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彩排驚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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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港一旦被抓住,後果有多嚴重,李天群非常清楚,此時他的整個大腦都被後悔和驚恐占據。
    因為太過恐慌,此時他的言行都被心中的驚懼所支配,他現在唯一的期望就是王哲軍和嶽文軒不要揭發他。
    此時王哲軍的問話,明顯充斥著對他的不信任,他急於取得王哲軍的諒解,因為過於急迫和急躁,幾乎用嘶吼的聲音答道:
    “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京劇演員,絕對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特殊身份,更不是敵特,你一定要相信我!”
    李天群說話的聲音很大,遠處已經有人向這邊看了過來,幸虧距離比較遠,肯定聽不到他們說的是什麽。
    李天群逃港的行為,如果隻有訪問團內部知道,那還不算太嚴重,一旦被外界所知,那可就成外交醜聞了。
    嶽文軒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趕緊上前幾步,安撫道:
    “不管你是打算逃港,還是走迷路了,總歸你還在這個場館。
    錯誤還沒有鑄成,問題沒有那麽嚴重,你要保持冷靜,遠處有人看著呢,咱們要是吵起來,你可真就說不清楚了。”
    嶽文軒的話頓時給了李天群啟發,他馬上改口說道:
    “對,我就是走迷路了,根本不是逃港,你們都誤會我了!”
    王哲軍不解的看向嶽文軒,嶽文軒小聲說道:
    “先把他安撫好,他逃港的事情絕對不能傳播開,不然咱們整個訪問團都得跟著蒙羞。”
    王哲軍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馬上想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頓時臉色有點發白。
    心裏感到慶幸的同時,他又覺得有點羞愧。明明他比嶽文軒的年齡還要大十多歲,幾乎都能當他的長輩了,遇到事情卻還沒有一個年輕人沉著冷靜。
    他的警惕性不夠,竟然沒有發現李天群有逃港的意圖,這也就罷了。
    畢竟就連黃主任和小趙都沒有看出這一點,他又不是專業人士,警惕性沒有這麽強也可以理解。
    但在找到李天群之後,他的表現就太失水準了,他隻顧著自己生氣,竟然沒有想到維護集體榮譽更重要。
    找到李天群之後,重點不是質問他逃港的緣由,而是要把這件事情暫時壓下來,絕對不能傳播出去。
    冷靜下來之後,王哲軍心中的火氣也沒有那麽大了,瞪了李天群一眼,小聲說道:
    “先不要提這件事了,趕緊跟我們回去,這會兒小趙肯定在到處找你。”
    不管王哲軍和嶽文軒出於哪方麵的考慮,至少暫時放過了他,李天群心中無比的感激,緊張又恐懼的心緒總算略微舒緩下來。
    他趕緊順著王哲軍的話說道:“對,咱們趕緊回去,要是耽擱的時間長了,也不知道小趙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現在知道著急了,早知道有這一天,你又何必幹出這種丟人的事情?”
    現在王哲軍的心情很矛盾,不知道該怎樣對待李天群才好。
    如今在會場,肯定不能揭發他,但回去之後呢?
    如果隱瞞下這件事情,他難免擔心李天群還會繼續找機會逃港;如果揭發,他又有點於心不忍。
    他一旦選擇揭發,後果太嚴重了,考慮到這件事情的影響,再加上國內如今嚴峻的形勢,李天群說不定會被槍決。
    他和李天群雖說不是一個單位的同事,但畢竟是同行,兩個人早就認識,尤其是這段時間的接觸,兩個人還挺聊得來,已經算是普通朋友。
    一想到因為他的檢舉揭發,李天群會被槍決,他就難以下定決心。
    王哲軍心中猶豫,李天群更是忐忑不安,也就嶽文軒一個人鎮定如常。
    李天群當然不想讓兩人揭發他,趁著兩人還沒做出最後決定,他趕緊解釋道:
    “實話實說,今天早上之前,我都沒有生出過逃港的念頭。
    直到走近這個場館之後,明顯感到小趙對咱們的警惕心有所下降,而場館的人流這麽密集,通道又這麽複雜,如果我想逃港的話,正是最好的機會,而且成功的可能很大。
    發覺這一點之後,我就鬼迷心竅的生出了逃港的念頭。”
    “你為什麽要逃港,這裏有什麽好的?”王哲軍問道。
    “其實我並不是孤兒。解放的那一年,我們全家準備移居港島,結果我因為意外,在登船之前走失了。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才進了戲班子。
    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今天突然就鬼迷心竅的想要出去找一找親人。
    現在冷靜的想一想,已經分別了這麽多年,我的家人還在不在港島,都不一定。
    就算還在,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也是大海撈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回去之後,節目我也不演了,我就說自己水土不服,嗓子腫了,唱不出來。
    隻要我一直待在宿舍,大院的守衛那麽嚴密,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再生出逃港的念頭。
    我畢竟也沒做出什麽危害國家的事情,看在這段時間相處還算愉快的情分上,你們能不能不要揭發我?”
