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泡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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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林霽雲回來,君頡拉他上了馬。
    京城中不可騎快馬,兩人隻能慢悠悠地從街上走,此時正是早間,大多數人出行都坐馬車,亦或是徒步,兩個男人共駕一騎倒是非常奇怪,尤其是其中一位紅唇膚白,貌若仙子。
    那就更惹人注目了。
    君頡發覺路人若有若無的視線,便從林霽雲的包裹裏拿出一頂白紗帷帽,戴到了他頭上。
    這頂帷帽是林霽雲怕城外風大,所以特意戴來擋風的,城內又沒有起風,有什麽好戴的,不過林霽雲仔細想想便知道了他的意圖。
    林霽雲今日出門是和三哥謊稱自己要去京郊與小表弟一起學習,明日傍晚再回來,萬一現在和認識的人遇見了自己和皇帝共乘一騎,謊言就戳破了。
    不過更擔心遇見熟人的不應該是君頡嗎?林霽雲隻是怕遇見家裏人,可京中官員百姓何其多,他被認出來的可能不比自己多?
    明明該戴帷帽的是君頡而不是自己。
    然而同君頡說了之後隻換來了對方的不在意,“你以為他們是在看我?天下有幾個認得皇帝的,就算官員瞧見,也隻會以為自己眼花了。”
    果然,出城的時候,連看守城門的守衛都完全沒注意他們。
    兩人順利出城。
    郊外的行人少了許多,而君頡的目的地是在北邊的望台山,同行的路上更是基本望不見一個人。
    君頡開始駕馬疾行。
    他們□□的馬是北方培養的良駒,體態健碩,毛發油亮光滑,隻馬背就與林霽雲的個子齊平,奔跑起來更是輕盈迅捷,如閃電一般。
    可憐林霽雲的帷帽本是擋風的,沒想到騎行速度太快,迎麵的風像是鞭子一般,直直掀開帷帽往裏吹。
    林霽雲又得扶住馬鞍,又得抓自己的帷帽,頓時手忙腳亂。
    隻一會,抬著的胳膊便發麻了,林霽雲惱怒,捶了君頡一下,“幹嘛跑這麽快。”
    迎著風,君頡聲音都比平時清朗了許多,他道:“這馬本來是養在草原的,性情喜愛自由,可惜在皇宮圈養著,一年中也難讓它放開了跑一次,你且讓讓它吧。”
    “若是風吹得難受,躲我懷裏。”
    說完便把人往自己的懷裏按。
    現在是早秋,暑氣還未降,衣物穿得薄,君頡這麽一按,林霽雲半張臉都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隔著衣料,君頡身上的溫度毫無保留地傳遞給林霽雲,林霽雲甚至還能聽到君頡胸腔有力的心跳。
    兩人男人共乘一騎便算了,如果動作如此曖昧,難免引得路人遐思。
    自從穿越回來後,林霽雲從來沒和君頡在外麵的場合如此親近過,一時便忍不住掙紮,“小心被別人看到了。”
    君頡:“這荒無人煙的,哪裏有人,就算有人又不認識我們,怕什麽。”
    雖嘴上是這麽說,但君頡還是聽林霽雲的話,鬆開了手。
    因為帷帽方才被君頡順手掀開,林霽雲這一扭頭,勁風吹得他臉疼,他立即後悔了,路上也確實如君頡所說沒人,自己簡直在自討苦吃。
