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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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近巷子, 小動物抓撓地皮的聲音就越清晰。穀崎直美邁著謹小慎微的步子踏入,在那潛伏著的黑暗之中,地麵隱約倒映出了一個成年男人的體型。
對方手中拿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鋼管杆。正對著——牆角處那隻炸毛的小貓咪, 皮色與黑夜融為一體, 隻有那一雙綠色的、發著光的貓瞳格外顯眼。
小黑貓豎起全身汗毛,前爪不斷抓繞凹凸不平的地麵,似乎想要通過示威嚇退眼前的大漢。
穀崎直美立刻便意識到自己撞見了虐貓變態男的行凶現場。接下來她想都不想, 抄起手中的持有物砸向那個變態男,吸引完仇恨值,然後轉身就跑。
隻是不料到腳下有一塊碎石頭將她絆了一下, 錯過了最好的逃跑時機。
“你不要過來,我、我可是已經報警了。”穀崎直美警惕地盯著那個比她高了半個頭的變態男。
變態男聽後沒有害怕反倒笑了,他捏著手中的鋼管杆,向直美步步逼近。
“喵!!!”那隻被穀崎直美救了的小黑貓沒有逃跑, 反倒是發出凶狠地叫聲, 咬住了變態男的褲角,企圖阻止他靠近穀崎直美。
變態男偏頭啐了一口, 不知道罵了一句什麽髒話。一腳踹在小黑貓的身上,小黑貓死死地咬住了, 變態男生氣地朝著它踹了好幾腳, 也沒能踢開那隻黏皮膏似的小東西。
就在穀崎直美想要阻止變態男的惡行的時候, 更深的黑暗之中,一隻蒼白的手搭在了變態男的肩膀上——
那隻手, 長有著不似人、猶如野獸般的長長的指甲。
穀崎直美內八字站了起身, 地上倒著的變態男不明生死, 而突然出現的‘狼人’也還不明危險。
她還沒來得及道完謝, 就與‘狼人’的雙眼對上了, 最後失去意識。
……
“事情就是這樣子的。”穀崎直美坐在偵探社裏的病床上,她娓娓道來了當時所見的場景。
“這麽說來,這個‘狼人’倒還算是救了你。”國木田獨步道。
穀崎潤一郎聽後內心一陣後怕,如果那個‘狼人’沒有出現,他不敢相信那個變態男會對直美做出些什麽。
“對了,你們有看見那隻小黑貓嗎?”穀崎直美說道:“它沒事吧?”
國木田獨步搖了搖頭,“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隻發現了你。”
穀崎直美:“那個虐貓變態男呢?”
“事後在鐳缽街的一處廢棄倉庫找到了人。”
“應該是那個‘狼人’特地將他帶走了。”
“除此之外,在那間廢棄的倉庫的地麵上,我們還發現了很多非人為的痕跡。”
“這樣子啊。”穀崎直美若有所思。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穀崎直美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我覺得小黑貓也許跟那個‘狼人’認識。”
國木田獨步:“怎麽說?”
“我昏迷的時候,隱約聽見了‘狼人’跟小黑貓說話。”
……
阿洛拖著一根逗貓棒,一會兒飛高了,一會兒飛低了。小黑貓跟在後麵追著跑,上躥下跳,每當它以為自己可以抓到小羽毛的時候,阿洛就會又拔高一個層次。
“喵喵喵!”
整個房間雞飛狗跳的,踢翻了垃圾桶,撞到了水杯,森千咫手疾眼快地接住了水杯,
另一隻手一把揪住飛來飛去的阿洛衣領。
森千咫微笑著盯著阿洛,臉上的表情仿佛有源源不斷地黑氣冒出來。
“能、安靜嗎?”
看著皮笑肉不笑的黑發少年,阿洛冷不丁打了個激靈,“能、當然能啊哈哈……”
腦袋被‘溫柔’的拍了兩下,阿洛僵著身子,端直了坐姿。片刻過後,阿洛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瞧了一眼神色正常的少年,他用爪子撫平了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嚇死狼了。
他已經與夏油傑聯係上了。
在一番互相試探之後,約定好了他們的見麵時間。也就是說森千咫要孤身前去盤星教,夏油傑的地盤。
盤星教的教址需要在約定時間的前一個小時才會發給他。對方在防止他會提前做什麽小動作,森千咫欣然答應了。
但夏油傑不知道的是,他所厭惡的普通人‘弟弟’就是他想要拉攏的‘狼人’。
失憶前的森千咫無意去過一次盤星教。當時還迷路了,那個地方地形錯綜複雜,很適合藏匿,所以後來被抓到也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他在探索那個地方。
因此他根本不需要提前知道教址,前去探路。
隻要起了什麽衝突,他也能夠利用地形快速找到能夠全身而退的捷徑。
……
小黑貓叼著逗貓棒的羽毛,踩著歡快地腳步跑了。
……
次日中午,中原中也找到了他。
“怎麽了,中也先生?”
中也用遲疑的語氣說道:“首領想要見你。”
少年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知道了。”
他沒有多少猶豫就答應了,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件無法拒絕的事情。——此時本該失去記憶的他會這樣子想:見到那個男人之後,他到底是該把他當做一個父親,還是當做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呢?
