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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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季櫻開車,繼續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季櫻憂心地想著接下來的進程,季淮則扭頭看著窗外, 嘴角壓著, 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 完全沒了平時的半分氣焰。
突然,季淮一拍大腿,“我覺得今天這事兒有問題!”
“我怎麽會背錯人呢?”季淮蹙緊眉頭, “這事兒傻子都不會做錯吧?”
她試圖給自家二哥一個台階下:“其實不全怪二哥, 畢竟當時我和施藝纏在一起。”
“這事兒和你沒關係。”說起施藝,季淮心中就一陣煩。
季櫻愣了愣,“二哥,你和施藝她…”
“和她沒關係。”季淮直接打斷, 不耐捋了捋短發。關於圈內這些糟心事,多說一字都嫌煩。
季櫻點點頭, 默默咕噥:“既然不喜歡施藝, 為什麽二哥還要參加綜藝。”
這也是陳衷一直問的, 季淮眼神微微閃躲, “我想轉型, 不行?”
他挑挑眉:“至少以後提起我,除了長得帥, 還能是文化大使。”
她朝季淮看了看, 冷不丁開口:“也不知道爸媽,會不會也在看直播呢?”
季淮表情極快地閃過難堪, 別過頭:“他們要看也是看你。”自嘲地扯扯唇:“反正我都是丟他們人。”
“哪有!”季櫻一愣,放緩了車速:“你的每個舞台和電視劇, 媽媽都有看。”
季櫻又壓低聲音嘟囔,“就連爸爸都有偷偷看…”還被她抓了個先行,手機屏幕的界麵都來不及退出。
季淮倏地朝季櫻看來。半晌,低頭輕嗤:“嚶嚶,你少逗我。”
餘光裏,季淮落寞又自嘲的眉眼讓季櫻心尖微微揪緊。
與此同時,季宅。廳前的電視打開著,上麵播放的,赫然就是《尋音》的直播內容。
季天澤一回家,便看見廳前和傭人一起坐著的妻子。
誇張的笑聲此起彼伏,桌上錯落著吃剩的瓜子和爆米花。
於婉清臉上的笑還未散,一轉頭,看見站在玄關處的季天澤,“回來了?”
“這是在做什麽?”季天澤目光落在鏡頭裏,季淮耷拉著眼皮的困倦眉眼。
“看阿淮和嚶嚶的直播呢。”邊說著,於婉清邊剝了顆花生,津津有味地說:“真的太好笑了。”
季天澤漫不經心地嗯了聲,抬步走向餐桌。
季天澤板著臉,輕哼一聲:“我看這個做什麽。”
“不看拉倒。”於婉清翻了個白眼,“我自己看。”
有傭人不停誇讚:“咱們家小姐少爺,這樣貌可真是一等一的啊,可是隨了您和先生呢。”
於婉清被誇得眉開眼笑:“都隨我。”
季天澤忍不住看了眼妻子,“嚶嚶隨我,女兒肖父你不知道嗎?”
“我可去你的。”於婉清眼睛都不舍得挪開電視。
季天澤一人坐在餐桌,對著傭人已經做好的菜:“不來吃飯?”
“別煩,看著呢。”
季天澤:“……”
電視前,時不時就會爆發出一陣笑聲,季天澤抿緊唇線,眼睛也不覺朝電視上瞥了眼,正看見女兒臻首泡茶的鏡頭,心下不由一軟。
鏡頭一轉,落在季淮麵上,下一秒,“砰”得一聲,季淮往後一栽,徑直倒在了地上。
季天澤眼皮一跳,搖搖頭,
於婉清心疼地直皺眉:“哎呦,這一下得多疼。”
季天澤看得眉心直跳,長籲一口氣,低頭替自己舀了碗飯。
“哎呦,這不是和阿淮傳緋聞那姑娘嗎?”鏡頭轉過施藝的臉,於婉清突然問:“阿淮不會真喜歡這姑娘吧?”
聽畢,季天澤抬頭,餘光看過去,看見電視上施藝的臉,蹙緊眉頭,厲聲道:“他敢!”
於婉清:“怎麽了?”
季天澤冷臉道:“這個女演員,霸淩同公司後輩,男女關係混亂,季淮要敢喜歡她,這輩子別想帶進季家門。”
於婉清:“你知道得這麽清楚,這是已經查過了?”
季天澤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於婉清悠悠道:“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關心阿淮啊。”
看著季天擇一副死要麵子的樣子,於婉清從鼻尖低嗬一聲,繼續看節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看綜藝的間隙,於婉清時不時側頭朝季天澤看一眼。
在她轉頭重新看綜藝時,還未反應過來,周圍的阿姨不約而同罵道:“這個姓施的,怎麽這麽壞啊?一直拉著嚶嚶小姐。”
“就是,小姐臉色都白了。”
於婉清看著,臉色沉下來,手指握緊,替女兒捏了把汗。
看到季櫻最終還是拿到了紅旗,她鬆口氣,看到從天而降的季淮,更是歡呼出聲。
還未鬆口氣,便看見季淮彎腰,一把背起突然伸出手的施藝,背起身就飛奔而去,留下滿臉淩亂的季櫻。
於婉清:“……”
“哥牛不牛!”
