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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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嗬。”裝甲車裏, 紀尋無比清明地睜開眼睛,裏麵根本沒有絲毫睡著或者剛睡醒的跡象,他短促地冷笑出聲, “兒子老婆都不要,可真行。”
後車廂空間因為減少一個人變大變空了,天上的毛月亮似乎都在嘲笑紀尋沒人要。
“我和布穀換班的時候都眼神提醒你了, 淩舟會走的。”溫閱跟著睜眼,嘟囔憂心,“你還不信。”
溫閱在開車時,由於沒人說話, 便在腦子裏仔細複盤在基地所發生的一切。
隨後他便“看”到淩舟身上有常春藤劃出的傷口。他潛意識裏覺得姚淩舟不會變異, 但他知道他一定會走。
因為以前好像就發生過這樣的事,還不止一次。
所以和布遲憶換班回到裝甲車後,他就用眼神示意紀尋了。
總不能當著當事人的麵直接說,誒你記得看好姚淩舟吧?
這得上被暗殺名單。
而紀尋當時怎麽樣呢, 他回給溫閱一個“就算他不要我, 兒子還能不要?”的眼神。
相當自信。
“……”
紀尋沉默地看著旁邊的空空如也,隻有一隻大貓在看他醒來後就瘋狂嚎叫的大貓, 自信不起來了,隻覺得有股怒氣正在從心底慢慢地往上湧。
“你們到達f1 基地後先向國防總部報備, ”紀尋嘩啦打開裝甲車的門, 頭也不回, “我去把他帶回來。”
“嗷嗚。”大貓趕緊跟著跳下車。
“隊長,帶上這個。”溫閱及時喊住他。
紀尋回頭,一把弓.弩便直衝自己麵門而來, 他下意識抬手接住了箭磁。
無數常春藤都在基地, 行進的這12個小時裏也沒遇到過汙染物, 頂多再三個小時就可以抵達f1 基地,紀尋對他們倒不是多擔心。
況且淩筱筱一掌就能製造一個百米大坑,很逆天。
紀尋利落地追姚淩舟去了。
……
五分鍾後,姚淩舟察覺到身後有動靜,好像有東西跟著他,不過沒有離太近,不好分辨到底是什麽。
他眸光一凜,紅桃 2 卡牌當即直直地甩了出去。
大貓機敏嗅著主人的味道,不費吹灰之力就和紀尋跟上了姚淩舟。
但還沒跟一分鍾就慘遭被發現,紀尋立馬側身躲過卡牌,而大貓便直接跳起來撲向姚淩舟。
“嗷嗚!”
熟悉的身影在半空飛過,毛發油亮,身形相當矯健,姚淩舟以為有汙染物而緊繃的心神還沒放下去,便下意識微張胳膊接大貓,任它把自己撲在地上,興奮地“喵嗚喵嗚”地喊。
緊接著他就看到麵色不虞的紀尋,長腿在自己身邊一停,居高臨下的一副模樣,好像自己把他給渣了似的。
看起來就不是聽話的小狗,明顯生氣了。
姚淩舟先行蹙眉:“誰讓你跟著我?”
“嗬,”紀尋嗤笑,“你拋妻棄子的行為這麽順溜,我還不能跟一跟了?”
“嗷~”大貓腦袋直往姚淩舟胸口埋,帶有倒刺堪稱粗糙的舌頭在他頸側亂舔一通,姚淩舟還沒身體後撤,便見紀尋蹲下|身狠狠捏住大貓命運的後頸肉把它丟到一邊。
而後便維持這麽個姿勢和姚淩舟對視,瞳底有火。
姚淩舟垂眸看了眼他由於蹲下而緊繃的褲子,大腿線條流暢又漂亮。
他不鹹不淡地直視回去,同樣嗤笑,道:“你跟誰陰陽怪氣呢?”
紀尋:……
不覺間紀尋的氣勢竟真的弱了下去,他在心底狠狠鄙視自己一番,控訴:“你不要我。”
姚淩舟想過紀尋會追上來,但真沒想到會這麽快。
就五分鍾。就這還肯定是他在車上和眾人交代完事情才產生的時間,不然說不定他能創造一分鍾便追上他的記錄。
他想,雖然狗紀尋閉眼了,但肯定沒睡著,而且耳朵還時時刻刻“盯”著他呢。
姚淩舟:“你是誰我為什麽要你?”
