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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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 風和日麗,宜出遊。
江嘉魚和林五娘前往西山看紅楓,林五娘揶揄:“估計待會兒, 隻有我一個人才有心思賞那漫山遍野的紅葉咯。”
論臉皮厚度,江嘉魚絕對在林五娘之上:“原來是寂寞了,那還不容易, 你瞧上哪家小郎君了, 我想辦法替你去約出來。正好, 我們各自玩自己的。”
“你才寂寞。”林五娘被她鬧了個紅臉。
二人一路說笑著到了西山, 遠遠看見了等候在那裏的公孫煜, 林五娘擠眉弄眼:“我很識相的, 我就不過去了,我去那邊看我的紅楓去了, 順便給你們把風。”
江嘉魚忍俊不禁, 搞得他們在偷情似的,想想還有點刺激來著。
公孫煜飛奔過來,笑容燦爛如花:“你來了。”
江嘉魚笑眯眯的:“你都拿驚喜吊著我了,我怎麽忍得住不來。”
公孫煜便問:“鈴鐺你帶來了嗎?”
“喏。”江嘉魚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伸出來,拎著銀色小鈴鐺搖了搖, 清脆悅耳的銀鈴聲伴隨著她的話一起響起, “當然帶來了。”
公孫煜接鈴鐺, 無意中指尖碰到江嘉魚的掌心, 隻覺得那片肌膚瞬間燙起來, 一直燙到他臉上。
眼見著公孫煜的臉瞬間變得通紅直到脖子裏,笑意在江嘉魚眼底散開, 好純情的少年郎啊, 自己這是撿到寶了。
渾身發燙的公孫煜握緊涼冰冰的銀鈴鐺, 覷覷江嘉魚,見她似笑非笑嗔過來,心尖好似被什麽輕輕的撓了下,讓他本就紊亂的心跳更亂了。
正當時,天空中突如其來一聲鷹唳。
【啁~~~呦,美人兒!】
江嘉魚愕然抬頭,就見一隻大鳥俯衝而下,那速度太快,以至於什麽鳥都沒看清,但是那一聲‘美人兒’聽得清清楚楚。
又來一妖精,聽聲音是女?母?雌?妖。好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鳥妖打算撞死她嗎?
不等惜命的江嘉魚躲開,公孫煜展臂擋在她麵前,氣急敗壞:“你給我停下,停下!不然扣你肉!”
【啁~~~美人兒別急啊,這不就停了。】
獵鷹放緩速度,停在公孫煜戴在右胳膊的鷹韝上,一雙琥珀色鷹眼色眯眯盯著江嘉魚:【啁~~~好一個美人兒。】
江嘉魚嘴角抽搐,你們妖精都這麽好色嗎?愛聽少兒不宜八卦古梅樹,腳踩n條船狸花貓。嗯,汗血寶馬彷佛是個意外,可沒深入接觸過,她也不敢打包票。
公孫煜轉過身,麵向江嘉魚,臉色有些臭臭,他的台本不是這樣的。他的台本是這樣的:他用銀鈴鐺搖出信號,然後獵鷹從天而降落在他手臂上,多威風。明明之前訓練的挺好,結果這鷹居然關鍵時刻掉鏈子。
站在他胳膊上的獵鷹也靈活地轉了個身,麵向江嘉魚,繼續色眯眯地盯著看:【啁~~~多水靈的美人兒,老娘頭回見到這麽水靈靈的美人兒,都城這地方就是人傑地靈,不枉老娘辛辛苦苦飛過來。】
“你從哪裏飛來的啊?”