電視裏,季淮得意又嘹亮的嗓音響徹整個大廳。
所有人都被這始料未及的發展鎮住了,直到餐桌上,突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季天澤一口湯卡在了喉嚨裏,半天沒咳出來,臉色憋得通紅。
於婉清:“你怎麽了?”
季天澤抽了張紙巾擦嘴。
“把電視關了。”他冷聲道:“看這個蠢貨,我都脹氣。”
於婉清卻模糊了重點:“原來你一直在看電視啊?”
季天澤:“……”
於婉清:“要看過來看就好了呀,我又不會笑你。”
季天澤:“……”
晚飯地點定在一處江邊的天台。
夏末晚風習習,三個餐桌上,擺放著各式擺盤精致的徽菜。
施藝循著人群走來,遙遙便嗲著嗓子哇哦了聲:“好豐盛啊!”
淩軒圍著餐桌看了看,問虞殊:“這些是我們的晚餐嗎?”
虞殊笑了笑,“當然。”
季淮不太相信,謹慎地圍繞著餐桌轉了轉:“這裏麵肯定有詐。”
[哈哈哈哈,我哥難得機靈一次]
[這都被整出應激性了]
“大家先別急。”虞殊彎了彎唇:“我們坐下來說。”
六位嘉賓圍繞著大桌而坐。
季櫻瞟了眼神色緊繃的季淮,感覺到了自家二哥迫切想一雪前恥的決心,忍俊不禁。
[媽呀,櫻花姐姐你這是什麽眼神,都快拉絲了!]
[我們真的會忍不住嗑的嗚嗚嗚]
[來吧,超話已經建好了,雙季cp,入股不虧!]
淩軒朝二人身上投來微妙的一眼,舉起麵前的茶杯,擋住意味不明勾起的唇角。
但接下來虞殊宣布的規則,讓季淮徹底笑不出來了,呆愣著怔在原地。
晚餐的規則就是,以茶為關鍵字,玩文字遊戲——飛花令,說出帶“茶”字的詩詞。
贏得一組可以當先選走三個菜,依次往下。獲得最後名次的組別,可能隻能吃小青菜了。
虞殊說完,鏡頭還專門給了季淮一個特寫。
五官冷白.精致的男生微微張唇,低咒了聲“草”。
[我竟然能看懂口語了哈哈哈哈]
[是上課回答不出問題的我本人]
[嘖嘖,九年漏魚,好意思跑文化節目丟臉來了?]
[小黑子給姐爬]
桌上所有嘉賓神色各異,施藝不動聲色地垂頭,嘴角得意地勾起。
還在她和經紀人早有準備,買通了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知道接下來的所有節目流程,早早就背了足夠的詩詞。
經過這一次,她娛樂圈學霸人設一定會更加穩固。施藝略略抬睫,輕慢掃了眼季櫻,期待著在她臉上看到慌張和尷尬。
可惜沒有。
季櫻始終表情平靜,甚至還笑意盈盈地側頭看著身側的季淮。
施藝臉色一變,壓下心中的憋悶,等待著接下來的揚眉吐氣。
李成儒溫聲笑道:“節目組可真是想盡辦法折騰我們。”
姬染:“還得靠李老師了。”
施藝清清嗓子,故作驚訝地啊了聲:“軒哥,這可怎麽辦呀?以前學的詩我早就忘了誒。”
淩軒朝她看了眼,笑意不達眼底:“藝藝太謙虛了,經常在微博看到你推書。”
施藝笑著朝季櫻遞去一眼:“學海無涯,看再多,也隻學得些皮毛啦。”
直播飄動著施藝粉絲的誇獎。
[是我們的美女學霸藝藝啦]
[藝藝真的看了很多書]
[得了吧,施茶茶這麽愛營銷學霸人設,怎麽上次連尷尬的尬字都寫錯?]
[是人總有忘字的時候啊]
遊戲開始前,季櫻小聲和季淮低語,“哥,我來吧。”
季淮頭一次開始後悔自己的不學無術,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當然知道季嚶嚶有多厲害,自小師從宋芸,詩詞書畫無一不會,幾乎遍覽群書。這等程度的飛花令,肯定難不了她。
在虞殊說開始後,李成儒當先開口,施藝緊接著跟上,最後輪到季櫻。
前麵兩輪,每組都還算輕鬆。
直到第三輪。
李成儒和姬染麵色犯難,麵麵相覷半晌也沒說出來,被淘汰。
剩下季櫻和施藝二人pk。
施藝看著季櫻依舊淡然的眉眼,咬緊了牙關。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季櫻也提前有準備?不然這樣一個花瓶,憑什麽和她比?
