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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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巴斯利卡塔,西牆炮台。
    戰鬥進行的如火如荼,但尚未波及到這邊,不過顯然這短暫的安寧,不會持久太久。
    埃德加是個西西裏移民,一個平平無奇的民兵隊長,他以前在北方做過一段時間的契約奴。
    沒有保障,拿不到薪水,甚至連飯都吃不飽。
    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為了生計,進入到了當地的酒館,做了應召女郎,最終跟著一位據說是有身份的英國佬頭也不回離開了,最後聽說她的消息,好像是被那英國佬玩膩了轉手賣到了紅燈區。
    後來埃德加好不容易擺脫了契約奴的身份,加入到了當地拉丁裔社區幫會當中,也就是所謂的黑手黨。
    但宣稱能為同鄉做主,不再受本地佬欺淩的黑手黨,又不是什麽慈善組織,他們仿效故鄉的狼族家族結社,但又沒有親緣關係作紐帶,所有本土來的同鄉不過是他們手中的一種資源。
    女人,用來出賣身體,男人,也用來出賣身體,不過是另一種意義上的。
    在被幫會要求殺死一名敵對分子以後,他終於脫離了組織,並且為了擺脫追殺,踏上了一艘走私船,來到了德克薩斯。
    英屬北美,或者說阿美利加,從來都不是英國佬宣傳的那種遍地是黃金的天堂。
    或者說,英國佬口中遍地黃金的天堂,就是建立在他們這些外來移民,並且是沒有身份,沒有人身權利的移民身體上的。
    他們屬於人礦,跟黑奴一樣,甚至比黑奴還更廉價一些。
    他剛到德克薩斯的時候,便聽人們說在這兒,隻需勤勞,就能致富,就能獲得公民身份的時候,他對此是持懷疑態度的。
    他早已習慣了去看,而不是去聽。
    直到他懷疑的一一得到驗證,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屬於他這種人的樂土。
    現在有人要毀掉這一切,他毫不猶豫便站了出來,比做黑手黨時更堅定地拿起了手中的槍,捍衛這來之不易的生活。
    再後來…他覺得自己墜入了愛河。
    那是一個傍晚,自己扛著沉重的彈藥箱,要登上三十層台階,結果險些摔下城牆。
    是那位戴著黇鹿兜帽,看起來就像詩,歌劇等——一切他隻是聽說,從沒看過的,但能跟美好劃上等號的元素,都能拿過來形容她,她拯救了自己。
    據說,她是來自德邦的公主。
    他這種卑賤的人,是不敢對這樣尊貴的人,有半點奢望和肖想的,他隻是想,想要讓薇薇安娜小姐記住自己…哪怕為此付出生命。
    站在城牆上,他抑製不住地去偷瞟那道穿著黑白兩色戰裙裝的女子,幻想著危機來臨時,不顧一切將她推開,然後露出灑脫的笑容。
    埃德加,記住,在臨死前,一定要笑得帥氣一些。
    他這樣想著,臉上便露出了一絲甜蜜的笑容。
    薇薇安娜沒有注意到人群中灼熱的目光,因為這樣的目光,從她出道以來便經曆太多了,她已完全能區分出其中哪些存在危險,哪些可以將其漠視。
    “芙琳小姐真果斷!”