那雙琥珀色鷹眼明顯呆滯了下。
發現江嘉魚沒被嚇到,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獵鷹,公孫煜臉色立刻回春:“我訓練的時候抓到的,這是蒼鷹,特別通人性,我就把它訓成了獵鷹,抓兔子蛇野雞特別厲害,不過它不愛吃,它喜歡吃牛羊鹿肉。”
獵鷹一翅膀扇在公孫煜臉上:【啁~~~訓你娘訓,那是老娘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逗你玩兒。】
公孫煜來氣,雖然他平時沒少挨翅膀,可現在是在心上人麵前,他不要麵子的嘛。氣衝衝的公孫煜抓住獵鷹的翅膀,“本來想送給你玩的,可它脾氣太差了,等我再訓上一段時間。”他不該急著顯擺,現在好了,露臉不成露了腚。
獵鷹撲騰:【啁~~~送送送,趕緊送,不送不是男人。】
公孫煜鎮壓:“消停點,不然我把你關籠子裏去。”
獵鷹:【啁~~~你死開,老娘扇死你。】
一根羽毛飄飄蕩蕩從江嘉魚麵前掠過,她伸手接住:“……有話好好好說,都好好說,別那麽暴躁。”
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居然當著江嘉魚的麵和一隻鳥打架的公孫煜頓時尷尬起來,有種拔光鳥毛燉鳥湯的衝動。
公孫煜手一鬆,得到自由的獵鷹立馬一翅膀扇過去報複,不過顯然沒用力道,因為公孫煜頭都沒偏一下隻是頭發被刮得淩亂。獵鷹停在最近的那顆楓樹上,一瞬不瞬盯著江嘉魚:【啁~~~美人兒,你聽得懂我的話?】
江嘉魚點了下頭,接著側臉看公孫煜:“你之前說想把她送給我,是吧?”
公孫煜不好意思:“本來是這麽打算,可你也看見了,這家夥桀驁不馴,我怕它傷到你,等我再訓練一段時間後給你。”
獵鷹:【啁~~~美人兒,你別聽他胡說,你長得這麽美,我怎麽舍得傷害你,我喜歡你都來不及。】
講真,這畫風有點清奇。不過古梅樹狸花貓,哪個畫風不清奇?所以這才是妖精的正常畫風……吧。
理順邏輯的江嘉魚開口:“不會啊,我覺得她很,很有活力,我就喜歡這樣的。”
獵鷹:【啁~~~美人兒,你有眼光,我也就喜歡你這樣的。】
公孫煜神色變得古怪:“你喜歡這樣的?”
江嘉魚選擇了點頭,心虛地想,古梅樹應該喜歡,他不是一直念叨要個活潑的朋友陪他聊天,再說鳥和樹天然的好朋友嘛。
有活力,喜歡。
他有活力,所以她也喜歡自己。
公孫煜圓滿了,嘴角不自覺上揚:“那好吧,不過你要小心點別被它扇到,它發脾氣了,你就避開,過一會兒它自己就好了。”
獵鷹:【啁~~~不要汙蔑老娘,老娘脾氣好著呢,老娘最憐香惜玉了。】
江嘉魚莞爾,視線在公孫煜和獵鷹之前轉了轉,該說他們臭味相投嗎?這鷹妖無疑是好色的,可公孫煜不也是個好色的,這小子對她的喜歡不就是始於顏值。
接下來,公孫煜就開始告訴江嘉魚獵鷹的一些生活習慣,然後教她怎麽停鷹才不會受傷。
獵鷹:【啁~~~用不著他多嘴,你想知道啥我告訴你啊。趕緊打發了他,你快跟我說說你怎麽會聽得懂我說話,你什麽來曆,你是人還是妖?】
一邊是未來的朋友,一邊是英俊小男友,誰輕誰重?那還用說嗎。江嘉魚堅決貫徹重色輕友的方針,開開心心和公孫煜玩,百忙之中抽出空和獵鷹說了句悄悄話“美人兒當前,你體諒體諒。”
獵鷹:【……】
瞬間感同身受了,也瞬間安靜如雞了。
