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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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見仙蹤文
    第39章
    寂靜無聲的深夜淩晨, 隻有沉重的兩道呼吸聲膠著起伏,誰也不讓誰似的,每一次都在較量抗衡。
    口腔裏血腥的味道似乎都飄散在了泛冷的空氣中, 讓人頭腦不得不清醒,又令人不自主地在想要清醒中沉溺。
    秋夜的冷風“嘩”地貼地而過,將地上壓製與被壓製的身影一起“清洗”, 姚淩舟肩膀沒忍住瑟縮。
    他被緊緊絞住的雙手還狠戾地被桎梏,指節不自覺蜷曲,整隻手都在用力。
    手背上的青筋在溫熱的體溫中微微凸起,在白皙的皮膚上形成漂亮禁.欲的風景。
    想讓人主動去侵.犯。
    天上的毛月亮似乎明亮了些許, 又似乎陰暗了些許, 反正姚淩舟看不太清,總覺得它在晃。
    隻好眼睛微眯,那隻冰藍色的眸子像星辰似的泛起薄霧,惹的人想要親吻。
    “嘶……”
    紀尋的利齒重重地在姚淩舟唇上碾過, 灼熱的呼吸毫不吝嗇地噴灑在和他接吻的人的臉頰, 鼻端,唇畔, 頸側。【審核員,這裏隻是在接吻啊, 你好好看看。你以為他們是做了嗎?】
    在愈合能力的加持下, 唇角的那些細小流血的傷口破開又長住, 反反複複,鹹澀的腥甜倒是從未間斷。
    紀尋像狗似的一直在啃咬折磨姚淩舟的兩片薄唇,勢必要留下什麽記號。
    他右眼尾的小月牙疤痕盛著毛月亮散下的薄弱光輝, 竟是比天上的月亮還要惹人注目。
    腎上腺素持續分泌, 本還冰涼的手早已升溫, 耳垂也被染上緋紅的顏色。
    在身體本能自覺發出頭暈目眩的信號後,姚淩舟被咬的無名火起,也沒想著再分開,直接一口狠狠地咬在了紀尋嘴巴上。
    這一下太狠了,要不是有再生能力,紀尋都覺得他的嘴巴得掉一塊肉。
    尤為濃烈的血腥味更是瞬間在口腔深處炸開,兩個人你來我往,就跟喝對方的血啖對方的肉差不多。
    “嗬,哈哈……”紀尋悶笑出聲,整個胸腔都在震顫,每一次都毫無保留地傳達給與他胸口相貼的姚淩舟。
    被壓製的姚淩舟眸光逐漸清明,紀尋知道自己隻是因為動作快,所以才暫時取得了先機,現在他便敏銳地察覺到姚淩舟的腿抬了起來。
    等會兒肯定要被打個半死。
    紀尋不怕,終於舍得鬆開姚淩舟。他看著對方唇畔帶血,嘴唇豔紅,臉頰與耳垂都因為腎上腺素的原因而蔓上緋色,心情愉悅地不得了,低聲說:“姚,你被常春藤感染了,現在我把你的嘴巴咬破嚐到了你的血,你也把我的嘴巴咬破嚐到了我的血。”
    “我要陪你一起變異了,怎麽辦。”
    詢問著怎麽辦,可語氣與眼神裏都寫滿了“我是故意的”。
    姚淩舟消顯然沒料到這個,表情有瞬間的茫然與怔愣,片刻後,他周身氣息便刹那被戾氣渲染包裹。
    “撲通!”
