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我太太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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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動的屏幕安靜了一秒, 旋即,劇烈地跳動起來。
[我靠,我剛剛…是不是看到傅景深了?]
[總裁也親自看直播嗎?那我們說的話他都看到了?]
[哈哈哈, 生氣就生氣, 氣死你!]
季櫻完全沒想到,傅景深也會關注直播。甚至疏離冷淡如他,還會現身評論。
她愣了下, 微抿起淡色的唇, 下意識就道:“這都是他們說的。”
每次別人的鍋, 傅景深卻算到她的頭上,睚眥必報。
[姐姐, 慣著男人,倒黴一輩子!]
季櫻臉色微燙, 有些不服氣。什麽啊…她不自覺鼓腮強調:“我家是我說了算。”
彈幕發出一震爆笑, 滿屏哈哈哈閃了季櫻的眼。
[好好好, 我們給姐姐一點麵子, 大聲說:是是是,櫻花姐姐說了算!]
季櫻看著這些明顯哄人的態度, 重複了遍:“真的是我說了算。”
季櫻氣鼓鼓地垂下眼睫, 幹脆不說話了。
直到彈幕忽地卡頓。
傅景深v:[我家,確實是我太太說了算。]
下一秒, 彈幕宛如爆炸般滾動。
[我靠,真的是本尊!]
[傅總你也在看直播?]
[哈哈哈真的是姐姐說的算!好寵啊]
[怎麽辦怎麽辦, 我竟然覺得有點甜]
他怎麽又來了…季櫻采茶的動作都慢了下來,終是忍不住微微翹起唇:“看吧,你們還不信。”
網友的興致被挑起來。
[所以姐姐為什麽會嫁給傅總?]
[傅總到底多大啊?]
[說實話,如果傅景深真的如傳言中年油膩,我真的會替姐姐心疼]
看著這一個又一個問題,季櫻簡直快呆住了,有些哭笑不得。
為什麽網友能這麽八卦呀…
她輕眨漂亮的眼睛,挑選著問得最多的問題。
“結婚是家裏安排的。”
[我靠,不會是我想的家族聯姻吧!豪門小說照進現實?]
看著評論,季櫻笑著搖頭:“我們都是普通家庭。”
[傅家姐姐你和我說普通家庭?姐姐你對普通家庭有什麽誤解!]
[所以傅總到底多大呀?長得好看嗎?]
[仙女如果嫁給一個老男人,我是真的會傷心!]
季櫻不欲再透露太多,隻張了張唇,道:“他很年輕。”
回答一句,又有更多的問題冒出來。季櫻看得頭有些大,匆忙低頭采茶,“我們還是來聊茶葉吧。”
網友雖然還是有些不樂意,但看著季櫻緋紅的耳廓,以及不管怎麽問都絕不開口的架勢,隻好按耐住洶湧的好奇心。
眼看著把季淮,季櫻這二位都逼得閉口不言,有部分網友晃悠著去了別的直播間。
施藝今天紮了兩個清爽的丸子頭,她屬於偏幼態的長相,平時就靠著元氣少女的人設圈粉。此時,她一邊采茶一邊熱情地和粉絲聊天。
[藝藝真的好認真啊]
[剛剛隔壁季淮茶葉都不會采]
[努力的藝崽誰不愛]
施藝朝著鏡頭甜笑著,時不時用手背輕擦額頭的汗。
“天氣真的好熱啊。”
[藝崽休息會]
[千萬別中暑了!身體最重要!]
