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漂亮知青26 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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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肖坤手裏已經有了近兩萬的現金流, 他在不怎麽當街的地方盤了個小鋪子,做起了生意。
    肖坤有時候會和奚容說說,但是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 恨不得每時每刻都黏黏糊糊的, 根本不想談那些事,隻想膩在一起。
    奚容隻知道肖坤學會了做生意, 但同樣很辛苦。
    肖坤摟著奚容溫柔的笑著,捧著奚容的手, 吻了吻他的手心,“明年我們在附近買個大房子, 容容喜歡什麽樣的房子?”
    奚容是個按部就班的讀書人,他知道外麵如今的創業浪潮,也知道肖坤有個小鋪子, 那鋪子他去過, 很小很小, 奚容以為頂多是溫飽,也不知道他能賺多少錢。
    房子很貴,要存很多年錢才能買的。
    奚容隻說:“還早呢,不急, 我們慢慢存錢吧。”
    那一年肖坤突然發達得不行, 有一次出去了近兩個月, 奚容也不知道他去幹什麽了,去的時候說過可能要久些時間才回來,隻是沒想到這麽久。
    他和幾個朋友去了趟國外, 拿回了新的東西,還辦了個廠,有甚至盤了一條運輸路線的。
    那條運輸路線幾乎被他們合資壟斷, 那年冬天幾個人徹底發了財。
    足足賺了幾百萬,幾個人過年分了紅了,肖坤分到了一百一十九萬。
    這些錢在這個年代幾乎是天文數字。
    那錢可真是嘩啦啦的流水般的來。
    過年的那天奚容偷偷溜出來了一下,肖坤在門口等了他好久。
    出門一看,肖坤居然開著小汽車了。
    穿了一身西裝,人模狗樣,一表人才。
    肖坤從車上下來,拿了一條大紅的圍巾給奚容圍上,還給他帶了貴重的禮物。
    買了個手表,足足兩萬塊。
    奚容都不認識那個牌子,隻以為是普通的手表。
    樣式精美漂亮,奚容都沒見過這麽精致的手表。
    他笑道:“我都沒什麽禮物送給你,年前買了身呢子大衣和皮鞋,你等等,我給你帶出來。”
    奚容回去把禮物帶出來,和家裏人說是和朋友逛逛。一會兒就回來。
    肖坤學什麽都很穩重,車是一個月前學的,已經開得十分熟練才敢搭奚容。
    奚容坐在副駕駛上摸了摸,嘖嘖兩聲,“你發財了?”
    肖坤不好意思的笑笑,“托容容的福,運氣特別好。”
    開到一個小角落裏停下,在車裏摟著奚容特別激動,“我的寶貝容容給我抱抱,好喜歡你呀,好喜歡好喜歡……”
    他心裏想,我現在是不是體麵了許多,能稍微配得上你了。
    他比以往自信了一點,甚至在為自己自豪,奚容都能感受到他特別開心。
    他還在奚容工作不遠的地方買了個獨棟洋房,裏麵寬敞得很,停幾個車都可以。
    奚容看到的時候驚呆了。
    這些洋房一般是家底深厚的家族才能擁有了,這套洋房才建好,幾乎完全是新的據說戶主移居去了香港就把房子賣了,肖坤就接了手。
    花了十幾萬買的洋房,這房子寬敞得很,占地麵積廣,更重要的是離奚容上班的地方近。
    肖坤說:“我做生意賺了一百多萬,買了車又買了房子,往後就能和容容住得更舒服了。”
    那房子裏裏外外他都自己打掃了一遍,每個角落都沒有落下,也是自己仔仔細細挑了家具,按照奚容一些喜好挑了挑。
    他高興得不得了,拉著奚容逛了一圈,摟著奚容坐在沙發上,“我想和容容一直住這兒可以嗎?容容也可以回家住照顧家人,房子也寫了容容的名字,容容就是說在自己買的,說離上班的地方近。”
    他都給奚容想好了。
    他知道奚容一定不會讓家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但是聽奚容說也想在上班近一點的地方買房子,偶爾不想回家住就在這邊住,他家人一定不會懷疑什麽,他們也可以藏得好好的。
    他現在沒有以前那麽害怕了、沒那麽怕被奚容拋棄,因為他有錢。
    書上說有錢可以獲得愛情,所以他要賺更多更多的錢。
    奚容這會兒還有點恍惚。
    一百多萬是什麽概念?
