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大祭酒內閣訓眾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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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不休要成親的消息很快便在朝廷高層內部傳了個遍。
    餘聖人的關門小徒弟,當朝首輔大人的小師弟,龍宮的龍皇陛下要永結連理!
    這件事立刻就被朝廷當做頭等政治要務!
    在朝中大臣看來,龍皇陛下下嫁的話,人族與龍族之間的聯盟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板上釘釘,牢不可破!
    ——他們不知道寸心早就是關某人的女兒了。
    於是,朝廷機器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開始著手準備這次世紀大婚!
    首先便是確定規格。
    離天成立兩千年來,對婚禮的規格還是有著不成文但嚴格的規定。
    從皇帝到士大夫再到普通的平民,大婚的禮節各不相同。
    朝廷中分成了兩派,為了規製的確定吵了足足一天!
    一派認為既然寸心身為龍宮女帝,必然是要以帝王之禮來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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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派則是認為,寸心嫁入離天,離天是夫家,妻雖貴,亦從夫,那便要按照離天的規矩來。
    離天現在哪裏還有什麽帝王?
    按照一品大員的規格來就好了。
    兩派人是誰都說服不了誰。
    李觀瀾居中想要協調,可兩幫人這次完全沒有給李觀瀾麵子。
    讀書人麽,碰到認死理的時候,完全就沒有任何調和的可能性。
    再說了,李觀瀾自己心中對這兩種方案都沒有個準數,覺得雙方都有道理。
    既要考慮到如今離天的現狀,還不能讓寸心丫頭受委屈,這可就犯難咯。
    李觀瀾見天色都暗下來了,內閣值房裏,兩幫大臣還在互噴口水,一個個麵紅耳赤寸步不讓,隻好用傳訊箋向關忘文求助。
    當大祭酒陳老六出現在內閣值房時,房間裏正是最白熱化的時候,毛筆,硯台,宣紙互相亂飛,痛呼聲時不時響起後,立即轉成了怒罵。
    “呔!老範,你竟然朝本官扔硯......”
    “咳咳!”
    關忘文用力咳了兩聲,咳嗽聲準確地在每一個大臣耳邊炸響。
    值房中立刻安靜得跟沒有人一樣。
    眾人緩緩轉頭,齊刷刷看向了門口的大祭酒。
    “嘶!”
    眾人齊齊吸了口冷氣。
    怎麽把大祭酒給驚動了!
    關忘文一出現,這些大臣就老實了,在李觀瀾的帶頭下向關忘文行了個大禮。
    關忘文擺手道:“諸位這是鬧哪出啊?就是定個婚禮的事,就吵吵了一天?”
    眾大臣是一口大氣都不敢出,偷偷向李觀瀾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李觀瀾隻好強笑著解釋道:“大祭酒,諸位大人也是為了六師弟的大婚典禮,倒是沒有私心的。”
    關忘文重重哼了聲,緩步進入值房,對於李觀瀾把他喊來十分惱火,都這個點了,能吃口熱飯麽?
    見大祭酒臉色不悅,眾大臣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
    關忘文往主位上一坐,問道:“那些人是主張用帝王大禮的?舉個手示意一下。”
    一隻隻手很快就舉了起來。
    “那剩下都是以士大夫之禮的咯?”
    沒有舉手的大臣也不敢應話,隻是點了點頭。
    關忘文看了看官員分布,確實背後沒有什麽暗流湧動,才說道:“這些事情,你們不用操心了,我,老夫和餘聖人以及龍皇陛下都商量過了,婚禮麽,簡單點就好,沒必要興師動眾的。”
    他示意那些舉手的放下去,敲著桌子道:“就以平民之禮,婚禮舉辦的地方就在萃華池書院。”
    關忘文的話無異於一顆炸雷轟響。
    麵前的大臣一個個愕然抬頭,看著關忘文,隨後,原本平靜如水的場麵立刻炸鍋!
    “不行!年先生怎麽能以平民之禮?”
    “士大夫之禮都虧待了龍皇陛下,這平民之禮豈不是更讓龍族寒心?”
    “大祭酒,就算這個決定是您和儒聖院做出來的,我等大臣也不會同意的!”
    “沒錯!我等絕對不會同意!”
    麵對大臣的群情激憤,關忘文隻是淡淡反問了句:“現在誰讓你們同意了?”
    “成親本來就是他們兩個的事,你們一群老頭子摻和個什麽?”
    “我隻是來通知你們,順便告訴你們可以去萃華池書院布置一下婚禮現場。”
    “別整天沒事幹似的,在這裏打嘴炮。”
    關忘文說完,起身就要離開,卻被範思沅拉住了袖子。
    一旁的李觀瀾看到,魂都快嚇掉了。
    “範兄,不可!”
    關忘文啥脾氣他還不知道?
    範思沅你雖然是內閣次輔,你敢拉袖子,他就敢把你甩出三裏地去!
    可範思沅卻完全沒有聽李觀瀾的話,瞪圓了眼睛道:“大祭酒,國禮不可慢,家禮不可廢!龍皇陛下與我朝乃是外事,豈可以此等禮儀待之!東海龍宮又該如何看待我朝!”
    “此事關我朝與龍宮之間的關係,豈可兒戲!”
    關忘文嘴角抽搐。
    這丫的.....竟然學起魏征來了!
    尼瑪,老子又不是李老二!
    什麽龍宮和離天的關係,那群老龍敢放半個屁?
    關忘文倒是要和他們說道說道。
    “平民之禮怎麽就算是慢待龍皇了?”關忘文正對範思沅反問道。
    “庶民賤之,士人以貴。”範思沅不依不饒道,“賤民之禮,怎麽登大雅之堂?”
    “賤民?”
    關忘文眯起了雙眼,然後看向了在場的大臣問道:“在你們眼中,百姓也隻是賤民二字?”
    “這......”
    眾大臣一個個遲疑著沒有回答。
    關忘文甩開了範思沅,背手正對這些大臣,眯眼冷冷的一字一句道:“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良知難欺!”
    十六個字,字字振聾發聵。
    “我儒家,不同於佛道兩門,他們視百姓為螻蟻,而我儒家應視百姓為基石!”
    “基石不穩,儒家不存。”
    “我等心中一口浩然正氣,是為天下生民而修!不是為你們自己而修!”
    “修身,齊家,治國,而後平天下,起點便在於你們口中的賤民!”
    “以後若是再讓老夫聽到賤民兩個字,有一個算一個,廢去修為,去體驗一下你們口中賤民的生活!”
    關忘文的突然發怒,讓在場大臣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關忘文冷冷從眾人臉上掃過,轉而看向了範思沅。
    範思沅此時雖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可臉上似乎還有不忿。
    範思沅是李觀瀾的摯友,在治政方麵也很擅長,否則的話,他已經在三裏地以外了。
    關忘文沉聲道:“民為水,吾等為舟,水載吾等,方能順流而下九萬裏。範大人,此水之禮,雖平淡,卻最養人。”
    範思沅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關忘文扔下一個冷哼,轉身憤然出了內閣值房。
    等拐了個彎,他才摸摸心口道:“我去,和一群老儒練嘴皮子,我是真的能耐了!”
    “哼,讓你們看不起平頭老百姓。他娘的,老子當年就是一個平頭小百姓!”
    關某人做事的出發點總是這麽樸實無華......
    “對了,說好要給年不休搞個單身派對,不行不行,我得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