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了口氣。
    承德帝吩咐道：“劉愛卿負責好此事的善後，至於袁永清……”
    對袁永清來說，這完全是毀天滅地一樣的打擊！
    承德帝看著跪在麵前的袁永清，說不出的膩歪。
    見袁永清跪在那一副癡癡傻傻的模樣，承德帝心頭的火氣登時消了三分。
    此番死了一名勳貴，袁永清自然不能不罰，可他畢竟是主動投靠到自己手下的，罰的厲害了，難免會叫後來者心寒。
    養心殿裏。
    鎮國公府。
    繼上番賈琮的封爵宴後，眾人再次重聚一堂。
    隻是比起當初在寧國府吃酒時的歡快，此時鎮國公府的正堂裏一片寂靜。
    死的雖是個沒落許久的小勳貴，但畢竟同各家都屬開國一脈，此時竟然因為當年的欠銀，生生把自己吊死在了登聞鼓院。
    一時間，眾人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過了好大一會。
    賈琮開口打破了沉默，“事情既然發生了，宮裏想必很快就能有處理結果，至於那邊的喪事，大家能幫就幫一下，同為開國一脈，至少得說得過去不是？”
    “這是正理！”
    牛繼宗點頭附和，“稍後我等過去探望一番，多留些燒埋銀子，也算是全了一場情分。”
    眾人也紛紛讚同不已。
    ……
    等賈琮、賈赦、賈珍三人回到寧榮街，已然是近晌時分，京裏的賈家族人們，早在寧國府門口排了數條長隊。
    賈琮三人在大門口下了馬。
    便一路直奔宗祠而去。
    先過了一座小石橋，從黑油柵欄內的五間大門穿過，方是到了宗祠的院裏。
    三人急走在白石甬道上，兩邊皆是蒼鬆翠柏，前頭月台上設著青綠古銅鼎彝等器，再往後是三間的抱廈。
    門上麵懸一九龍金匾，寫著“星輝輔弼”四個金色大字，兩邊一副對聯，寫道是“勳業有光昭日月，功名無間及兒孫”，俱都是先皇禦筆。
    殿裏燈燭輝煌，錦幛繡幕，雖列著諸位神主，卻被嫋嫋香火阻隔，叫人看不真切。
    此時賈琮賈赦賈珍三人趕來。
    祭祖便正式開始！
    隻見眾人分了昭穆、排班立定，期間由賈敬主祭，賈赦陪祭，賈珍一旁獻爵，賈璉賈琮二人獻帛；另有寶玉捧香、賈菖賈菱展拜墊、守焚池。
    隨後青衣樂起，賈敬三次獻爵，拜、興畢而焚帛奠酒。
    至此，禮畢樂止，眾人退出。
    祭拜完神主，眾人又圍隨著賈母來到正堂祭拜先祖影像。
    期間男丁立於檻外，賈家的眾女眷們在裏頭拜祭，期間每道菜至，都從儀門口按次傳至階上賈敬手中。
    因賈蓉乃是長房長孫，是以獨留他在檻內，每逢賈敬捧菜至，便接過去傳於其妻秦氏，後者再傳於鳳姐尤氏主人，直至傳到桌案前的賈母手上……
    諸多繁瑣，不必細說。
    整套祭祖流程結束，外頭已經是華燈初上。
    寧府上房裏。
    尤氏早命人席地鋪了大紅的氈毯，上頭擺著的象鼻三足泥鰍流金琺琅大火盆裏，炭火正旺，烘的屋裏暖洋洋的。
    賈母同一輩的兩三位妯娌在上首坐定，邢夫人等坐在旁邊的小炕上，地下兩麵相對十二張雕漆椅上，讓黛玉迎春等姐妹坐。
    至於尤氏、鳳姐、李紈、秦氏等人，俱都立在旁邊端茶伺候。
    賈母吃著茶點，與老妯娌們閑話幾句後，便命看轎。
    鳳姐兒忙去攙賈母起來。
    尤氏笑道：“府裏已經預備下晚飯了，老太太每年都不肯賞些體麵用了晚飯再回，果然我們就不及鳳丫頭不成？”
    鳳姐兒攙著賈母笑道：“老祖宗走罷，咱們回家去吃去，別理她。”
    “你這裏供著祖宗，上上下下都忙得跟什麽似的，哪裏還禁得住鬧騰？”
    賈母笑道：“況且我每年不在這吃，你們也要送過來，倒不如這回還送了來，我一頓吃不了，留著明兒再吃，豈不多吃些？”
    聞言，眾人都笑。
    …………
    等一切都忙完，賈琮帶著晴雯如意兩人回到自己院裏。
    不禁都是大鬆了一口氣。
    見著賈琮一臉疲倦，晴雯道：“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不易，就看今兒的祭祖，每年都得來這麽一回，實在是熬人不輕！”
    “這才是哪到哪？”
    賈琮伸了個懶腰，笑道：“跟明兒的正旦大朝比起來，今天的祭祖流程也就是碟開胃小菜，完全不值一提。”
    說罷，朝如意招了招手。
    “你去把屋裏的小匣子拿來罷，今兒除夕，也得給你們發些壓歲錢才是！”
    此話一出，眾丫鬟們都是歡欣雀躍。
    當下如意取裏屋拿匣子，小桃杏兒去外頭喊院裏的其他人過來，晴雯則是拉著賈琮到正屋上首坐著。
    不多時。
    小桃杏兒便領著院裏的六個婆子過來。
    她們是賈琮搬到這院裏時，賈母特地派來負責院裏那些粗活的，晴雯如意等四個丫鬟便隻需要伺候好賈琮就行。
    工作輕省了一大截。
    此時被小桃她們叫了過來，都是滿臉驚喜。
    當下，賈琮安坐上首，如意晴雯兩個大丫鬟領著眾人上前行禮。
    賈琮將備好的金銀錁子等物，一一散了，其中晴雯如意兩個大丫鬟領的是兩金四銀六枚錁子，小桃杏兒減半，六個粗使婆子隻一枚金錁子。
    眾人紛紛拜謝不提。
    “陛下皇恩浩蕩！”
    說完，看身旁袁永清仍跪在那沒個動靜，趕忙暗暗推了他一下。
    吃的劉策提醒。
    道：“陝西鳳翔府那裏尚還缺一名知府，就叫他去吧！”
    把堂堂三品的戶部右侍郎，貶成了陝西黃土高原上的一名四品知府，這個懲罰它說輕也輕、說重也重。
    說重，是因為這代表著袁永清就此離開了大乾的權利中心，下半輩子是別想再升上去了。
    說輕，則是因為袁永清的命保住了，而且還能做官！
    劉策心頭一緩，當即躬身一禮。
    猶豫一下。
    所以，這裏頭的尺寸輕重，著實叫人頭疼。
    袁永清這才反應了過來，叩首道：“臣袁永清領旨！”
    …………
    這時。
    旁邊的戶部尚書劉策，上前求情道：“袁大人也是急於立功表現自己，才做出了如此錯事，還望陛下看在往日的勞苦份上，從輕發落。”
    “袁愛卿，朕曾反複跟你們交代過，追繳欠銀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遇到特殊情況要學會變通，可你怎麽就全當了耳旁風呢？”
    承德帝氣的圍著禦案來回踱步。
    地上的袁永清，此時早已滿腦子都是漿糊。
    寒窗苦讀十餘載，又從科舉的千軍萬馬裏殺出重圍，個中艱辛不足為外人所道，可如今卻因為自己的一時嘴快，就把一切都葬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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