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學祭之前的小插曲萃華池書院動天下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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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半亮,各書院都已經準備好前往夫子廟了。
商步器是稷下學宮本次夫子祭的首席代表,一大早便忙前忙後。
學祭的第一戰,胙肉之爭是稷下學宮的傳統強項。
畢竟能在書院專門開設一門庖廚學的,也隻有稷下學宮了。
為了贏得今年的胙肉之爭,稷下學宮也是下了血本。
不僅帶了十二個大廚,並且使用的是最名貴的扶桑黑毛豬。
一頭黑毛豬,取最精華的肉,隻有半斤,稷下學宮的胙肉整整用了一百頭黑毛豬。
商步器指揮眾人將裝有胙肉的精致瓷盆裝車,然後在胙肉上小心翼翼地蓋上了水晶罩。
如此他還不安心,直到隊伍出發為止,他都站在胙肉一旁親自看著。
要知道,若是稷下學宮贏了,到時候負責給天下學子分胙肉的便是他這個首席代表。
這可是一個天下揚名的大好機會。
商步器到了夫子廟前時,其他幾個書院也幾乎在相同時間到達。
稷下學宮加了水晶罩的胙肉一下子引起眾人的關注。
“嗬,稷下學宮今年也是大手筆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商步器身後響起。
他回頭一看,果然是他最討厭的那個人。
“談崆樺,你不在你們書院隊列中呆著,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麽?”
談崆樺,四大書院之一七二書院的首席,二十歲,長相普普通通,人畜無害,可那張嘴一開口就能氣死人。
商步器每次在和他做口舌之爭的時候,就沒有一次贏過。
“商兄此言差矣,我不幹什麽就不能走走看看麽?”談崆樺笑著道,“哎喲,這胙肉一看就是出自稷下學宮學子之手,嘖,可惜了,好好一雙手,怎麽去做起廚子來?”
“談崆樺你不用陰陽怪氣的,你七二書院今年依舊沒有分胙的資格。”商步器哼道。
談崆樺嗬嗬笑道:“那可不一定,我院雖然沒有學廚子的學子,卻也請得起頂級的大廚,你可聽過藏香豬的大名?”
商步器臉色一變:“你們從牆外弄的藏香豬?”
談崆樺道:“哈哈,為何要去牆外?花點銀兩就能解決的事情,還需要搏命麽?”
商步器剛要說話,就聽到有人道:“夫子曰,君子遠庖廚,又曰視金錢如糞土而遠之,何故兩位一個守肉而不離,一個談錢而不羞?”
兩人轉頭一看,隻見一個個子不高,歲數不過十七八歲的儒生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們兩個。
談崆樺像突然見了鬼一樣,轉身就走,邊走邊說道:“老古板來了,我可呆不下去,再會了。”
商步器暗自歎了口氣,對那個年輕儒生拱手道:“程先生,受教了。”
那儒生才點點頭,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轉身慢慢踱步而去。
這個被商步器稱為先生的年輕人,正是四大書院之一考亭山書院的首席,程深,今年十八歲,境界卻遠遠超出了商步器。
程深是出了名的天才人物,也是商步器最忌憚的一個人。
認識程深的人都知道,程深的脾氣十分刻板,還很愛教訓人。
可偏偏他小小年紀就入了一品養氣境,教訓同齡人是一點問題沒有。
如果你膽敢反駁的話,他必定會引經據典,讓你辯無可辯;而若你敢反抗的,他必定會揍得你抗無可抗。
四大書院中流傳著一個說法,碰到被程深教訓,要麽趕緊溜要麽乖乖認錯,千萬別企圖反駁或者反抗。
談崆樺是選擇了跑路,而商步器又沒地方給他跑,隻好乖乖說了句受教,還得尊稱他一句先生。
這也是程深一個癖好,當別人稱他為先生的時候,他的話便會少大半。
就這麽一個彪悍的人物,是商步器此次夫子祭中最為忌憚的兩人之一。
至於另外一個人,則是嶽麓書院的石文山。
見程深離開,商步器出了口氣。
這時,他聽到身後有人喊道:“各位讓一讓,讓一讓哦。”
他轉頭一看,便見到年不休牽著馬,拉了一個板車過來,而在板車上麵,則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木箱。
萃華池書院?
