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遇哥，回頭借我幾個人用用，我給你試驗個大生意。”
    她都說得這麽直白了，陳遇還能怎麽樣？修長，骨骼分明的手指，在桌邊點了幾下。
    “這些樣品給你二兩一個。”
    玩偶，這麽長時間還沒做出三十個，拚畫還不到二十快，可丁雪微一張口就討來百兩銀子，這讓張七嬸兒非常不安。
    “雪薇？”
    “嬸兒，我那圖樣十兩銀子呢，分你一半的事你肯定不會同樣，這樣就好多了。”丁雪微笑嘻嘻的，一副我聰明吧的小模樣。
    張七嬸兒又不傻，還能聽不出她要陳遇賣她人情的事。
    “事兒就這麽定了，陳遇哥可不會讓自己吃虧。”回頭，她還拉人作證：“對吧？”
    陳遇好笑。
    “張家嬸子安心拿取報酬就是，有你製作的這些樣品，我確實能少不少憂慮。”
    張七嬸兒有點怵陳遇，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覺得陳遇假，那笑，她瞧著就發毛。
    “十七。”
    陳遇當著兩人的麵喊了一聲。
    很快，一身黑衣的彪形大漢跨入堂屋。
    “支付給張七嬸兒九十四兩，丁妹妹三千一百四十兩。”
    這叫十七的漢子接連掏出兩個荷包，很快，銀貨兩訖。
    “調十個人明兒過來聽丁妹妹使喚。”他也不客氣，安排之後轉頭問丁雪微：“可夠？”
    “明兒的事，用不了那麽多人，不過，陳遇哥人手多，先叫十人過來也行。”丁雪微琢磨起了一天將事情準備好的可能：“若是可以，能不能幫我準備紙榨，紙臼，紙簾等製紙工具？”
    都不用言明了，她要幹嘛直接兜底。
    “你想造紙？”陳遇升起興致。
    丁雪微點點頭，開始忽悠：“那時，在那位老奶奶那裏，我們用過一種紙，它既能擦臉擦手，還能擦嘴擦屁屁，一切你能想到需要布巾的地方都可以用它代替，而與布巾不同，這種紙用了便扔，最適合女子。”
    “那時，我好奇怎麽會有那樣柔軟的紙，老奶奶便於我說那紙並非構樹苧麻所製，而是當年生的嫩竹製作。村對麵就是一望無際的竹林，臨近路邊還得人力修整，在材料方麵可謂取之不盡！這竹，生長範圍廣大，若這衛生紙能大量生產，便是京城附近也可建工廠！”
    陳遇從未這麽後悔自己的思考能力過，在最適合女子之後，他的思緒完全就圍繞著這句話轉去了，後頭又講了些什麽，他聽進去了，卻沒聽明白。
    打第一次見麵，他便看出小師妹這個大姐有著豪邁，不拘小節的性格，這段時間也肯定了他的看人水平沒有退步，可大剌剌到跟一個男子談論月事問題，是不是有些過於？
    “陳遇哥？”說完等了等卻不見回應，丁雪微隻能喊人。
    “恩。”陳遇一臉複雜。
    在丁雪微看不到的地方，他紅了耳朵：“張家嬸子，你能退避片刻否？”
    是不是自己能參與的張七嬸兒還是知道的，立馬致謝離開，而那叫十七的漢子，在陳遇一個眼神後，也退出堂屋。
    “你是說這紙能讓女子在特殊時期使用？”他盡量挑選著合適的用詞。
    丁雪微驚呆了：“！”
    不是說古人很含蓄的？
    她說的最適合女子，並不是說女子的特殊時期，而是女子在生活習慣裏愛幹淨，需要烹飪煮飯時怕油膩等特點。
    當然，與比草木灰那就更是絕對優勢了！
    丁雪微想著，他都說了，自己也沒什麽好含蓄的，扯開長凳就坐到陳遇身邊。
    “這衛生紙，一般人家或許消耗不起，大家氏族裏的女子卻不同，若是能將紙巾做到最細致，說不得你還能成為皇商什麽的。”
    任何布料的吸附性都比不上衛生紙跟棉花，而相對棉花需要的條件，衛生紙更簡單些。
    猛然想起姨媽巾，她將擺放在桌邊的玩偶推開，快速回房拿了紙比後又抱來針線簍子提來棉花口袋。
    這小半袋棉花是不久前買來做薄被剩下的，今兒還真是剛剛好。
    丁雪微一邊畫，一邊說，解說完還就著昏暗的光線縫製。
    裁剪衣裳，在不怕浪費布料的前提下她還是可以的，縫製，那就是將就看看的事了！
    陳遇原想阻止她的，可她說得太投入，不過尷尬不知所措的瞬息間，手上的布都裁剪出來了。
    一時，他不想阻止了，整個心都隻充斥一個問題···得生長在什麽環境裏的人才能將這個事情說得這麽理所當然！
    丁雪微不知自己誤會了，更不知自己毫無變化的臉色，讓陳遇懷疑起她的出生。
    “看，就這麽回事。”
    “···有空時，讓人送你進城找張娘子。”陳遇到底是沒有勇氣出手！
    丁雪微也沒有想要強迫他的心理，自己那個世界對姨媽這事的平常心，讓她說這事一點羞恥感都沒有，可這裏究竟是封建社會，陳遇這樣敢說的已經很難見！
    不得不說，對當代女人來說，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行，有空時我找張姨說去，這個相較衛生紙來說成本高了不少，用得起的人群範圍更小。”
    “報酬···你也與張娘子談吧。”陳遇覺得，自己臉皮還是不過厚，不想再聽到相似的話，看到類似的東西。
    “這就當配搭吧，若是衛生紙可行，我得跟你要兩成紅利。”自來，她都秉持人讓她一尺，她還人一丈的理念做事。
    彼此什麽脾性，不說完全了解，但多少還是能說的。
    陳遇沒就此多說，而是將注意力轉到兩成分紅上：“這次給誰？”
    “安平，衛生紙雖然與文化人無關，但到底是紙。”有了衛生紙，更好的紙品還能遠，而有了紙品，筆墨也可以搗鼓起來。
    “我跟盼娣在那老奶奶那裏還瞧過一種繪染···”
    嘚啵嘚的，丁雪微將羅根技藝說了出來。
    與衛生紙不同，陳遇對這所謂的印染更有興趣。
    “需要些什麽？”
    “暫時不用請你幫忙。”
    丁雪微沒忘讓孩子們幫忙采集薄荷葉的事。
    她這個掙錢的人都不著急，陳遇又怎麽會急，說了聲有用得到的高速他便停止話題。
    在看人臉色這方麵，丁雪微自來是很強的，立馬說累了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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