這一玩就到了中午,公孫煜自然不會讓江嘉魚餓肚子,他準備好了野外燒烤的所有東西,江嘉魚隻需要負責吃就行。
兩人倒沒喪盡天良到忘了勞苦功高林五娘,把她叫了過來共進午餐。然而坐在江嘉魚和公孫煜對麵的林五娘狠狠咬一口手裏莫名發酸的鹿肉,她覺得還是把她忘了吧,她不應該在這裏,她應該在地底,那樣就不用看著他們甜甜蜜蜜。
誰能想到平日裏乖張飛揚的公孫煜被煉成了繞指柔,笑得那叫一個溫柔和……傻氣。
更讓她意外的還屬江嘉魚,萬萬想不到,她眼中的傻大妞,竟然還有這樣又嬌又甜的一麵,那一顰一笑,誒呦,她骨頭都酥了一般,更別提公孫煜了,整個人都蕩漾了。這會兒,江嘉魚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得認真想辦法去摘。
好了,這下她是徹底放心了,在這段關係裏江嘉魚絕對吃不了虧,公孫煜被她吃得死死的。
嘖嘖嘖,深藏不露啊。林五娘毫不懷疑,隻要她願意,沒一個男人能清醒著從她手掌心逃脫。
林五娘眼睛忽的亮了亮,默默學習中。
獵鷹站在樹枝上,一臉癡漢相地盯著江嘉魚瞧,就差流口水了。
踏踏馬蹄打破此方溫馨氣氛,公孫煜從溫柔鄉裏回神,柔聲對江嘉魚道:“我去看看。”在江嘉魚點頭之後,他撩起衣擺,腳下一蹬,兔起鶻落之間無比瀟灑地上了樹,極目遠眺。
不一會兒,公孫煜帶著掃興之色跳下樹:“應該是行獵的姑娘,我先回避一下,我不走遠,就在那邊的樹上待著,有事我馬上就能過來。”
公孫煜離開沒多久,一群錦衣華服的年輕姑娘們出現。
在這其中江嘉魚發現了好幾張熟麵孔,之前在各種宴會上見過幾麵,她頷首微笑示意,目光落在被簇擁在中央的明豔少女身上。
林五娘快速提醒了一句:“昭陽公主。”
當下,江嘉魚和林五娘一起福身見禮:“臣女見過公主。”大齊的公主一般即將出降才會有封號,這位昭陽公主卻是個意外,十歲上便有了封號食邑,蓋因她是諸公主裏唯一的中宮嫡出,中宮皇後則出自名門謝氏。
昭陽公主點了點下巴,視線在江嘉魚臉上定了定:“你是哪家的,之前從未見過你。”
江嘉魚:“家父乃武安公。”
“哦,原來是江郡君。”三年前的雁門關之亂天下皆知,昭陽公主自然也有耳聞,神色間帶出三分憐憫,要不是江氏忠勇,父皇在劫難逃,“本公主在打獵,你們一塊來吧。”
這位公主大概是善意的,隻是她態度中自然而然地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施恩,在時下而言,這樣的邀請的確也算得上一種施恩。可惜江嘉魚對皇權沒有那種骨子裏的敬畏推崇,在她那個時代,皇室還動不動就被拉出來群嘲,所以沒覺得受寵若驚,反而有點說不上來不太舒服,於是她赧然道:“臣女不會騎射,怕是會擾了公主雅興,便不添亂了。”
就算沒那點不舒服,她是得多犯賤才選擇去應付這位真的有公主脾氣的公主,而不是選擇跟美少年吃喝玩樂培養感情。
江嘉魚不犯這個賤去自討苦吃,自然有人願意。比如說竇鳳瀾,她絞盡腦汁投其所好,總算是討好了昭陽公主,勉強又擠進了貴女圈。
竇鳳瀾皮笑肉不笑:“江郡君身為將門之後,說自己不會騎射,這借口也太敷衍殿下了吧。”
聞言,昭陽公主麵上渾不在意的表情被薄怒取代,看向江嘉魚的目光已然變成不善。
江嘉魚麵色不改,隻冷冷直視馬背上的竇鳳瀾,看清了她眼角的惡意:“第一代竇國公濟困扶危樂善好施,竇姑娘身為其後人不也沒繼承到先祖之風,心胸狹隘酷愛調三窩四。我一弱女子不似父輩善騎射,稀鬆平常之事,倒成了你挑撥公主為自己報私仇的借口。”