    嶽文軒沒有說話,王哲軍同樣沉默下來。
    擔心李天群因為情緒激動,再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嶽文軒率先開口說道:
    “我們畢竟也沒有抓住你的什麽把柄,就算上報,頂多也就是懷疑。
    暫時就先這樣吧,你考慮考慮,我們也考慮考慮。”
    王哲軍也說道:“文軒說的對,咱們先不談這件事兒了,都冷靜冷靜,隻要你不再做出讓我們誤會的舉動來,我們也不一定非要舉報你。”
    不管心裏怎麽想的,現在都隻能安撫住李天群。
    距離返回宿舍還有整整一天的時間,他有的是時間好好考慮,不用急於馬上作出決定。
    三人向前走了一段路,轉過彎去,遠遠就看到小趙迎麵向這邊走來。
    再次見到李天群,滿頭大汗的小趙頓時停下了腳步,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悠悠的向旁邊走去。
    小趙做出這樣的舉動,應該是心裏產生了誤會,肯定以為李天群一直和他們二人在一起,說不定還會因為自己誤解了李天群而心生愧疚。
    小趙沒有上前盤問,李天群再次鬆了一口氣。
    既然小趙沒有對他產生懷疑,那麽隻要嶽文軒二人不再檢舉揭發他,這一次天大的禍事也就算是過去了。
    重新回到大廳就座,有了王哲軍時刻關注李天群,嶽文軒也就不操這個心了。
    眼看著就要到中午了,終於輪到了嶽文軒上台彩排。
    來到舞台中央,在配樂聲裏,嶽文軒開始演唱《烏蘇裏船歌》。
    這是嶽文軒如今最拿手的一首歌,經過這大半年的練習,這一首歌的演出效果,越發的感染人心。
    日複一日的演唱,嶽文軒的唱功也早已恢複到了上一世的巔峰水準。
    他的很多小竅門和新穎的演唱方法,在這個時代還不為人所知,在他強大的天賦演繹之下,呈現出來的效果更加震撼人心,更加出色。
    他的演唱擁有著直入人心的感染力,又有無人能及的唱功,就連音色都越來越動人了。
    自從他的歌聲響起之後,會場裏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了他的歌聲裏。
    不管是聽得懂還是聽不懂,不管是正在靜靜聆聽,還是在分心其他事情,在聲音入耳的那一刻,都不由自主的被嶽文軒的聲音所吸引。
    偌大的場館沒有任何雜聲,隻有配樂聲和嶽文軒的歌聲。
    等他的演唱結束,空曠的場館裏就像空無一人,沒有一絲聲響。
    直到一分鍾過去,隨著第一個人鼓掌的聲音,所有人都被驚醒。
    一個接一個的人站起身來,拚命鼓掌,掌聲匯聚成了一股洪流,響徹整個場館!
    嶽文軒鞠躬下台,等他回到台下,頓時被王哲軍等人團團圍在中間。
    盡管大家已經認識了一段時間,但所有人都是首次聽到嶽文軒的現場演唱。
    盡管嶽文軒在魔都已經小有名氣,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聽過他的演唱。
    王哲軍和李天群都是京劇演員,平常都忙於演出,這還是第一次和嶽文軒同台,此前同樣沒有聽過他的演唱。
    其他人都是近期才和他認識,此前都沒有聽過他的名字,當然就更不可能聽過他的演唱。
    此時此刻被嶽文軒的歌聲所感染,心中的震撼甚至還要大於那些陌生人。
    “文軒,我早就已經聽過你的大名,知道你的演唱水平很高,但萬萬沒想到竟然高到了這種不可思議的程度!”
