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兄弟,兄弟 第六十七章 生死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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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其實,張棄並不知道自己肉身所發生的事情。
    早在劫雲初起的時候,第一道天雷劈下,他似乎又陷進了那無盡的痛苦之中,全身血肉、骨骼、甚至神魂意識,似乎都被那天雷如小刀一般細細割碎了,然後又被那玄妙的氣機修補回來。他痛得差點“嗷”地一聲叫出來,指甲全都嵌進了血肉裏去。
    但就在他就要承受不住那劇痛的時候,他突然眼前一花,居然又進入了那個神秘空間!
    他發現,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個小圓球,蓬鬆鬆的,不像實體,倒像是一團氣。而此時這團氣正坐在神秘空間的一角,默默地注視著,那由火星到火海的衍變。
    他不由狂喜:自己多次想方設法也想進入的神秘空間,一直不得其門而入,現在居然在渡劫的時候,沒來由地進來了——他現在自然已經知道了,他是在渡劫。
    他也知道,他渡的不是武士晉入氣丹境而需要渡過的一元化始雷劫,他早就是真實的氣丹境,而不像莫愁想的那樣,隻是“臨時”的氣丹境。他要渡的,本就是先天兩儀風雷劫。
    不過他也沒有想到,他渡的兩儀天劫,居然是加倍了的。
    先天兩儀風雷劫的“標配”是三道天雷,和一道蝕骨陰風。那蝕骨陰風十分霸道,從腳底湧泉穴吹入體內,一路腐蝕修士的血肉、經脈與骨骼。修士要全靠真氣去修複,若修複能跟上腐蝕的速度,就可保性命無礙,成功渡劫;否則,一時三刻之後,修士就會化為血水。
    但張棄已經進入那神秘空間,他的意識脫離了肉身,現在是全憑那枚氣丹調動真氣去修複,自然要危險許多——何況,他身體裏並不是一道蝕骨陰風,而是兩道!
    除了湧泉穴進入他體內的一道,還有一道,是從百會穴吹進來的,正在腐蝕他的頭顱;然後順著他頸部進入他胸膛,大有要和湧泉穴上行至腹部的另一道蝕骨陰風勝利會師的模樣!
    除此之外,他要承受的天雷也是六道,隻有第一道是威力最弱的亮白閃電,其他幾道的顏色都是越來越深,到了最後首尾相連的那三道,已是近於橘黃色,威力也增加了不知多少!
    若被這六道天雷劈中,恐怕就連十階大妖的肉身,也不一定能夠挨得下來吧?
    但這些,張棄都不知道。他正在那神秘空間裏,除了專心致誌地看著那火星到火海的衍變外,他還一直在尋找那塊宗門令牌。那令牌是盧小玥遺失在他身上的,後來似乎被這神秘空間吸進來了,他得把它找到。不然到了三年後盧小玥的成年禮,他沒法去見她的。
    然而火焰充斥著神秘空間,他明明感受得到那令牌就在火海裏,卻沒辦法前進一步。
    這火焰不會灼燒他,他蹲在這處空間裏,隻會感到一陣陣溫熱。但他也沒辦法在火焰裏行走,它們似乎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牢籠,把他困在了這裏,哪兒都感受不到,哪兒都去不了。
    直至突然間,這片神秘空間似乎發生了什麽變化。
    不知是不是火海太過猛烈了,火焰之中,竟似有什麽東西掉落下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火焰把空間都燒毀了,整片空間被熔化,滴落下來一滴滴空間之液。
    張棄莫名地感到有些恐懼,自己還在這片空間裏,它不會被火焰給毀了吧?
    但好在,他很快發現,他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那一滴滴液體滴落下來,還沒等滴到地上,又重新凝固了——卻不是什麽空間之類玄之又玄的東西,而是一顆顆金屬顆粒。
    這些金屬顆粒一邊墜落下來,一邊也在不斷地融合、重組,竟也形成了一種衍變。
    一粒金靈氣,就像一粒種子,不斷吸引來新的金靈氣,很快形成一顆拇指大的金屬球;金屬球再次變大,越變越大,很快就形成了一根金屬棍;然後開始“橫向發展”,變粗變厚,形成一塊金屬板;最後經過了不知多少時間的衍變,變成了一片頂天立地的金屬的世界。
    接著,這片金屬世界猛然崩塌,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一粒種子,就是那金靈氣。
    這個過程似乎耗時很長,比火焰的衍變要長得多;卻又似耗時極短,也就是一瞬間而已。
    於是神秘空間便被分為了兩個世界,一個火焰世界,一個金屬世界。
    而張棄就坐在兩個世界的分界處,愁眉苦臉地望著金屬與火焰,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而那兩個世界還在不停地衍化著,而且要命的是,張棄發現它們不但在衍變,還在極其緩慢地向中靠攏:他原本坐在兩個世界中間,身邊還有一些空地的,現在那些空地沒有了。
    他感受到了一股由小及大的擠壓力,這讓他肯定,兩個世界真的是在朝中間擠來。
    這豈不是說,他就要被兩個世界給擠出去了?