    這個時代萬元已經是富裕之家,一百多萬是大富豪的程度。
    奚容的書賣得很好,足足賺了九千多塊錢,再加上這幾年林林總總的工資及獎金加起來已經有一萬多。
    他完全可以買套好房子,最近也正在附近看房子,想著當街的房子,
    隻是沒想到肖坤已經把房子買好了。
    甚至是買了這個這麽大的房子。
    而他母親也知道他最近要買房,他說買好了,時常在這兒住應該不會懷疑。
    那房子特別大,但是家裏沒有請傭人,肖坤的在上海辦了廠,工作時間趨於穩定,他回家可以自己打掃和做飯。
    也許是勞動慣了,總是不太放心吧這麽重要的事交給別人,一點也不想奚容吃別人做的東西。
    工作日下班奚容有時候會回家和母親吃飯,有時候會在這邊過夜,更多的時候是在這邊吃午飯,晚上稍微溫存一下,肖坤又送奚容回家。
    母親雖然退了休,但是閑不下來,前幾個月因著廠裏返聘讓她回去當指導員,她高興得不行。
    奚容讓她好好休息,但她不愛和弄堂裏的老太太打牌和家長裏短她更喜歡在廠裏混。
    那房子是廠裏的老房子,他父親曾在那兒住過多年,奚容的母親不想搬走,但也心疼兒子來來回回跑,嘴上總是讓他別跑這邊。
    奚容的妹妹成了婚,妹夫家恰巧也住得不遠,妹夫是外地人,小兩口自己的房子,妹妹喜歡吃母親做的飯,平日裏也喜歡回家吃,倒也能陪陪母親。
    奚容讓她來這邊看看,他總是不來,倒是妹妹來過一次,差點驚掉了下巴,問就說寫書賺了錢,這房子撿了漏。
    那天休假日,奚容左右沒什麽事,就在那洋房裏和肖坤膩在一起,兩個人在研究著建築的樣式,奚容上回得了獎這項建築技能就沒落下,建築設計馬虎不得,這都是百年大計,因此隻能更細致的研究。
    肖坤最近看的書越來越多,見識也多了,他去過國外,還拍了些照片回來,給奚容長了許多見識。
    肖坤問:“容容中午想吃什麽?剛去市場買了五花肉和桂花鯉魚,還買了些蔬菜,中午給容容做把子肉和糖醋鯉魚怎麽樣?”
    再炒個蔬菜、做碗酸辣湯,中午就這麽對付了。
    兩個人正在客廳歪膩著,突然聽見門口有人在敲門。
    肖坤連忙去看,見是名不認識的老太太,還有個女孩子。
    他眼皮一跳,從兩人的樣貌中看出了些熟悉。
    已經猜到這兩人多半是奚容的母親和妹妹。
    奚容從窗口一看,見在他媽和他妹來了,也嚇了一跳。
    剛想喊肖坤藏起來,但肖坤已經去開門了。
    奚容渾身冷汗,生怕肖坤說了什麽不該說的,連忙跑去了門口。
    “媽。”
    奚容的母親樣子文文靜靜的,看得出年輕的時候是個斯文知性的美人,她並沒有先和奚容說話,而是問起了肖坤,“這位是……”
    她以為是奚容的朋友。
    妹妹也沒見過肖坤,當下也有些好奇。
    奚容還沒說話,肖坤已經搶先說:“我是奚先生請的傭人,奚先生又要上班又要寫書,辛苦得很,就請了我做些家務。”
    這麽大的房子請鍾點工和傭人是無可厚非,但一般是請奚容中年女人,她們更為細心也有經驗。
    沒人家裏請個年輕男人的。
    肖坤本來是個一根筋的人,說起話來總讓人覺得實在,奚容的母親並沒有多想什麽,倒是妹妹和奚容悄悄的說:“你哪兒請的人,現在男傭人都長這麽好看了嗎?”
