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虎見六先生要給他們出頭，樂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可轉念一想，他連忙拉住了關忘文道：“六先生，這裏可不是山南之地，這裏是離天腹地，那些官員都不是善於之輩，我們這些外鄉罪民若是在惹了事，恐怕不好收拾。”
    馬悟空小聲道：“有我師父在，怕什麽？”
    “師父？”
    雷老虎之前光顧著和關忘文訴苦，完全忽略了馬悟空的存在，這個時候才想起他來，對關忘文道：“這位是六先生的高足？”
    “高個屁。”關忘文罵了句，轉而說道：“什麽罪民不罪民的，既然山南之地也有朝廷的衙門在，你們也是離天的子民，參加科舉是每個離天讀書人的應有權利，沒有人可以剝奪離天律賦予你們的權利。”
    “可是……”雷老虎還是猶豫道，“這裏的規矩畢竟和山南不一樣。之前城門官不放我們入城，可小崽子在城外看了兩天，發現還是有些人也沒有這些個東西，城門官還是放進去了。小崽子們說，那些人好像偷偷塞了點什麽給城門官。”
    馬悟空在一旁搭腔道：“就是就是，我也看見了，不然之前我入城的時候也不至於對他們動手。”
    關忘文皺眉：“還有這事？”
    馬悟空委屈道：“真的！他們明明也沒拿出什麽文書來檢查，就給城門官塞了點銀子，就被放行了，我氣不過，可我身邊又沒有銀兩，那就隻好來橫的了，師父你曾經說過，一般能用錢打交道的地方，用拳頭效果也不會差的……”
    關忘文一巴掌甩他腦袋上：“你的意思，你之前動手是因為聽我的話？”
    馬悟空捂著腦袋，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轉，小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關忘文冷哼了聲，對雷老虎道：“我這徒弟雖然沒腦子，話說得倒是不錯，咱們望華書院第一次來望北城趕考，總不能就這麽灰溜溜地回去，否則的話，以後就沒有人將我們望華書院放在眼裏了。”
    雷老虎還是猶豫：“可是……”
    “不要可是了。”關忘文打斷了他的話，“望北城麽，我還是有點門路的。”
    之前馬悟空被城門官攔著不讓進的時候，關忘文還以為是李觀瀾下的令，所以他才趕緊拉著馬悟空走的。
    畢竟李觀瀾算起來也是餘門老四，如果在望北城打了李老四的臉，這要是捅到老頭子那裏去，少不得會挨一頓訓。
    可沒曾想那城門官竟然是狐假虎威，幹著中飽私囊的活計，那就好辦了。
    關忘文衝著雷老虎眾人揮手道：“走，我帶你們進城。”
    馬悟空見關忘文氣勢洶洶地出去了，敏感地察覺到師父的態度似乎有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伸手一招，棒子就出現在了手中：“師父放心，要是打架的話，我第一個動手！”
    關忘文一腳踹飛了他：“打架？打什麽架？我們要以理服人知道不？”
    雷老虎在旁邊頭點得雞啄米似的：“正是，要以理服人！”
    不消片刻，一行人便浩浩蕩蕩開到了望北城下。
    城門口依然是排了長隊，關忘文也不客氣，直接帶著他們插在了最前麵，然後一巴掌拍在了城門官的桌子上：“我們要入城！”
    城門官身前的桌子被這一拍，立時四分五裂，木頭片子碎了一地。
    “哪裏來的不開……心的先生，原來是您啊？”城門官剛要破口大罵，抬頭一看，卻見是之前拎著少年離開的中年人，連忙換上笑臉道。
    “廢話休提，我身後這些人都是來望北城趕考的，我們要入城。”關忘文指著身後的一幫人道。
    城門官看了眼他身後的人，一張張麵孔都眼熟的很，這不正是幾天前被自己趕走的山南人麽？
    看到山南人，城門官的不屑還是遮掩不住地從臉上閃過，他笑著道：“這位先生，你知道從小人這邊入城，都是參加鄉試的讀書人，若是一般人入城的話，走其他城門入城才可以。”
    關忘文冷道：“他們就是來參加科舉的。”
    城門官挑眉道：“哦？這樣子麽？那就勞煩先生提供書院文憑，路引，書院山長的薦詞我方可登記造冊，簽了保書，便可入城了。”
    城門官臉上熱笑，心中冷笑。
    山南之地是什麽地方？怎麽可能會有書院存在？
    誰知道關忘文擺手道：“這麽些就夠了麽？”
    城門官一愣，旋即道：“自然是夠了，隻要先生提供了這些，小人才可以給諸位學子發入城舉子行單，憑借行單方便可到學政衙門點卯報道。”
    關忘文點頭道：“那簡單。”
    他從懷中取出了一遝白紙，又在懷中掏了一陣，轉頭問城門官道：“筆墨有嗎？我出門著急忘了帶那些玩意了。”
    城門官不知道他要筆墨幹什麽，不過剛才被拍碎的桌子上就有，便俯身從地上撿起了筆硯，有讓人重新拿了塊墨磨開，給關忘文遞了上去。
    城門官問道：“先生，要筆墨做什麽？”
    關忘文也不回答，接過筆，讓馬悟空過來，取出一張紙鋪在了馬悟空的背上。
    不止是城門官，連排隊在後麵的路人們都踮起了腳尖，想看看關忘文想要做什麽。
    關忘文沒有立刻落筆，懸筆在半空，歪著頭嘀咕道：“額，書院文憑該怎麽寫……”
    眾人：……
    這家夥竟然想要手寫書院文憑？？
    難道他真的是某家書院的山長？
    可即便是書院山長，也從來沒有手寫文憑的先例啊！
    書院文憑都是書院所在的縣學諭統一發放的，書院山長也就是在上麵簽個字的事。
    關忘文也沒見過書院文憑長啥樣，他在萃華池書院混了這麽些年，還在黃字班晃蕩呢。
    “算了，無所謂了……”關忘文完全想不出要怎麽寫，幹脆按照前世自己的大學畢業證寫道：
    “現有學生_____，於望華書院完成學業，學製一年，成績合格，予以畢業。”
    再在右下角簽上了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陳老六！
    一張書院手寫文憑就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