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跳出一個酒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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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半城那混蛋,他人呢?是不是也已經掛了?看來,他也和應秋水一樣,是為了保護你這個小鬼而死的吧?看來你這個小鬼倒真是個掃把星!”
蕭白夜灌了口酒,一腳把另外一塊幾尺長的青條石踢到李不歸身邊,又說道:“換這塊石頭給他做墓碑吧!”
李不歸在夜水河村呆了一兩個月,但與武師鮮有交集,且平日村裏人都對他以武師相稱,故此李不歸直到現在,還連他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李不歸含淚點頭,鄭重答道:“弟子記下了!”
一想到這些,李不歸心裏就更痛了。
武師的墓前有一塊李不歸搬來,打算給武師做墓碑的長條石頭,因為不知道武師的名字,所以李不歸手裏那塊準備在條石上劃字的尖利小石頭一時有些猶豫。
第十六章 跳出一個酒徒
李不歸正好落得清靜,他坐在武師墓前,盤膝凝神,內視丹田。
隻見丹田內,風係和星光靈氣構成的一大一小兩個靈氣團,悠悠旋轉著……
自丹田而上,就是可以吸納靈氣的中脈。
資質好的人,中脈可以同時吸納多種靈氣,天賦越高,吸納的靈氣種類就越多。
李不歸隻有走卒資質,他的中脈僅能吸納風係靈氣而已。
中脈之外,便是人體的奇經八脈,起輸出靈氣,對敵攻擊的作用,但在沒有定脈之前,奇經八脈都是處於閉合狀態。
丹田裏存儲的靈氣種類多的人,在定脈的時候,便可以打通奇經八脈中的多條,傳說中百年一遇的絕世天才,甚至可以將八脈全部打通。
李不歸僅能吸納風係靈氣,將來定脈,也就隻能打通一條脈。
至於他丹田裏的星光靈氣,能不能用來定脈,李不歸就不得而知了。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去操控星光靈氣。
不過這些都不是李不歸此番內視檢索經脈的目的,他是要尋找。
在夜水河灘頭作肉靶子,承受了方嶽大力一擊,幾欲窒息之際,李不歸事先吐納調動的星光靈氣,與方嶽那一擊的力道在李不歸體內相互對抗,差點撕碎他的肉身。
萬幸的是,不遠處雪峰頂上雪崩帶起的大地震動,傳導到倒在地上的李不歸的體內,對兩股激烈對抗的力量,起到了平衡、綜合、引導的作用,並且在李不歸體內開辟出了一條“溪流”,使得兩股力量得到宣泄疏導,而歸入了李不歸的丹田。
現在,李不歸就是想要找到這條“溪流”。
經過一番檢視,李不歸發現,中脈上隱隱縈繞著一縷水氣。
透過水氣仔細觀察,可見一條脈絡,繞著中脈蜿蜒而下,直達丹田,看上去就似中脈上盤著一條幼龍。
至於這條脈絡外麵縈繞的水氣,應該是來自方嶽那一擊“水殺術”的水係靈氣所成。
水氣裏又帶著些許寒意,莫非是大雪崩的寒氣?
李不歸心頭驀然生出一種有著猜測成分的渴盼,不由有些激動起來。
他迫不及待的開始進行嚐試……
一經嚐試驗證,李不歸又驚又喜,幾欲歡呼。
——這條盤繞在中脈上的脈絡,真的可以吸納水係靈氣,不單如此,同時它還能幫著李不歸吸收寒屬靈氣。
不唯如此,這條脈絡在吸納靈氣的量和速度方麵,都遠超以往李不歸用中脈吸納風係靈氣時的表現。
這種量和速度,即使用“吞噬”二字來形容,也不為過。
看來這條經由暴力衝擊形成的脈絡,吸納靈氣之時,竟也帶著暴力特性。
李不歸專心做著對天地間靈氣的吸納,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隻見丹田裏水氣彌漫,寒意騰騰,煞是壯觀。
李不歸停止吸納靈氣,轉而對丹田裏的水係和寒屬靈氣進行凝練。
等到兩種靈氣凝結成兩顆靈氣團,李不歸赫然看到,它們與自己多年吸納凝練的風係靈氣團相比,居然有風係靈氣團的十分之一大小,這麽估算下來,今天這一晚吸納的靈氣,足可抵得上過去一兩個月的量!