    奚容看了眼肖坤,心中有愧,又覺得有些對不住他。
    房子是肖坤買的,他還有在家裏充當傭人,這像什麽話。
    肖坤手腳麻利極了,見奚容的母親和妹妹,來了,連忙再出去買了菜。
    再買了一隻雞和兩斤豬肉,還買了些水果。
    用家裏的麵粉擀了餃子皮,包了二十幾個大大的香菇白菜豬肉餡餃子,再做了茄子釀、油豆腐釀,他記得奚容說過他母親是客家人。
    還熬了個雞湯、做了個下飯的青椒把子肉、炒上海青、糖醋鯉魚,白菜卷豬肉餡、糯米團子。
    那菜色個個都是頂好,奚容的母親和妹妹參觀房子菜逛完,竟然已經能吃飯了。
    前後不到兩個小時在,竟然準備了這麽多菜。
    母親已經問過肖坤的名字,直誇,“小肖好樣的。”
    原本還以為一個大男人怎麽會照顧人,沒想到照顧得這麽好,她本來是擔心奚容的,如今是放心了。
    肖坤憨厚的笑笑,“夫人、少爺、小姐,你們慢吃。”
    說的那話活靈活現,完全是名恪盡職守懂禮貌的傭人。
    奚容的眼睛像是黏在他身上似的,老是看著他,他見肖坤做完飯就躲去了外麵,心裏突突的,還沒等他說什麽,奚母已經招招手,滿眼慈祥,“小肖也一起來吃,這麽多菜你辛苦啦。”
    肖坤愣了一下,眼睛望著奚容。
    奚容說:“我去給你拿雙碗筷。”
    肖坤這才去廚房拿自己的碗筷,“我自己來。”
    奚母是非常樸素善良的人,她不是一朝得勢有了錢耀武揚威的暴發戶,她出身書香世家,來到上海的時候正是戰亂,家人都死了,後來嫁給了奚父,婚後兩人一直感情很好,隻是奚父死得早。
    沒什麽階級概念,見肖坤人實在就招手讓人來吃而已。
    奚容總算鬆了口氣。
    母親和妹妹吃了飯再玩耍了一會兒就回去。
    晚上的時候奚容有些愧疚,“不好意思,還讓你扮做了傭人。”
    “容容對我不要不好意思。”肖坤一點也沒有在意,反而抱著奚容興致勃勃,“我特別樂意。”
    奚容還沒想明白他怎麽樂意了,肖坤摟著他按在沙發上,他的聲音啞了起來,“家裏的男傭……今天晚上要把小少爺……偷偷弄壞。”
    這接下來幾天肖坤就像找到了什麽新招式,還買了有錢人家裏男傭時興的衣服款式,把奚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白天像個忠實的奴隸一樣謙卑伺候,晚上把人搞得要死要活。
    奚容還在院子裏的秋千上玩過一次,他真是覺得自己道德敗壞,幾乎沒了個底線,周圍又都是些濃密的樹圍繞,有時候天還沒黑,太陽才落山,肖坤又想到了什麽新法子。
    那各種荒唐的法子幾乎是層出不窮,肖坤前幾日還扮演了馬夫,家裏恰好有匹馬他在照顧,奚容回來時沒找著人,就去馬廄看看。
    一看臉都紅了。
    大白天的是個什麽混賬模樣。
    光著膀子不說,特意找出了原來的破褲子穿上,那身材一點也沒話說,還套了個開衫馬甲,像個流氓似的下等人。
    奚容穿著幹淨的白襯衫,剛下班,扣子都扣到頂。
    見肖坤穿成這樣紅著耳朵說他,“你真是個沒臉皮的,怎麽能穿成這樣?”
    肖坤剛剛給馬喂了糧草,他在後麵的水井洗了手,抬眼看著奚容,那雙眼睛直盯著他,“少爺。”
    他湊得近的時候實在很有壓迫感,奚容一瞬間頭皮發麻,他感受到了男人強健的體魄是多麽有力量,一瞬間已經貼上了他,他下意識的想要逃走,肖坤已經鎖住了奚容雙手將他按在欄杆上。
    “這馬廄是奴才一個人的,但是家裏的其他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路過,少爺要是喊出來,明天家裏都要傳遍。”
    奚容一瞬間渾身都麻了,一邊怪他想出這樣的怪劇本,一邊又被他繪聲繪色嚇得要命,仿佛這是個大宅院、大家庭,他是家裏端端正正矜貴的小少爺,在馬廄裏突然被那體魄強健粗暴下等的馬奴拿捏著玷汙了,著實不敢喊出來,還叫那馬奴用粗糙帶繭子的手捂著他的嘴。
    馬奴了劇本玩了好一段時間,又玩了司機和夫人的劇本。
    這一帶本來是沒什麽人的,肖坤從家裏把他摟了出來,開著車帶著他更沒有人的山林裏,兩個人在最近找到了山林裏一處風景美麗之地,正想去那邊玩耍一會兒。
    肖坤帶著奚容開去了那兒,到了目的地,肖坤下了車,剛剛給奚容開門牽在奚容下來,又凶猛的將人按了下去,摟著人在後排狂熱的親吻。
    才親了一會兒,奚容突然臉色蒼白尖叫了起來。
    肖坤這才清醒了點,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後腦門被人用木倉抵住。
    他轉頭一看,看見的楊克。
    奚容嚇得腿軟了,慌張的喊道:“別殺他、不要!”