    隨著力道自然繃緊後的肌肉線條在褲腿下被描摹而出,極其漂亮的長腿當即狠狠絞上紀尋腰身,把他向旁邊的空地一帶,紀尋後背便重重地砸在地上。
    在十米外蹲著持續圍觀的大貓看著爸爸媽媽嘴對嘴了半天,此時見他們換了姿勢與情緒“卿卿我我”,毛發都一根根不受控地豎起。張大嘴巴就想讓他們住手,“喵嗚喵嗚”叫喚時又不敢太大聲。
    慫得耳朵直往後趴。
    二人調換位置,姚淩舟力氣太大,紀尋一時沒能起來,被姚淩舟以方才差不多被壓製的姿勢壓倒在地,別說慌亂,表情還更興奮了。
    “狗紀尋,”姚淩舟握拳朝能讓人最疼的位置砸去,聲音裏燃著怒火,“我今天就特麽真的弄死你!”
    國防總部。
    1000架救援直升機與 5000 輛裝甲車完好無損地回歸。
    6000 多名民眾被送往國防總部安全基地,前來護送到這裏的一名軍官說,還有幾百名民眾和他們並不是同路線,去了離z1 基地相對較近的f1基地。
    直升機和裝甲車有好多輛都是空著回來的,無人駕駛。
    但興許是目前受到過的驚嚇太多,也沒人在意這點不尋常的事情。
    等緩上一天可能就能意識到了。
    鍾夏冰倚在基地外正門的牆壁邊,高聳的圍牆電網之上亮著幾盞專門用來照明的白熾燈,人的眼睛無法直視,導致他所站的區域未被光亮波及,陰影還尤為濃重。還在持續進行人類基因檢測的人們努力看也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看到他正垂首百無聊賴地盯視一朵花。
    是他出來時從窗台上折斷的百合。
    鍾夏冰想,姚淩舟的精神汙染驅動天賦一定讓很多人都知道了……那應該要怎麽封住這個消息呢?
    深夜令人的思緒變得清晰卻沉重,百合花朵離開土壤幾個小時,已經開始枯萎,白色瓣尖卷曲軟塌。
    不能永遠將這股美麗開放保留下去,真是可惜了。
    鍾夏冰把百合花對折,兩根指節把它塞進嘴巴嚼碎,在不多的花汁濺開時便喉結滾動,將其吞進了肚子。
    晚上國防總部才收到從z1 基地發來的求救信息,但看那麵的發通信時間是在昨天中午。
    被帶到國防總部的幸存民眾太多,如果其中有一個異變者,都會產生不容小覷的後果。
    茲事體大,此時基地外站滿了身穿製服的人,其中有兩個還是中將、上將。
    二十台人類基因檢測儀同時運轉,是總部目前能夠用來檢測的所有財產了。
    得虧檢測一個人並不需要以小時為單位的時間,很快。
    兩小時下來,還剩最後幾百名民眾,今晚就可以徹底放心結束了。
    “上將,”鄭信想著鍾夏冰的傷還沒好利索,胸前可怖的傷疤也隻是剛結痂,還時常滲血,怕他受不了夜深露重的寒氣,便擔憂地主動走到他旁邊,“這裏有我。反正還剩下幾百個人,頂多再有二十分鍾就好,要不您先回去吧。”
    鍾夏冰抬頭,眼底無比清明沒有絲毫困意:“回去也是睡不安穩,我等他們測完。”
    排成二十列隊伍的幾百人緩緩地前進,被放進國防總部的基地,鍾夏冰卻始終沒有從裏麵看見熟悉的身影。
    有瞬間他都在懷疑,是不是因為上次見麵是30年前了,那時救世主還是個少年,如今肯定長大成人,他不認識了?
    但為了讓這6000 多人可以在天亮時便能夠有身份,鍾夏冰還在基地外安排了錄入身份識別的人員。進行人類基因檢測時,大家的身份錄入也可以同時進行。
    但裏麵也並沒有一個叫姚淩舟的人。
    難道是他名字都記錯了?
    “剛才那個中尉,”鍾夏冰下巴輕抬,指向正在不遠處站著的一個小軍官,鼻尖上的小痣都跟著動了下似的,確認,“是不是說z1 基地的幸存民眾,還有部分去了f1基地?”
