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少爺的貼身書童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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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來時一般的, 奚容在馬車裏,支魈在外趕馬車, 山寇都走在前麵, 一行人往寨子的方向趕。
    那寨子離這裏至少還有五十裏,車趕得非常快,支魈有點支撐不住了。
    因為是冬天, 因此血流得沒那麽快,但是他知道自己傷得極重,路上要是遇見草藥就連忙下來摘一點, 他不知道山寇的寨子裏有什麽, 是什麽情況,先撈點草藥再說。
    幸好學過幾本醫術, 知道這些傷需要什麽草藥。
    劉二說:“從這裏經過淮河還有幾大山寇盤踞, 這一帶基本上是山寇的地段,官府管不著,我們算是最小規模的,加上老弱婦孺也就二百來人,青壯年一百來人,根本和其他寨子比不了。”
    支魈判斷得沒錯, 這段路果然是過不去的, 他們的馬車一看就價值不菲, 還隻是他一個人帶著奚容趕路, 被山寇所殺是必然的結果,而他傷得太重了, 隻能先修整。
    支魈一言不發, 好幾次都忍不住吐一口鮮血, 但是生生的忍住了。
    他心愛的小少爺在馬車裏乖得不行, 讓他不出聲,一路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好乖啊。
    因為他沒本事不得不委屈又擔驚受怕的在馬車裏,現在估計擔心得不得了。
    上山的路並不好走,支魈已經努力穩住了,但還是聽見了奚容的哼聲。
    估計馬車顛簸得不好受。
    劉二說:“再過去一點就無法上馬車了。”
    那地方已經是屬於寨子的眺望台,可以放些東西,接下來的財寶和細軟都隻能靠人力扛上去。
    離寨子還有十裏路。
    支魈將馬車停下了。
    剛打開馬車的門,奚容連忙就迎上來,“怎麽樣了?”
    .......
    劉二一直注意著支魈,他分明記得這人傷得很重,但是就一路挺著一聲不吭,跟個沒事人似的沒有任何異狀。
    本來想這人要是支撐不住了便一刀殺了他,他來當這個大哥。
    沒想到支魈這麽強悍。
    如此也不敢生出異心。
    直到到了馬車無法上山之地才見他停下來進了馬車。
    劉二知道裏麵是有個人一直沒有吭聲,他本來以為是官家小姐,但顛簸的山路讓裏麵嬌氣的主子吭了聲。
    是個少年人的聲音。
    隻見支魈開了馬車門進去,一點縫隙都沒有留,又緊緊關上,在裏麵嘀嘀咕咕和那個人說了些話,窸窸窣窣的興許在收拾東西。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於聽見馬車門“咯吱”一聲,又開了。
    這一出來,身上背了個大行囊。
    更重要的是,懷裏抱了個人。
    沒讓人看見是什麽人,看不清樣貌和性別,一張暖呼呼的狐裘包著,頭頂還罩了個輕薄的毯子,包裹得嚴嚴實實被好生抱在懷裏。
    劉二不得不嘖嘖稱奇,這人是鐵人麽,那麽重的傷竟然要要抱個人,行李也不落下,不讓他們幫忙。
    也不知道是什麽人,這麽寶貝。
    就算是主子,在這種境地也沒有非得要這般伺候,更何況他剛才還當了他們的大哥,如今算是一寨之主,沒有必要如此伺候別人。
    劉二暗暗注意支魈這邊的動靜,見他慣來冷冰冰的眉眼竟然有些溫和的,抱起人來一點也不吃力,好幾次都調整姿勢讓懷裏的人舒服點。
    隔著罩子偶爾垂頭和人說話,瞧見那狐裘裏打露出一隻雪白的手。
    那手是纖纖玉指,根根分明,漂亮得好似奉上宮廷的貢品一般,不用看見人便已知道是名難得的美人。
    手才是出來,又被支魈放了進去,生怕那人冷著了。
    劉二想,他這樣寶貝,十有八九是他心愛之人。
    ......