施藝:“沒關係,我還可以的。”
這話剛出沒多久,突然,施藝撫上額頭,臉色蒼白,幾乎便要搖搖欲墜著倒下。
工作人員忙上前攙住施藝,直播間的粉絲更是心疼得大罵節目組。
聽到那邊的動靜,季淮眉頭微緊,抬眸打量季櫻,“怎麽樣。”
季櫻眨眨眼睛,有些奇怪:“我沒事啊。”
這才采了多久…
和日出而作的茶農比,又算得了什麽。
季櫻一回頭,餘光看見已經坐在陰涼處休息的施藝。化妝師圍在她身邊補妝,助理在旁邊遞水,施藝衝著鏡頭虛弱地笑著。
看了會,季櫻收回視線。
他們的茶樹相比另外兩組要貧瘠得多,所以並不能懈怠。
施藝自從身體不適後,之後幾乎沒再繼續采摘。淩軒漫不經心瞥她一眼,扯了扯唇。
時間接近中午,太陽也直逼頭頂。節目組宣布結束采茶。
季櫻擦了把額上的汗,看了看自己和季淮框中的,低頭歎了聲:“有些少。”
“行了。”季淮直視她略有些蒼白的小臉,皺了皺眉:“夠用。”
一旁的施藝起身,看了眼淩軒的茶筐,甜笑道:“軒哥,你太厲害啦。”
淩軒涼涼看她一眼:“沒你厲害。”
施藝臉上的笑消了些。同是圈內人,她最討厭的就是淩軒這種心思深的笑麵虎。二人各懷心思地收拾完,聽從節目組的指令下山。
施藝抱臂,慢悠悠走在最後,目光緩緩落在走在她正前方的季櫻。
驀然想起早上,經紀人緊急打來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教訓,罵她不知好歹地招惹季櫻,和季淮的cp熱度也炒不起來,反而讓雙季的熱度遠遠高於她。
施藝敢怒不敢言,隻能沉沉壓著火氣。
想來在公司,她就是說一不二的一姐,後輩都得恭恭敬敬地對她,卻在這個節目裏始終被人壓著一頭。
施藝抱臂,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目光不動聲色個地落在季櫻腳下。
女孩又白又瘦,看著就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山路陡峭,怪石嶙峋。
這個地方要出點意外,也怪不得別人。受傷了就得退出節目組,免得再搶她風頭。
施藝心跳得快了些,眼中閃過一抹暗色。她垂下頭,腳尖碾磨著腳下的石塊,忽地,整個人向前栽去,腦袋徑直撞向季櫻後背。
季櫻正對著腳下一塊陡峭的石頭,剛要動作,被撞得徑直往前摔倒。
施藝扶住身側的樹枝,季櫻的手卻扶了個空,睜大眼睛,朝著前方季淮的方向低呼:“哥,小心!”
這一聲,驚動了前麵的人,所有人都下意識往兩邊躲避。
唯有季淮回頭。
下一秒,瞳孔皺縮,伸手就要接住季櫻。
季櫻驚慌地搖頭。不行,這樣季淮絕對會受傷的!
頭頂傳來一聲悶哼,季淮護住她後腦,抱著她往下滾了好幾圈。
季櫻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季淮分明的下頜。男生蹙著眉,精致的五官皺起。
“哥!”季櫻顫著眼睫,眼尾通紅,手足無措地站起身,想伸手觸碰卻又停頓在空中,“你有沒有碰到哪裏?”
季淮卻盯著她,“有沒有哪裏疼?”
季櫻咬唇搖頭,“我沒事。”
“那就好。”季淮撐著地麵,緩慢地站起身,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道:“哥也沒事。”
季櫻凝神看著季淮蒼白的臉色,心幾乎揪緊在一起。她扶著季淮手臂,四處檢查著季淮身上的傷口,心疼地望著季淮染上淤青的手背和蹭出皮的臉頰。
“哥,我扶你下去。”
季淮看了眼攝像頭,搖頭:“不用。”
季櫻固執著搖頭,這時,虞殊喊來工作人員,一左一右扶著季淮。季櫻憂心地跟上去。
人群外的施藝看著這始料未及的一切,臉色浮現一層空白,她語氣帶上哭腔:“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她靠近季櫻,試圖伸手牽住她,卻被季櫻冷淡地避開。
施藝一愣,看見季櫻扭頭,那雙向來清澈帶笑的眼眸染上一層冰天雪地般的寒涼。
施藝脊背猛地湧上層冷汗,準備好的詞突然哽在喉嚨裏。
季櫻背對著鏡頭,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會查。”
施藝心口一跳。
“但願你不是有意的,否則。”季櫻突然放緩了語調,一字一頓:“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施藝突然說不出話來,心尖帶上顫栗著的緊張。
“除此之外,離季淮遠一點。”
季櫻說完,轉身就走,沒再看一眼施藝,快步跟上前方的季淮。
施藝愣在原地,突然從包裏拿出手機,顫著手給經紀人發去消息。
與此同時,彈幕炸開了花,季淮的粉絲幾乎要瘋了。
