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下鄉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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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香書下鄉的事情,最終還是在她的堅持下,確定了下來。
    對於她的決定,除了嶽文軒之外,全家人都不理解,也不支持。
    四姐嶽香菊知道這件事之後,反應最大,因為六妹不聽勸告,甚至痛罵了她一頓,說她不知好歹。
    並且以自己的親身經曆舉例,試圖說服她。
    她苦口婆心的勸說了很長時間,可惜嶽香書根本就不聽勸。她的性格也如同二姐一樣執拗,一旦決定的事情,根本就不會更改。
    嶽香書的性格確實很沉穩,被四姐疾言厲色的訓斥了大半天,仍然還能麵帶笑容,毫不生氣。
    最終還是嶽文軒看不下去了,勸說道:“四阿姐,我看你還是別勸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
    同樣的事情,有人覺得太苦,但有人卻會甘之如飴。
    六妹已經高中畢業,也算是成年人了,應該學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咱們這些做親人的,如果有不同意見,可以規勸她,但卻不能代替她做決定。
    既然她已經鐵了心要下鄉,就由她吧。
    不就是下鄉吃兩年苦嘛,也不是什麽大事,她要是真堅持不住了,那就在城裏給她找份工作,想辦法把她調回來不就好了。
    這點事情,不管是我出麵也好,還是四姐夫出麵也好,都不難解決。
    咱們六妹有遠大的理想,又願意為了理想去吃苦,這很難得,我倒是覺得咱們應該支持。”
    勸了大半天,嶽香菊早已經口幹舌燥,六妹這麽強,她也沒有什麽好辦法,聽了嶽文軒的勸解,隻得說道:
    “你就慣著她吧,等她在鄉下哭的時候,我看你心疼不心疼。”
    家裏人都做過嶽香書的工作,但都無濟於事,大家看她態度堅決,也隻能聽之任之。
    雖說家人都勸不下她,但也不能就此不管,該操心的地方還得操心。
    如果任憑嶽香書自己申請,最終被分配到什麽地方很難說,不一定能分配到魔都近郊。
    最終還是曹四海出麵,把她分配到了距離魔都市區隻有三十裏地的紅旗村插隊。
    紅旗村是魔都近郊較為富裕的村子,土地平整,水源豐沛,勞動量不算很大,每年分在到村民手中的糧食也勉強夠吃。
    嶽香書到紅旗村插隊,吃點苦是難免的,但比起那些被分配到邊遠地區插隊的人,情況又要好得多。
    因為紅旗村距離魔都太近,有點什麽風吹草動,知青市裏的親人很快就能知道,也就不用擔心村幹布會胡作非為。
    如果家裏人實在不放心,每隔一段時間去紅旗村探望一下,因為路途不遠,也很方便。
    得知這個分配結果之後,對比其他人下鄉的地方,家裏人還算滿意。
    嶽香書是在八月底下的鄉,下鄉一個月一直都沒有回家,家裏人有點擔心。
    吃過晚飯,想起這件事,王麗英忍不住念叨:“六丫頭走的時候,我就叮囑她:安頓好之後,如果能請下假來,盡快回家一趟。
    她離家這麽近,隻要請一天假或者半天假就能回家報個信。
    她這都走了一個月了,不可能請不到半天假吧?
    不知道她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我這心裏麵總是不踏實。”
    嶽文軒說道:“姆媽,你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麽時候?
    這個時間段正是秋收最忙的時候,別說六妹是積極分子,不會在這個時候請假,就算她想請假,恐怕也請不下來。”
    王麗英恍然大悟道:“你看看我,最近這一個月,腦子稀裏糊塗的,怎麽忘了現在正是秋收的時候。”
    “最多再有十天半個月,村裏應該就不忙了,到時候六妹請個一天半天的假,應該就能批準了。”嶽香梅也說道。
    “六丫頭走的可真不是時候,也不知道上麵是怎麽想的,怎麽正趕上最忙的時候下鄉?