    到了寨子,連忙讓人收拾房間備好熱水,支魈第一時間問了大夫在在哪裏。
    這樣大的寨子一定是有大夫的。
    支魈根本不用大夫看傷,自己拿一卷的白紗布再抓了些藥,讓人備好熱水,就關上了門。
    剛關上門,他再也支撐不住了,已然是爹跌倒在地爬不起來。
    奚容連忙扶住他,“你怎麽樣了?”
    支魈微微皺眉,眼睛已然有些模糊,咬著牙掐了自己一把。
    他再也沒有什麽力氣,隻能說:“勞煩少爺幫我擦拭身上的血......上藥包紮。”
    奚容說:“你別說話,我來!”
    把支魈半扶著躺在床上,解開的他的衣服一看,奚容已經哭了起來,“怎麽傷得如此之重?”
    剛才還死活要抱著他上路,一路上沒事人一般的,連奚容都以為他沒受什麽傷。
    沒想到這麽多刀痕,幾乎都是深刻見骨的大傷口,也不知道是怎麽支撐到現在的。
    支魈已經沒什麽意識了,若是往常,見奚容哭了,必然要起來哄一哄,如今隻能是動動手指,想抬起來幫他擦擦眼淚,已經是沒有什麽力氣。
    他已經感覺到環境的安全,一口氣鬆了下來,身體也跟著垮,那故意忍耐的傷痛,就這麽一股腦的全部還給他了。
    奚容一邊哭一邊倒酒在紗布上,小心翼翼的幫他擦血。
    這種傷口不處理好可能會感染,一旦感染了可能會死。
    奚容從小嬌生慣養的,什麽事都沒做過,上藥上得慢得很,又怕支魈就這麽死了,急得不行。
    “別怕.......
    分明是昏迷的,卻還在想著奚容怕不怕。
    奚容哽咽道:“不怕,你疼不疼呀.......”
    那必然是疼的,高濃度的酒在這樣的傷口上怎麽可能不疼,那傷藥也會讓人疼,到底是人之血肉,破了皮都是疼的,更何況是傷得如此之重。
    奚容磕磕碰碰幫他包紮,竟然也是包好了。
    支魈臉色蒼白昏迷不醒,不知道能不能挺得過來。
    桌子上還有些藥,奚容也不知道支魈要怎麽用。
    如此隻能孤零零的陪在他身邊守著。
    無數次支魈也是這樣陪著他。
    “你可千萬別死啊......”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支魈的手下意識摸了過來,緊緊抓住了奚容的手。
    奚容稍微安心了點。
    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已經很想睡了。
    這間房進來之前支魈已經上了兩把鎖,外麵的人無論如何也進不來,床也事先鋪好了。
    奚容守了一會兒,支魈還沒醒,自己實在是頂不住了,就爬上床和支魈一起躺著。
    有支魈在他才能安心一點。
    被子也是家裏的被子,支魈把他從馬車裏抱下來的時候,被子和行李一並抱了下來,把屋子打理好、鋪了床才去拿藥。
    那時候跟個沒事人似的,奚容以為傷得不重,沒想到傷得這麽重,他還事先打理好房間才去抓藥,要是奚容早知道這樣,一定不會趕緊包紮,別搞這些有的沒的。
    但是現在躺著,還真舒服。
    也許是支魈在這兒太安全了,奚容迷迷糊糊的想明天早上起來不會變成一具屍體了吧,那他不得要嚇死,支魈要是死了他根本活不下去,還不如想個不疼的辦法一並死了算了。
    這念頭模糊的出現了一瞬奚容已經沒有了意識。
    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來。
    醒來的一瞬間奚容還以為在奚府,緊接著連忙摸了摸身邊,支魈已經不見了。
    奚容立馬爬起來,還沒穿鞋就看見支魈已經推門而入。
    他高高大大站在那兒,換了身衣衫,身上還有些藥味,端著一盆水進來。
    “少爺,奴才正好打了洗臉水進來,沒有家裏的香料,清水一盆,少爺委屈些。”
    奚容不管什麽香料不香料,問他:“你的傷好點了嗎?”
    支魈把洗臉水放在一旁,半蹲在奚容跟前,捧起奚容的手輕輕一吻,“多虧了少爺妙手回春,沒有少爺我這條命早就沒了。”
    奚容的臉微微紅了一下,什麽跟什麽啊,他包紮得一點也不好,怎麽就妙手回春了?明明在他自己過來的。
    還挺會說話。
    奚容見他臉色也好了不少,便心情暢快許多,問到:“如今是什麽情況?”
