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冰釋前嫌的兩個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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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嚇到了?”
餘秋風沒有去看歐陽守道都能猜到他現在的表情。
歐陽守道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指著眼前還熱乎著的精鐵塊:“這!這!這!”
“這什麽這?歐陽守道,你今天算是開眼了吧?”餘秋風鼻子哼道。
歐陽守道轉過頭,艱難地問道:“這是你做的?”
“廢話,當然不是……我做的是誰做的?”餘秋風斜眼瞟了眼馬車方向。
這小子又來這套?
就知道躲在暗處,讓老子來背鍋!
歐陽守道看看餘秋風,又轉頭看看精鐵塊,然後又看看餘秋風,重複了幾次後,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轉身走到餘秋風邊上,一手搭在了餘秋風的肩膀上:“胖頭魚,這是我渡劫前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餘秋風原本陰沉的臉色緩和了些,抬手拍掉了歐陽守道的手:“滾犢子,別搞得跟交代遺言似的,渡劫又不是送死。”
歐陽守道嗬嗬笑了聲:“你做出這個東西來,就是為了砸我嶽麓書院的場子?”
說到這個,餘秋風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實話實說道:“在路上做的,到你門前剛做好,便想啟動試試,結果……咳咳,你也看到了。”
歐陽守道指著那兩堆爛筆山問道:“那我的山門算是怎麽回事?”
“這個麽……不砸掉的話,你們嶽麓山恐怕就沒了,成了嶽麓平原了。”
餘秋風將關忘文說的後果“稍稍”擴大了一些。
歐陽守道略驚道:“那東西威力這麽恐怖?”
不等餘秋風回答,他隨即拍手道:“也是,這要是真把護院禁製的天地元力全吸收了,如果一口全釋放出來,後果確實難以想象。”
餘秋風見他這麽說,便知道應該沒有什麽大事了,心中暗自鬆了口氣,道:“你明白最好,我拆你家山門,是為了保全你們嶽麓書院幾千年的傳承。”
歐陽守道歪著嘴道:“胖頭魚,你說這話,怎麽感覺是我占了便宜?”
“難道不是?”
“得得得,不跟你鬥嘴,這麽些年,跟你鬥嘴,我就沒贏過。”歐陽守道抬手阻止了餘秋風接下去要說的話,“這樣吧,其他的事我也就算了,你把我山門重新修好,這事就算過了。”
餘秋風罵道:“你怎麽不讓我把你山門前的花花草草都種回來?”
“有道理,這個你也包了吧。”
“滾犢子!你家書院山門可是連著書院禁製大陣的,那可是你們祖師爺一手安排的,我怎麽搞得定?”餘秋風吹胡子道。
聖人弄出的禁製,讓他一個修為幾乎全失的廢人去重建?癡人說夢啊?
歐陽守道雙手抱胸道:“胖頭魚,你都能搞出那個東西了,隻是修複那麽點殘缺禁製,總不是什麽難事吧?”
“我……好,我同意了!”餘秋風瞪大眼睛剛要開罵,隨即恢複了正常的表情認了下來。
他再次瞟向了馬車方向。
小子,你把這活給攬了,要是弄不好,老子的臉都就砸在嶽麓山了。
某人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傳音道:“放心,這個我還是有把握的。”
好吧,你說有把握就行。
歐陽守道見餘秋風難得如此爽快同意了他的要求,嘿嘿笑道:“那就好,我沒其他要求了,你隻要能修好山門,我沒什麽意見。”
餘秋風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這砸人山門如此嚴重的事,算是過去了。
他剛想撐起身子站起來,就感覺腳下一軟。
“媽呀……”
歐陽守道見狀急忙上前扶住了他:“你說你,是不是歲數大了,就這麽盤腿坐一會,就站不起來了。”
餘秋風尷尬地揉了揉腿,歎了口氣,難得沒有嘴硬:“是啊,一轉眼,都幾十年了。”
“幾十年了……”歐陽守道重複了一遍,神色竟有幾分唏噓,輕聲道,“咱們倆,和了吧?”
餘秋風看了眼歐陽守道,氣道:“和你個頭,要不是當初你說什麽亞聖以下第一人,這個狗屁外號也不會砸到老子頭上。別人都以為這是誇我,不知道有多霸氣,你難道還不知道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歐陽守道尷尬地撓撓頭道:“當時也沒想那麽多……你知道的,我嘴巴從來都是臭的。”
“你這算是道歉?”餘秋風驚訝道。
這幾十年來,兩人關係鬧得很僵,餘秋風氣得不僅是歐陽守道的口無遮攔,更氣他一直不以為然,逢人就說自己小心眼。
歐陽守道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你歐陽守道會認錯道歉?”
餘秋風驚呼一聲後,也不說話。
兩人沉默良久,餘秋風伸出了右手,舉到了胸前。
歐陽守道看了眼那隻虛握的右手,眼神中幾分欣喜,幾分懷念,隨即麵露笑容,也伸出右手與他牢牢抓在一起,兩人各自用手一拉,肩膀撞在了一起。
這一撞,仿佛回到了幾十年前,兩人並肩在牆外作戰的歲月。
關忘文在馬車看到這一幕,癟嘴點了點頭。
這兩個老頭子,肯定有基情!
一撞之後,餘秋風正色問道:“渡劫沒有把握?”
歐陽守道先是點頭,隨後又搖頭道:“離天多少年沒有出過聖人了,我自然沒把握……可是,我歐陽守道,求學一生,問道一世,所學所累,不知凡幾,不過區區一劫而已,怎麽會過不去?”
餘秋風的神色嚴肅起來,以他對歐陽守道的了解,前半句是實話,後半句則是他給自己打氣的虛言了。
也不能說是虛言,隻能說是多年的離天第一人應有的自信和豪氣。
隻是豪氣和自信卻也不能降低渡劫的風險,餘秋風從歐陽守道來萃華池書院找他的那天,就知道歐陽守對此次渡劫信心並不足。
否則今日歐陽守道也不會向他主動低頭求和了。
他攬住歐陽守道的肩頭,就像當年兩人遇到無數次危險時一般,說道:“盡管去,有我在。”
歐陽守道明白了餘秋風的意思。
嶽麓書院一脈單傳,如果他真的失敗了,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弟子石文山了。
整個離天皇朝,他歐陽守道想來想去,也隻有鬧了幾十年別扭的餘秋風可以值得完全托付。
“有你這句話,我便再無顧慮了。”歐陽守道開懷道。
本來他還不知道怎麽開這個口,誰知道餘秋風一來就砸了山門,理虧著呢,此時不提,更待何時?
更何況,這份歉意,在他心中已經深藏多年。
相對而立的兩個頭發斑白的老頭子,已然重回少年時。
關忘文在馬車裏見到這畫麵,竟然隱隱也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說得就是他們兩人吧?
無論生過多少嫌隙,隻要對方一句話,便能盡釋前嫌,互為支柱。
可下一刻,他就發現畫風不對了。
歐陽守道衝著餘秋風擠眉道:“唉,胖頭魚,你難道不想試試那玩意的威力?”
餘秋風看了眼歐陽守道,壞笑道:“我正有這個想法,要不咱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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