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章 秋雨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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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遙小貴婿第一卷廣陵春第兩百二十一章秋雨下陰沉沉的天空終究還是落下了雨來。
    不大,卻很是細密。
    如絲線一般。
    淅淅瀝瀝隨著陣陣秋風飄蕩。
    有那麽幾絲落在了鍾離若水的眉頭。
    有些涼。
    於是涼在了她的心頭。
    她忽的打了個寒顫,林雪兒已取了一件雪白的鬥篷過來,站在了她的身後,披在了她的肩上,很是緊張的說道:
    “小姐……要不,您和殿下回房裏去坐坐?”
    鍾離若水搖了搖頭,她依舊看著這秋雨,“你先下去,叫廚房燉兩盅燕窩,準備一下午飯,辰安呆會應該就會回來了。”
    林雪兒垂頭,躬身一禮,“奴婢這就去。”
    她退了下去。
    鍾離若水攏了攏鬥篷,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多少暖意。
    因為就算是穿上貂裘,能溫暖了身子,也溫暖不到那顆冰涼的心。
    鍾離若水抬頭,望著雨中那愈發灰蒙蒙的天空。
    一場秋雨一場涼。
    這天氣變化的如此之快,原來已近了秋分……接下來就是寒露,要不了多久也就入冬了。
    入了冬,就該落雪了。
    落雪了……當大地銀裝素裹的時候,自己或許也就走了。
    辰安依舊在這裏。
    他或許會在這涼亭中溫上一杯酒,會為自己的離去而神傷。
    但時間是天底下最好的一劑良藥。
    它終究會將這一切治愈。
    或許一兩年過後,辰安就走出了這悲傷,開始了他新的生活。
    這亭子裏坐著的將是他和寧楚楚。
    酒依舊。
    人依舊。
    荷塘裏的荷花會再開,魚也會再長出來。
    隻是在水雲山上、也或者是在廣陵城的桃花山上,多了一座長滿了青草開了幾朵野花的墳塋罷了。
    “你在想什麽?”
    寧楚楚似乎感受到了鍾離若水那淡淡的傷悲,她看著鍾離若水,又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鍾離若水嘴角一翹,臉上的笑意如花一般綻放。
    “哪有的事!”
    “你看這雨……”
    鍾離若水指了指亭外的雨,“我是在想啊,人們常說春雨貴如油,那麽這秋雨呢?”
    沒有等寧楚楚回答,她又道:
    “在文人的眼裏,這秋雨就是詩就是畫就是惆悵的寄托,也或者就是……一把傘、兩個人,站在湖畔相互依偎的最好的理由。”
    “我在想呀,這時候的畫屏湖畔,若是也有這麽一場秋雨,那一定是很美的。”
    寧楚楚一怔,“你不是在廣陵城生活了幾年,秋雨中的畫屏湖莫非你還未曾見過?”
    鍾離若水收回了視線,臉上又洋溢起了一抹笑意,隻是這笑意中帶著一絲絲的遺憾。
    “說來你不信,其實我在廣陵城的那些年……幾乎都在桃花山莊,至多也就是在那座桃花山上。”
    “廣陵城當然是去逛過的,不過卻如走馬觀花一般。”
    “畫屏湖的秋也是去看過的,不過卻沒有這樣的一場雨,反倒是秋高氣爽的時候。”
    鍾離若水的這些話將寧楚楚的疑惑打消,寧楚楚以為的是鍾離若水在廣陵城生活的時間更久一些,鍾離府也在廣陵城裏。
    這樣的秋雨本就令人惆悵,她許是想家了。
    “你若是在京都呆得無趣,可以像以前那樣時常進宮來找我呀!”
    鍾離若水搖了搖頭,看向了寧楚楚,“你這話不對,應該是你往後要多出宮來,到這裏,多和辰安聊聊天!”
    寧楚楚臉兒一紅,微微垂頭,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你、如果你真不介意,我會常來。”
    她又抬頭看向了鍾離若水,視線不再遊離也不再躲閃,似乎對這件事已下了決心:
    “我得先回宮裏一趟。”
    “急啥?呆會用了午飯再走也不遲,辰安恐怕很快就回來了。”
    “我、我想去見見太子哥哥。”
    少女的心有些迫切,這時候自然就沒有心情留下來用飯。
    她很想聽聽太子哥哥的意見,當然,她也想讓太子哥哥見李辰安一麵——
    這樣,太子哥哥才會放心。
    這樣,對李辰安留在京都會更有好處。
    畢竟已讓紙鳶悄悄去過了懷國公府,如果懷國公真有辦法讓李辰安站在那廟堂之上……他和太子哥哥若是能夠成為朋友,這無疑是最好的!
    他好。
    我也好!
    寧楚楚起身,仔細的看著鍾離若水,忽然以她的公主之身向鍾離若水道了個萬福!
    這嚇了鍾離若水一跳。
    她卻極為認真的說道:“無論我有沒有那命……我們都是姐妹!”
    “你是姐姐,我是妹妹!”
    ……
    ……
    孫駝子的小院子裏,小武在劈柴。
    他已劈了許多的柴,似乎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孫鐵線佝僂著背,站在屋簷下就這麽看著小武劈柴,他看了許久,才轉頭看了看天井中那濛濛的秋雨。
    屋簷上已經有雨滴落了下來,落在了青石板上,也或者落在了那一簇芭蕉葉上,發出了滴答滴答的聲響。
    這天忽然之間就轉涼。
    過了中秋,京都就很難再有暖和起來的時候了。
    年怕中秋月怕半,過了中秋,距離過年就不遠了,距離京都的第一場雪……也不會太遠了。
    今兒個他去了一趟侯府,這才回來不久。
    他見過了樊老夫人,樊老夫人說今兒個下午就會見見李辰安。
    至於三小姐的病這件事……暫時當沒有這件事!
    這意思就是要隱瞞李辰安?
    或許是吧。
    隻是以三小姐的性格,她會不會告訴李辰安呢?
    孫鐵線不知道。
    他隻是不想三小姐就這麽死了。
    治療三小姐的藥就差那兩味,其餘都已備齊,隻要從宮裏的珍寶閣弄到了那兩味藥,三小姐便又能再多活兩三年。
    兩三年的時間很短。
    但兩三年也能做不少事,比如……留下她和李辰安的孩子!
    孫鐵線那雙微微眯著的老眼裏忽然露出了一抹明銳的光芒!
    他收回了視線,走到了小武的麵前。
    小武手裏的斧子沒有再劈下去,爺孫二人就這麽對視著。
    “我教給你的治療三小姐的法子,你學會了麽?”
    孫鐵線比劃著說道。
    小武點了點頭。
    “那就好,我餓了。”
    小武比劃了幾下,意思是將這一堆柴火劈完就去做飯。
    孫鐵線有些惱火,不料小武又咿咿呀呀的比劃著。
    他的意思是……
    就要入冬了,得多燒一些炭給三小姐送去,不然……她會很冷!
    孫鐵線沒有再說,心想定國侯府會缺了過冬的炭麽?
    不過這是小武的心意。
    便隨他去弄吧。
    他轉身離開,站在了秋雨中,抬頭,忽然嘀咕了一句:“這場雨來的挺好,中秋無月,恰逢文會……老夫正好去珍寶閣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