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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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起案件說穿了就是經濟糾紛,死者欠了三人錢不肯還,就合謀想給他一個教訓。因為死者患有低血壓,三人商量的是在對方喝的咖啡裏加入降壓藥,就商量的劑量而言,會讓死者休克昏迷,隻要及時就醫就不會危及生命。
    然而,另外兩個人卻臨時改變了主意,他們認為三井翻到水杯的女人)和死者曾經交往過,懷疑對方會告密,幹脆就換成了氰化鉀,一種劇毒藥物。想要嫁禍給三井。
    雖說三井本意並沒有直接害死死者的意思,但在清楚降壓藥對低血壓患者的危害性前提下還同意了合謀,自然算不上是無辜。
    沒有任何人能夠百分百的保證,死者吃了降壓藥就不會死,因此也會被一同公訴。
    這也是南森太一覺得這三名犯人殺人跟過家家一樣的原因。就算下的是降壓藥,且死者並沒有因為降壓藥死亡,三人也照樣逃不過牢獄之災。
    因為擔心告密就換成了毒藥,手法還那麽拙劣,刑期直接翻了好幾倍。不僅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連自己的前途也不當一回事,罵他們是蠢貨已經算是很輕了。
    解說完後,他問毛利小五郎這位經常刊登上報的名偵探:“毛利先生,聽說您協助警方破的案例,許多起犯人用的毒藥是氰化鉀對麽?”
    毛利小五郎愣愣的點頭,又搖頭,他不可思議的道:“是這樣沒錯,這種藥物因為危險性很大,經常被用來犯案。但您僅是看了一眼,就破案了麽?明明還沒有問過證詞,也沒有檢查過死者……”
    但南森太一並沒有回答毛利小五郎這個問題,而是單手捏著下巴,思索著說:“雖然從之前的卷宗就了解基本情況,但連偵探都會提到‘經常用來犯案’……我明白了。”
    毛利小五郎眨巴著眼睛,想知道他說的‘明白’是什麽意思上的明白。就聽到南森太一轉頭對著身後的目暮十三低聲吩咐了幾句,就準備離開。
    他走了幾步又調轉回來,掏出皮夾從裏麵拿出幾張萬元鈔雙手遞給安室透:“這是今日的飯錢,您的廚藝很出色,菜品很美味。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呃……沒有添麻煩。”
    南森太一認真的說:“但是剩菜對於廚師是最大的不敬吧。我現在還有公務,不能回去繼續用餐,還請您不要介意。”
    安室透,沒忍住輕笑出聲:“但這些錢太多了。”
    “多了算是小費。安室先生的笑容很治愈,積極認真的工作態度也很感染人心,能給我帶來一整天的好心情。”南森太一說著,又像是隨口抱怨的補上一句,“如果伊達能夠學習你一半,不,十分之一的敬業態度就好了。”
    他瞟了一眼江戶川柯南,恰好錯過了安室透僵住的表情,轉而對毛利小五郎說:“我聽說江戶川小朋友今年才七周歲。”
    毛利小五郎啊啊的點著頭,南森太一回頭瞥了一眼身後那些警察,這一眼讓這些人全部都像是觸電一般的,表情惶恐。南森太一不鹹不淡的說:“我國法律規定,八周歲以下的孩子沒有民事能力,不僅是這名孩子,還有另外三名,叫做少年偵探團對吧?裏麵有個小女孩已經不止一次因為妨礙公務的行為被匪徒綁架。我會讓負責這方麵的部門派人上門,一一和這些家長們科普一下相關的法律,各大學校的校長和老師也需要以此為典型,教育學生懂得保護自己遠離危險。之前的行為我就不計較,但下次若是再發生此類的事件,我會直接對他們的監護人提起公訴。”
    江戶川柯南毛利小五郎:“?!!”
    接著南森太一又對毛利小五郎道:“我知道江戶川君不是毛利家的孩子,請您代為轉告他的親生父母,以為將孩子寄養在他人家裏,就不用負責的話,也構成了遺棄罪。”
    這回南森太一是真的走了。然而,同時被帶走的,還有一位名偵探的靈魂……
    江戶川柯南瞪直著眼睛,砰的一聲軟倒在地上,嘴裏似乎還吐出了一道白色的幽魂。
    他就很想問問——這位參事官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
    目暮十三見江戶川柯南這副樣子,冷汗著對毛利小五郎說:“這位是新來的警視,刑事部的參事官。那個,原本是組織犯罪對策第二課的王牌,原本是任命為長崎縣警察本部的本部長……是部長費了非常大的勁才挖過來,在警視廳裏的威望不小……他說的絕對是真的。”
    毛利小五郎:“……看、看出來了。”光是和他對視,覺得腿都軟了。
    ……
    晚間七點半左右,最後一個離開波洛咖啡廳的安室透鎖了門,去附近的停車場領自己的車,就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側身站在車旁。
    那地方恰好有路燈,安室透辨認出他的臉,抬手道:“班長,你怎麽知道這輛車是我的?”
    伊達航的聲音有點沉,說道:“你以前說過,如果要買車,馬自達是首選。”
    安室透笑了笑,走了過去,恰好伊達航轉過身,露出另外半邊臉。安室透,緊急停下了腳步。伊達航的右臉貼著一塊大大的膠布,看起來有點腫。而這時候才發現,他的站姿有些不自然。
    安室透連忙快步過去:“你怎麽了?是受傷了嗎?!”
