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永安京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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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京。
    離上次劇變過去了兩個半月,除了原來法場的地方依然被朝廷封鎖以外,其他的都已經重新恢複了正常。
    京城百姓的生活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法場中當日發生的事也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傳出了多個版本。
    朝廷自然也給出了官方的說法,但是大家都懂的,官方的說法隻是一個說法而已。
    影響最大的則是在京官員的官僚體係。
    吏部尚書兼任了中書省丞相,正任和兼任,一字之差,卻千差萬別。
    六部尚書都是同級,劉言輕的資曆也不足以坐鎮中書省,於是他這個兼任丞相,沒辦法像裴元度一般調節陰陽,這段時間政事處理得也是磕磕絆絆。
    而離天朝堂,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一些改變。
    這改變,正是李央想要看到的。
    這兩個半月時間,他已經多次出麵調解過六部之間的矛盾衝突。
    如今大祭酒不能任事,丞相之位空懸,能在六個尚書之間做調停工作的也隻他這個皇帝了。
    李央在數次調停當中的表現也恰到好處,既有效安撫了六位尚書的情緒,又點到即止,並沒有直接表達自己對具體政務的看法。
    如此幾次以後,劉言輕這個兼職丞相,逐漸也將禦前調停當成了處理政見矛盾時的慣用手段。
    李央對他這樣的表現十分滿意。
    當初他千方百計影響裴元度,讓他將劉言輕提到吏部尚書這個位置,為的就是這一日。
    劉言輕才華出眾,性格卻軟弱,本來做這吏部尚書就有破格提拔之嫌,到如今,他想要行使中書省的權力,便會慢慢依靠李央。
    於是,兩個半月下來,李央在朝廷中的聲音顯然要比之前要響很多,並且沒有引起百官的反彈。
    這和他在裴元度事後果斷的處理上也有關係,更與他隻調停不提自己意見的行事作風也密切相關。
    李央並不著急,他深刻地知道離天皇朝兩千年來的習慣,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他需要的時間,還有……絕對的,能穩穩壓製住那幾個亞聖的實力!
    因此這段時間,他都在密切關注著荀元思幾人的動向。
    他們幾個作為離天皇朝目前最為超然的幾人,若是不要臉皮,直接下場幹涉朝廷的話,以李央目前的底子和實力是沒辦法與他們抗衡的。
    “可惜了……朕花了那麽大的時間與功夫,最後隻培養出了張小泗兩個殘次品。”李央坐在禦花園的亭中,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喂魚,而是拿了一根竹竿,釣起魚來。
    “殘次品即便是用道陣強行提升到了大乘期,也難以持久,最多和那幾個老家夥同歸於盡而已。”李央雖然在釣魚,眼睛卻沒有看著水麵的鵝毛。
    他搖了搖頭:“哼,結果那幾個老家夥一個都沒死成。”
    “不過也好,從目前的形勢來看,那幾個老家夥活著或許還有些用處的。”
    這時候,水麵上的鵝毛動了一動,而正從禦花園外走來的魏進忠急道:“陛下,上魚了!上魚了!”
    李央回過神來,輕輕提起了魚竿,一條紅色的錦鯉便飛出了水麵。
    “嗬嗬,釣魚果然還是要比喂魚要有趣一些。”李央看著在空中掙紮的錦鯉,眼中閃過一絲殘忍與狠厲。
    “哎喲喂,這條魚能被陛下釣上來,這可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喲!”魏進忠滿臉討好的笑容,馬屁隨口而出。
    李央嗬嗬笑了兩聲,不置可否,等到錦鯉不再掙紮,兩片魚鰓一張一合,才把魚挑到了魏進忠跟前:“小魏子,這魚朕就賞給你了。”
    魏進忠大喜過望,忙跪下磕了幾個響頭,再小心翼翼卸下了魚,讓他身後的小太監收好,說要養在院中的魚池中供起來。..
    李央放下了魚竿問道:“那四人如何?”
    魏進忠聽李央問起了正事,忙將亭子周圍伺候的人全部喝退了下去,才到李央身側,恭敬跪下道:“四位先生今日又在國子監中吵了一架。”
    “吵架?”
    李央哈哈笑道,“沒有了西門無思,這四人恐怕是難以達成共識了。這都兩個半月了,少說了吵了也有幾十次了吧?”
    “是三十四次,奴才都記著呢。”魏進忠低頭答道。
    “你倒是有心了。”李央誇道,“這次又是為了什麽吵?”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魏進忠道,“剛開始吵沒多久,朱先生便將所有人都趕出去了,還用氣印將房間封了起來,奴才等實在沒有辦法……”
    李央點了點頭:“這不怪你們。無妨,你再著人去盯好了。朕再釣會魚。”
    魏進忠領命而去,李央招呼宮女過來,在魚鉤上穿好蚯蚓,再隨手拋入了池中。
    不到片刻,又一條錦鯉上鉤了。
    這一條要比之前那條大上許多,掙紮的力道自然強上幾倍。
    李央興奮得大叫,雙手握住魚竿奮力將錦鯉提出了水麵:“哈哈,你還想逃出朕的手心?朕倒也看你還能猖狂幾時?”
    與此同時,國子監中。
    朱敬澤將房間封起來後,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房間中所有的陳設此時都已經被毀得七七八八了。
    餘秋風和荀元思兩人像兩隻鬥紅眼了的公雞,在房間正中,相對而立。
    顯而易見,吵架正式升級成打架了。
    “餘秋風,老夫告訴你,有老夫一日在,你就休想動身去天道宗!”
    荀元思怒目圓瞪,胡子倒飛而起。
    餘秋風冷笑道:“荀元思,我怎麽就這麽想不明白,怎麽西門的案子,你總是橫加幹涉?”
    他打量著荀元思上下道:“莫非是你看歐陽重傷,西門落魄,正好給你的稷下學宮騰出位置來?你稷下學宮也想搶個天下第一書院的名頭?”
    荀元思怒道:“你放什麽厥詞?老夫豈是這樣心胸狹隘之人?你餘秋風這麽些年來,何時分得清過輕重緩急?當下最為緊要之事,一是將裴元度在離天所有的勢力和暗子全部拔起,二是各省的鄉試。這兩件事一個關係到朝堂的穩定,一個關係到我離天的選才,哪個不比去天道宗更重要?”
    “你說的兩件事,一個可以交給六部和九門巡妖司去做,而另一個,自然有吏部和學政司以及各省的官員住持,這些與我等四人何幹?”餘秋風大聲反駁道。
    “西門既然告訴我等天道宗這個信息,那裏必定會有線索,這事我已經反反複複和你說了多遍了。可你呢,依然如同頑石,亙古不化,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的動機。”
    兩人越吵越激烈,吵著吵著又動起手來了。
    朱敬澤和顏沅兩人則站在了角落裏,兩人各自拿著一杯茶水,喝上一口,同時搖頭歎氣。
    餘秋風與荀元思兩人各自有各自的道理,朱顏兩人也沒辦法同時說服兩人,做出一個決定來,往日這種事情都是西門無思拍板,歐陽守道鼎力支持。
    這活朱顏兩人可做不來,也隻能看著兩人從吵架升級為打架。
    還好兩人過招都是點到即止,雖然看上去場麵十分熱鬧和緊張,實際上兩人打到現在,連根毛都傷到。
    又過了半個時辰,房間的門“哐”的一聲被打開。
    餘秋風罵罵咧咧地率先從中出來,大步往浪滄園而去。
    而他身後,荀元思臉色鐵青地跟了出來,往另外一方向背手離去。
    朱顏兩人最後出門,兩人互視一眼後,同時歎了口氣。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