    “啊,”鄭信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對。”
    鍾夏冰明白了,他抿唇沉思片刻後,沒什麽所謂道:“這段時間國防總部還是先交給你。”
    鄭信皺眉:“?”
    鄭信驚,忙問:“您又幹什麽去啊?”
    不等對方回答,他便忍不住埋怨:“現在都是在預防汙染物的攻擊,而且國家也沒下達命令一定要主動去剿滅汙染物啊,您幹什麽沒事兒老是讓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
    說著說著埋怨的語氣又變了味道:“而且就算要主動出擊,也用不著您一直親力親為。你能升到上將除了以往功勳顯赫,不光是因為在戰場上的戰績,更是因為你帶領我們、帶領無數人創造了無數功勳,是因為你的腦子好使。”
    話裏話外教訓的意味過重,連敬稱都沒了,想讓人忽略都不容易。
    鍾夏冰新奇地盯著他,活了150歲,除了以前被爹媽這麽說,他都快忘記被說到底是什麽滋味了,一時之間還覺得有種“返老懷童”的感覺。
    和鄭信並肩作戰幾十年,因為鍾夏冰比他大十歲,二人最初的軍銜差了三級,相當於互不認識。
    但鄭信剛進部隊那幾年,可謂是突飛猛進,升銜賽喝水,等被調到鍾夏冰身邊,鄭信的天賦才像被壓製,不再那麽鋒芒外露了。
    但他們倆的軍銜也因此跟鬧著玩兒似的,總是鍾夏冰升完鄭信就升。
    由於性格不同,鍾夏冰身為上將,時常見不到人,老是不像個上將似的主動去“打仗”。
    哪怕是和平時期,他都坐不住能出去和路邊的狗幹一架。
    從小就知道自己什麽德性,所以鍾夏冰至今都是單身,誰也沒想著禍禍。
    明顯要注孤生。
    但他他還真不知道鄭信長篇大論起來這麽能說。
    “行啊鄭信,”鍾夏冰新奇完了,由衷感歎,“拐彎抹角罵人這麽順溜,還我腦子好使。”
    “我要是腦子不好使也做不了上將,是這個意思對吧?”
    被這麽明目張膽地點醒,鄭信臉上出現了片刻震驚,好像他才是剛才出其不備拐彎抹角被罵的人,所以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氣勢弱下去:“倒,也不是……”
    “我升上將不隻是因為腦子好使。”鍾夏冰嘖道,“你跟我就差幾個銜?根本沒差,你在這兒跟我在這兒有什麽區別?”
    鄭信不服:“那本來就該是你的工作,憑什麽要我來做?”
    “為國家效命分什麽你我?不就是十次裏邊兒有九次找不到我,又不是十次都找不到,”鍾夏冰直起身體,確定了這裏沒姚淩舟,抬腳往基地走,“怎麽這麽小心眼兒。”
    鄭信疑惑:“?”
    “您說什麽?”
    走到一半,鍾夏冰停下,回頭耐心地玩笑勸解他:“說不定過不久你就是上將了,腦子好使的是你。”
    鄭信蹙眉。
    眼看這人明顯又要有長篇大論的趨勢,鍾夏冰忙正色:“我要去趟f1 基地。”
    “去那兒幹什麽?”
