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兩個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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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道士驚訝的看著,問了一句“師傅,雪狼銀針是什麽?”
“就是唯獨隻有極北雪域裏的一種狼的尾巴尖的那一小撮毛,”
他從地上站起,“這可是天下製作毛筆最難卻最好的材料!”
“……師傅的意思是,有人用這東西殺了他們?”
“當然,大宗師啊!”
“師傅,我餓了。”
年老道士抬手就給了少年道士腦袋上一巴掌,“就知道吃!叫你看好咱們太一道的道觀,你是怎麽看的?一家夥被長孫驚鴻的那些小鬼給燒了個精光!”
“為師雲遊天下而歸,卻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一個了……你、無為啊,你果然無為!”
說著這話,老道士將這根狼毛小心翼翼的收入了一個小木頭盒子裏,“走吧,先找個地方住一宿。”
師徒二人走出了七分巷子,恰好和向東所帶領的仵作捕快錯身而過。
“師傅,你把那東西收著幹啥?”
“為師在想,這可能是奚帷的尾巴!”
無為一呆,“剛不是說是狼的尾巴麽?怎變成奚帷的了?”
老道士抬手又給了無為一巴掌,“奚帷是大宗師!”
“天下能夠用這雪狼銀針製作毛筆者,唯有前墉國的製筆巨匠蕭川庭。”
“蕭川庭一輩子就做了兩隻這種銀狼筆,一支在吳國的皇宮裏,還有一支在墉國被滅之後下落不明……奚帷是曾經的墉國人,同時他又是大宗師,這筆,指不定就在他身上!”
無為小道士呆了片刻,“可師傅不知道奚帷是誰呀,再說……他既然是大宗師,師傅你也打不過他呀,如何搜身找到那支筆?”
年長道士這次沒有給無為小道士一巴掌,“蕭家沒有被滅門,隻要找到蕭家的人,或許就知道奚帷是誰!”
“找出奚帷幹啥?”
老道士停下了腳步。
無為小道士一家夥撞在了他的背上。
老道士抬頭,看向了旁邊的一處鋪子——老羊湯!
無為小道士忘記了剛才問的話,他聳了聳鼻子,一股香甜的羊肉味道飄入了他的鼻孔裏,他的肚子頓時咕嚕一叫。
老道士卻說起了和吃無關的話
“是奚帷那老東西讓皇上來咱們太一道修道的!”
“說好的皇上修好了道便封我太一道為國教……”
“現在皇上修沒了,害得咱們的太一道也沒了!”
“這筆賬當然得算在他的頭上,不然,江湖同道如何看待我清風道長?!”
無為小道士咽了一口唾沫,低聲說道“師傅,吃飽了才好算賬!”
“再說……這人海茫茫,就憑那一根毛,如何找到蕭家的人?如何找到那個、那個奚帷?”
“嗯,明日為師發出江湖貼,許能……”
清風道長的話被無為小道士打斷,“明日事明日了,師傅,先吃飯,如何?”
清風道長轉頭,瞪了無為小道士一眼,抬步向前而去。
“兜裏就剩下五文錢,你還想吃羊?”
“這狗屁世道,蒸餅都賣八文錢一個了,咱們去玉佛寺!”
“……師傅,玉佛寺是和尚,咱們是道士!”
“為師當然知道,和尚能化緣,道士為啥就不能化緣?”
“走!”
“不給咱們吃的,你就給為師狠狠的揍那些禿驢!”
“為師告訴你,玉佛寺可富得流油,可不是咱們那清貧的太一道可比!”
無為小和尚眼睛頓時一亮,“那呆會叫那些禿驢給咱們燉一鍋狗肉!”
清風老道長一呆,“好主意!”
二人向玉佛寺而去。
李辰安和花滿庭也抵達了聚仙閣。
恰好黃昏。
聚仙閣的燈籠已經亮起。
就在聚仙閣的那院落中,有一個縮手縮腳的老人正站在一顆梅樹前。
花滿庭指了指那個老人,對李辰安說道“他,你爺爺春甫先生的至交好友,曾經三師之一的太子太保年承鳳!”
“你不是說這攝政王當得累麽?”
“你需要有得力的人來幫幫你。”
“老哥約你出來,便是請他喝一壺酒。”
梅樹下的年承鳳轉過了身來,一臉的無奈“為了這頓酒,等了你們半個時辰,看得這花都謝了,你們總算來了!”
“走走走,快進去溫上一壺酒!”
“凍死老子了!”
他走了過來,看了看李辰安,“你就是李辰安?”
李辰安拱手一禮“在下正是。”
“……你和李春甫,不太像啊!”
李辰安頓時一啞,便聽這老人又說了一句“別說,和盧皇後還真有幾分神似,先喝酒!”
三人上樓。
直接去了三樓。
聚仙閣的三樓隻有一個房間。
它叫半城煙。
偌大的房間裏隻坐了三個人——
李辰安、花滿庭,還有一個年承鳳。
酒菜尚未上桌,花滿庭已吩咐了小二取來了筆墨紙硯,就在年承鳳驚訝的視線中,他落筆而下!
所寫,正是李辰安在途中隨口而出的那首詩。
寫完,擱筆,花滿庭將這張紙拿起來吹了吹遞給了年承鳳。
“你瞧瞧,這詩如何?”
年承鳳接過來微微眯著眼睛一看……片刻,他抬起了頭來看向了花滿庭。
“言語樸實,其意簡明寓意深奧。”
“你怎的忽然悲天憫人起來了?”
花滿庭眉梢一揚,指了指李辰安“我這老弟因情而發。”
花滿庭將遇見那賣炭翁的事簡要的給年承鳳說了一遍,年承鳳這才認真的看向了李辰安。
他並沒有問李辰安為何會做出這首詩來,而是問道
“你們身上是怎麽回事?”
在雪地中打了那麽多過滾,他們沒有換衣裳,故而衣服上有許多水漬也有泥土的印記。
“有幾個刺客意圖殺他。”
年承鳳的眼又眯了眯,“莫要大意,你好生活著,對你好,對寧國江山社稷也好!”
他說了這麽一句話,花滿庭已放下了心來。
這已說明向來固執的年承鳳通過這首詩已認可了李辰安!
從這首詩中,年承鳳已知道了李辰安是怎樣的一個人。
李辰安溫著一壺酒,他已大致明白花滿庭約自己見見這位前太子太保的目的何在。
花老哥用心良苦啊!
知道自己手裏難有獨當一麵的大員,這是要請這位年老親自出山了?
如果這位老太子太保願意出山,有他坐在丞相位上,那自己還真能輕鬆許多。
自己離開這皇宮,也放心許多。
可他那麽老了,朝中之事堆積如山……
他可千萬別累死在了政事堂裏!
年承鳳不知道李辰安在擔心他的死活,他又拿著這首詩仔細的看了看,問了一句
“此詩,何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