    伊達航搖了搖頭,牽扯到嘴角的傷口,齜牙咧嘴一番後,說道:“是南森先生打的。”聲音裏聽出了幾分委屈的意味。
    還沒等安室透反應,說道:“下午五點,他讓搜查一課所有的人都換衣服去道場。就用一隻手……”
    伊達航抬起他的右手,聲線顫抖的說道:“就把所有人都打得哭爹喊娘。”對著目瞪口呆的安室透說,“我還聽說他給相關部門下達了命令,從今天起米花町所有對外出入口都要派遣警員,對進入的人檢查是否攜帶危險管製用品,還要徹查東京各大小的藥店,找出並銷毀所有的氰化鉀等有毒藥品,發動懸賞,鼓勵市民舉報周邊持有該類藥物的人……”
    伊達航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這也就罷了,他還給我們上了長達半個小時的思想改造課。我現在腦子裏還是嗡嗡嗡的,他嘴巴真的好毒啊……我才不是吸水脹大的蛞蝓,腦子裏也沒有被草覆蟲寄居……”
    安室透看著哽咽著的伊達航,嘴角抽搐得厲害。他看了看周圍,見沒人之後趕緊將這個大漢推入車裏,一邊啟動車子一邊遞給他紙巾。
    伊達航一邊擼著鼻涕一邊說:“不是我愛哭……有人哭得都厥過去了,我已經是最堅強的那個了!”高木涉可是被打擊得在廁所哭暈過去。
    安室透不知道自己該安慰些什麽,畢竟被上司罵了這種事……在職場上也算是正常。更何況南森太一生氣的原因有理有據。
    提起徹查銷毀氰化鉀並懸賞舉報持有者,更是一條能高效抑製此類犯罪的行徑。
    其實以前不是沒有人提議過這麽做,隻是上頭政府懶政惰政情結嚴重,這種方式勢必要付出諸多成本和人物力調用,還可能引起民眾不滿。
    不變才是最穩妥的,這類擁有話語權的保守派並不少。
    南森太一能將這件事落實,不是靠嘴上說幾句就能實現,背後肯定使了不少勁,光從這一點就能看出能耐。
    該不會對方調進警視廳後的這陣子,都在忙著這件事吧?也就是說,並非是因為毛利先生的緣故,一時興起才開始這麽施行。
    也對,這麽短的時間內,怎麽可能如此快就落實。看來這位參事官是個難得的實幹派呢,難怪刑事部如此大力爭取。
    人與人之間的痛苦是不能共通的,伊達航是這麽認為的。
    因為他聽到了安室透問他:“那、那你們今天怎麽能準時下班?發生這起案件,應該很忙吧。”雖然米花町刑事案件的發生率高,但像今天這種死人的案件,也就幾天才發生一起。
    呃……好像也不能用‘就幾天’來形容。幾天就死一個人也很誇張啊。
    伊達航用著萬念俱灰的語氣說:“因為南森先生覺得我們效率太慢,包攬了所有的審問、報告等。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案了。”
    安室透,艱難的說:“那可真是效率高啊。”
    他倒不是被這種效率嚇到,這麽簡單的案子對安室透來說半個小時也就差不多了。隻是警視廳辦案程序繁多,各個部門之間協調起來會耗費更多時間,讓作為參事官的南森獨自處理反而省去許多流程。
    他吃驚的是伊達航反常的現況。很快的,他就知道原因。
    “哦,你問的是為什麽能準時下班對吧?”伊達航看起來神思不屬,腦袋估計已經宕機不能使用,他說,“因為南森先生讓我們早點下班,去媽媽的懷裏哭一哭,如果媽媽不在身邊,就找個奶瓶衝點奶粉躺著吸一吸,說不定能把嬰兒時期沒補到的營養補回來,原話還說了‘不用抱有太大的希望,畢竟胎盤就算是吸了再多營養也沒用,我已經非常沉痛的接受這一點了,希望你們也有點自知之明’。”
    安室透:“……”直接開除人籍麽?
    他在紅燈前一個急刹車,兩手放在方向盤上,目光直視前方,兩秒之後才偏頭,用著牽強的僵硬笑容說:“他……好可怕啊。”
    ——這是人類的舌頭能說出來的話嗎?!
    伊達航用力的點頭。“我們私底下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魔王。”他兩道寬淚掉了下來,“他讓我少吃點蛋白粉,意思是我的肌肉隻是花架子對吧。他好陰毒!”
    安室透讚同的點頭。表情有點發白:“看不出來私底下竟然是這種人。”
    伊達航道:“其實我已經算是好的了,他對目暮警官說‘我是聽說過脂肪多的話會增加中彈後的緩衝力,你能夠想到這個方向而拚命增肥,也很努力了,我會跟上頭申請,給你配個輪椅,追擊犯人的時候會用上’。”
    安室透:“……他真的好陰毒。”殺人誅心啊!
    ——他今天還在我麵前說你壞話呢!
    伊達航道:“他性格這麽差勁,一定沒有女朋友!”說到這個,有未婚妻的伊達航覺得自己被治愈了。
    安室透搖頭:“就算是有金剛做的心,也不會有人敢和他處對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