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宮九燕飛奔過來，直接飛了他一下：“太讓我驚訝了！”
    凡罡伸手抺一抹，尷尬地笑了笑：“隻是僥幸。”
    “這還僥幸，我擺平四個也做不了這麽幹淨。阿罡，你就是天生的戰士，我不會看錯的！”
    說著身子塞了給他，臉貼在他胸口，羞祛的說：“我的男人就是這樣。”
    幾次了，凡罡不好推開她，留著又不好：“小九，看看鬼王藤，還要取芒針呢！”
    小九象溫情中的初中女生，媽媽突然闖進來了：“啊，對，快去看看，它好象快死了！”
    凡罡總算脫困了，喊道：“鬼妹，幹活去。”
    鬼妹是遠離紅塵者，無哀又苦。人家刀口舔血，她卻自在逍遙
    接到音頻指令，在他們跟前伴飛：“為什麽幹活的總是我！”
    “不幹活養你何用？”
    “哎呦呦，這話全是毛病。我就是大老婆命，每天為你累死累活的，養大帶小的，你就顧著自個瀟灑，你養過我嗎？我身上攜帶的聚變電池，夠我活到天荒地老，把地球看穿…”
    “好羅，大老婆，閉嘴…”
    宮九燕“吱”捂嘴巴忍住笑，和四名鬼藤兵用兵器對鬼王藤試探幾次，它一動不動。
    確認沒有危險，才在花盤前虔誠地跪下。
    他們始終對守護神心懷敬意，臉上充滿哀傷。
    鬼妹開啟物種識別，打出一串“？”號，探燈閃了一下宮九燕：“沒資料，和她一樣，不明生物，”
    她對宮九燕一直又恨又怕，趁機刷了她一頓。
    “查一下它的生命體征。”
    鬼妹從頭部開始，順著藤蔓進入洞穴，一路掃下去。
    凡罡繞著花盤巡視一圈。
    鋸齒劍葉萎蔫，內卷抱住碩大花盆，藤蔓表皮色彩斑斕，有樹皮開裂紋路，凹紋很深。
    花莖部位藤蔓直徑50厘米，往下方漸漸變粗，藤身沒有一片葉子。
    在生物學上，它是不是死了還真不好判斷，科學家隻定義過動物係的死亡，就是腦死亡。
    而植物係，科學界一直爭論不休，沒辦法定義，比較統一看法是植物細胞組織停止分裂。
    也就是說，植物係物種，最後一個細胞死了才是生物體真正死亡。
    凡罡還是比較接受這種看法。
    因為隻要有一個細胞活著，通過組織培養，長出來的還是相同的個體。
    動物細胞也可以培養，但不叫組織培養，而是叫克隆。
    克隆出來的動物隻保留母體的遺傳特征，卻無法保留母體的後天記憶，本質上已經是兩個不同個體。
    在這裏必須說明，人類定義的智慧，本質上就是指物種對後天行為有記憶能力，以及對這種記憶的邏輯推理能力。
    從這一點上看，植物和動物的本質區別，就在於動物有神經元組織，可以儲存記憶，而植物卻隻有簡單的母體習性。
    厥麻人認為鬼王藤具有智慧，那麽，它必須具備某種類似神經元的儲存能力。
    這一點凡罡也無法判斷，厥麻人喂給它肉食，它一般不攻擊厥麻人。
    條件反射也屬於智慧特征。
    好象養一條狗，給它骨頭，他向你搖尾巴，就是它儲存了骨頭的美味，以及喂給它骨頭的人的氣味。
    植物習性中雖然也有饑飽之分，比喻施肥過量，它會停止吸收，多餘的就浪費了。
    這是它們內平衡中酸堿度調節，屬於物理和化學特性，對施肥人卻沒有記憶。
    他懷疑厥麻人錯把習性當成智慧，假設它有智慧，那麽它的記憶儲存在哪裏？又是以什麽能量形式儲存？
    總之，不論它有無智慧，自然界出現如此巨型的未知肉食植物，本身就是一大奧妙，值得去探索。
    凡罡取出急救包，輔開在地上。
    宮九燕跪了一會，哭也哭過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阿罡，它還有救嗎？”
    “植物沒有明確的死亡定義，從生物學的角度上判斷，目前它還沒死。”
    “它還活著？你快救它。”
    “這裏有賣百草枯嗎？”他突然想起剛才打架時候，祖墳提過這種滅草劑。
    “什麽百草千草，沒聽過。”
    這是高純度離子鹽，雖然屬於科技產品，但也很普通。
    荒原各部落似乎與各家族基地早就有了交易，想弄到並不難。
    “我檢查一下，你一邊看去。”
    凡罡取出柳葉刀，在花盤前晃了晃：“鬼王藤，我想救你，但是必須先幫你做個檢查，查出病因才好對症下藥。”
    跟一株藤子說話，看起來比對牛彈琴還腦缺。
    凡罡相信人類科學存在局限性，他猜測人與人之間，甚至人與物之間存在某種感官之外的聯係，比喻敵意，殺氣，有些人一走近，你會不知不覺產生警惕，那怕他還沒有進入你的視線。
    這種感應，科學家也做過猜測，並為這種現象建立起一個擬態，命名為：氣場。