    但立馬放棄又顯得他意誌力不夠堅定,有些打臉。林霽雲勉強堅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最後扭扭捏捏地轉到君頡懷裏。
    君頡倒沒有笑話他,隻道:“坐穩了。”
    望台山距離京城大約三十裏地,君頡一路疾行也需要一個時辰,馬背顛簸中,林霽雲不知不覺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就見到了漫山楓葉,紅黃交錯,宛若abo世界的油畫一般,美不勝收。
    林霽雲小時候隻去過山裏寺廟上過香,山間道路都鋪上了青石,還有僧人日日打掃,以便香客前來,哪裏比得上這裏自然風光的鬼斧神工。
    君頡不知道在山腳邊待了多久,見林霽雲醒了,這才道:“望台山的風景是很不錯,我每年不管再忙,總要來一趟的。”
    因騎馬不好進山,兩人下馬步行,君頡在前麵牽馬走,林霽雲在後麵欣賞楓葉。
    沒多久,就到了一處山腳下的房屋,外麵用半人高的籬笆圍著,籬笆上爬滿了朝顏花,裏麵有一條黃毛幼犬,隻幾個月大,本在窩裏睡著,見他們來,立即搖著尾巴一路小跑來了。
    沒想到這裏還有小狗,小狗鼻子濕漉漉的,因隔著籬笆無法出來,小黃狗隻能朝著林霽雲嗚嗚地撒嬌。
    君頡把馬栓在一旁喝水吃草,過來瞧見林霽雲隔著籬笆和小狗玩,道:“怎麽不進去。”
    說著就直接把籬笆推開,小黃狗瞧了空,撒著小短腿跑出來繞著林霽雲的月白衣擺玩。
    林霽雲大驚,好歹裏麵住的也是他之前的太傅,怎麽也不問問是否在家就進去,這樣多失了禮數。
    君頡知道他想說什麽,解釋道:“家裏沒人,白太傅這個時辰估計在山裏散步,過會就回來了,況且進山修行哪裏有這麽多規矩,進來吧,我給你燒水喝。”
    林霽雲將信將疑,但是外出這麽久,確實有點口渴,他抱了小狗,亦步亦趨跟著君頡身後。
    君頡倒不見外,放了包裹後徑直去了裏屋給林霽雲搬椅子,然後又去廚屋燒水。
    果然不出君頡所料,廚屋水還沒燒開,林霽雲就見從山上下來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精神矍鑠,穿著粗布短衣,身邊跟著兩條大黃狗,威風凜凜。
    這山上空無一人,想來他就是君頡所說的太傅白宗甫先生。
    林霽雲連忙放下小狗,起身行禮道:“學生林霽雲,見過白宗甫先生。”
    小狗見到父母回來,高興得摔了個跟頭,白宗甫讓三隻狗自去玩了,這才打量林霽雲,他問道:“你是跟著陛下來的?”
    林霽雲點頭。
    君頡聽到聲響,低頭從廚屋中出來,“他過不了幾日要參加太學入學考,有些疑難,所以我帶他過來正好請教你。”
    林霽雲連忙從懷裏拿出一塊上好的茶餅,雙手送給白宗甫,恭敬道:“叨擾先生清靜了。”
    先前君頡說見白宗甫先生不必費心送禮,但林霽雲總覺得過意不去,又從拿掉的包裹中把別人送給大哥的茶餅偷偷塞進懷裏帶了過來。
    白宗甫接過茶餅,眼睛一會瞧瞧君頡,又瞧瞧林霽雲,來來回回看了半天,這才笑道:“這是武夷山的黑茶吧,我許久沒喝過這麽好的茶葉了,你這孩子禮數不錯,不像陛下,每次都空手上門。”
    君頡不置可否,把茶葉接過去煮茶。
    白宗甫又同林霽雲道:“什麽叨擾不叨擾的,我一個閑人,在這深山老林也沒個說話的,你們能來就很好,隻當是自己家,隨意便是。”
    “不過,我聽著你的名字有些耳熟,你是哪個林家的人?”
