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章 永安城之戰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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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化二十五年十二月十七夜。
    永安城知府衙門的書房中,太平教教主魏紅血召集了太平教當下骨幹齊聚一堂。
    他們在等待暢飲的時候商議著接下來的計劃。
    這一應計劃皆是駱烈所製定。
    極為周祥,聽起來前途一片光明。
    魏紅血養的那隻大將軍還沒有帶回來清水鎮的消息,這便說明清水鎮的那支步卒並沒有連夜出發。
    金輪法王也受到了魏紅血的邀請來到了這書房之中。
    他頗為遺憾。
    一輩子單槍匹馬殺人越貨,這一次本可以當個將軍統兵打仗,卻沒料到那群沒卵子的東西竟然沒有來。
    那應該是明日才會來了。
    所有人都鬆懈了下來。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副教主駱烈正在給他們描繪的美好未來之中。
    ……
    ……
    大雪沒有變小的跡象。
    風還刮的更大了一些。
    永安城裏沒有巡邏的士兵,因為這座城對於太平教的人而言,它已經非常安全。
    街巷裏的光線很是昏暗。
    沒有人會料到就在這風雪中,就在這無人的巷子裏,有一個女人正在悄然前行!
    她向州府衙門處悄無聲息的摸了過去。
    因為在那處食鋪子裏,她本來是要向那位老板問問校場的方位的,卻不料無意間聽到另一桌有食客在低聲的談論何去何從的問題。
    他們說到了太平教的首領就在州府之中。
    太平教的核心人物,也都住在州府的衙門裏。
    月紅遲疑了片刻,尋思擒賊先擒王,那便先去州府的衙門下毒再去校場。
    並不耽誤。
    她已至州府衙門外。
    躲在了一處牆角根,她探頭向衙門口望了望。
    門口有兩個挎著刀縮著脖子在屋簷下走來走去的士兵。
    她正要飛到牆上,一個士兵的聲音傳了過來:
    “黃老哥,看來這兩天會有大動作。”
    另一個士兵止步,“這話怎講?”
    “教主將那麽多人都叫去了裏麵,斥候營那姓王的出來的時候不是說了一嘴麽?”
    “說狗皇帝的兵已經到了清水鎮……我家就是清水鎮的。”
    “雖說有百來裏路,可若是騎兵,也就個把時辰就到了這裏。”
    “今晚連副教主都來了!”
    “還有六位護法將軍!”
    “我尋思吧……狗皇帝派來的兵恐怕有多,教主才會如此重視。”
    另一個士兵呲笑了一聲:
    “你知道個屁!”
    “狗皇帝就派來了兩三萬人,還都是步卒,這不是來送死的麽?”
    那人雙手攏在了袖子裏,又道:
    “我告訴你吧,教主今兒個晚上是要請副教主還有六位護法將軍喝酒!”
    “……你怎麽知道?”
    “廚房的張胖子是我小姨夫,他親口說的!”
    “這不,廚房那邊正忙活著呢。”
    頓了頓,那人望了望天,“這狗曰的天氣,今年的雪比以往下得更長久一些。”
    “咱們河西道,今年的雪災,恐怕會死不少人!”
    他對麵那士兵雙手放在嘴前哈了幾口氣,“清水鎮這一次也慘。”
    “教主前幾天不是說過的麽?”
    “隻要投靠咱們太平教,就不用擔心沒有飯吃。”
    “我估摸著啊,這場雪停了之後,怕是有許多人湧入這永安城了。”
    “哎……都是為了活命,對於咱們這樣的小人物而言,似乎也沒有個對錯。”
    二人聲音愈發的小了。
    月紅沒有再聽。
    她悄然翻上了牆頭,貓著腰看了看這偌大的州府,鼻子仔細的嗅了嗅。
    她如一隻蝙蝠一般的飛了去。
    片刻之後落在了州府大院的左方。
    那是廚房的位置。
    廚房裏燈火通明。
    有香氣嫋嫋。
    她戴著麵巾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她悄然而至,落在了廚房的外麵。
    想了想,就這麽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
    不能用迷離。
    因為那樣會將這些廚子給撂倒。
    她的目標可不是這些廚子,而是那群太平軍的核心人物!
    主管這廚房的正是剛才那士兵說的張胖子。
    此刻張胖子正捆著圍裙在切一盤鹵鴨子。
    他一邊切一邊還在指揮著別的廚子:
    “都給我仔細一點!”
    “蒸菜的火候要掌握好!”
    “燉的那鍋羊肉記得放點薑去去膻味……”
    他手中的刀忽然停了下來,扭頭看去,微微一驚,月紅推門走了進來。
    她站在門口,問了一句:
    “菜準備的如何了?”
    張胖子不知道來的這個女人是什麽身份。
    但能問出這句話,顯然這個女人是教主身邊的人。
    看她的裝扮並不太貴氣……那一定就是教主身邊的婢女。
    終究是教主身邊的人,他張胖子惹不起。
    他連忙放下了刀,那雙油膩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點頭哈腰的回道:
    “就快要好了,主要是這天氣太冷,小人擔心送去的吃食不夠滾燙。”
    月紅看了看這個胖子,言語冰冷:
    “也要快點!”
    “這大晚上的,教主他們商議大事可都餓壞了!”
    她上前兩步,“帶我看看你們準備的都是些什麽菜,看看合不合教主的胃口!”
    張胖子連忙帶著月紅挨個介紹了過去。
    月紅每一道菜都會湊過去仔細的看一看,再用手扇一扇菜煙嗅一嗅味道。
    很正常的操作,沒有任何人發現她在揮手的同時,她的小手指都微微的彈了彈。
    這不是迷離。
    這是……牽機!
    食之一身武功盡失!
    昏迷三日!
    所有的菜裏都下了牽機之毒。
    月紅很滿意:
    “菜的色香味都還不錯,酒呢?”
    張胖子喜笑顏開,連忙回道:
    “就在這廚房下的地窖中……不知道教主要喝什麽酒?”
    月紅沉吟三息:“我記得有畫屏春?”
    張胖子點頭:“有有有,還有三壇畫屏春!”
    “去取來,溫一下,呆會隨菜一同送去。”
    “小人這就去。”
    沒多久,三壇子畫屏春搬了上來。
    月紅親手開的泥封。
    當然這三壇子酒裏也下足了牽機之毒。
    她滿意的離開。
    借著風雪夜色的掩護,又悄悄的出了這州府衙門,向校場而去。
    校場距離這衙門不太遠。
    校場的營房裏也都還亮著燈籠。
    她來到了一處漆黑的房前,側耳聽了片刻,房中無人,她推開門走了進去,隨手關上了門,安靜的等待著。
    而此刻,
    貴妃皇上還有頭上的毛被謝二喜那一刀削了個精光的大將軍,正帶著王正浩軒一行向永安城狂奔而來。
    王正浩軒依舊不知道這支鳥的意圖。
    他隻記得蕭包子告訴過他的那句話——
    “聽不懂沒有關係,跟著它去看看就知道了。”
    謝二喜因為兒子的拚命阻攔沒有吃上烤的鳥。
    她很餓。
    事實上十七人這時候都很餓。
    就這麽狂奔了足足個把時辰,謝二喜眼睛頓時一亮:
    “兒啊,前麵有一座城!”
    她的話音剛落,卻忽然扭頭望去。
    眉間一蹙:
    “兒啊,前麵還有一群人!”
    “這是要幹啥?”
    “打仗?”
    “該死的……快走,可別耽誤了我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