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長期忍饑挨餓是一種什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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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文軒走進四合院,幾名婦女正圍在水龍頭旁邊洗衣服,他主動打招呼:“王大媽、趙大媽,今兒又洗衣服啊。”


    幾名婦女聞聲抬起頭來,一個身高1米8,穿著軍裝的帥小夥映入眼簾。


    王大媽首先反應過來,“喲,這不是文軒嗎?這都幾年沒回來了,這次回來不著急走吧?”


    “4年沒回來了,這回回來就不走了,我已經轉業了,這以後呀,天天都能見著您。”嶽文軒笑聲爽朗的說道。


    “這怎麽就轉業了?你這二十郎當歲就是瑩.長了,在部.隊上多有前途,回來可惜了。”突然間聽到這個消息,王大媽挺驚訝。


    “前幾年打老米的時候,我腦子受傷了,一直沒好利索,前段時間昏迷了幾次,咱不能給部.隊添麻煩不是,隻能轉業。”


    “這可真是,部.隊上多好的前途,可惜了。不過回來也不錯,好好養傷,你在部.隊上是瑩.長,回來也是幹.布,到哪都差不了。”趙大媽一臉的惋惜。


    嶽雲軒轉移話題,問道:“大媽,今天是休息天,我爸在家吧?”


    “在家呢,今天都休息。”


    “那您忙著,不和您聊了。”嶽文軒打了個招呼,繼續向中院走去。


    一路上又碰到幾個老鄰居,嶽文軒熱情的一一打招呼。


    等他走到家門口,父親嶽炳江、繼母方大紅、小弟嶽文華已經聞聲迎了出來。


    “軒子,你怎麽也沒提前打個電話,我好去車站接你,你這大包小包的,身體又不好,可別累出個好歹來。”


    嶽炳江一臉的激動,走上前去,想要把兒子手裏大包小包的行李接下來。


    但16歲的嶽文華比他行動更快,已經搶先一步把二哥手中的行李接了過去,同時說道:“我來拿,我來拿,二哥身體不好,以後家裏這些力氣活就都交給我了。”


    嶽文軒的大手在小弟的腦袋上揉了兩把,對老爸說道:“爸,我是腦子受傷了,又不是身體有毛病,拎這點行李累不著我。”


    已經到家了,嶽文軒也就沒謙讓,任由小弟和老爸把手裏的行李一股腦的接了過去。


    方大紅在旁插話道:“腦子受傷了更應該好好養著,可不敢累著,趕緊進屋吧,家裏沒茶葉,但還有點紅糖,我給你衝碗紅糖水喝。”


    “我這麽壯的小夥子,哪用得著喝什麽紅糖水,本來就不多,還是留著吧。”嶽文軒的語氣很冷淡。


    他是今天上午穿過來的,醒來的時候正躺在火車的臥鋪上,好在他接收了原主的全部記憶,不至於兩眼一摸黑。


    嶽文軒的家庭很複雜,方大紅這個繼母和前妻四個孩子的關係極差,早在多年前就已經反目成仇。


    要不是因為方大紅生了小兒子嶽文華,就憑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早就被趕出家門了。


    離家這麽多年,嶽文軒也隻是在4年前也就是五.五年回來過一次,總共在家裏待了兩天時間。


    上次回來後,考慮到家庭氛圍,他和方大紅的關係略有緩和,必要的時候也會說上兩句話,免得場麵太難堪,但也僅此而已。


    方大紅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絲毫不在意嶽文軒冷淡的態度,大方的衝了一大碗濃濃的紅糖水,給他端了過來。


    “趁著熱乎氣兒趕緊喝,這都秋後了,天氣越來越涼,喝點紅糖水,免得著涼。”方大紅站在一旁,自顧自的說著關心的話。


    嶽文軒隻是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會,對父親說道:“今天是休息天,玉秀、曉月,怎麽一個都不見?”


    “可不巧,玉秀出差了,還得過幾天才能回來;曉月這周要實習,不回家。”


    嶽炳江最關心的還是兒子今後的工作問題,“你轉業後的工作單位落實了嗎?這是大事,可得抓緊辦。”


    “已經落實了,首.長給安排的,東方機械廠人事處,行*17級,京都是6類地區,工資每月99,月底之前報到。”嶽文軒答道。


    “這工資可是差的有點多。要是沒轉業,你現在每月工資是135,再加上15%的軍.齡補助,每月能拿155,這可就是每月56元的差距。難怪都不願意轉業,不說前途如何,工資上的差距就讓人難以接受。”


    嶽炳江為兒子感到惋惜。兒子有戰功,還選送上了軍校,有功績有文化,上麵還有大*長關照,未來的前途一片光明,眼看著就要升副.団了,偏偏身體出了問題,必須得轉業。這一轉業,未來的前途就不好說了。


    嶽炳江說完這些話又有點後悔,他這麽說不是戳兒子的心窩子嗎?