    果然,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在他腦海裏,一股浩然無匹的擠壓力從兩邊傳來,他真的被遠遠地擠飛了出去——在飛出去的一刹那,他回頭看去,那神秘空間裏,兩個世界轟然碰撞在一起,卻並沒有引起什麽震動:金屬與火焰,緊密貼合,卻是相安無事。
    張棄搔了搔後腦勺,有些不明其解地苦笑了——然後就感到身上一陣沉重。
    他緩緩睜開眼來,無數信息潮水一般湧進他腦海,讓他有些頭暈腦脹。
    他頓頓神,發現了三條目前比較重要的信息。
    其一,他全身上下有一股腐臭味,好像十幾年、幾十年沒有洗澡的那種味道。
    其二,他身體似乎要輕了許多,全身肌肉、骨骼都緊繃著,好像很強大的樣子。
    其三,似乎有什麽東西壓在他身上,很重。他動動肩膀,那東西便滑落下來:是個人。
    滾落在他懷裏的,自然就是莫愁:此時的她,渾身都是鮮血,就連臉上都滿是血迦;而且她全身上下不知被割了多少道口子,翻著血紅的骨骼、肌肉,還在滲著汩汩鮮血。
    她嘴唇烏青,雙目緊閉,渾身無力,四肢低垂,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
    張棄猛然一驚,抱著她卻不知如何是好;想了一會兒,先取出一枚極品回血丹,想要放進她嘴裏,但她雙唇緊閉,肌肉都已經僵硬了,哪裏還能塞得進去?
    張棄渾身發抖地伸出食指,湊到她鼻子下麵一試,還好,雖然氣若遊絲,畢竟還有氣。
    得趕快給她服用回血丹!張棄當機立斷,把那枚回血丹丟進自己嘴裏。那回血丹見水即化,他卻死死地憋著氣,不讓回血丹汁落一點進自己肚子;而是俯身在她嘴邊,嘴對著嘴,把那些丹汁一點一點滲進她雙唇,滲進她嘴裏;同時左手按在她血肉模糊的手腕上,一股醇厚的火係真氣緩緩渡入她體內,刺激著她的血液經脈,引導著那些藥力,流轉她全身。
    這場景有些旖旎,張棄卻沒有半分旖旎的心境:除了擔心莫愁,他還在警惕著周圍的動靜:莫愁是怎麽受傷的?是誰這麽忍心,在她身上割了這麽多刀?這人,現在在哪兒?
    不過還好,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他把一枚回血丹的丹汁全渡給莫愁,那人也沒出現。
    莫愁還沒醒來。張棄正準備再來一枚回血丹,卻聽她鼻子裏氣息漸漸加粗。他心頭一喜,然後便發現兩人這姿勢實在有些不妥,於是漲紅了臉,慢慢把她放到身前的草地上。
    剛剛放下去,便聽“嚶嚀”一聲,莫愁嘴唇一動,眼瞼也就慢慢睜開了。
    剛睜開少許,又緊緊閉上;接著,又慢慢睜開一條縫,直至全然睜開:雙眸,明鏡似水。
    “莫愁,是誰傷了你?他現在在哪兒?”看著那似水雙眸,張棄卻有些戾氣難忍。
    莫愁卻開心地笑了:“大哥哥,你醒了?沒有誰傷我,我是被雷劈的。”
    張棄一愣:“被雷劈的?你又沒有渡劫,怎麽可能呢?”
    莫愁笑得有些羞澀:“我是看那天雷不住地劈你,我忍不住,就幫你擋了兩道……”
    “什麽?你幫我扛天劫?”
    張棄隻覺得腦袋瓜嗡嗡的:這得要多大的膽啊?要知道,《修煉常識》裏寫得清清楚楚,修士渡劫的時候,那玄之又玄的天道,是不準任何外物打擾的,若有人敢於幫助修士渡劫,他先得要承受雙倍的劫難——比如你要幫別人擋住一道天雷,你就得承受那天雷的加倍威力!
    這,這個莫愁,她居然承受了兩道天雷:這相當於她獨自渡過了一次先天兩儀風雷劫!
    可是她才氣丹境初期,開啟修煉之路,才不到半個月啊!
    怪不得她渾身上下這麽多傷口,原來全是那兩道天雷切割出來的!
    張棄忍不住,一把把她抱起來,卻聽她皺著小臉,低聲尖叫:“啊,痛,痛……”
    張棄連忙減少力氣,輕柔地托著她。卻見她反手抓著他的大手,略帶委屈地笑了。
    “大哥哥,我隻是想,隻是想和你,生死與共!”
    有仙友提出一天一更少了,但其實三千也是沒辦法,存稿是有的,但編輯大大不讓多發,沒奈何啊。前麵爆發過兩次,都挨編輯大大批評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