    奚容眼睛紅紅的,漂亮的小臉嚇得蒼白,幹淨的白襯衫被扯得滿是皺褶,扣子都扯掉了兩顆。
    看起來就像被人玷汙了一樣。
    楊克一瞬間怒到了極點,差點就把人崩了,誰知道奚容竟然要他不要殺他。
    “這登徒子竟跟來了上海!他把你帶到這種地方欺辱,他該死!”
    奚容連忙說:“我願意的!是我自己願意的,不關他是事,他都聽我的。”
    楊克一瞬間又氣又惱。
    隻聽見奚容說:“我們倆早就成婚了,我們是夫妻,這隻是些閨中之樂,你要是殺了我丈夫,我恨死你。”
    楊克幾乎要立馬扣下扳機,但又放下了。
    他已經觀察了兩個人很長一段時間,又怎麽不知道是夫妻之間的情趣。
    隻是有些不甘心。
    他有時候想是不是奚容喜歡他劇本裏那樣刺激的關係,喜歡半強迫的手段,或是他愛極了和男人歡愉,隻是他沒有行動所以錯過了這樣的機會?
    但又是那麽清楚,自己曾經對不住奚容。
    奚容不可能愛上他。
    他深深的看了奚容一樣,終於是轉了身。
    …………
    幾年後奚母生病去世了。
    病的那天奚容正好在她身邊,連忙送去了醫院,來來回回診治了大半年,最終是無力回天。
    奚母摸著妹妹的手交代了些事,最終是摸著奚容的手。
    “容兒……”
    奚容已經泣不成聲。
    母親斷斷續續交代了後事,她又說:“家裏那小肖……你也對他好些。”
    說完就閉上了眼。
    奚容每每回想起來,總覺得母親知道了些什麽,但他再也沒有機會再問一句母親,隻是每年清明節也會帶著肖坤送些花。
    但妹妹著實是知道的。
    又過了好幾十年,國家已經是日新月異,飛速發展,那年兩人已經是六十多歲,突然想起回到那十裏灣。
    他們說過要去養老。
    回去一瞧,幾十年前在這北大荒開墾的農田山地,如茫茫一片大海般,鬱鬱蔥蔥的經濟作物一眼望不到盡頭。
    水泥路都到了家門口,家家戶戶通了電也通了水,個個修起了大平方。
    肖坤那家裏已經長滿了草。
    曾經的知青宿舍成了旅遊景點。
    兩個人請了幾個工,把家裏清理了一遍,又將房子重新翻修、改造、成了個舒適的小院子,種了許許多多的花草樹木和蔬菜。
    那屋子恰好是獨門獨戶的沒人打擾,家裏的宅基地也寬敞,後院還養了家畜。
    奚容坐在涼快的書桌前、戴著老花眼鏡寫東西。
    抬頭從窗戶看見肖坤從後院拿出兩枚雞蛋,歡喜的跑了過來,“咱們養的雞終於下蛋了,今天早上一下下了兩枚,我回頭給容容煮起來補補。”
    奚容愣了一下。
    一瞬間恍惚起來了。
    仿佛記得多年前、也是在這院子裏,肖坤彎著眼睛露出一口大白牙,手裏拿著兩顆雞蛋說給奚容好好煮補補身子。
    那年兩人都很年輕,肖坤有什麽都想著他。
    他對他很好。
    奚容溫和的笑了起來,“別光顧著我,你也吃,這麽多年了,吃雞蛋還老想著我。”
    【世界十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