他推開繼續想往前湊的大貓站起身,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頭也不回地繼續朝剛才的方向走。
紀尋緊隨其後。大貓也連忙踏著貓步跟上。
在基地姚淩舟使用精神汙染驅動天賦時,紀尋離得遠,但看得很清楚。
他運籌帷幄,閉眼在尋找什麽東西的樣子,就猶如世間萬物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隻要他想,便可以對其取之不盡。
但代價更是不容忽視。
當時在場無數道看向姚淩舟的目光,紀尋都深記於心,他突然有一種感覺,好像本會永遠屬於自己的珍寶馬上就要藏不住,被所有人發現了。
這讓他覺得抗拒,抵觸。
想把姚淩舟藏起來。
“姚。”紀尋不敢再生氣,亦步亦趨地跟著姚淩舟,手還自來熟地碰他的指節,轉而過分地握住。
他湊在姚淩舟的耳畔,溫存般低語:“白天裏好多人都在注意你,以後不許你看他們。”
狗東西,小傻.逼。
提起白天,難免就要想到唐數,這個人什麽都知道,卻偏偏要裝出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待在z城五年。
也做了五年不務正業的廢物來當姚淩舟的“朋友”。
除了曾經是救世主實驗體的這層關係,姚淩舟想不明白唐數的動機是什麽。
唐數既然能“創造”他,那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毀掉他。
可他卻在自己身邊無所事事地待了五年,直到汙染物爆發才一步步將自己裸.露。
好像隻要沒有汙染物,他就能繼續做姚淩舟的廢物朋友。
現在再想來,姚淩舟和唐數在 z 市的第一次見麵明明就透著心機故意。
一個被雙腿截肢的人怎麽會因為接受不了,就獨自用腿跑到邊遠小城——截肢會有個被規劃好的時間線,又不是說醫生什麽都不通知就給截了。
這段時間就是讓病人自我消化自我接受的,除非特別嚴重的病症或者事故,病人無法給出回應,隻能家屬簽字。
但唐數跟姚淩舟說過,他截肢的時候是自己簽的字,沒有家屬。
他還偏偏在姚淩舟回家的必經之路卸掉假肢,淒慘可憐地坐在路邊……
還有那個墳屍計劃,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這種明顯屬於機密文件的東西,為什麽會被放在那麽顯眼的位置?
姚淩舟合理懷疑那是唐數故意給他看的,他肯定知道墳屍計劃的內情。
可如今無論想知道什麽都沒辦法了。
“拋妻棄子”的姚淩舟比被拋棄的人怒氣還要多,隻覺心頭火“蹭”地一下就起來了。
當即,被無故牽住的手猛地一別,再一用力,紀尋的手腕便反被握住,且被扭得變了形。
趁著人反應未及,姚淩舟反手便給了紀尋一槍。
無聲地“砰”隻被耳朵捕捉到極其輕微的一點,迅速地貼著衣角而過。
紀尋躲子彈早就成為了條件反射肌肉記憶,但此時還是覺得委屈震驚:“明明你不要我,還要殺了我?”
姚淩舟冷臉:“滾。”他是真的在下逐客令,很強硬,“別跟著我。”
“我滾什麽?”紀尋知道姚淩舟什麽意思,無非就是在趕他走,但他偏不,甚至還嬉皮笑臉精神百倍地告訴他,“姚,我是你男朋友啊。”
“不要老是這麽攆我。”
二人站的極近,夜裏的淺風裹挾著潮濕的氣息穿過,都不知道是先擦著誰的身形過去。
姚淩舟舉起手裏的槍,瞄準了紀尋的眉心。
麵色不摻雜絲毫情緒,隻餘冷硬。
在那道不細聽便聽不很清晰的“砰”音響起時,紀尋便意識到,這次的子彈發出是可定位追蹤的!