    熊劍輝第一個開口說話,同為歌唱演員,嶽文軒帶給他的震撼最大。
    王哲軍也說道:“文軒,你這也太嚇人了!我也聽過不少歌唱家的演唱,但如此震撼人心的歌聲,還是首次聽到。”
    “這回咱們國內的訪問團真的要大出風頭了,其他國家和地區的演員們都被你給鎮住了。
    這種場景,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真是太給咱們國內長臉了!”另一位京劇演員也心情激動的說道。
    黃槐生是一個很沉穩的人,但此時此刻,他臉上的神情也非常激動,“文軒同誌,我早就猜到你的水平肯定不一般,不然的話,你這麽小的年齡很難獲得出國演出的機會。
    但我還是沒完全猜對,你的專業水平,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認知和想象。”
    幾人正在說著話,總導演湯唯斌帶著導演組的幾個人匆匆走了過來。
    剛剛在嶽文軒等人的麵前站下,他就連珠炮似的快速說道:
    “文軒同誌,今天有幸聽到你的演唱,才知道我這幾十年居然是坐井觀天,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深入人心、如此動聽的聲音。
    不隻是我有這樣的感受,我們導演組的全體成員,包括今天在場的所有藝術家們,都有同感。
    剛才我過來的路上,有多位藝術家盛讚你的歌聲能夠洗滌靈魂,可見大家的感受都是一樣的。”
    “湯導演,你太過獎了,我不過就是一個剛剛學會演唱的新人,不敢當你這樣的讚譽。”嶽文軒謙虛的說道。
    “當得起,完全當得起!文軒同誌的演唱,配得上任何讚譽。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評價,而是在場所有人的共同認知。”
    湯唯斌已經徹底被嶽文軒的歌聲所折服,各種稱讚的話,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外搬,而且神態非常的真誠。
    其他人與有榮焉,湯維斌說的越多,眾人臉上的笑容越燦爛,唯有嶽文軒開始露出苦笑。
    他覺得自己的臉皮已經夠厚了,但聽了這些突破天際的讚譽,還是難免有些心虛。
    一般的讚譽,他當得起,也喜歡聽,但這種把人誇到天上去的吹捧,偏偏吹捧的人還一臉的真誠,就難免讓他有點尷尬了。
    說了半天,湯唯斌關於停止了吹捧,一臉真誠地繼續道:
    “文軒同誌這麽高的演唱水平,怎麽能隻演唱一首歌呢,要我看,至少也得五首歌!
    就算是演唱五首歌,現場的觀眾們肯定也聽得不過癮,回頭我和其他國家的藝術家們商量一下,看看還能不能精簡幾個節目。
    如果能商量的通,在這次晚會上,文軒同誌最好能連唱十首歌。
    這樣安排,大家才能聽得過癮。”
    嶽文軒並沒有出風頭的打算,馬上拒絕道:
    “湯導演,節目單都已經定下來了,不好更改,就不要再給我增加演出時間了。
    為了讓我多唱幾首歌,就要去精簡別人的節目,那就更不合適了。
    今天的彩排,我也都看過了,我覺得都挺好,並不比我差。
    藝術本來就需要多種呈現方式,這次難得聚集了這麽多國家和地區的青年藝術家們,正是開拓眼界的好機會,要是隻聽我一個人演唱,那就本末倒置了。”
    湯唯斌對嶽文軒很尊重,聽他這樣說,也不好完全違逆他的意思,隻能勸解道:
    “一首歌確實太少了,就連我們這些專業人員都聽不夠,現場的觀眾突然間受到這麽大的藝術衝擊,更不可能滿足。
    等文軒同誌演唱結束,一定會要求返場。
    這一次的演出,規格很高,不能發生混亂。所以,咱們要提前做好這些準備,免得到時候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