關於季淮受傷的詞條也徑直登上了熱搜榜一。
後援會和大粉紛紛痛斥節目組,將季淮摔倒的全視頻翻來覆去地剪輯,放大。
最終得出結論,事情的源頭就是施藝,季櫻和季淮都是受害者。
但施藝是否故意所為,季淮粉絲和施藝粉絲吵成了一團。
微博和直播彈幕更是一片烏煙瘴氣。
一直看著直播屏的楚秘書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給傅景深打去電話。
又驀得想起自家老板現在還在趕往徽州的飛機上,隻能就此作罷。
而季宅,始終關心著直播的於婉清擔心得連心口都在疼,幾近崩潰地給季天澤打去了電話。
那頭季天澤聲音沉沉,“我知道了。”
“我會給嚶嚶…”停頓一秒,“也會給阿淮一個交代。”
這次的直播事故非同凡響,下了山,季淮便被直接送去了醫院,所有拍攝暫停。
季櫻憂心忡忡地等在門外。
拍攝任務終止,《尋音》欄目組緊急發通知表示,後續直播視季淮傷情而定。
門診外,季櫻和虞殊麵對而坐,共同等待著結果。
時間點滴過去。
不多時,季淮從病房出來,臉上蹭破的地方貼上一層創口貼,手上提著一袋藥。
季櫻忙上前,上下打量著季淮,又伸手拿起藥看了看。
看見都是治療跌打損傷的藥水,季櫻鬆口氣。
季淮懶洋洋扯了下唇:“哥沒事。”誰知帶動了傷口,又忍不住“嘶”了聲。
季櫻睜著水光盈盈的眼眸,眼尾通紅地揪緊季淮的衣擺,“我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
季淮被季櫻這模樣逗笑了,伸出手,想起什麽,又懸在空中,訕訕放下。
虞殊始終抱臂,若有所思地看著二人。
季淮傷勢不重,工作室第一時間發了通知,粉絲鬆了口氣,節目也得以繼續正常拍攝。
可有關施藝是否是有意所為的猜測,成了網友熱烈討論的話題。
施藝工作室和個人號依次發視頻道歉,施藝更是誠摯地錄了視頻,哽咽著表示自己的歉意。
原本半信半疑的網友,看著這個視頻,倒也慢慢相信了——
至少,大部分人都認為,人性不至於險惡至此。
傍晚的拍攝任務是去茶市賣茶,任務還算輕鬆。隻是當嘉賓們看著忙活了一上午的勞動成果,最後隻換來幾十塊皺巴巴的鈔票時,共同陷入了沉默。
[我爸買一盒茶就要幾百上千,結果這一筐茶葉就賣五十塊?]
[茶農辛辛苦苦一天,隻能賺這一點嗎?]
[隻能說生存不易,打工人狠狠共情了]
回去的路上,眾嘉賓都有些沉默,偏偏手裏這幾張鈔票,還將是次日的早餐和午餐錢。
晚上,節目組難得慷慨,在民宿內準備了火鍋招待嘉賓。
似乎,白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施藝始終懸著的心,微微放了下來。她目光掃過麵無表情的季櫻,心中不以為意。
傍晚時,經紀人給她準備了緊急的公關預案——
那就是賣慘,死不承認,事後再親自和季淮誠懇道歉。
晚上,所有的拍攝任務都結束後。施藝換了身清涼的吊帶短裙,手中提著藥膏,足音極輕地上了樓。
她來到季淮的房間門前,正欲抬手敲門,下一秒,裏麵傳來屬於季櫻的,清澈動聽的嗓音。
施藝猛地抬頭,再次確認,這件帶有陽台的臥室不是季淮的嗎?
季櫻嗓音帶著掩飾不住的心疼。
“明明這麽多傷,你為什麽不說?”
“都是小傷。”季淮語氣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隨便塗塗就得了,這點傷一會就好了。”
季櫻盯著季淮泛著青紫的後背,細白手指拿著棉簽,小心地塗上藥膏:“你還說!我要不逼你過來,你是不是都不打算管了?”
“你太小題大做了。”季淮嗓音依舊懶散,甚至還摸出手機打開了遊戲。
季櫻快要氣死了:“你不要再說話!你這樣還不如就讓我自己摔下去。”
“嚶嚶,我本就該護著你。”
季櫻垂下眼眸,心髒像是泡在檸檬水裏,又酸又脹。
她忽地放下棉簽,起身朝放在門邊的行李箱走去:“我還帶來了別的藥,再給你塗上。”
與此同時,門外的施藝完全怔愣在原地,聽見愈發靠近的腳步聲,才後知後覺地,轉身躡手躡腳地跑出老遠,
施藝心跳得飛快,一路從三樓跑到二樓走廊,直勾勾盯著對麵的牆。
這兩人…是不是早就暗通款曲了?季櫻難道,背著傅景深出軌季淮?
她心中紛亂,烏黑的眼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
季櫻從行李箱拿出備用的藥膏,走到季淮身後。
忽地壓低嗓音,“我根本不想看見二哥為我受傷。”
良久。
季淮開口,“嚶嚶,這麽多年,我一直不敢再玩滑板。”
季櫻動作一頓。
季淮的嗓音低低響在耳畔。
“我想讓你知道,二哥也是能護住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