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安慰自己, 至少現在沒有收到世界崩潰的信息。
    ……它現在不求其他，隻求大反派能有口氣就成。
    這時，就聽桑洛“嘖”了一聲, 看著已經焦黑的鞋：
    “早知道應該把他裝進這雙破鞋裏。”
    忽然替大反派慶幸呢。
    被空間吞掉，總比被塞進破鞋裏真·鞭屍的好。
    它忍了忍, 沒忍住：“宿主, 季從無好像也有空間係哈？為什麽他這麽容易就被空間吞掉？”
    到底是他太弱，還是桑洛太強？
    亦或有其他原因。
    係統沒辦法不好奇。
    桑洛：“他有空間係？我怎麽不知道。”
    係統提醒：“他拿出槍了啊。”
    桑洛手腕一翻，掌心出現了季從無剛才用的那把槍。
    係統：“……”
    完全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搶過來的。
    桑洛手指把玩著銀色小槍，若有所思地說：“不出意外的話, 他的空間係是假的。”
    係統：“？”
    桑洛：“金係也是假的。”
    係統：“？？”
    它再一次聽不懂宿主的話。
    什麽叫假的？
    異能還有假？？
    桑洛沒有解釋。
    因為這隻是她的感覺。
    係統掃描不出季從無的數據。
    桑洛同樣也看不出對方是什麽異能, 以及有哪些伴生天賦。
    ——李樹偉貢獻的幾十種伴生天賦裏, 其中有一項【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其能力是可以看到同階以及比自己等級低的異能和伴生天賦。
    桑洛把另外兩係異能的能量轉移到空間係, 強行將空間係提升到s級。
    但依舊看不出季從無的異能和伴生天賦。
    要麽對方等階比s還高, 要麽他的異能特殊, 特殊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識別不出。
    桑洛再根據她的感覺判斷。
    得出一個答案。
    “此人的異能或許是可以偽裝成任何係。”
    係統：“！”
    它仔細想了想，可能性很大。
    這種不同於其他人的特殊異能，好像也特別符合終極反派戰力天花板的設定。
    可以偽裝成任何係的異能，不就等同於全係精通？
    它好生恍惚+羞愧。
    我的宿主短暫地和大反派交了下手，就把對方底細摸清楚。
    作為輔助的係統, 它在其中半點用都沒起到。
    桑洛沒有馬上離開。
    她費了點工夫把詭影妖蝶從地底某處刨了出來。
    很顯然，它是被季從無給埋進去的。
    見到桑洛的瞬間，以為自己死定了的詭影妖蝶喜極而泣, 它嗷嗷叫著, 破口大罵：
    “媽的，那個死變態！我守了他一天一夜, 他醒過來拿了你留下的便簽就對我動手了。”
    “主人，”被桑洛所救，這聲“主人”頭一次喊得真情實感，“那死變態有沒有對你動手？你是不是幹掉他了？”
    “你一定幹掉他了！”
    它沒看到季從無的身影。
    詭影妖蝶那雙總是閃爍暴虐的腥紅複眼此時亮得一批：
    “您卑微的坐騎忠誠地希望，您能將那變態的屍體賜予我。 ”
    它要把他一口一口吃掉才解恨！
    桑洛看了眼它髒兮兮都不再閃光的翅膀，以及斷裂的地方還沒長回來，皺了下眉：
    “去洗幹淨，三天內翅膀還沒恢複好，你會是我的第一個標本。”
    詭影妖影：？？？
    它愣愣望著消失的魔鬼桑，緩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也就是說，三天內它要是還“上不了班”的話，它死定了？！
    “……”
    擦嘞。
    它哪裏還敢惦記吃掉變態。
    慌裏慌張地去找水源，以及想辦法恢複翅膀。
    與此同時，幾公裏外的供電站。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佝僂著腰站在高處，一直沉默地望著天際。
    他身後站著一個中年男人，聽到老人咳嗽起來，孫斌忙道：
    “杜老，外麵冷，您傷才剛好，要不先回屋？”
    雷聲炸響，天際出現閃電組成的招聘信息時，他立刻就來找杜老。
    ——以為天上異象是杜老做的。
    之所以有此猜測，因為杜老是強大的雷電係！
    靠著他，他們這些在供電站工作的員工，才得以幸運地活下來。
    杜老原是供電站一位工作人員的父親。
    他為了能和兒子待在一起，就在供電站做起打掃衛生的活計。
    病毒爆發時，他兒子不幸感染。
    杜老後來親手殺了兒子，取出它腦袋裏的晶核。
    覺醒雷電係異能後，杜老成為供電站這批幸存者的頭領，大家受他庇佑。
    在知道北方建立了安全基地後，大部分人提出去基奪，杜老沒有同意。
    用他的話說，他兒子死在這裏，家在這裏，這裏是他的根，他哪也不去。
    部分覺醒異能的供電站員工覺得繼續待下去，會越來越危險，堅定的離開了。
    剩下一些沒有異有的普通人，和一些異能等級不高的。
    大家安安穩穩地過了幾個月。
    雖然中途總有人不幸死亡，但總的來說，生活還算不錯。
    杜老還每天都讓人發電。
    說是他們既然住在這裏，活得好好的。
    那麽繼續讓全城供電，總能多一些幸存者活下來。
    直到幾天前，有大型怪物偷襲。
    供電設備遭到嚴重破壞，無法再使用——修也修不起。
    自此，延續了幾個月的全城供電，斷了。
    而杜老為了救大家，受了重傷。
    他們這群人中隻有一個木係，覺醒的還是d級。