姚一開始就說過,它可以定位。
紀尋絲毫不怕,潛意識裏還突然有股直覺,這個追蹤肯定有時間限製,熟悉的就像早經曆過八百十遍。
他扭著秧歌躲避槍殺,哪怕東躲西藏也絲毫不影響美感。
果然,三分鍾後,紀尋大膽停下,那枚以空氣為媒做無形彈藥的子彈追著紀尋的眉心,剛在他眉心前留下一道弑殺的勁風便突然憑空消失,消散幹淨了。
猶如從未出現過。
紀尋從姚淩舟身後冒出來,快如閃電地握住他的手腕將槍奪下,笑著“治服”凶器主人。
姚淩舟冷冷地斜睨過去。
“……幹嘛這樣看我。”察覺到姚淩舟的眼神越發冷漠,紀尋不敢再造次,老實地把槍還回去,也終於有所自覺,訕訕地改口說,“不是男朋友,是你的前男友。”
聞言,剛還漠然如常的姚淩舟倒是扯唇輕笑,道:“我前男友多了去了,你哪位?”
紀尋唇邊笑意一頓,似是在確認這句話的真實性。可姚淩舟的表情與眼神都是那麽認真,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他想,這八年裏,姚不僅有了新的愛人,這個人死了,成為姚淩舟心裏不可磨滅的唯一;姚還談了數不清的前男友,而他隻是遙遠的八年前的其中一個,還要被送一句“你哪位”的詢問。
這正常嗎?
這不正常。
紀尋的眼底黑如濃墨似的化不開,多日來的收斂沒了,瘋批原形畢露。
“嗯?”他驚疑發問。
“你說什麽?”
姚淩舟沒動,紀尋卻像是害怕他會真的再把話重複一遍,立馬繼續道:
“是嗎?”他錯眼不眨,咧唇笑道,“他們在哪兒啊?哪兒呢?”
姚淩舟冷笑,並不言語。
紀尋精準地捕捉到他的抵觸情緒,心裏被狠狠刺了一下,輕輕頷首:“不想說?……嗬,好吧,沒關係。”他輕笑,一字一頓道:
“我總能找到的。”
f1基地安全中心。
“唉,無聊啊……”隻有一人的監獄裏,潔白的單人床緊靠牆壁,床單上滿是褶皺,像是剛剛才在上麵發生了什麽特別激烈的事情。
但房間裏的主人卻並沒有睡在床上,而是直接大大咧咧隨地而坐,就靠在門後的牆壁邊。
智者舉高手臂,手指對著燈光來回擺弄。光線在他纖長的指縫間泄露變成光束,一換手勢又被如數遮擋。
“唉,這隻手我也就看了百八十遍吧,真好看,”他自言自語,“可我好無聊啊。”
不多時,門外響起腳步聲,緊接他的房門便被敲響,智者整個精神都為之一振,一骨碌爬起來,隔著門上的小鐵窗奮力地往外瞅,眼睛發亮:
“哎呀終於來人了!這是要放我出去了?是不是?”
來人是個小年輕,但眼神機敏銳利,一看就從事了警察事業多年。
他微微笑著,也不說話,隻煞有介事地盯著智者看。
後者興奮地嚎了半天也不見回應,被他看的額頭冒虛汗,罕見地結巴:“你你你這麽看著我幹幹幹幹什麽?是不是想想想想殺人滅口?我告告訴你啊,國家公職人員,不不不不可以使用暴力手段讓公民屈屈屈服……”
說話磕磕絆絆,眼神裏卻絲毫不見懼怕,一看就是刺頭中的刺頭。
看他那麽“害怕”,年輕警官粲然一笑,低頭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遞給智者,手裏舉著打火機,終於說話了:“抽嗎?”
智者挑眉,繼續裝哆哆嗦嗦地接過煙,道:“謝謝謝謝。”
年輕警官的手在鐵窗邊給他把煙點燃,說:“誒哥們兒,說實話,你挺帥。”
被關在監獄裏兩天了,他腦後的小啾啾沒絲毫淩亂,額前兩縷頭發掠過眉眼,長相偏柔,是真挺像一位愛美的藝術家。
圓潤的煙圈自薄唇裏散出,抽煙姿勢看起來真的相當熟,聞言智者警惕地看他:“不搞同性戀,謝謝。”
“就你會嗶嗶賴賴,”年輕警官笑了聲,道,“我是說你這個月算上這次,已經被逮進來四次了,而每次被關七天,你算算你就在外麵待了幾個小時。是真挺帥哈。”
說到這兒智者可就來勁了,嚷嚷道:“嗬,那你們不逮我不就行了嘛?逮都逮了,還在這說風涼話。”
“那你一出去就跑到公寓樓下大吼大叫幹什麽呢?”