    “確認點事情。”
    ……
    天色漸漸亮起,邊際翻起一大片魚肚白。
    晚上明明隻有毛月亮,但眼下不算厚重的雲層後,似乎躲著會在中午成為烈日的初陽。
    天氣不錯。
    空曠的地麵上兩道身影不知道已經具體打了幾個小時,額上全是細密的薄汗。
    沒人嫌累似的。
    隻是呼吸有些輕微紊亂,紀尋那張欠揍的臉一眼看去,都覺得成了調色板,青一塊紫一塊。
    尤其是嘴角,被揍得尤為嚴重,但他卻還在恬不知恥的笑。
    反觀姚淩舟,他襯衫最上麵的紐扣被拽掉了兩顆,布料都沒能幸免於難,爛了幾道。
    由於長時間大動作而同樣附著上薄汗的鎖骨、胸前肌膚坦蕩蕩地裸露,白的晃人眼睛。
    眼下因為情緒一直處於高昂狀態,細膩白皙的皮膚上又不可抑製地泛起點幾不可察的粉,紀尋就更移不開眼了。
    他大腿布料還被撕裂一道豁大的口子,黑色襯衫夾在裏麵若隱若現,能讓人在腦子裏立馬描摹出襯衫夾是如何圈住姚淩舟細膩的大腿的。
    除此之外,姚淩舟臉上沒被傷到分毫,紀尋光在他身上下功夫了。
    武力值相當的弊端完美顯現而出,老是打不贏。
    煩死。
    而姚淩舟還沒變異,通過接吻,喝了姚淩舟血的紀尋也沒有變異。
    “姚,商量下怎麽樣,”紀尋氣息微亂,躲過飛踹過來的一腳,竟然覺得有點累,“我隻是親了你一下而已,真的不用把我往死裏打。”
    “再怎麽說,我都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姚淩舟直接拔槍。
    大貓依然待在十米之外,隻不過是跟著兩道身影、時常轉移陣地的十米外。
    從最初的受到驚嚇,到後來的平靜,再到如今它已經反反複複睡了好幾覺了。
    每次醒來都是,它爸媽還沒打完。
    為了提醒自己的存在,別被丟下,它還要時不時“喵嗚”一聲,看起來很像圍觀群眾在呐喊助威。
    這時又到了它“嗷嗚”的時候了,隻是嘴巴剛張開,一道刺耳的“嘶拉——”便先行響起。
    紀尋些許茫然地看著手上的細長條布料,愉悅還沒從那雙黑墨般的眼睛裏散去,他小心地覷了眼姚淩舟……的大腿。
    很好,姚另一條大腿處的布料也被撕毀了。
    襯衫夾更加放肆地暴露,那截大腿比全露出來還令人氣血上湧。紀尋下意識別開視線,覺得不行,又微闔雙眸,呼吸都被屏得聽不見了。
    姚淩舟的視線冷漠地從自己殘破不堪的衣服上收回,怒火不降反增。
    “狗東西,”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小畜.生。”
    姚淩舟的槍直接給予瞄準。
    紀尋雙手舉起,細長布料脫手而落,很冤枉,無辜:“是你衣服不結實,這不能怪我吧,你看我就沒事兒……等回基地我給你找作戰服穿。”
    “滾。”
    以空氣為彈的子彈直直朝紀尋射去,紀尋眼神微變,三步跑到數米外在看戲的大貓身旁,火箭似的蹲下抱住它,把它當擋箭牌!
    子彈追哪兒,他就迅速地把貓扭到哪兒,它追的是紀尋,直接會掠過大貓。
    直到三分鍾後它自動消失,才算消停。
    大貓被扭的懵逼叫喚:“喵嗚?”
    姚淩舟:……
    可真特麽是個人。
    就趁姚淩舟像是自我懷疑的空擋,紀尋再次以火箭的速度衝到姚淩舟身邊,奪槍、躲攻擊、桎梏腰身,一氣嗬成。
    姚淩舟當即抬腿橫掃,紀尋也抬腿自保,兩相糾纏互絆,隻聽“撲通”一聲,兩道身影齊齊倒地。
    再次像上.床似的纏在一起。
    紀尋在身後死命梏住姚淩舟的肩膀,不在意的輕笑通過他的耳畔擴散,姚淩舟下意識側首遠離,紀尋卻又立馬追上去。
    微涼的唇擦著姚淩舟同樣微涼的耳垂,語氣認真:“姚,你該不會真是因為我親了你,跟我發這麽大的脾氣吧?”
    姚淩舟眉心深蹙。
    看來真的是。紀尋懂了他的意思,壓下心中不快:“你男朋友已經死了,而前男友們隻是前男友,僅此而已。”
    “你目前又沒有在交往,我親你怎麽了?”
