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不友好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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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雪薇演繹的,就是一得不到公平待遇離家出走的無知少女,沒見過比井框大天空的井底之蛙。
    自然,不能有什麽能言善道的口才,隨遇而安的心性。
    在婆子離開後,她小心又謹慎地蹭到小床邊,隱晦又不失喜悅地磨蹭小床上,幹淨厚實又幹爽的被褥。
    山城府的氣候跟豐城府完全不同,入了十月就開始冷,十二月到一月,有一半時間會下雪。
    如今,十一月上旬末,冷,已經很冷,雪卻不見。這種又濕又冷,不見太陽會感到骨頭疼的難耐濕冷,與豐城府美玉季節相似,很是考驗人。
    在這種氣候條件裏,一床厚實又幹爽的棉被至關重要的。
    一個不被家庭待見,達到鼓起勇氣離家出走程度的孩子,自是多半不會有什麽好棉花做鋪蓋的。
    看到能讓自己好眠一夜的鋪蓋,別說小心磨蹭,就是激動流淚也是應該的。
    “這屋子,她們答應給我一個人居住,那張床,你可以睡,不過,搬走時必須將我的被褥清洗幹淨。”
    在丁雪薇以為不會被理會時,兀自刺繡的少女出了聲。
    相對對待管事婆子的態度,對待丁雪薇時差了許多。
    丁雪薇不經意透露出來的歡喜一瞬間錯愕,不過,很快,她就晃過了神。
    “你··的?”
    少女靜默,沒有為她解惑的心思,也半點說寨子好的想法也沒有。
    “···我知道了。”
    半晌等待,連給不屑眼神都沒得到的丁雪薇隻能回答。
    她倒是有心聽這姑娘多說,可惜,人家就沒理會她的心思,忐忑不安地一陣表演過後,她脫了鞋襪上床。
    “去洗漱。”
    少女貌似不能忍受,出口的話帶著些厭惡有著不容置喙的強勢。
    丁雪薇肩膀一瑟。
    很是委屈的,她趿拉著鞋走向角落裏的盆架子。
    盆是木盆,架子旁有滿滿一桶的水。
    “那是我的。”少女表態。
    不過在丁雪薇進門時,抬起頭輕飄飄看了她一眼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臉上。
    讓你洗漱,但你得自己想辦法。
    我的東西,你不能動。
    對於一個俘虜來說,這種不友好很有刺激作用。
    這時候,丁雪薇該哭才是。
    可惜,她哭不出來。
    故意僵站了一陣,她揪著衣袖吞吞吐吐地詢問。
    “能·不能···”
    “不能借你,我不喜歡別人碰的我東西,洗漱用品不行,梳子衣裳也不行。”
    少女預判了丁雪薇會說的話,無情又直接地從根源截斷她有可能的想法。
    丁雪薇原本閃躲的目光落定,與少女堅毅的視線相對。
    最終,因那雙眼眸裏毫不掩飾的厭惡的膽怯,轉身走出小間。
    這小間處於廂房端頭,旁邊就是出入門。
    因出入門的關係,這間屋子比較窄。
    據那管事婆子說法,其他房間都是滿員的,唯有這間房還有個床位。
    別的房間到底空不空,裏頭的被褥是不是她這種新來者能使用的,丁雪薇不清楚。
    此時,許多房門都關閉著,難得見還開著門的,裏頭卻是一片黑暗。
    方才進入的大門已經落了鎖,大門另一側管事婆子的房間也是一片昏暗。
    “怎麽了?”
    屋裏本就暗沉的光線被影響,正泡著腳的婆子猛揚起頭。
    影影綽綽間,她瞧清了畏畏縮縮站在門口的小姑娘。
    “不習慣?”她滿口笑意。
    丁雪薇為了將人設建立得更豐滿,扭扭捏捏的,一副有話卻不敢說的小家子氣模樣。
    她畢竟是附近村落出來的,口音肯定不能是豐城府的啊!
    多說無疑,隻能搬出沒見過世麵這一人設。
    “你來借水?”
    婆子一下反應過來。
    看著她的目光越發深邃了:“進來進來,直接在老婆子這兒洗漱了過去,我與你說,清姑娘可是官家出來的小姐,講究著呢。”
    丁雪薇目光熠熠,不用開口都將自己心頭的詫異表現了出來。
    “她雖然是官家小姐,卻不是什麽大官家門出來的。”婆子壓低了聲音:“她雖然有一身本領,可有個不是東西的爹,去年,竟將她許配給一位六旬富商···”
    做爹的不顧閨女幸福,富商為了討好寨主,最終,這清姑娘落到了寨子裏。
    她覺得自己被輕賤了,到達寨子的那天就觸了柱,若非發現及時,墳頭草都一人高了。
    他們銅安寨,寨主義薄雲天,豪氣幹雲,覺得人家姑娘不願意也就不強求,而人家姑娘,為了表示自己的用處,以一手的繡活換取了居於銅安寨的權力。
    “咱女人,在這世道生存本就不易,娘家若是善良,婆家欺淩過頭還能有個回旋餘地,若是本就不喜咱的,出了門,別說回頭,就是死在別家,他們也不見得能多來瞧一眼。”本不打算點亮的油燈被拿起,片刻工夫,她就去旁邊借了火回來。
    油燈的暈晃光線裏,狹窄的房間一覽無餘。
    與指點給她那張小床一般的窄床,陳舊的鬥櫃衣櫃,處於床位的位置有一個置物架,架子上放著一對水桶,掛著老婆子的舊洗臉巾跟梳子。
    門邊,一張小四方桌,桌上擺著些瓶罐,桌子下安置著一大一小兩個火爐。
    婆子倒了水,又打出一盆送到丁雪薇麵前。
    這才接上之前的話:“清姑娘那樣的,尚且得不到好,更不要說一般人家出生的。”
    “我與你說,老婆子我這輩子瞧得最多的就是被婆家欺淩至死的可憐人,一般人家,對媳婦那都沒什麽好的。”
    “咱雖然生活在寨子裏,但咱銅安寨與其他寨子都不一樣,咱寨裏的男人不可待媳婦,婆母不欺負人,回頭你多瞧瞧多看看,看多了你就能明白咱寨子的好,咱,對誰的是一視同仁的,女孩也好,男娃也罷,在咱寨子裏都是一樣的人,沒有受委屈的···”
    吧啦吧啦的,婆子又圍繞著咱寨是天上地下唯一一處能讓你感覺到人生美好這一中心思想,一頓輸出。
    之前將丁雪薇帶進寨子的青年,就發表過不少有關寨子好處的言論,之後在這院落門口,這婆子又是一頓誇耀。
    這會,她是真心沒聽這些的興趣。
    不敢在冷水裏多泡,快速洗了腳後抬頭詢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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