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露這麽一手，果然引起了七海建人的側目。
    叢雨十瑚吐了吐小舌頭，對著九十九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對這個姐姐，他一向是沒有辦法的。叢雨九十九把遊戲機關掉，扶額。不著痕跡的和伸著手的十瑚一起，露出了手上的戒指。
    七海建人在眼鏡之下的眼睛利了一下。
    「戒之手」的事，他已經從五條悟那裏聽說過了。
    這一屆的一年級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非常不同尋常，前段時間總監部的小動作他也有所耳聞。
    雖然說，七海建人勉強可以說是站在規則的一邊，但是這樣為了懷疑而故意安排級別不對等的任務，葬送未成年人的未來這種事，他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這種事，勾起了他並不美好的回憶。
    為了一己私利，奪走少年人的性命……
    隻會讓人感到惡心。
    “叮咚——”
    即將到站的聲音在地鐵上響起，車速也明顯減慢。
    叢雨姐弟並不打算在這裏直接和七海建人發生什麽交流，隻要第一次見麵不是路人的樣子就足夠了。
    他們倆都是剛剛從祇王家離開的設定，對咒術界的了解有限的同時，也不會和太多的外人建立羈絆。
    而且，有些時候太過於直接了反而不好，多次的巧合是需要製造的。
    叢雨十瑚掃了一眼係統屏幕——
    【意識精靈收集中……】
    【意識精靈獲取：51點；目前餘額：501點。】
    點數並不算多，但是確實已經在七海建人的認知中開始了建設。這可憐的數字還大多都是來自於碓冰愁生和蓮城焰椎真已經建立起來的認知。
    親眼看到一些事實之後，刺激到了過往獲得的文字，才會產生這次的意識精靈。
    叢雨姐弟並不失望，高速的點數增長是需要一點點的鋪墊的。
    就像是普通休假的在校學生一樣，叢雨十瑚從位置上跳了起來，拉著叢雨九十九的手，快速錯開了七海建人的位置，在這一站就下了車。
    因為拿不準七海建人的性格，如果是會主動上來搭茬的話就比較麻煩了，到時候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雖然和原計劃有些出入，但是有這個低級咒靈的出現，反而讓一切更加順理成章了。
    接下來隻要和縫合線的咒靈發生衝突之後，就能完成目的上的閉環。
    就是要怎麽樣不經意的留下能夠被人追蹤的痕跡呢，「戒之手」會留下的殘穢太少了，不知道這位七海建人的實力如何，也不知道能不能被他所察覺。
    果然還是要在吉野順平的身上下點功夫嗎？
    「戒之手」之間即使不是搭檔也會比較容易彼此察覺，因為本身力量體係歸一，倒是也順理成章。
    站台上零零散散又上來了幾個人，清晨的人流在脫離了起始站一段時間之後，終於開始了周末的忙碌，開始往車廂當中填著。
    “九十九，跟上了嗎？”十瑚從男生的口袋裏摸了快泡泡糖出來，撕開放進嘴裏，然後又把碎紙塞回了他的口袋中。
    叢雨九十九完全不在意這種事，他喜歡吃各種零食，找不到垃圾桶的時候經常也會往自己的口袋中丟，“放心，小鳥已經留在車廂中了。”
    擁有非常強力「神之聲」的九十九不僅可以感知他人的位置，聽到他人在別處說的的話語、一定程度上讀取記憶，也能理解不同物種之間的聲音和語言。
    其中和他相性度最好的，就是各種鳥類。
    叢雨九十九踏出地鐵站，朝著空中伸起手，抬高的食指隻在空氣中停留了幾秒的時間，就有小小隻的麻雀落了上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小鳥們在車站外看這些吧。”
    十瑚的「神之耳」從一出生就有殘缺，她並沒有和九十九一樣敏銳的耳朵，但是擁有一定天賦的她比起一般人的來說，耳朵還是要好上太多了。
