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句話，雖然不住地顫抖，可也說出了在場眾人的心聲。
    一時間，眾人自覺底氣都足了起來。
    就是，萃華三不如果是為妖女站台的話，那也是和天下讀書人作對。
    若是和天下讀書人作對，我們何懼之有？
    說完，眾人的眼光齊齊看向了書不同，就等他的回答。
    這個問題是把書不同逼到了死角。
    他隻要答是，那麽“請先生赴死”中的先生不妨帶上這三位。
    如果說不是，那麽這些嫁妝肯定送不進嶽麓山去。
    所有人都在等書不同的一個答複。
    書不同嗬嗬笑了幾聲：“你這問的...老夫今日來不過是幫人辦一件事而已，和站台不站台毫無關係。”
    聽到書不同此來隻是幫人做事，張棠和王敬中不由心中一鬆，抬頭問道：“監院此來是幫誰做事？”
    書不同狠狠瞪了兩人一眼，剛剛鬆快些的兩人立刻如遭雷擊，趕緊再次趴在了地上。
    書不同捋須道：“托老夫來此之人，姓陳，名...老六!”
    陳...老六？？？
    張王二人頓時有種想要噴血的衝動。
    在他後方的眾書生更是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下意識地對天拱手行禮。
    陳老六，當今大祭酒！
    他便是天下讀書人的天！
    是他讓人族踏出了高牆，重新拿回了故地。
    是他讓天下百姓不再終日惶惶，安心地生活度日。
    更是他一手重塑了動亂的離天，有了如今這個承平日久的人間！
    這個名字，天下讀書人聽到，都會尊敬地拱手行禮。
    張棠抬起頭，訕訕問道：“大祭酒該不會......”
    書不同道：“沒錯，大祭酒讓老夫三人幫忙將他徒兒的嫁妝送過來。”
    徒兒？
    眾人立刻反應過來，那個妖女是大祭酒的徒弟？？？
    王敬中顫聲問出了這個問題。
    書不同鎖眉冷道：“王敬中，你敢稱大祭酒的入室弟子為妖女？”
    這個回答無異於給了兩人當頭一棒！
    張王二人腦袋一片空白，隨即“噗”的一聲，嘔出了一口老血，隨後眼冒金星，栽倒在地。
    其餘眾人更是連上去扶都不敢。
    此時他們更是想掐死兩人的心都有。
    大祭酒的徒弟，能叫妖女麽？
    天下人誰都知道，大祭酒的首席學生馬悟空便是出身妖族！
    可偏偏是妖族的馬悟空，儒學境界卻在絕大部分讀書人之上！
    盡管有人私下裏不服氣，可馬悟空又為離天立下了赫赫戰功，成為了朝廷封的虎威將軍，這便足以讓天下讀書人徹底忽略掉他妖族的身份！
    在他們心中，大祭酒的徒弟豈能和妖族混為一談？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石文山要迎娶的妖女竟然也是大祭酒的徒弟！
    他們之中腦子靈活一點的，此時不由道：“是啊！文山先生可是嶽麓書院的首席，歐陽先生的關門弟子，怎麽可能娶一個普通妖女為妻？”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
    以石文山的身份，論到門當戶對的話，也隻有萃華池書院山長的弟子或者大祭酒的徒弟才能匹配！
    本來他們都以為石文山會迎娶李流熒，可等了這麽多年，兩人之間根本沒有一點小道消息傳出來。
    現在突然要成親了，自然身份也不會低於李流熒才對！
    “諸位，請聽老夫一言。”
    書不同見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道，“老夫問你們三個問題，你們要好好想明白。”
    “其一，大祭酒為何要以儒度妖？”
    “其二，大祭酒為何要以瑤代妖？”
    “其三，大祭酒為何要讓人瑤同為離天子民？”
    這三個問題後來被稱為“嶽麓三問”，這也成為了離天對待兩族問題的根本性指導方針。
    這群年輕的讀書人有幸第一次聽到了這三個問題。
    一時間，眾人都開始低頭沉思。
    書不同示意讓人拖開已經昏倒的張王二人，對眾人道：“老夫要去送嫁妝了，諸位可否讓開道路？”
    眾人此時哪裏還有不讓的道理？書不同在經過眾人中間的時候，忍不住又說了句：“諸位若是想不明白的話，就回家想去吧，此處，我等也要為大婚布置了。”
    書生們聞言便齊齊拱手行禮，然後各自垂頭鎖眉而去。
    片刻後，便隻剩下張王二人還躺在地上。
    書不同看了眼兩人，歎了口氣道：“算了，把他們也帶上嶽麓山吧。”
    華不明笑道：“大師兄，我怎麽覺得你歲數越大，這心越發軟了呢？”
    章不通點頭道：“我也是。”
    書不同白了兩人一眼：“畢竟是書院的學生，咱們這些為師者總不能不教而誅吧？”
    華不明點頭道：“那倒也是...不過大師兄，咱們這次沒和五師弟說，就幫他收了個徒弟，他知道後會不會發飆啊？”
    “管他呢！”這次回答他的卻是章不通。
    書不同哈哈笑道：“三師弟說得對，管他呢！當初歐陽先生昏迷的時候，他自己怎麽說動石文山代師收徒的你們忘了？”
    華不明立刻了然道：“大師兄有理，石文山既然能代師收徒，我們代師弟收徒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章不通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書不同壓低聲音道：“不得不說，四師弟這一招還是很高明的，這樣一來咱們也不用承受天下人的口水，也能將朝廷的國策以五師弟的名義散播出去。”
    華不明挑眉道：“哈哈，以五師弟現在的名望，一個人單挑天下讀書人的事也就他能做了。”
    章不通補充：“關鍵是，咱們不背鍋。”
    其餘兩人同時對他豎起了大拇指，異口同聲道：“此乃關鍵所在！”
    三人對視一眼，不由仰天大笑。
    他們很好詮釋了五師弟的最大功能——背鍋！
    “走吧，石文山那小子肯定在山上愁白了頭發，咱們三個上去肯定少不了被他一頓陰陽毒蛇。”
    一行隊伍，這才緩緩上山。
    次日，石文山與彩羽兒的婚禮以最高的規格在嶽麓山舉行！
    用李觀瀾的話說，他要用這次婚禮向天下昭告，兩族友好共處的朝廷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