    趕緊補充道:“當然了,轉業也有轉業的好處,至少安全不是。


    你這一轉業,咱們全家就算是團聚了,你一走十多年,咱們爺倆團聚的時間不超過兩天,以後隨時都能見到你,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挺好。”


    爺倆說了一會兒話,嶽炳江對小兒子說道:“文華,你出去問一問,看誰家有黃瓜,兩根就行,咱們拿紅薯換。上馬餃子下馬麵,今天你二哥剛回來,咱家做炸醬麵吃。”


    嶽文華一蹦三尺高,“太好了!多長時間沒吃炸醬麵了,得有半年了吧?可饞死我了。”


    嶽文軒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一想到炸醬麵的滋味,饑餓感更強了幾分,以至於胃裏火燒火燎的一陣灼痛。


    他感覺再不趕快吃點東西,他的胃就要被自己的胃液給消化掉了。


    當然,這隻是一種錯覺。


    但這種饑餓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


    一個長期處於饑餓狀態的人,身體對於食物的渴求到底有多麽強烈,他現在有了刻骨銘心的體會。


    他無法理解前身是如何甘之若素的堅持到了今天,而且還不以為苦,隻是把忍饑挨餓當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軍人的糧食定量有45斤,雖然不算多,但也勉強能吃飽。


    但前身在兩個月前接到了戰友的求助信,他一個住院的病人竟然每月節省下20斤糧票,捐助給了戰友。


    長時間處於饑餓狀態,原身不以為意,但他這個繼任者真的受不了。


    一想到這種艱難的日子還要長久的持續下去,嶽文軒的心中就無比的苦澀。


    嶽文華幹幹瘦瘦的,心中對食物的渴求不比嶽文軒差,他扭頭看向老爸,一臉期盼的問道:“今天我能吃一滿碗不?”


    “能!”嶽炳江答應的很痛快,“這個月的白麵還一點沒動呢,咱們都能吃一大碗,你二哥剛回家,得吃兩碗,你別搶。”


    嶽文華覺得老爸小瞧自己了,不太高興,“爸,我不是小孩子了,哪能還和我二哥搶吃搶喝的。我二哥剛回來,不得吃頓飽飯啊,兩碗能吃飽嗎?”


    “大白麵做的白麵條,那多頂飽,兩碗還吃不飽,那不成飯桶了,啥人家啊,敢這麽造。二哥吃一碗半就行,你也多吃半碗,你正長身體呢,得多吃。”


    嶽文軒對自己的飯量還是很清楚的,兩碗麵條自然是吃不飽,別說兩碗了,就算再加兩倍,也肯定吃不撐。


    但這個年月,吃飯哪有吃撐的時候,每人都有定量,吃飯都得按定量來,這一頓多吃點,下頓就得少吃。


    離家4年,今天是他回來之後的第1頓飯,他爸怎麽也得竭盡所能的把這頓飯做好,讓他吃上一頓飽飯。


    方大紅正好進來拿東西,插話道:“文軒,你不用省給文華吃,能吃一大碗白麵條就夠他美的了,今天的炸醬,肉可是不老少,頂飽。


    自從上個月你來信,知道你要轉業回家,你爸就開始準備了。上個月的白麵一點沒動,都留著呢,下半月的肉也都留著了,都做成了臘肉。你爸說了,今天都吃掉,不再留了。


    難得你回來,晚上陪你爸喝點酒,下酒菜你爸都準備好了,有4個菜呢。


    你爸搞了兩根臘腸,我給你做個蒸臘腸,還有炒雞蛋和辣椒炒肉,都是硬菜。


    你爸還從朋友那換了8兩花生,我再給你們做個鹹水花生。”


    嶽文軒心裏挺感動,看向老爸,說道:“爸,咱家日子不過了?半個月的豬肉定量一次都吃掉,會不會太奢侈了?”


    “哪裏奢侈了,三個人半個月的定量也不過6兩肉,今天做炸醬麵,還要做一個青椒炒肉,這點肉也就勉強夠。


    本來我給你淘換了一隻雞,但上周老袁的兒媳婦生孩子不下奶,求到我這兒了,我隻能把那隻雞給了他。他拿兩根臘腸換的,雖然不如雞有營養,好歹能讓你吃上一口肉。”


    嶽炳江為了兒子進門能吃上一頓好飯,沒少花心思,可惜如今的供應太緊張,他竭盡所能也就隻能做到這個程度了。


    “爸,現在的供應這麽緊張了嗎?三個人半月的豬肉定量,怎麽才這麽點?”嶽文軒問道。


    嶽炳江歎了口氣,“今年年初的時候,還是每人每月三張肉票,上中下旬都有一張,從5月開始,就縮減成每人每月兩張肉票了。


    供應充足的時候,一張肉票能買到三兩肉,上個月一張肉票隻給二兩肉。


    咱們家三個人,下半個月三張肉票,總共就買了6兩肉,都做成了臘肉,就等著你回家吃呢。


    這個月上半月的肉票早就發了,但一直沒有豬肉供應,一張票二兩肉已經夠少了,也不知道會不會進一步縮減。”


    這個年月的日子有多難挨,嶽文軒也隻是從文獻中或者影視劇中了解一點皮毛,現在親身體會到了,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底有多苦。


    但這還隻是剛開始,以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