    導致杜老的傷今天才痊愈。
    但他年紀大了。
    即使痊愈，身體也大不如前。
    天際出現異象時，知道杜老是雷電係的眾人立刻猜測是不是和杜老有關。
    於是派孫斌過來詢問一二。
    杜老卻搖頭說不是，然後一直凝望天空，沒有說話。
    孫斌不敢出聲打擾他。
    從他的話裏得出一個消息——這座城市還有另一個雷電係！
    再看這操作，對方的異能等級應該比杜老高。
    ……
    杜老咳嗽完，朝孫斌擺擺手。
    待天上掛著的閃電消失，姓杜的老人才垂下頭。
    孫斌觀他神態，想了想，提議：“杜老，阿元是c級金係，要不讓她報名，看看發出這道信息的幕後者是誰？”
    他覺得同是雷電係，杜老想必很想知道對方是誰。
    杜老搖搖頭：“太危險了。”
    孫斌拍著胸脯說：“沒事，阿元人機靈，又有逃命的伴生天賦，就算有什麽意外，她也能安全回來。”
    “我說的危險，是報名把對方引到這裏來。”杜老說，“好了，回去告訴大家都警惕起來，如果對方的招聘信息為真，能拿得出伴生天賦獎勵，隻怕也有辦法從別人身上獲取伴生天賦。”
    孫斌一愣。
    隨後細思極恐，每個毛孔似乎都躥進刺骨的寒意，激得他打了個寒顫。
    他不再耽擱，立刻將杜老的話傳給每個人。
    杜老也回了他的房間。
    他床頭櫃上放著一麵古老的銅鏡，邊緣處鏽跡般般，屬於那種扔在地上都沒人想撿的東西。
    老人卻深吸口氣，鄭重地拿起小銅鏡。
    他枯瘦的手指撫摸銅鏡表麵，眼中有淡淡的興奮，更多的是猶豫。
    這麵鏡子是他覺醒伴生天賦時冒出來的：
    【後媽的魔鏡】——這是白雪公主後媽的心愛之物，愛護它會給你帶來好運哦。
    要知道別人的伴生天賦都是某種能力，可他卻是實物。
    光憑這一點，杜老就覺得自己這麵小銅鏡非同尋常。
    而且介紹得也很清楚，白雪公主後媽的魔鏡。
    杜老大喜，這對枚銅鏡愛不釋手。
    然而很快，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因為這麵銅鏡沒有展現出任何能力，也沒有告訴他應該怎麽使用它。
    名字高大上，可它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麵鏡子。
    鏡麵布滿汙漬，照人影模模糊糊。
    杜老嚐試過清洗鏡麵上的汙漬，無效。
    還試著把雷電注入進去，依舊無效。
    不過正因為注了雷電都沒讓銅鏡碎掉。
    由此可以確定它確實是魔鏡，隻是他沒有掌握到具體使用方法。
    有寶物在手卻不能使用？
    這讓杜老心中抓耳撓腮的焦慮。
    直到某次意外，他滴了血在銅鏡上。
    它瞬間有了變化。
    ……
    過了會兒，杜老眼中的猶豫散去，他對著銅鏡低聲道：“魔鏡魔鏡你最美。”
    鏡麵蕩起漣漪，朦朧的汙漬仿佛被橡皮擦擦掉，一團黑影倒映在鏡子中，使得鏡子充滿邪惡之感。
    連帶房間也縈繞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陰森詭異。
    杜老對此早已習慣，他朝這團黑影說：
    “你之前告訴我，我想要快速升到a級，就找一個a級雷電係的血肉服下。剛剛我發現了一個a級的雷電係，我想要ta的血肉，需要付出什麽？”
    在解鎖銅鏡的使用方法後，杜老大喜。
    因為——
    他可以向銅鏡提任何要求。
    隻要付出相應代價，銅鏡都能滿足他。
    杜老哪怕再無知，也明白這枚銅鏡就像童話裏麵可以許願的阿拉丁神燈。
    是至寶！
    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枚銅鏡的存在。
    如果不是付不出相應代價，杜老都想讓銅鏡直接提升他的實力。
    但現在有一個a級雷電係出現。
    隻要吃了對方的血肉，他就能直接升到a級，實力大漲。
    比起讓銅鏡提升，他應該支付得起一團血肉的代價。
    杜老期待地望著銅鏡。
    片刻後，有幽幽的聲音響起：“五年壽命。”
    杜老：“……”
    他蒼老的麵皮抖了抖：“能用別的嗎？”
    事實上他今年才五十五歲，而覺醒異能後理應更年輕。
    可之前向銅鏡提過的幾個要求是用壽命付的，所以他的實際年齡是六十歲。
    看起來才會這麽蒼老。
    供電站裏其他人隻認為杜老為了保護他們，這才老得快。
    銅鏡沉默了會兒，聲音依舊幽幽，卻多了幾分戲謔和殘忍：“你兒子的全部骨灰。”
    杜老麵皮抖得更厲害了。
    最終他啞著聲音說：“五年壽命給你，給我那個雷電係的血肉。”
    不過幾秒，杜老看起來更加蒼老。
    銅鏡取走了他五年的壽命。
    裏麵的黑影愉悅道：“三秒就好。”
    銅鏡裏的黑影消失，杜老捧著銅鏡等待。
    一秒，兩秒……
    一分鍾過去了。
    兩分鍾過去了。
    ……
    杜老：“？？？”
    說好的三秒呢？
    他心中升起巨大的不安。
    下意識拿起銅鏡搖了搖。
    毫無反應。
    杜老慌了：“魔鏡魔鏡你最美。”
    依舊毫無反應。
    杜老蹭一下站起來。
    抬高聲音：“魔鏡魔鏡你最美。”
    下一秒。
    鏡子裏傳來吱啦的刺耳聲音，以及一聲短促的尖叫——
    “艸啊啊啊啊啊救命——！”
    啪。
    手中的銅鏡碎了。
    老人捧著一手的碎片，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