年不休他之前見過,知道他並不是書院的學生。
商步器往年不休身後看去。
他對黃奇心說的那個牆外來的少年倒是有些好奇。
可他一眼看過去,年不休身後隻跟了一個長相俏麗的女孩子,並沒有看到少年。
“怎麽隻有兩個人?”商步器心中狐疑,昨日官祭的時候,稷下學宮並沒有和年不休他們相鄰,可他昨日遠遠看了眼,記得他們明明三個人來著。
年不休身後板車上的箱子體積太大,因此年不休一路走一路吆喝。
可越到前麵,空隙就越窄。
特別是稷下學宮的車隊在前方停得不算規整,數量又多,就越發不好走了。
年不休小心地牽著馬,不時地回頭去看,生怕關忘文花了一晚上做出來的肉被碰到。
可越是這樣,反而越容易出錯。
商步器正準備將身邊的馬車往邊上挪挪,就感覺車子一震,然後便是水晶罩撞擊馬車邊木欄的聲音。
商步器條件反射似的轉過頭,就見水晶罩已經歪到一邊,磕在了欄邊上。
而在後方,年不休正努力地將馬往外側拉去,他身後的木箱不偏不倚撞上了一側的馬車木欄。
看到眼前的景象,商步器頓時火起,對著年不休道:“唉,你走路不長眼睛嗎?”
他早就聽聞餘秋風已經不在樂南城了,而自家的山長和教諭師父都在,因而對年不休也不太客氣。
年不休皺起眉頭,不過確實是他先撞了人家,隻好賠禮道:“不好意思,你叫……哦,對了,傷不起……實在是不好意思,這路太窄,無心之失,望見諒。”
“是,商,步,器!”商步器逐字道。
他快步到了水晶罩邊上,檢查了一番,胙肉倒無大礙,水晶罩卻破了個小口。
年不休這時也走上前來,看了眼道:“還好還好,肉還好好的。”
商步器咬牙道:“你哪裏看到還好了?水晶罩已經破了!”
年不休湊近了一看,果然看到一個口子,不好意思道:“是破了個口子。我身邊沒帶多少銀兩,等夫子祭結束後,你可以到翠華池書院來,我們賠給你便是!”
商步器怒道:“這是銀兩的問題麽?本學宮的胙肉需要水晶罩密封保存,才能保持其最好的風味,如今水晶罩破了,若是破壞了胙肉的風味,你能賠得起麽?”
“這樣啊?”年不休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有些東西可以用銀兩計算,有些東西確實不能。
他想起了關忘文讓他對胙肉施加氣印的事,一拍手道:“這個好辦。”
轉眼間,八道密封氣印就被年不休加到了水晶罩上。
獨屬於蘊體境的氣息一閃而過,卻也引起了周圍儒生的側目。
“蘊體境!”
“好年輕!我還以為他是個學生。”
“如此年輕的蘊體境,為何都沒人知道?”
“他是哪個書院的?”
當年不休牽馬而來的時候,別人都以為是哪個書院的學生。
他才二十一歲,他這個年齡在其他書院幾乎都隻是個學生。
一旦入了蘊體境,百分百是書院的師父了。
二品以下無數書院的山長大多還停留在蘊體境呢。
李流熒聽到他們的討論不免有些得意,大聲道:“我大師父可是萃華池書院最年輕的大師父!”
“原來是萃華池書院!”
“不是說萃華池書院出了一日破九品的天才人物麽?難道不是學生,而是他?”
“有可能,哪有一日破九品的學生?”
李流熒皺眉道:“你們胡說什麽,我就是一日破九品啊,有什麽好奇怪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這句話就像炸雷一樣扔在人群中。
“這丫頭說她一日破九品?”
“笑死人了,黃毛丫頭吹牛也不看看場合。”
“就是,看樣子才十六七歲的樣子,怎麽嘴上沒個把門的東西。”
李流熒生氣了,叉腰指著議論的人群道:
“你們說誰呢?”
同時,九品養氣境的氣勢驀然散開。
“九品養氣境!!”
“真的是九品養氣境!”
“這丫頭沒有吹牛?騙人的吧?”
李流熒見眾人震驚的樣子才收了浩然正氣,雙手抱胸道:“看到了沒有?還有哦,我今年才十四!不是十六歲,也不是十七歲!”
眾人聞言倒吸了口涼氣。
十四歲的九品養氣境,這是什麽概念?
難道說,這丫頭真的是一日破九品?
眾人看向李流熒與年不休的眼神都變了。
一個如此年輕的蘊體境,一個十四歲的天才少女。
難道此次夫子祭的風頭要被萃華池書院給搶去了麽?
李流熒這麽一鬧騰,倒是讓所有人都忽略了之前的小車禍。
更忽略了商步器此時的感受。
他怎麽都沒想到,年不休就這麽把氣印給加到水晶罩上。
氣印的效果自然是比水晶罩密封的效果要好,可是教諭師父不是說過,浩然正氣乃儒家存世之根本,不可濫用麽?..
雖然胙肉不是普通的食物,可也沒有上升到動用浩然正氣的地步吧?
年不休見商步器在那裏發愣,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這些氣印等到祭祀開始,我便會撤去,絕對不會影響到貴院的獻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