竇鳳瀾勃然色變,但見昭陽公主粉麵帶煞瞪著她,霎時心跳如擂鼓,險些從馬背上摔下去。
“公主勿要聽信讒言,臣女絕無此意。”竇鳳瀾一邊慌亂下馬一邊解釋,“臣女隻是懷疑她對公主不敬才脫口而出。”
昭陽公主卻已有了自己的判斷,她見江嘉魚生得的確纖弱,且身邊未帶馬匹,確實不善騎射的樣子,倒是竇家和林家積怨極深,當下粗黑馬鞭抽在竇鳳瀾背上,嬌叱:“打量著本公主好糊弄是不是,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把心眼子動在本公主身上。”
竇鳳瀾被抽翻在地,火辣辣的刺痛從脊背蔓延到全身,疼得眼淚湧了出來,她卻狠狠地握緊了拳頭,指尖陷進泥土裏,硬生生把淚水憋了回去。
跪伏在地的竇鳳瀾身體在細細顫抖,彷佛恐懼到了極點,她聲音幾近哽咽:“公主恕罪。”
抽了一鞭子,昭陽公主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驕矜睨一眼跪地求饒的竇鳳瀾,又掃了一眼江嘉魚,一夾馬腹揚長而去,留下一句:“掃興。”
與之一道的姑娘們策馬跟上,經過狼狽不堪的竇鳳瀾身邊,嗤笑兩聲。她們雖和竇鳳瀾一道打獵,不過是竇鳳瀾厚顏無恥巴結上了昭陽公主。本質上而言,並無幾個人與竇鳳瀾交好,竇家被抄家奪爵,寧國大長公主徒有公主之名,竇氏一族在圈子裏早已無立足之地。
一聲聲刺耳的笑聲傳入耳中,竇鳳瀾抓著泥土的手指寸寸收緊。如豬如狗一般任人欺淩,這就是無權無勢的下場。為了討好正當寵的麗嬪,寧國大長公主竟然想把她嫁給麗嬪那個不學無術的弟弟。在麗嬪得寵之前,周家不過是低賤商賈,連他們竇家的門檻都碰不著。可為了給兩位堂兄謀個一官半職,她的好祖母連最後的臉皮都不要了,竟然把個卑賤商賈真當皇帝小舅子巴結。
竇鳳仙那個賤人還在旁邊煽風點火,明明是她觸怒了陸洲,才引來陸洲的報複,可就因為她攀上了陸江,成了陸家未過門的四夫人。便無人敢指責她,還得討好奉承她。
為了不嫁到周家,自己不得不覥著臉討好昭陽公主,結果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鞭笞,這絕對是最後一次,她發誓。
竇鳳瀾站了起來,沾著泥土的指尖血跡斑駁,她卻渾不似疼一般,定定看了離去的同伴半晌,又轉過身來盯著江嘉魚看。
秋風掠過林間,江嘉魚忽然覺得有點冷,不是因為山風,而是因為對麵的竇鳳瀾。她的雙眼出奇的平靜,靜到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江嘉魚思忖,剛剛這一幕是挺侮辱人的,難不成是觸底反彈,她要爆種了?
就在江嘉魚拉滿戒備時,竇鳳瀾忽的轉身離開,她的隨從牽著馬趕上。
林五娘摸著胳膊上過來:“你覺不覺得竇鳳瀾那樣子有點瘮人。”
江嘉魚點頭:“黑化,不,像是徹底黑化了,我覺得她要放大招。”
“黑化?大招?”公孫煜好奇落在江嘉魚身旁。
江嘉魚傳播現代文化:“黑化就指一個人因為某種刺激變壞。”
公孫煜:“她本來就壞。”
江嘉魚:“所以我說她是徹底黑化啊。”
公孫煜求知欲滿滿,不放過任何一個了解拉近距離的機會:“放大招是要等待機會狠狠使壞的意思嗎?”