“我在散播謠言啊。”
“那誰讓你散播謠言。”
“我說的是實話。”
“怎麽這麽愛叨叨,”年輕警官冷嗬,“行,這次之後就別出去了。”
智者嗤笑:“非法拘禁是犯法的。”
“合法。”
“定我什麽罪?”
“散播謠言擾亂人心。”
“別人信了嗎?”
“……沒有。”
別說沒有,每次智者在公寓樓下叭叭,都有人跟他對罵,說他是智障。
智者朝鐵窗外的年輕警官吹了口煙霧,自得其樂:“所以單純想要嘮嗑的我有什麽罪?”
年輕警官:……
有那麽一瞬間,年輕警官竟然覺得智者像個會蠱惑人心的禍國妖姬。
讓他直接啞口無言。
緩了片刻,隻聽房門響起一道“哢噠”的開鎖聲,智者方才還遊刃有餘的表情微裂。
看著推門進來的年輕警官,他手一抖煙直接掉在地上,這次是真結巴了:“怎怎怎麽?你還還還真想殺人滅滅滅口?”
“哪兒能啊,”年輕警官回身關門,笑道,“你也別執著於散播什麽東西了,來,我跟你嘮嗑。”
智者不信,並火速在心裏想好了該怎麽自救,如果真自救不了那就趕緊想遺言該怎麽說,不過他沒家人,也沒人會在乎……
十分鍾後,智者跟年輕警官聊的熱火朝天。
“被汙染物感染後,除了會朝著汙染物的樣子異變,有在這場感染中掌握主動權的嗎?”年輕警官道,“比如和汙染物的基因融合,成為……”
“新人類嘛。”智者伸手,又要了一根煙,年輕警官給他點上,隨著飄渺的煙霧,智者眸子微微眯起,“你說的不就是新人種進化。”
年輕警官說的都是之前智者在基地散播出去的話,聽那麽多次早記住了。
捫心說,很多個晚上,在細細思索後,他都覺得智者說得很有道理。
每個基地都知道,活死人會和汙染物相互攻擊。
所有人都將這看作一件絕處逢生般的好事,不然如果它們一起攻擊人類,用不了半年人類就得徹底滅絕。
而這次智者被逮進來,是因為他說,哪有什麽活死人天生就會和汙染物相互攻擊呢,這都是被研究出來的。
有項計劃叫做,墳屍計劃。
科學家們用已經死去的人做實驗研究,讓他們被病毒感染,等到汙染物全球爆發,他們“醒來”時便會自主攻擊汙染物。
可這種病毒是趨向於啃咬活著的生息,人類是活的,所以他們也會無差別地攻擊人類。
其中因果不敢讓人深想。
但不得不說,這種方法的利遠遠大於弊。
“隻要人類意識占據上風,那便還是屬於人類的世界,”智者說道,“新人類就是如此。”
“那要怎麽一直維持住人類意識呢?”年輕警官問。
聞言智者陷入沉默,直到手上的煙燃盡,他才漫不經心地回身,直接用大拇指與食指碾熄了煙頭。
“誒……”年輕警官眉頭一皺,下意識握住智者的手腕把煙頭搶過來,紅色的光點卻已經迅速在智者指腹留下灼傷的痕跡。
被搶走東西智者一怔,剛反應過來似的:“不好意思,想東西太入迷了。”
“接受新人種研究計劃的人呢,”他笑道,“從此以後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再放鬆大腦,哪怕是睡覺都得繃著一根弦,該怎麽跟你解釋呢,嗯……”他苦惱地撓了撓下巴,片刻後明顯有了很好的措辭,“比如一個新人類要是受了重傷,他就不敢使用麻醉。”
年輕警官不解:“嗯?為什麽?”