    林霽雲回道:“家父是林檻正。”
    “啊,林檻正,我說呢,你是不是他四兒子?”白宗甫搖了搖頭,“當年和他共事過一段時間,聽說家裏又生了個兒子,叫我們去喝滿月酒。”
    “一晃就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都長這麽大了。”
    茶煮好後,白宗甫一邊品茶一邊問林霽雲家裏的情況,而君頡轉頭去屋後麵抓了隻雞,林霽雲正老老實實回答先生問題,餘光見君頡殺雞熟練得很,拔毛放血一氣嗬成,林霽雲有點吃驚。
    abo世界的餐飲業發達,他們都是外出吃飯,或者直接點外賣,把美食吃了個遍,因此三年來林霽雲從未見過君頡下廚。
    而在這裏,君頡身為帝王,更沒有做飯的可能了,禦膳房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手段,好讓皇帝能多吃一口。
    見他不時餘光過來打量,君頡道:“這有什麽,當年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行軍打仗,條件簡陋,什麽沒做過。”
    原先林霽雲聽旁人說君頡在位以來功績如何如何,但腦海中一直沒有什麽具象化的表現,他對君頡的印象絕大部分來源於在abo世界結婚的那三年。
    如今見了君頡做這些粗活,才對那些傳聞有了一點點真實的感覺。
    吃過飯,茶足飯飽,林霽雲當然沒忘記此行的目的,他來之前已經把問題全部謄寫在小冊子上,這次趁著千載難逢的機會,向白宗甫先生請教。
    白宗甫也不推脫,認認真真給林霽雲講解了起來。
    白宗甫曾是太傅,學識能力自然萬裏挑一,講解問題也深入淺出,整個下午,林霽雲都在屋內同白宗甫先生探討問題,深覺受益匪淺。
    就算不為太學入學考,來這一趟也絕不虛行。
    隻是君頡本是來拜訪老先生的,結果卻被自己霸占了,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無聊,林霽雲趁著白宗甫先生倒茶水的時候,抬頭往窗外看,結果瞧見君頡正坐在院內,用匕首削著樹枝。
    倒也自得其樂。
    晚飯依舊是君頡做的,用中午剩下的雞湯煮了細麵,起鍋後表麵還撒了切碎的青蔥,雞湯鮮甜,伴著青蔥的香氣,很是開胃。
    白宗甫先生久在深山,也沒有什麽娛樂活動,早就養成了日落而息的作息,林霽雲則不同,這些天熬夜學習和趕稿,天剛黑是不可能睡著的。
    等白宗甫先生歇下,君頡對著百無聊賴的林霽雲道:“山上有溫泉,要不要去?”
    泡溫泉仿佛還是上個世紀的事,穿回來後林霽雲就沒享受過了,頂多在家裏的浴桶中多泡一會,聽到山上有天然溫泉,立即點頭。
    兩人摸黑往山上走去。
    白天山路就不好走,夜裏看不見更難走了,四下黑漆漆的,隻有風穿過楓葉發出簌簌的聲響,林霽雲走了沒多遠就害怕,退堂鼓打了起來,他在黑暗中摸了半天才摸到君頡的手,瑟縮道:“天這麽黑,咱們還是回去吧。”
    君頡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有我在,別怕。”
    “我拉著你走。”
    也許是君頡的語氣太穩重了,也或者是對方手心很火熱,稍稍驅走了林霽雲心底的那點害怕。
    沒多會,他們就找到了山上的溫泉。
    這溫泉並不大,僅可容納一兩人,可水麵浮起的絲絲熱氣卻很讓人歡喜,林霽雲當即就要脫衣服,可看到身邊的君頡,又遲疑了一下。
    其實兩人結婚三年,都非常熟悉雙方的身體,隻是泡個溫泉,沒有什麽好避諱的。
    可是剛剛君頡掌心的熱度仿佛還貼在他手上,讓林霽雲很難爽快地脫掉身上的衣物。
    這一遲疑,君頡就看出來了林霽雲的不便,他善解人意道:“我先去那邊看看,你先泡吧。”
    林霽雲呼了一口氣,連忙換衣服下水。
    等聽到水聲,君頡才腳步重重地過來了,隨後換了衣服下水。
    山間野溫泉,原本就是大自然的饋贈,不能要求過多,可君頡下水的時候,林霽雲才發覺大自然饋贈的這個池子確實過於小了。
    他的腿都能碰到君頡的腿。
    林霽雲聞著淡淡的硫磺味,告訴自己,朋友間有肢體接觸太正常了,何況現在在外麵泡溫泉,abo世界裏還有人在澡堂脫光了一起洗澡呢。
    他不應該害羞。
    但是身體的反應永遠比心理誠實。
    林霽雲身上很快就飄出一股似有若無的甜香。
    救命,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發.情期外的時間發.情,幸好信息素的味道很淡,加上溫泉本身的硫磺味遮掩力道很強,君頡應該聞不到吧。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君頡出聲,林霽雲心裏放下了大半,君頡肯定沒有聞到,他在心裏默念清心咒,希望自己能清心寡欲一些,別再釋放信息素了。
    然而半天都沒效果。
    就在林霽雲自暴自棄準備放棄時,君頡忽然道——
    “需要我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