    她忍不住驚歎,鮮血王庭本就富有神秘色彩,種種波瀾詭譎的法術,她覺得換做自己全盛時期來應對,也絕難取勝。
    此外,芙琳表現出的戰鬥智慧也讓人讚歎。
    在她身邊,高大的鬼族女將軍單手扶著一麵黑色盾牌,神情淡然地抬頭端詳著城市上空,那大顯神威的鮮血暴君:“芙琳的天賦確實不錯,如果大人還能出手,兩人聯合起來,掃清頭頂這些飛行物不在話下。”
    這位血族小姑娘,幾乎是在般若眼皮子底下成長為現在這副模樣的。
    兩人的目標是保護拉維妮婭,法官小姐現在的壓力其實不大,隻需全力輔佐芙琳吉拉作戰即可,所以她尚有餘力說話。
    “洛薩的狀態很差,之前試過,他雖然能勉強維持半龍化作戰,但看樣子,要承受很大的痛苦,至於真龍化,就更不必說了,他為這場戰爭已經付出足夠多的努力了。”
    法官小姐微皺著眉,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心疼。
    一旁的般若女士忍不住輕蹙起眉,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邊的燭騎士,見她也是一臉憂心的模樣,不禁深深歎了一口氣,再怎樣大方的人,也不會覺得把自己的男人分給其他五個女人會是一件多麽令人愉悅的事。
    除非那個人是讓娜。
    如果是芙琳這種促狹鬼,肯定會說些什麽“那個大胸脯的家夥是被掛上火刑架的時候,燒壞了腦袋”“多少沾點變態”之類的話。
    “敵人來了!”
    般若突然提高了語調,警示道。
    下一刻,兩道金色的身影仿佛炮彈般墜在了城牆之上,他們的身上閃爍著金色的聖輝,均佩有一麵印著聖喬治屠龍徽記的鳶盾,隻是一者持長槍,一者持長劍。
    兩人身上顯露出的威勢均是不俗,一身甲衣流光溢彩,光是肉眼看上去,就知他們絕非普通的聖騎士所能相提並論的,他們登城以後,視線立刻鎖定了人群之後的法官小姐。
    在他們其後,又有十餘名聖騎士,掩護著兩位施法者登城。
    皇家法師團擁有大量的隻經曆了類似於大學階段,短期培訓的低階施法者,乃至許多天賦不錯,還經曆了進一步深造,算是讀了研的中階施法者。
    但這不代表,那些貴族出身,本就地位高超的貴族們,就不會親自掌握這種力量,就跟霍亨索倫家族的光影秘術一樣,這種貴族施法者,或多或少都有一兩門獨門絕技。
    他們中許多人自小就經曆了家族式的施法者培養,進入到皇家施法者學院當中深造,所學,所練,也絕非平民施法者所能相比的。
    這些精英人物,自然不可能被當作炮灰般使用,他們掌握的法術體係,也遠比中世紀的施法者們更完善,更強大,是一個國家的支柱級力量。
    這兩名施法者,其實力顯然已經達到了高階施法者的頂端,距離安娜那種半隻腳踏入傳奇的還差一些,但他們所受過的係統性的培養,使他們的戰鬥力恐怕還要勝過不少。
    “看來是場硬仗。”
    燭騎士長劍微抬,劍身上緩緩亮起一盞燭台,在白天裏,這樣的微光實在有些不起眼,但兩名施法者還是立刻就注意到了。
    “霍亨索倫家的薇薇安娜小姐。”
    其中一人摘下法師帽,彬彬有禮道:“很遺憾是在這種場合碰麵,但若是您不讓出位置,要我們殺死你們背後的那頭母狼的話,就隻能將您也殺死在這座城牆之上了。”
    般若神情微冷:“看來,他們應該是察覺到了拉維妮婭的力量,想要釜底抽薪了。”
    她不認為就憑她和薇薇安娜,就是這些英軍當中的精英們組成的小隊的對手。
    薇薇安娜低聲道:“我對付那兩個施法者,餘下的.交給你了。”
    這句話說的輕飄飄的,但沒人能忽視其中蘊含的力量。
    拉維妮婭適時提醒道:“我會為你們兩個加持,但”
    她很清楚,除非自己此時全然不顧上麵還扛著巨大壓力的芙琳吉拉,把所有力量都用於為般若和拉維妮婭加持,否則她們兩個根本不可能是敵人的對手。
    但她能這麽做嗎?
    般若微微頷首:“我保證,在我死去之前,妮婭小姐會安然無恙。”
    話音未落,她的視線當中,已經隻能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背影,戴著黇鹿兜帽的燭騎士,就這樣以一己之力,殺進了敵人的隊伍當中。
    方才說話的那名施法者神情陰沉了下來:“不自量力。馬丁,威爾遜,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