
    盛與瀾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一招手，有人開了兩輛景區觀光車來。
    洲內靜止機動車入內，但這種觀光車可以。他早就讓蘇特助準備好了。
    雲以桑開心的跳上車，“走走走。”
    盛慕本來想和雲以桑上一輛車，盛與瀾抬手放在盛慕的肩膀上。
    “你和我一起坐後麵這輛。”盛與瀾說。
    盛慕感到意外，但也跟盛與瀾上了車。
    觀眾中有人注意到這細節。
    【笑死，這是第二次了，之前盛與瀾就不讓盛慕和坐後排。】
    “今天早上，你隻是去買早餐嗎？”盛與瀾摸了摸腕表的金屬外殼，望著前方車上的雲以桑。
    這句話顯然是在問盛慕的。
    盛慕神情裏帶著一絲抗拒。
    “嗯。”
    盛與瀾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盛慕又問，“媽說的話是真的吧，今天早上你讓大家都出去找我了嗎？”
    “嗯。”
    又是沉默。父子兩的回答，都如出一轍的漠然。
    盛慕心底並不像表麵那樣平靜。仔細想想，這幾天的盛與瀾好似不太一樣，不僅搬進來家裏來住，還會第一時間察覺到他不在家。盛慕原本以為家裏人不會有人發現。
    盛與瀾身上的這種變化，是盛慕小學時最希望見到的。
    雖然來的有些遲。
    難不成是因為盛與瀾？
    盛慕心中驀然冒出這個念頭。
    盛慕強壓下心中那股荒謬感，對著盛與瀾的背影喊道。
    “爸，你過來一下。”
    盛慕想實驗一下。到底是什麽人、什麽東西讓他發生了這種改變。
    對於最後的結果，他的心底懷揣著巨大的畏懼和向往。
    他們已經下了車。
    雲以桑在花園裏拍照，盛與瀾立在不遠處凝望著雲以桑。
    聽到喊聲後，盛與瀾轉身向著盛慕走了過來。
    視野裏，盛與瀾的臉越來越近。
    一直看著那張臉，盛慕的眉頭逐漸擰在一起。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盛慕的思想飛速轉變。
    “算了。”盛慕忽然改口道。
    盯著這張臉看太久，越發覺得不可能是盛與瀾。
    換一個目標實驗吧。
    盛慕越過盛與瀾，不再看他，“你走吧。”
    莫名其妙被喊過來的盛與瀾：“？”
    怎麽感覺語氣還有些嫌棄。
    ……
    ……
    盛與瀾陪著雲以桑逛了一圈後，夜幕暗了下來，對岸華燈初映。
    時間也快到了。
    盛與瀾摩挲了下戒指，給了蘇特助一個眼神。
    後者匆忙離開，趕去準備接下來的安排。實際上，他背後有一個國際上最頂尖的俱樂部支持，但在國內，要想通過層層光卡，讓一艘剛環遊完全球的遊艇開進內河，也是一件無比艱難的事情。
    “真美啊。”
    雲以桑望著夜景感慨。
    她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這是她穿過來後最開心的一天了。
    “很美吧。”盛與瀾和她望向同一個方向，不動聲色的轉換話題。
    “前些日子，你說，你很遺憾沒有婚紗照和婚禮。”
    “婚禮？”
    雲以桑轉過身來，或許是剛才玩得太開心了，臉上泛著淺淺酡紅，帶著一絲勾人。
    “整那虛的玩意幹嘛？你要是真喜歡我……”
    盛與瀾望著雲以桑，晚風吹起來他的額發，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嗯？要做什麽呢？
    “等以後離婚的時候，多給我分點錢。”雲以桑語氣興奮，兩眼發光。
    “？”
    盛與瀾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變成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