他的內心應該很矛盾,對那個男人感情也很複雜。
“……”
車子一路無言,直到快要到達港黑大樓的時候,中也咳了一聲,然後突然說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不用害怕。”
少年下了車,乘上了電梯,然後敲響了最頂層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裏飄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貿易交易協議的破裂,外來的部分組織趁亂興風作浪,異能特務科那邊的施壓……唉唉,真是讓人困擾唉。不過稍微休息了一天都不到,首領的任務就要堆得比山還高,麻煩和事端頻出不窮……”
聽到了門口的動靜,森鷗外從那一遝厚重的文件堆裏探出頭來。
“呀是小千來了。”
上次被魔人刺了一刀之後,身體還未完全康複,森鷗外就不得不開始先處理一些港黑的緊急事務。
保鏢按照森鷗外的吩咐,給少年事先準備好了培茶和點心。
熱騰騰的茶霧,杯中倒映著少年漂亮的容貌。
幾分鍾之後。森鷗外雙手托著下巴,作出一副充滿親切的麵孔,在少年等待的目光注視下。
“嗯……”,他撓了撓臉頰,“我要說啥來著。”
少年的臉上趨近麵無表情。
森鷗外幹咳了一聲,“……失憶後的小千好像變得有點不太一樣了。”
少年低頭思考了幾秒,“失憶前的我是怎麽樣的?”
“膽子很小?很害羞?乖巧的不成樣,啊倒不如說像隻容易受驚的小動物。”森鷗外說道。
“聽起來像是另一個人。”少年說道。
“這樣子的我會讓您感到很意外嗎?”
森鷗外停頓了一下,“倒也不會。”
見到了這樣子的小千,倒是讓他有種‘果然就應該如此’的想法。
或者說當見到失憶後的小千變臉劫持他之後,森鷗外就隱隱感覺到了什麽。
“也許有些事情,我應該告訴你……因為某些原因,我無法公布你的真實身份,所以隻能對外宣稱你是我的養子。”森鷗外好像很無奈的歎了口氣。
森鷗外抬眼去注意少年的表情,隻見他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道:“我不是被您養大的嗎?”
“不是。”
“……那是您發現我流落在外,所以派人將我帶回來的嗎?”
沒想到少年居然會這麽問的森鷗外摸了摸鼻子心虛地說道:“是你自己找到我的。”
大致概括出是怎麽一回事了。少年的臉上一瞬間露出難以言喻的神情,然後他誠懇地說道:“那您可真是個人渣爸爸。”
“……咳。”
森鷗外轉移了話題,“那麽我這次來找小千呢——”
“其實就是想要見見你。”
但少年真正的內心卻是完全不相信的。——森鷗外的話果然還沒完,他繼續說道:“還有就是想請小千幫爸爸一個忙。”
“小千以前的養父母家庭,有一個兄長的對吧。他其實是被東京懸賞的犯人,特級詛咒師夏油傑。小千之前也與他見過麵啦,對方擁有一種不同於橫濱的異能力的特殊能力,他能夠控製咒靈。”
“——這些小千應該都在上次見識過了。”
“像這麽危險的家夥,更別提他的存在還可能會威脅到小千的性命,所以不管是為了港口黑手黨,還是為了小千,爸爸都得想辦法除掉他。”
“為此東京那邊的人也派來了專門處理夏油傑的人。這件事本來我是打算讓中也處理的,但是另外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需要中也。”
“所以交接東京派來的咒術師這件事,我想交給你。”
森鷗外說道。
間隔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少年語氣幹巴巴的道:“為什麽。”
“這應該是件很重要的任務。”
“為什麽啊……”,森鷗外皺著眉頭,表情很是苦惱,用彎曲的手指頭敲了敲腦袋,像是在讓他解釋一件他認為應該是理所應當的問題。
“啊港黑的大家都不相信小千會是我心愛的孩子,一定要用奇怪的理由類似愛麗絲的童養夫)來解釋。”森鷗外臉上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那我就給他們一個理由吧?”
“在我眼裏小千是個很聰明的小孩,即便在劣勢的情況下,也敢於主動出擊掌握主權。真的是後生可畏呀,也許再過幾年,就能成為讓我都感到不安的存在呢?”
……
這個混蛋父親是打算放權給他嗎?
膝下的小黑貓用爪子扒拉著一團毛線球,少年盤腿坐在坐墊上,一邊複盤著今天與森鷗外見麵說過的話,一邊手指無意識拽住一端的毛線。
小黑貓扒著毛線往外拉。
不管怎麽說,這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啊對了,你的養兄長呢,還有一個同夥,是一個長得像‘狼人’一樣的少年。他好像也有著類似控製咒靈的能力。”
“如果能讓那個來自東京的最強咒術師把他們一起都除掉,那當然是最好的。”
森鷗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裏是認真的。但可惜他不知道的是,站在他眼前、被他賦予重任的少年就是他口中的‘狼人’。
同樣的,千咫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內心到底打著什麽算盤。
隻不過,與夏油傑的見麵怕是要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