她心跳快了些,強自定下心神,回憶著之前背下的詩句。
但隻要她說出一句,後一秒,季櫻幾乎是不加思考地說出另句。
[櫻花姐姐也太強了吧,詩詞信口拈來]
[嗚嗚真的又美又自信,怎麽有人能這麽完美]
[又是嫉妒傅景深的一天]
[媽呀,我們哥怎麽一副又驕傲又嘚瑟的表情啊?好像姐姐和他家的一樣哈哈]
[ks!我為雙季抗大旗!]
[可是我們藝藝也很強啊,為什麽隻說季櫻?這姐買的水軍吧?]
又過了幾輪,施藝應對得艱難起來,快維持不住表麵的鎮定。狀似雲淡風輕地一笑:“哎呀,這樣下去真的沒完沒了了。”
虞殊自是不能讓節目僵化,笑著控場:“看來二位的詩詞儲備真是驚人啊。”
“既然有關茶的詩詞難以決出勝負,我們換個關鍵詞——”
“飲,怎麽樣?”
施藝表情一僵,還未說話,季淮舉起手,散漫又得意地說:“我們沒意見。”
淩軒:“我也沒意見。”
季櫻朝施藝微微笑道:“那我們繼續開始?”
施藝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般發展,“我…”
還未說話,虞殊一聲令下,季櫻朝施藝略頷首:“你先請。”
施藝大腦一片空白,一度喪失了表情管理:“那個,呃,這有些突然,你先來吧。”
她朝淩軒遞去求救的目光,後者卻好似看不見般,無辜地聳了聳肩。
季櫻雲淡風輕地說出詩句,後朝施藝道:“施老師請。”
施藝脊背冒出一層冷汗,支吾半晌,沒能說出半個字,隻能尷尬地甜笑著,苦惱地揉了揉腦袋:“哎呀,這突然換字,腦子有點跟不上來了哈哈。”
在場嘉賓的表情變得耐人尋味起來,飲相比茶,可以說的詩詞可太多了。
季淮犀利的桃花眼仿佛看穿了一切,漫不經心道:“這題我都會,施老師卻沒想起來?”
彈幕裏的網友也火眼金睛地指出問題。
[剛剛還對達如流,就算換字反應不過來,也不至於一句都說不出吧?]
[我合理懷疑,施茶茶搞了什麽小動作]
[咦,施茶茶你自己不尷尬嗎]
施藝表情由紅轉白,訥訥半晌,忽地眼角通紅,似快要掉下眼淚:“對不起,我剛剛隻是,隻是有些緊張。”
“季老師,你不會怪我的,對吧?”施藝可憐巴巴地望向季櫻。
季櫻一愣,“我怪你什麽。”
“耽誤了大家的時間,我真的真的抱歉。”施藝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剛剛真的隻是太緊張了…”
[嗚嗚嗚藝崽不哭不哭]
[節目組是不是過分了?直播還不許人緊張了?]
[季櫻也太咄咄逼人了些]
[櫻花姐姐做什麽就咄咄逼人了?就因為沒讓施藝贏?][這是什麽迷惑行為?施茶茶玩不過就哭?]
彈幕上,兩撥人開啟了罵戰,一時烏煙瘴氣。
而節目被施藝這麽一打岔,飛花令遊戲隻能草草收場。
季淮一馬當先,徑直選走了三個最好的菜,帶著季櫻上桌吃飯,還興致頗高地和鏡頭前的網友打招呼。
季櫻看著自家二哥似乎終於揚眉吐氣的側臉,忍俊不禁,咬著筷子,美眸亮晶晶地盯著他。
[淨化彈幕]
[這倆真的是神顏,在一起的畫麵太養眼了]
[這真的不是在眉目傳情嗎!嗑暈了嗚嗚嗚]
[每日一問:櫻花姐姐什麽時候離婚]
[樓上的,小心傅總封你號]
……
吃完晚餐,這一天的直播完成大半,後續零散的鏡頭則會剪進後麵的錄播。
回去的路上,季櫻有些累了,靠在副駕,就快要耷拉下腦袋。
季淮放緩了車速,享受這難得的獨處時光。
下一秒。
季櫻包中的手機響動,她怔鬆地張開眼,接通電話。
手機那頭,男人清晰低磁的嗓音順著電話傳來,響動整個車廂,“錄完了嗎?”
季淮微抿雙唇,沒好氣地從鼻尖低哼一聲。
季櫻揉了揉眼睛,鼻音明顯:“差不多了。”
“困了?”
季櫻:“有點兒。”
“現在在哪?”傅景深低聲問:“旁邊有人嗎?”
“二哥在旁邊開車呢。”
“那不太巧。”
季櫻忍不住翹起唇角:“有什麽話不能現在說?我二哥聽不得?”
一旁的季淮從喉間低嗤一聲,卻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
“也沒什麽。”傅景深聲音緩緩,忽地低笑道:“就是想知道,櫻花有沒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