    “胡攪蠻纏,”姚淩舟冷眼瞪他,“你還要臉嗎?”
    “我以前就胡攪蠻纏,”紀尋嗬道,“不然早不知道被你踹多少回了。”
    言罷,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無比在意的事情,低聲問:“親愛的,你男朋友都是怎麽親你啊?你的前男友們呢?”
    “……”
    在這一刻,姚淩舟竟然開始後悔說過這樣的話了,逞一時嘴上之快,當時是挺爽,卻要被纏到現在。
    哪怕現在說是假的,按紀尋的腦回路,也隻會認為姚淩舟是在維護他死去的男朋友以及前男友。
    可能會瘋得更厲害。
    而紀尋根本沒想聽回答,自顧自道:“不用告訴我,我並不是很想知道。
    “我隻是告訴你,以後你會和我嚐試各種各樣的姿勢。”
    他更加湊近姚淩舟的耳廓,說:“親吻的,做.愛的。”
    音色旖|旎又曖|昧,姚淩舟心頭輕跳,竟覺得胸腔後的心髒震動有些快,喉結不自主地上下微微滑動。
    他眼睫半闔,再開口時不知為何聲線竟然有些喑啞:“你特麽……”
    “噓,”紀尋大手從他身後伸出輕輕捂住他的嘴巴,貪婪地盯著姚淩舟不太自然的側臉,覺得整個人都被愉悅填滿,雨過天晴似的哄道,“姚,不打架了好不好。你要是還沒消氣,我就站在那兒不動,讓你揍個痛快,但現在先歇會兒。”
    姚淩舟確實有點累了,比他們第一次上床做|愛,因為上下的體|位而大打出手還累,心想要不先同意他的提議吧。
    就聽紀尋緊接著又說:“這樣,剪刀石頭布,要是你贏了我隨你處置,要是我贏了就暫時停戰。一次定勝負,怎麽樣?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能反悔。”
    姚淩舟:……
    聞言,姚淩舟眼睛裏出現驚疑,以及還多了些其它紀尋看不太懂的東西。
    而通過這道堪稱靈魂拷問般的對視,紀尋腦子裏突然多了點過往的回憶。
    紀尋19 歲時,和28 歲的姚淩舟初相識,便直接識到了床上。
    兩個人武力相當,誰也不願意在下邊,從下午打到淩晨,最後實在受不了了。
    紀尋也是以和今日差不多的姿勢暫時製服住了姚淩舟,呼吸不穩地在他耳邊道:“親愛的姚先生,要不咱倆別打了吧,明明是你主動邀請我做|愛的,你還記得嗎?”
    姚淩舟挑眉:“那你想怎麽樣?”
    “我承認我打不過你,但你也得承認你贏不了我,”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思忖片刻,揚唇肆意地笑了,“這樣吧,咱們兩個效率高點兒,剪刀石頭布,輸了在下贏了在上,一次定勝負。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能反悔,並且以後要一直這樣履行。”
    聽起來辦法可行,姚淩舟欣然同意。
    即將開始之前,紀尋隨意地問:“你打算出什麽?”
    姚淩舟直說:“剪刀。”他反問回去,“你出什麽?”
    紀尋:“我出布。”
    然後兩隻手同時伸出作出形狀,姚淩舟出的真是剪刀,紀尋出的拳頭。
    “……”
    “……”
    空氣靜止沉默了猶如一個世紀後。
    “哈哈哈哈哈哈哈,”紀尋樂了,甚至笑得肩膀亂顫,他特別稀罕地道,“你竟然還真出剪刀啊?”
    “太實誠了,”紀尋嘖嘖稱奇,“啊,怎麽這麽可愛。”
    他真的特別稀罕,覺得姚淩舟好有意思。
    姚淩舟手指支棱著剪刀,麵無表情,握拳就捶了上去。
    紀尋邊挨打邊狂笑不止。
    兩個人又打了一架才履行承諾。
    ……
    時至今日,紀尋認真地問姚淩舟:“姚,你打算出什麽?”