    她以前又沒有幹過農活,這剛一下鄉就趕上特別苦重的秋收,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王麗英很是擔心。
    嶽文軒說道:“姆媽,你這麽說可就有點不知好歹了,這要是讓知青辦的工作人員聽到,肯定要和你好好辯論辯論。
    這個時間點去了,幹上一個多月的活,就能分到一季的糧食,不用發愁冬春沒有糧食吃。
    可要是秋收之後再去,那就錯過了分糧,雖說也能預支,但那預支的是自己下一季的糧食。
    咱家不缺六妹那一口糧食,月月都能補貼給她糧票,但其他人家肯定不成。
    對於大部分知青來說,分糧是頭等大事,知青們在意的事情,知青辦當然也要考慮到。”
    大姐對於農村的事情不太了解,好奇的問道:“隻幹一個多月的活就能分一季的糧食,紅旗村的村民肯定不樂意吧?”
    “當然不樂意,但這是國家政策,不管樂意不樂意,都得執行。
    況且紅旗村有一千多人,這次隻不過分過去幾個知青,平均下來也就不起眼了。”
    “六妹他們隻幹了一個多月的活,那她們分到的糧食和村民們都一樣嗎?”大姐繼續問道。
    “人頭糧的這一部分都一樣,按勞分配的那一部分就不一樣了,這一部分是按照工分多少來分配。
    全國農村的糧食分配標準並不一樣,有些地方是人七勞三,也有一些地方是人六勞四或者是人五勞五。
    這裏的“人”指的是人頭糧,人頭糧的這一部分是平均分配。
    不管男女老少、大人小孩,都算一個人頭,分到的數量都一樣。
    比如小孩子,隻要能趕在分糧食之前出生,就能分到一份人頭糧。
    再比如年紀大的老人,如果趕在分糧食之前去世了,那就分不到人頭糧了。
    分完了人頭糧,剩餘的部分再按照工分多少,按勞分配。
    工分多自然分的就多,工分少自然就分的少,或者沒有。
    至於紅旗村具體是哪一種分配標準,我就不清楚了。”
    “文軒,你沒有在農村生活過,沒想到你竟然對農村的分糧標準了解的這麽清楚。
    我和你爸在農村生活,那已經是解放前的事情了,解放後的這些變化,我都不了解。”王麗英有點驚訝。
    “我不是經常去外地演出嘛,聽其他人說的多了,自然也就有所了解。”
    嶽文軒同樣有點擔心六妹的近況,想到自己下周沒什麽事,便繼續說道:
    “我下周日沒有演出任務,要不我下周日去紅旗村探望一下六妹。”
    “你要是能去一趟,那我就放心了。
    走之前,你再來家裏一趟,我多給六丫頭準備點兒吃的用的,你順便給她帶上。”王麗英趕緊說道。
    星期天一大早,嶽文軒就來到了爸媽這邊。
    現在的天氣還有點熱,大部分吃食都無法長期存放。王麗英給六女兒準備的吃食的品種很多,但數量很少,以免東西不能及時吃完而壞掉。
    哪怕每一種吃食的數量都不多,再加上其他用品,仍然裝滿了一個大兜子,嶽文軒提在手裏感覺沉甸甸的。
    王麗英重複叮囑了幾句,嶽文軒耐心的聽完,這才騎上車離去。
    騎到沒人的地方,他把老媽給的一兜子東西裝進空間裏,輕車簡從的向紅旗村進發。
    以嶽文軒的體力,三十裏地的路程並不算遠,但因為出了市區之後的道路不好走,所以還是騎了整整一個小時才抵達紅旗村。
    因為出發的時間早,到了紅旗村也不過剛剛早上七點鍾。
    他沒有直接去知青點,而是直接找人帶他到了村支書的家裏。
    現在還是上早工時間,大隊長以及其他的村幹部都去地裏了,村支書倒是正好在家裏沒有出門。
    到了村支書家的門口,嶽文軒給了領路的兩個小孩每人一把水果糖,把他們打發走。
    進了院子之後,大聲喊道:“家裏有人嗎?方支書在家嗎?”
    片刻之後,一個看上去五六十歲的老農模樣的人,快步從屋裏迎了出來。
    看到院裏站著一個幹布打扮的年輕的陌生人,疑惑地問道:
    “同誌,我就是方春江,你是找我嗎?”
