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味來得快去的也快。
    關忘文和屍體所在的狹窄且短小的通道，看上去通氣性很不好，可臭味卻能快速散去。
    而等到臭味徹底散去的時候，地上的黑水也全部消失。
    看上去就和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如不是關忘文確定自己的神魂並沒有受到影響，否則的話都會以為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象。
    關忘文緩緩起身，這蟻府越顯得詭異，便越讓他覺得有深入的必要。
    現在不是以前在書院的時候，偌大的人間可沒有了給他躲藏的地方。
    緩步向前，這短短數丈的通道很快便到了盡頭。
    前方的光亮比之通道中的幽暗要強上數倍。
    關忘文踏出通道之時，還是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可旋即出現在眼前的景象，讓關忘文忍不住心中劇震！
    在他前方，是一個麵積不算大的圓形空間。
    圓形空間的周圍是三排依次排上的階梯。
    整個空間的造型就如同古羅馬的鬥獸場一般。
    四周共有六個入口。
    而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圓形空間中間的空地上，密密麻麻鋪滿了屍體。
    最外層的屍體就如同通道中他看到的一般，身穿白領黑色長袍，往裏一些則是金色鑲邊的黑色長袍，看上去比白領黑袍要高級一些。
    再往裏麵，便是又成了紫色鑲著金邊的長袍，數量要比之前兩類屍體要少不少，再往裏的話，屍體身上的長袍便成了金邊紅色長袍。
    這一圈接著一圈的屍體包圍下來，足足有上萬具之多！
    最外層的屍體是匍匐在地，麵朝下趴著，越往裏，這些屍體的姿勢雖然依然恭敬，卻從匍匐姿勢轉變成了跪姿，爾後有轉為了佝僂身子的站姿。
    姿態不同，顯然是象征著地位不同。
    這個蟻府就和普通的螞蟻一般，有著嚴格森嚴的等級製度。
    在他們的身上，都覆蓋著一層水晶般的物質。
    最外層的就是肉眼完全不能察覺的薄膜，而等級越高，他們身上覆蓋著的就越厚。
    到了最裏層的紅色金邊長袍屍體上就是厚厚的足有半尺厚度的水晶狀的覆蓋。
    這些人的狀況，都如同之前那具化成黑水的屍體一般，處於生與死的灰色地帶！
    而這些屍體形成了一個同心圓，朝著圓心所在之處“朝拜”。
    關忘文抬眼看去，那圓心所在之處，是一個長達近百丈的十字架！
    看到十字架的時候，關忘文的瞳孔猛然緊縮。
    十字架的造型他之前看過，就是在救西門無思四人的時候捆縛他們的用的那種。
    可眼前的十字架，卻並不是實際的物質，而是由各種難以分辨的能量匯聚而成！
    通體發出刺眼的白光，這空間之中的光亮便是由它帶來的。
    而且這十字架的形狀並不規整，在它的邊緣閃動著能量的餘韻，使其看上去有些粗糙。
    這與其說這是一個人為刻意修建的十字架，反而更像是能量匯聚之後自然形成的形狀。
    關忘文輕吸了口氣，如此龐大的十字架，竟然讓他油然而生畏懼之心。
    更重要的，他雖然不能一眼分辨出這十字架的能量組成，卻能清晰感受到這其中含有的陰陽本源之力！
    “呼，呼！”
    關忘文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他從那些“屍體”中間快速穿行而過。
    這些人長相各異，每個人的表情卻是出奇的統一。
    那就是無比地虔誠！
    這種虔誠，即便是在這種狀態下，依然能一眼就能感受到的。
    仿佛在他們跟前矗立著的，正是他們無上的天神。
    如此詭異的畫麵，讓關忘文有些一些恍惚。
    和他在藍星看到的一些畫麵隱隱重合了起來。
    關忘文用力晃了晃腦袋，拋去一些莫名的感覺，來到了十字架的跟前。
    他沒有輕易去觸碰十字架，隻是伸手隔空對準了一處，輕輕牽引之下，一縷白色氣蘊便從十字架中悄然剝離而出。
    氣蘊在關忘文手中緩慢旋轉，最後匯聚成了一個球狀。
    關忘文雙手合攏，將其包裹在雙手之間。
    片刻之後，他忽然睜開了雙眼，一句藍星國罵便脫口而出！
    隨後，他看向十字架的眼神之中衝滿了怒火！
    “狗日的李央，那些人的魂魄竟然被你拘禁在此處！”
    就在那一縷氣蘊之中，他竟然感應到了數道殘魂！
    而這十字架的組成成分也呼之欲出！
    除去作為根本的陰陽之力，五行元力，道元，佛元都在其中！
    還有讓關忘文無比憤怒的，便是其中那無數道殘魂！
    之前關忘文還在疑惑，若是蟻府老巢在如此一個全封閉的環境之中，其中的人員該如何出入，生存，他們對蟻府各處的據點該如何掌控指揮。
    事到如今，關忘文終於知道了蟻府的運作方式。
    這老巢之中根本沒有任何生人存在！
    掌控這一切的就是這根十字架！
    沒有了活人，自然不需要出入，而對於各據點的指揮，那拘禁在此處的魂魄便能直接與那些人體內尚存的殘魂感應聯係！
    不，確切的說，那些人都已經成為了這十字架的傀儡！
    根本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
    “怪不得以永安京為中心的府縣不需要設置任何據點。”關忘文怒道，“以如此方式操控，根本不需要層層向外傳遞命令！”
    附近的府縣又是離天管控的核心，也沒有必要設置任何據點！
    關忘文輕吸了口氣。
    “李休語說得不錯，這離天皇室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性！”
    李央身為皇帝，雖然隻是個橡皮圖章，可是每年朝廷財政給予的供奉並不少。
    可他回報供奉他的百姓的方式，竟然是大麵積的剝離魂魄這樣殘酷到極致的方式！
    一個人剝離了魂魄便成了行屍走肉，更沒有了轉世投胎的機會！
    關忘文抬頭看向了十字架，沉聲道：“既然這玩意一直在操控那些人，那麽說明其中肯定有自主意識的存在！”
    他輕吸了口氣，飄身而起，來到了十字架的交叉位置。
    此處是能量匯聚之處，如果這是台電腦主機的話，此處就是供能最為充沛，同時防護最為嚴密所在。
    不出意外的話，這所謂的自主意識便是存在於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