    或許，氣場是人類目前邊際外的科學。
    吃一塹長一智，經曆本能係的神奇，凡罡相信它是存在的。
    萬物都有智慧，隻是人類感官範圍無法理解它們。
    或許萬物在擬態場之中可以以某種人類未知方式聯係。
    所以，他選擇鬼王藤是有智慧，有用沒用說一通，反正嘴皮子功夫不花錢。
    在口氣上盡量處理得溫柔一些，象對待初生嬰兒，隻有愛意，沒有敵意。
    嘮叨完了，他輕輕切開劍葉，從切口上看，不象普通植物纖維的直線結構，而是立體網狀多麵體疊加結構。
    這一點類似蓋房子的鋼筋水泥結構，紮好鋼筋，再灌注水泥。
    口子一破，裏麵流出腥臭濃液，他用吸管取一點放入微型離心分析儀，上麵彈出全息窗口：強酸性，多分子結構，類似消化液。存在多種未知元素，無法命名。
    未知元素？凡罡嚇了一跳，到目前人類發現118種元素，大自然之中隻存在94種元素，其餘14種是實驗室合成。
    這株植物身上竟然有多種未知元素，難道，它是地外生物？
    或者說它進化一個實驗室，可以合成元素。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元素合成是複雜化學過程，植物界無可能做到。
    他否定掉最後一個推斷，用纖維棉抹去刀口，傷口已然愈合，這種再生能力，類似於支援線戰機外殼的蒙皮。
    蒙皮中的半生化層技術，也是來源於某一處古文明遺址的挖掘！
    那是一種活性記憶粒子，可以重新構建支援線戰機外殼材料。
    沒有什麽不可能，古文明的科技，為什麽就不能來源於仿生學？
    到底可能還是不可能，太燒腦了，
    無盡宇宙之中，存在著無盡的可能。
    仰望浩瀚宇宙，人類隻能卑微地跪下。
    他變得猶豫了。
    鬼妹回來了，氣喘喘的：“累，累死我了，”
    宮九燕詫異地看著她：“你一個機器人瞎嚷什麽？”
    凡罡柳葉刀敲了她一下：“別裝了，”這是她自帶的模擬技術：幹活當然累。
    “哎呀，小凡，這麽粗暴，活該你當光棍，”
    鬼妹大眼睛咪成一條線，做出痛痛的表情，啟動全息投影：
    從洞口進去，鬼王藤軀幹表層厚度20厘米，一條條管道急速流淌著星星點點，象流星劃過天際。
    這種現象，類似人類神經元介質傳導。
    它居然有神經傳導係統。
    藤蔓很長，說明洞穴很深，有三百多米，下麵是一個巨大石乳岩洞空間。
    鬼妹帶來的影像中，底部呈碗型，激光測距足有五十米，裝著滿滿一大碗蟒蛇，蜿蜒盤旋，一條條蠕動著身軀，惡心到讓人想吐。
    凡罡數一下，祖孫九代同堂，同一個根部出生，構成一個年輪盤。
    裏麵黑麻麻一團蠕動，肉眼根本分不清，鬼妹工作還是盡心，鑽進蛇堆裏去掃描。
    在根部共有九個年輪。
    鬼王藤底幹直徑十米。
    第一層十二條巨幹，應該就是厥麻人所說的十二大天王，就是鬼二代。
    每一個鬼二代根部又長出十二根，算是鬼三代。
    這種十二幾何級數，到鬼五代長到巨碗外麵，已經無法數清，而鬼九代，都跑到丁字岩肚子裏去了。
    十二的九次方，數量就得用計算器算了，許多被厥麻人砍去做弓箭了。
    巨碗看起來很圓，甚至整個岩島，不細看還以為是人工挖鑿的，但是它們又是連在一起的，殘破不堪。
    掃描完地底，鬼妹又從底部升起，停在洞口下方二十米深的地方，她發音：“傷口！”
    凡罡，宮九燕湊近：“鬼妹，啟動結構拆分技術。”
    鬼妹對圖像局部讀取，放大拆分，顯示出針刺傷口，外部無傷痕，凡罡估計，可能是鬼王藤自愈能力覆蓋住。
    傷口徑0.1厘米，牛針大小，深度15厘米，內部傷口周邊呈現傳導性枯死，一條條細黃線貫通上下。
    奇怪的是，流星狀閃電依然在傳導，這說明，鬼王藤的神經傳導係統並沒有受到嚴重破壞。
    百草枯的離子鹽毒素主要破壞植物係傳導組織，對動物細胞毒性相對弱一些，當然也算是劇毒。
    難道，鬼王藤有兩個傳導網絡，一個是植物係統生存資料傳導，包括水，氧，氮，以及鋅，磷，鉀等礦物質。
    而另一個是動物蛋白，油脂，脫氧化物，氨基酸，以及動物神經傳導。
    它是動植物混體？
    這片黑暗空間，植物無法光合作用，難怪它不長葉子，那麽動物成了它唯一的營養來源。
    它是自然進化的，還是來自地外？
    還有一種可能，是古文明變態科技的人工合成。
    這一切都隻是凡罡的猜測，需要證據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