    姚淩舟:“。”
    f1基地安全中心。
    “別磨蹭了,我們是要在基地門外等到死嗎?”聽說紀尋追老公去了,布遲憶隻好奇地追問了兩句,便不再關心。
    她現在隻想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能下定決心進去f1基地。
    裝甲車停在基地外不遠處,其實他們早就到了,但不知道怎麽回事,淩筱筱拒絕進去,好像在擔心什麽。
    布遲憶眼睛找溫閱求助,沒想到他竟然也不想進去。
    求助失敗。
    從深夜淩晨到現在初陽冉冉升起,就這麽幹耗了幾個小時。
    最後意識到這麽下去絕不是辦法,溫閱垂眸看了眼自己和淩筱筱的手,姚淩舟曾經隨口問他的“你不是人?”第無數次湧上腦海。
    以前不知道自己奇怪,他第一次接受人類基因檢測時毫不畏懼,但現在知道了自己很奇怪,再要站到人類基因檢測儀前,就很需要勇氣了。
    但是躲不過去的。
    況且,溫閱也接受不了自己不是人。
    如果真的不是,那就讓他被箭磁殺死好了。
    但筱筱……
    他抬眸看向淩筱筱,後者察覺,亦用明亮的眼睛回視,大眼睛輕眨,也鼓足勇氣小孩子似的說道:“金九……走,吧。”
    布遲憶沒親眼看見他們在 z1基地時的異樣,此時隻想道他們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歎息地幽幽道:“唉,筱筱有很親近的哥哥了,但那個人不是我。”
    淩筱筱笑顏展開,上前伸胳膊抱她:“小,布穀。”
    聞言布遲憶開心了,想笑,但下一刻她忽而便驚覺,淩筱筱沒再喊她哥,喊的是布穀,也沒再喊溫閱哥……喊的是金九。
    金九是誰?
    決定完畢,他們三個一齊往前去。
    溫閱心裏緊張,但還是選擇第一個站到了人類基因檢測儀前麵。
    “不用緊張,沒事的,”眼前的軍官看向溫閱肩膀,上麵有徽章,行了個禮,自然地和他聊天,“你是上尉?”
    溫閱回禮:“對。”
    八秒過去,人類基因檢測儀沒反應。
    “哪個部隊啊。”
    “阿爾法第一部隊。”
    全國最頂尖的特種兵部隊。
    軍官立馬肅然起敬地又行了個禮。
    十五秒過去,人類基因檢測儀還是沒反應。
    “誒,”軍官還想說什麽,注意到檢測儀異常,有點疑惑地出聲,“今天它是怎麽了?”
    溫閱緊張地手指蜷握。
    話落,隻見剛還在瘋狂運算的檢測儀終於停止發神經,無形的數據光影中現出綠色,顯示:
    ——基因無異,人類。
    溫閱倏地鬆了口氣,隻是這口氣還沒鬆徹底,眼前的人類基因檢測儀便再次運轉起來,出現了第二句話。
    讓他猝然僵在原地。
    動彈不得了。
    ——恭喜您有寶寶啦,要好好保護孕婦喔。
    “……”
    萬籟俱寂。
    年輕軍官滿臉:“??”
    身後的布遲憶:“?”
    眨眼再看幾遍,上麵的字體都絲毫沒有變化,麵前的軍官和僵住的溫閱大眼瞪小眼,不信邪地換儀器試了第二次。
    結果依然如此。
    再次沉默半晌後,軍官真的忍不住好奇了,艱難出聲:“誰的啊?”
    溫閱眼圈變紅,唇瓣抖動,說不出話。
    “我……”這時,站在溫閱身後的淩筱筱顫巍巍地舉手,白色蕾絲絕緣手套在不烈的晨陽中似是會發光。
    她顫聲重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