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山沒有和申時行解釋拓海令的實質利益是港口收益，是貿易利益，隻是問道。

    “行與不行，自然是做過才能知道，我覺得行，首輔你覺得不行。”

    “知行合一，王陽明的話世間還記得，天子隻想首輔不要阻攔，且試試如何？”

    申時行卻是盯著李少山認真的看了許久，隨後問道。

    “陛下就如此著急？”

    “天子自然不急，但百姓很急，百姓著急了，天子不急也得急。”

    申時行聽著這話，心中倒是讚同，可還是說道。

    “我雖為內閣首輔，但內閣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的。”

    “見過首輔之後，在下自然會一一拜訪。”

    “也好，隻是老夫請郎君不要嚇著他們了，他們才剛入閣，對處理江湖人還沒有經驗。”

    “少山多謝相公提醒。”

    隨後李少山打開了門，隨意的看著院子中間的一個壯漢，點點頭，飛身而去。

    申時行看著李少山遠遠離去，隨後向壯漢問道。

    “我們這國師武功如何？”

    那壯漢遠遠的盯著李少山的身影，滿麵震驚，隨後說道。

    “此人進入宅院，我從未發覺，若不是大人咳嗽了兩聲，我怕是連他什麽時候離去都不知道。”

    “輕功之高，比楚留香還要高上幾倍，甚至不止。”

    申時行聽到這話，也微微點頭，問道。

    “楚留香？你說的是當年譽為江湖輕功第一的盜聖楚留香？”

    那壯漢聽到盜聖二字，卻是咳嗽了兩聲，隨後點點頭。

    這壯漢退隱江湖之前，也是和楚留香關係不錯的。

    申時行聽到這話，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們的陛下還真是收了一個好門客，天子得到了一個輕功天下第一的幫手，不知是天下之福還是天下之禍。”

    “看樣子我還得再撐幾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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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終歸是個不眠夜，天子忽然宣布大明國師，倒是讓餘有丁有些吃驚。

    餘有丁帶過兵，打過仗，他對大明拓海令倒是支持，隻是對於大明國師有顧慮。

    回到內閣之後，瘋郎君李少山的身份自然不再是隱秘之事，再加上李少山在朝堂之上如此桀驁，他倒是憤怒至極。

    與王家屏爭吵卻是因為王家屏居然全力針對這大明拓海令，可餘有丁不這麽想。

    如李少山所言，蠻夷之輩，不服王化，若是朝廷幾張紙就能收複，也是一件好事。

    餘有丁不希望內閣用大明拓海令攻擊李少山，而王家屏卻一心要打死大明拓海令。

    兩人最終不歡而散，餘有丁回到家中，也覺困頓。

    他是內閣朝臣之中年齡最大之人，精力確實不如王家屏。

    等他剛剛準備入睡，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此時難道還有人拜訪，不過他也走向門口，隨口問道。

    “是誰？”

    “李少山。”

    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卻不是餘有丁熟悉的仆人，而是李少山。

    餘有丁腳步一頓，隨後滿目怒氣，緩緩的打開了門。

    看著替自己守門的家仆已經無法行動，餘有丁看著李少山，厲聲問道。

    “夜訪已是無禮，連通報都不通報，國師真要視朝廷規矩如無物嗎？”

    “餘相公多慮了，少山不通報自然有不通報的理由，這個下屬還算機警，倒是不能讓他喊出聲。”

    隨後手指輕輕一點，解除了那人的穴位，家仆看了一眼餘有丁，也就躬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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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行虎步的，武功倒是不錯，有江湖二流的水準。

    待客可不能在臥室，自然要去書房。

    家仆在前麵走著，餘有丁和李少山在後麵緩緩而行，很快到了書房。

    點著燭火，餘有丁和李少山互相坐下，隨後問道。

    “既然國師做隱秘之事，現在總可以說說要做何事了吧。”

    “自然是想問問相公對這大明拓海令如何看待？”

    餘有丁聽到這話，立時一驚，自己和王家屏的爭吵怕是引發了天子的想法，但他卻不想開口支持。

    “國師，這種事情在朝堂上問也是一樣的。”

    李少山卻是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餘相公，朝堂就是朝堂，總是要有些規矩的。”

    餘有丁聽到這話，頓時笑了，譏諷的問道。

    “國師也覺得朝堂上需要規矩？”

    “當然，在下一向認為，無規矩不成方圓。”

    餘有丁靜靜的看著李少山，忽然發現自己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年輕人的麵皮，隨後便問道。

    “那你今日為何如此行事，狂悖不羈可不是朝堂規矩。”

    “是嗎？那餘相公覺得，朝堂最大的規矩是什麽？”

    李少山看向餘有丁，沒有等他給出答桉，便給出了答桉。

    “朝堂之上最大的規矩是天子，天子都不覺得我有問題，我自然沒有問題。”

    聽到這話，餘有丁頓時一愣，回頭立刻驚出一身冷汗。

    是啊，天子都還沒說話，朝臣自然不該說話。

    他們這些人不尊天子。

    餘有丁麵皮開始抖動，隨後呼出一口氣，問道。

    “李公子今日是代表天子而來？”

    “是，也不是。”

    “如同我剛剛所說，我今日是因為讓餘相公支持這大明拓海令而來的。”

    “這拓海令有傷天和，內閣諸位怕是不會同意。”

    “所以我才當了這大明國師。”

    儒家重名望，大明拓海令說的再光明正大，也會引發仁義危機，他們可不敢提。

    甚至說天子都不敢直接開口，怕得失德之名。

    但大明國師職位尊榮，隻要操作得當，便能做到。

    餘有丁想清了此節，再次對麵前的年輕人刮目相看起來，又說道。

    “閣下如此做事，就不怕被千萬人唾罵，死後也不得安寧？”

    李少山聽到這話，笑了起來，也不解釋，隻是說道。

    “這不是餘相公需要考慮的事情。”

    餘有丁點點頭，自己和李少山無親無故，自然不需要替他考慮後果。

    大明拓海令若是真如李少山所言，的確是一件好事。

    就算效果不佳，那些沿海小國又能對大明天國做什麽事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作為大明臣子當然認可這句話。

    “可以，內閣之中，我能幫你說話。”

    “但朝堂之上，隻有首輔開口同意，此令才會通行。”

    李少山點點頭，餘有丁說的還算直接，他算是同意了這事。

    餘有丁的確能夠做到這事，他和申時行、王賜爵屬於同科，三人為同一屆科舉的三甲，一直關係莫逆。

    隻要他發力，大明拓海令自然可以通過。

    但他也提了條件，李少山這個國師可以對朝堂之事提議，但必須內閣同意才可以去做，李少山不能強行推動。

    這就是朝堂規矩。

    李少山聽懂了，所以他也說道。

    “那元馭相公那邊我就不去了，還請餘相公替我說服一二。”

    餘有丁聽到這話，又是一呆，他還擔心自己說的隱晦，李少山聽不懂，沒想到他不僅聽懂了，還告訴了他另外一件事。

    首輔申時行已經被他說服了。

    點點頭，算是同意了，隨後拿起茶碗，便要喝茶。

    端茶送客，餘有丁和李少山除了朝堂之事，並沒有其他事情可以說的。

    “少山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