江嘉魚一臉的孺子可教:“差不多差不多。”
公孫煜失笑:“竇家現在那狀況,她想使壞有心無力。”
江嘉魚挑眉:“年輕人,千萬不要小瞧女人,女人一旦狠起來,就沒男人什麽事了。”
公孫煜驚愕。
獵鷹從樹梢飛下來獻殷勤:【啁~~~別怕,美人兒,你摸摸我,我替你扇死那個醜八怪。】
江嘉魚:“……”我謝謝你哦。
待日頭西陲,公孫煜隻得戀戀不舍與江嘉魚惜別,未見時恨時光走得慢,見了麵又恨時光太匆匆。
目送心愛的姑娘背影徹底消失,公孫煜才離開。回到家,他去向南陽長公主請安,見長姐常康郡主帶著外甥女蕭璧君也在,忙問好。
蕭璧君亦向這位小舅舅問安。
常康郡主含笑望著喜氣洋洋的幼弟:“這是遇上什麽事了,看把你高興的。”
公孫煜矜持矜持壓壓嘴角,眼裏的笑意卻沒壓住:“和幾個朋友比賽打獵,我贏了。”
常康郡主調侃:“哦,那看來收獲頗豐,今晚阿姐是有口福了。”
公孫煜大方表示:“阿姐喜歡的話,走的時候帶上些走,我打了不少。”
說笑兩句,公孫煜告退:“阿姐,你先陪阿娘說話,我去換身衣服就回來。”
“去吧,想必一身的汗,趕緊洗了,可別著了涼。” 目送公孫煜離開,常康郡主旋過身來,對著南陽長公主笑歎一聲,“轉眼,阿煜都這般大了。”
南陽長公主欣慰而笑:“可不是,你都當祖母的人了。”
“是啊,外甥都娶妻生子了,阿煜這個當舅舅的倒還沒成家。” 常康郡主笑起來,拉起南陽長公主的手,“我這裏倒有一個好姑娘,阿娘且聽聽如何。”
不妨南陽長公主卻拒絕: “不聽了,你弟弟有喜歡的姑娘了。”
常康郡主愣了愣,複又笑:“是哪家貴女,倒叫這傻小子開了竅。”
“倒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隻還沒定的事,那傻孩子不叫人說出去,怕損了姑娘家的名譽。”
常康郡主又是一愣,心思轉了幾圈,長眉微微挑起:“聽這話頭,我怎麽聽著阿弟挺上心,是姑娘那邊沒定。”
南陽長公主笑而不語。
“這下我可好奇了,竟有人把咱們家小魔頭給降住了,阿娘就真不告訴我,您知道的,我嘴巴最緊了。”
南陽長公主擺擺手:“你別來鬧我,我答應了你弟弟不說出去的。我瞧著他那精神頭,怕是要不了多久便能定下來,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常康郡主素來有分寸,不再刨根究底,笑說:“行吧,那我就等著這杯弟妹茶了。”
用過晚膳,常康郡主帶著蕭璧君離開,坐在回蕭家的馬車上,常康郡主問起蕭璧君:“你們小姑娘聚在一塊,可有聽到什麽風聲?”
蕭璧君凝神細想片刻,輕輕搖頭:“未曾。”
“可惜了呢。”常康郡主靠在隱囊上,幽幽歎了一聲,“本是想撮合他和昭陽公主。”
蕭璧君眉尖微蹙:“昭陽公主鍾情陸洲。”
常康郡主慢慢地飲了一口茶,不疾不徐道:“皇帝不會允,皇帝要用陸洲這把刀遏製世家,豈會讓他娶謝氏的公主。昭陽這三個月的禁足,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蕭璧君徐徐道:“皇上也要用外祖父遏製世家,又豈會同意小舅舅娶謝氏的公主?”
“不同意又如何,你外祖父在軍中威望深重,門生舊部遍布軍中,振臂一揮,一呼百應。”常康郡主轉了下茶杯,悠悠道,“這不就是皇帝起用你外祖父的原因,皇帝從未放下過對你外祖父的忌憚,卻礙於世家勢大又不得不重用你外祖父。所以皇帝同不同意並不要緊,隻要你外祖父和謝氏同意就行,皇權,”常康郡主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被裹挾的皇權還少了嗎?不然,我何以淪為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