“因為一旦麻醉,人的大腦也會陷入沉睡狀態,”智者興致高昂地說,“這時候體內因為融合,卻始終被人類意識壓製的汙染物基因就會覺醒,努力地想要反抗反壓。”
年輕警官蹙眉,他像是懂了些意思,內心深處明知道智者說的是謠言,再開口時音色卻還是有些艱難:
“所以無論受了多麽嚴重的傷,他們都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不讓汙染物基因占據上風。”
智者點頭:“是的。”
年輕警官沉默,半晌問了個新問題:“墳屍計劃……為什麽要這麽做?”
智者上手從年輕警官的口袋裏抽出根煙,拿在手間把玩,嘁道:“什麽為什麽?不用死人做實驗難不成還用活人啊?”
“用絕對的理性來拯救世界嘍。”
……
“嘭!”
在不知道被跟了多久後,姚淩舟忍無可忍,一拳砸向離他近的好像立馬就能發生肌膚之親的紀尋。
大貓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跳向旁邊,蹲在十米開外的地方舔爪圍觀。
勁風猛然襲來,紀尋躲也不躲,直接上手接招,眨眼便從姚淩舟身側到了他身後。
“我再說最後一遍,”姚淩舟冷聲道,“別跟著我。”
“嗯,聽見了,”紀尋側身躲過一腳十成十力度的飛踹,平靜道,“姚,我還沒生氣,你生什麽氣呢?”
姚淩舟冷冷睨向他。
一個小時裏,紀尋第98 次和善地問:“你的前男友們都是誰啊?”
“能跟你在一起的,肯定都不弱,那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我們要是打起來,說不定就是他們殺了我呢?”
一股悶氣在胸腔深處不知死活地橫衝直撞,姚淩舟覺得紀尋不但瘋,還太煩了。他被常春藤劃傷,紀尋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變異,但這人就是這麽不知死活,和那股埋在胸腔裏的憤怒一樣。
姚淩舟強忍著怒氣而笑,慢條斯理地問:“紀尋,你不會真的還愛我如命吧。”
這明顯是種要劃清界限的預兆,紀尋咬合肌輕動:“姚,我勸你不要說些我不愛聽的話。”
“我沒有那麽多理智。”
“關我屁事,”姚淩舟音色極冷,直勾勾盯著紀尋的眼睛,字字珠璣,道,“你什麽都不記得,隻靠著一個姚淩舟的名字就非要追上來,你愛的是誰呢?”
“是過去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過去的我你並不記得,現在的我你也並不了解。”
紀尋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輕蜷,他被說的有點茫然,心間滿是酸澀:“我會想起來的。”
“我也不了解你,你過去在什麽地方,現在又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沒辦法告訴我,我也不會知道,”姚淩舟眼裏淬冰,宣判,“所以我不要你。”
紀尋抿唇,低聲:“所以你談了數不清的前男友。”
姚淩舟諷刺冷笑。
就是在這瞬間,那抹譏諷的笑還沒來得及完全展舒,紀尋便突然快如閃電地上前,大手捏住姚淩舟的下頜頸,將他狠狠推倒在地。
姚淩舟沒想到紀尋會突然發狂,應付的姿勢想好了,但沒想到被撲得暫時失去了招架之力。
他抬手就揮,卻被一道堅固更迅疾的動作壓製,紀尋大手狠如鐵鉗,桎梏住姚淩舟的兩隻手腕,狠狠將其懟到胸前讓他無法掙脫。
接著,他那隻還掐著姚淩舟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下頜頸邊的皮膚明顯殷紅一片,色彩昳麗,讓姚淩舟不得不直視他如墨一般的眼睛。
紀尋俯身,唇畔挨著姚淩舟的,一字一頓:“我們談了八年戀愛,都要結婚了,你說不要我就不要我……姚,我永遠都會聽你的話,但這不代表我很乖。”
“紀……唔!”
話音未落,紀尋便極其凶狠地堵住了姚淩舟的嘴巴,讓他的名字隻能化成嗚咽般的回應。
姚淩舟瞳孔震顫,而就是這片刻的失神,紀尋不由分說且異常強硬地撬開他的齒列,糾纏他的舌尖。
下一刻,姚淩舟便嚐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