這樣一算下來,連李不歸自己,都震驚得呆住了!
蕭白夜卻不打算放過李不歸:“我說你這小鬼別在那哀哀戚戚的啦,等以後見多了死亡你慢慢也就會習慣了——不如過來咱倆一起行個令,喝上幾杯,聊以打發時間,如何?”
“抱歉,我不善飲,沒辦法陪你!”此時此地,李不歸何來酒興?況且蕭白夜還要在武師墓前劃拳行令?
“不善飲,可以練嘛,醉上幾次,也就善飲了,怎麽樣,來上一杯?!”蕭白夜糾纏不休。
蕭白夜手上隻有酒葫蘆,並沒有刀具,再看條石上的字跡,邊緣光滑圓潤,一看就是蕭白夜剛剛用手指刻劃出來的。
這塊條石是很堅硬的那種質地,蕭白夜輕輕鬆鬆就以手指在上麵刻劃出字跡,可見其體內靈氣的精純和豐沛,程度絕非等閑。
李不歸剛剛還覺得這蕭白夜過於冷漠,此刻卻不由欽佩起此人心思的細密和見聞的廣博,但對於蕭白夜的語氣,李不歸還是有些抵觸,他一麵把青條石安立在應秋水墓前,一麵抗議說道:“請不要那樣稱呼秋城主!”
“嘿嘿,我罵秋半城你不滿了?姓秋的讓我冒險跑去那片雪山接應你們,自己卻先死了,眼一閉手一撒,倒是落個輕快——那混蛋酒量與我不相伯仲,喝酒也爽利,從不賴酒,他一死,以後讓我到哪裏再去找可以共飲的人?你說他不是個混蛋是什麽?”
蕭白夜的邏輯讓李不歸很無語,幹脆不再去理會他。
李不歸看到條石上有八個字:擁雪城應秋水之墓!
“我找到你們的時候,那片雪地上那麽多的水,應該就是這人召來的吧?九印召九水,這可是上乘水殺術啊!秋半城那混蛋的屬下裏,擁有這樣精擅水殺術的,隻有一個應秋水。這人一向低調,所以在擁雪城地位不高,聽說幾個月前被秋半城派遣到一個小村落去做了武師,當時人們都覺得應秋水是被貶出擁雪城的,現在看來,秋半城是給了他一個重任啊——嘿嘿,隻可惜,這任務的代價有點大!” 在李不歸安葬武師的整個過程中,蕭白夜一直冷眼旁觀,自顧自的抱著個酒葫蘆不緊不慢的喝著,此時卻突然開口對李不歸說道:
李不歸心道,武師說的一點都沒錯,這人可真是個討人嫌的酒鬼!這樣想著,便有了些許的不耐:“你救了我,我很感激,這份大恩我日後必當報答,但秋城主和武師屍骨未寒,我絕不可以在武師墓前有任何不敬的舉止,既然你覺得無聊,就到外麵去找樂子吧!”
“你這小鬼還裝得挺尊師重道的——哼,舍了命救你,到頭來連杯酒也不肯陪我喝!”蕭白夜一翻眼睛,不再理李不歸,獨自悶飲去了。
這位奮戰到最後一息的武師,已經永遠的閉起了雙眼。
武師被李不歸就地安葬在了山洞裏,限於條件,墓很簡陋。
蕭白夜則在一旁翻著眼睛抗議:“你以為俺隻會土遁?告訴你,俺會的多了!什麽又叫萬人嫌惡?那些人那叫有眼無珠,識不得俺蕭白夜的好!”
然而他的抗議,武師已經聽不到了。
這是李不歸今天第二次麵對生死訣別。
和武師第一次見麵之時,對方呈現給李不歸的,完全是一副勢力小人的嘴臉,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在生死關頭以一往無前的勇和悍,拚死保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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