    支魈說:“如今情況複雜,便是去淮河也又幾大山寇盤踞,如今隻能先在此地停留,恰巧我製服了這些山寇,若是加以利用,把那幾個山寇窩一一擊破,才能走了。”
    奚容在馬車裏已經聽了一耳朵,知道如今天下亂了起來,原來就官匪勾結,現下世道亂了起來,更有山寇盤踞稱王,還有軍隊加持,不知道是早有預謀還是如何,有兩個藩王都反了。
    奚家有盤根錯節的關係,他和支魈獨自前行去雁北根本就不現實,而淮河是去雁北的必經之路,如今連淮河都去不了,更別談雁北了。
    奚容說:“這些都是窮凶極惡的山寇,他們特別狡詐,你雖然把他們一把手殺了,但可能還會使詐。”
    支魈溫柔的看著奚容,“少爺不必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此時此刻支魈覺得什麽都是值得的,奚容在擔心他!!!
    昨天晚上還幫他包紮了傷口,但凡他還有一絲力氣,死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昏死過去。
    甚至,在他不知情的的情況下,主動睡在他身邊,雖然這房間裏隻有著一張床,但是第二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奚容幾乎是縮在他懷裏的。
    是主動、主動的!
    這傷受得可真值。
    支魈垂下眼眸,又在奚容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我會在這兒站穩腳步,爭取早日帶少爺去雁北,少爺請安心。”
    ...........
    不得不說支魈的確是個人才。
    從前在奚府就表現出與常人不同的特征,這可是不滿十歲掌控了整個東苑的人,偶爾沒幾年,奚府的下人都聽他的了。
    不止是仗著奚容的寵愛,他真的有兩下。
    就像在這個寨子裏,他初來乍到,突然殺了老大便當上了寨主,不服的人大把。
    但是他並沒有像對方劉二那樣蠻橫的用武力,幾乎不費一兵一卒,不到七八天整個寨子都認可了他。
    支魈完全坐穩了寨主之位,這才開始修整房間,也才敢帶奚容出去轉轉。
    寨子裏的人知道他房裏有個人極為寶貝,回來七八天了都沒讓人見過,隻知道支魈忙上忙下的伺候人。
    寨子裏都要傳言,此人是支魈的主子,因此支魈聽他的。
    知道那日天晴,寨子外旁不遠處的梅花開了。
    寨子是易守難攻的山裏難得的平坦之地,這地方山好水好,算是個世外桃源,就是再擴大幾倍都是沒問題,但是寨子裏隻有一兩百來人,多了也用不著,浪費人力物力。
    不遠處還有一大片野生梅花林子,山上的的雪未融,紅豔的梅花在雪白的山間分外的美麗,支魈帶著奚容來賞梅花,摘了好幾束梅花,奚容站在雪地裏捧著花,穿著一身雪白的毛裘,美麗的像雪中梅仙。
    當時幾個屬下聽說支魈在這裏,來找他有事,正巧看見奚容捧著花在玩雪。
    一時間驚為天人,以為是在大雪天遇見美貌的妖精了。
    相傳雪天容易出怪事,若是在深山老林裏,容易遇見吃人心肝的妖精。
    寨子的確在深山裏,這片梅花林開得如此的鮮豔,鮮豔到詭異的程度,那真是如同出了怪事一般,美貌的妖精在山林裏玩耍。
    不經意讓男人看見,把人勾得神魂顛倒。
    接下來可能就要挖心肝了。
    這想法才剛過了腦子,突然間就見到了他們寨主的身影。
    年輕俊美的寨主冷冰冰的走到那人身前,高高大大的身體已經將人擋住。
    神情冰冷、隱約有些怒意,“什麽事?”
    仿佛被打擾了好事一般。
    屬下連忙低下頭,將事務稟報。
    原來如此。
    這便是寨主房裏的人。
    這樣的美人是世間少有,若是在亂世乃是眾多英豪搶奪的對象。
    也難怪他們年輕的寨主也被迷得神魂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