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今天目暮警部總算是享受到了正常下班的感覺。
    古美門靜雄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目暮警部正拍著高木涉的肩膀叮囑什麽，一旁的佐藤美和子也是麵帶不舍。
    從審訊室出來之後，古美門靜雄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還以為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的傳統套路，結果那個唱紅臉的公安竟然直接讓自己離開了。
    風見裕也查看了下受傷的公安，安撫道：“辛苦了，接下來會有傷假，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吧。”
    奇奇怪怪的。
    這會兒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時間，但按時下班這種事一般也和搜查一課沒什麽關係，加班熬夜都是常有的，正常下班才不可思議。
    問詢虎頭蛇尾地結束了，古美門靜雄沒被阻攔地離開。
    “你該不會一直就睡在車裏吧？”
    古美門靜雄進了駕駛座，砰地一下順手帶上門，“就是那個該不會，走到哪裏，哪裏就是家，還不錯吧？”
    目暮警部不知道如何評價，心裏猜測可能跟古美門家的家庭矛盾有關。
    但其實就算是有房子，對古美門靜雄來說也一樣是旅途，李白說世界如逆旅是一種哲思，而對他來說卻是現實。
    所以，反正都是旅途中，住車裏和住家裏沒什麽區別。
    今天也是發生了很多事，無論目暮警部還是古美門靜雄，都有些疲憊，一路無話。
    目暮家門口，揮手目送走了古美門靜雄的車，目暮警部抱著一個瓦楞紙箱，深一腳淺一腳地進了門。
    “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
    即時的回應讓目暮警部一愣，他抬頭一看，隻見自己的妻子正坐在餐桌旁，好像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
    “你今天竟然這麽早回來？”
    “你每天都坐在這裏等嗎？”
    兩個人異口同聲，然後相視一笑。
    笑完之後目暮警部就有些愁苦地將紙箱放到地板上，坐在玄關台階上，背對著目暮綠道：
    “工作出了些事情，我恐怕要休息一段時間了，今天在法庭上……”
    “不用說的，你從來也不和我說工作上的事情的。”目暮綠打斷他。
    “這次不一樣，我……”
    “這次也一樣，不用解釋也沒關係的。”
    “啊，哦，那……那好……”
    “很累了吧？”目暮綠上前，從背後抱住他的頭，“好好休息一下，正好從結婚以後你都沒有好好陪過我，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去旅遊吧。”
    “好……抱歉……”
    “不需要道歉，我們之間不需要這個。”
    “嗯，謝謝你，綠醬。”
    兩人不遠處，電視的指示燈還一閃一閃的，遙控器正在目暮綠的圍裙裏安靜呆著。
    ……
    夜色深了，明明白天困得要死，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反而大腦異常亢奮了起來。
    古美門靜雄翻身坐起，掀開身上的毛毯，決定下車透透氣。
    這裏不知道是哪兒，隻知道是河邊，他常常是隨便開車，開到哪裏找個合適的地方就停下就算是今晚睡覺的地方了。
    所以上班打卡的時間總是不確定的，像擲骰子一樣隨機，早了晚了都很正常，倒也沒人管他就是了，自由的很。
    晚風吹得很舒服，路上行人很少，周邊似乎是什麽公寓住宅區，商貿也有一些，但不算很熱鬧。
    這種寧靜的夜晚很讓人沉醉，古美門靜雄看天上的星星看得出神。
    “千羽老師？”
    一個好聽的女聲打斷了古美門靜雄的發呆。
    “是千羽老師沒錯吧？”
    古美門靜雄聞聲看去，隻見是一個打扮的很時尚，戴著口罩，身後還跟著一個男子的麗人。
    “你是……”
    “我是衝野洋子啊，晚上好，千羽老師。”
    衝野洋子連忙摘下口罩，走上前來鞠躬打招呼，她身後的經紀人也是跟著鞠躬，但沒有插嘴。
    “啊，是你啊，這麽晚了，你是住在附近？”
    “嗨，是這樣的，沒想到竟然會遇見您，您在這邊是……”
    “散步。”
    “啊，原來是這樣，如果您有時間不妨去寒舍坐一坐？”衝野洋子邀請道。
    古美門靜雄搖搖頭，“還是算了，我現在就算給你歌，你也沒辦法拿出來唱不是嗎？”
    這話說的有點太過直接，但是衝野洋子沒惱，這位千羽老師在業內也是大名鼎鼎了，不光是才華，還包括脾性。
    她笑妍妍地道：“您說哪裏話，以前承蒙您照顧，又這麽巧遇見，於情於理都要招待您一番才行。”
    古美門靜雄猶豫了下，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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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美門靜雄不置可否，“東西收拾好了嗎？我開車送你，咱們兩個沒事幹的，就別再這裏打擾他們工作了。”
    被古美門靜雄這麽一鬧，眾人的哀淒之意也散了，說到底也隻是被停職一段時間而已。
    古美門靜雄帶著目暮警部下到地下車庫，找到自己的黑色商務車，然後幫目暮警部將不多的東西塞到了車裏。
    “嗨，我記住了，警部！”佐藤美和子一臉認真地應下。
    古美門靜雄無語道：“我說，你們收斂一點啊，搞得好像交待遺言一樣，我現在兜裏可沒有錢用來做禮金，到時候就隻能去白吃白喝了。”
    “……”
    眾人頓時看向這個破壞氣氛的家夥。
    目暮警部也是被噎住了，緩過來之後，語重心長地對他道：“古美門君，你也一樣，以後做事說話最好收斂一點，這樣下去真的不行。”
    “佐藤君，你是前輩，以後多照顧下高木君，當然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一點，你太拚命了……”
    當然，這並不是警視廳的特殊現象，日本的社畜沒有幾個不是這樣的，東京都嘛，十點回家算早，十二點算合格，午夜以後醉醺醺地進家門才是努力了的。
    “你這車……”目暮警部坐到了副駕駛位上，有些奇怪地打量著車內。
    “床車，很少見嗎？”
    事情的真相在這幾天中早已經調查清楚了，今天的問詢隻是走個過場，故意激怒對方也是事先計劃好的。
    身為警視廳公安，和上級警察廳公安保持步調一致是必要的，他們不是搜查一課，不能和有檢察廳背景的人保持良好關係——甚至搜查一課也不應該這麽做。
    另一個做筆錄的公安擦了擦額頭冷汗，“這樣就可以了嗎？不繼續問點什麽，就這樣放他離開，真的沒問題？”
    “不需要。”風見裕也眉頭緊鎖，緩緩搖頭。
    公檢法不能一團和氣，不然會有很多人睡不著覺的。
    當然，順便試探下古美門靜雄的反應，也是應有之意，至於結果，其實怎樣都不重要，畢竟計劃是既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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