    “方支書你好,我叫嶽文軒,我妹妹叫嶽香書,來你們村插.隊剛剛一個月的時間。
    家裏長輩不太放心,特意安排我過來看看她。”
    嶽文軒長相帥氣,穿的又是一身嶄新的幹布裝,看上去很有領導的派頭,方春江不敢怠慢,客氣的說道:
    “嶽同誌,咱們別在院子裏站著,趕緊進屋說話。”
    進屋之後,在正式談話之前,嶽文軒拿出提前就準備好的兩瓶茅台酒和一條中華煙,直接放在桌子上,說道:
    “來的匆忙,也沒刻意給方支書準備東西,從家裏順手拿了兩瓶酒和一條煙,東西不多,就是一點心意。”
    酒和煙都是裝在網兜裏,一眼就能看清,方支書趕緊推拒道:
    “嶽同誌你太客氣了,東西也太貴重,我不能收!”
    “第一次上門,總不好空著手,就隨手拿了兩瓶酒和一條煙。
    我還想著中午能不能在咱們村蹭頓飯,這點東西,你要是不收下,那我可不好厚著臉皮提這個要求。”
    “莪們紅旗村的人都好客,來了客人肯定會熱情招待。
    吃頓飯是小事,中午就在我們家吃。
    村裏別的東西沒有,老母雞肯定少不了,你要是不嫌棄我那口子手藝差,中午咱們就吃大鐵鍋燉老母雞。”
    嶽文軒哈哈笑道:“那咱們就說定了,今天中午我就等著吃大鐵鍋燉老母雞。”
    兩個人在屋裏落座之後,方支書快速泡好了一壺茶,歉意的說道:
    “我們農村條件太差,淘換不到好茶葉,隻能請你喝點大葉茶了。”
    “我對喝茶不講究,大葉茶就不錯。”
    嶽文軒開始進入正題:“我小妹來村裏插隊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她以前也就是上學農課的時候,幹過那麽一點農活,比起正經的莊稼把式來差得太遠,她沒給村裏添麻煩吧?”
    “說起嶽知青,那我可就得誇上幾句了。
    我這可不是當著你的麵撿著好聽的話誇人,絕對是實事求是。
    別看嶽知青年齡不大,又是位女同誌,但她真是個好樣的!
    工作態度非常的積極!
    哪怕因為剛來對於一些農活還不是很熟悉,但她不怕苦,不怕累,又善於學習,幹活的第一天就不落人後。
    她學習的速度很快,幾天之後就已經不比我們村裏的那些年輕姑娘差了。
    嶽知青不但工作認真,還非常善於團結同誌。
    最讓人稀奇的是:嶽知青小小年紀卻很有威信,不但今年新來的知青都聽她的,現在就連很多老知青都願意聽她的建議。
    嶽知青說話有條理,辦事穩妥,同我們村民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笑臉相迎,盡管來到我們紅旗村隻有一個月,卻已經贏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誇讚。
    很多村民都說,要是來我們村的知青都跟嶽知青一樣,不管以後分配來多少人,我們都熱烈歡迎,不會有一點怨言。”
    看得出來,方支書對於嶽香書的觀感很好。
    嶽文軒說道:“你這麽說,我可就當真了。
    原本我還想著她沒給村裏添麻煩就行,沒想到她出發之前說的那些話,竟然真的做到了。”
    “本來就是真的,絕對沒有一點兒誇張。”
    嶽文軒繼續說道:“我這個小妹別看是位女同誌,但向來心氣高,不服輸,總想著為國做貢獻,還要做出一番成績來。
    就說這次下鄉,本來家裏已經給她安排好了工作,一入職就是幹布,一樣也能實現她的理想。
    可她倒好,非要響應國家號召下鄉插.隊,家裏人怎麽勸都勸不下,最後隻能答應了她。
    我還想著她要是吃不了這個苦,也別給村裏添麻煩了,以後還是要找個機會把她調回去。
    現在看來,我這個想法是不成了,她工作這麽積極,短時間之內恐怕不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