    偶爾她也能聽懂一些小鳥的叫聲。
    加上她和九十九的氣息本身非常接近，這些膽小敏感的小鳥們自然也不會排斥她。
    叢雨十瑚伸出一根手指來點著麻雀的小腦袋，短短的絨毛紮在她的指尖，有一種癢癢的感覺，“嗯，這件事就交給九十九了！”說著，她抬手就像每一次一樣，拍了拍他的頭，“ok！正事安排完了，接下來就找地方好好的吃一頓吧！”
    她把手機裏收藏的網址打開，上麵滿滿都是攻略，標注了城市當中評分都相當不錯的店。
    尤其是有些小店，還標注了招牌必點。
    叢雨九十九彎腰，下巴擱在十瑚的肩膀上，正好能夠和她一起看手機屏幕。他手指一彈，小麻雀就順著他的力度飛了起來，但是卻拍著翅膀盤桓得不願離開，最終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裏。”九十九伸手在十瑚的手機屏幕上滑動，找到了一家專門做壽喜燒的店，“想吃壽喜燒。”
    叢雨十瑚掃了一眼地址後麵的備注——她當然不會拒絕弟弟的要求，但還是無奈的補了一句，“我說你，想吃壽喜燒是假，想要店旁邊的粗點心才是真的吧！”
    “因為，十瑚也專門標注的。”九十九理所當然的說道，他在腦子裏過了一下之前已經掌握的交通圖，引著十瑚就往右麵的路口拐，“這邊。”
    仍是清晨，好在這家店也離他們所在的地方很遠。又是提前離開了地鐵，他們自然要花更多的時間在路上。
    等到從公交車上下來的時候，街上已經人來人往，到了半上午的時候。
    壞消息是，這家壽喜燒門口掛著休業的牌子。
    好消息是，售賣粗點心的店已經開了門，而且是剛剛開門，所以甚至不需要排隊就可以吃到新鮮出爐的點心零食。
    叢雨九十九胳膊上掛著數個袋子，他把已經開封的花生糯米團拿在手上，迫不及待地放進了嘴裏。
    “嗯……有點甜了。”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是他卻並沒有停下自己往嘴裏塞的速度。
    叢雨十瑚半月眼，“九十九，你這樣是要被克己教訓的哦。”
    馬甲卡「遠間克己」是黃昏館的禦用廚師，雖然經常被欺負的樣子，但是手藝自然是沒得說。因為叢雨九十九經常用零食代替正餐，所以三天裏有兩天半都會被遠間克己言語教訓。
    隻是下次還敢的九十九依然習性不改。
    “隻要十瑚不說的話，克己不會知道的。”他說著從手臂掛著的袋子挑了一塊味道比較淡的蛋糕餅放在嘴裏。
    嗯，並不甜。
    自己嚐過了之後，他放心的把蛋糕餅抵到了叢雨十瑚的嘴邊。
    奶香的味道並不膩，被切成小塊的酥皮蛋糕餅外脆裏嫩，糖放得不多，是十瑚喜歡的口味。
    她滿意的嚼著點心，“總是吃點心和零食的話，會變胖的哦。”
    “誒——那我變胖了的話，十瑚會嫌棄我嗎？”九十九歪著頭，嘴裏還叼著一塊麻薯。
    明明知道答案但還是問了一句的樣子頗為可愛。
    “這個嘛——”十瑚故意拖長音調，挑起的眼尾俏皮的睨了九十九一眼，快速往前跑出了一段，“當然不會啦！”
    叢雨九十九手指把麻薯往嘴裏一按，咽下去之後便抬腳追了上去。
    突然，一種奇怪的、有些扭曲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十瑚！”九十九皺起了眉，在叫住十瑚的瞬間，對方的臉色也是一變。
    “火的聲音。”女孩的一方也聽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灼燒的聲音。
    叢雨九十九的「神之耳」要更加完備，他閉上眼睛仔細聽了一下，“是杜拉斯——不，是咒靈的聲音，帶著咒力的聲音。「火」恐怕是咒力、術式的表現形式，還有人的聲音，叫聲。”
    這雖然不能說是鬧市，但絕對也是生活區，兩排各種餐飲娛樂的店麵。
    在這個地方使用咒術，發生什麽類型的事自然都可想而知。
    兩人不需要再刻意說什麽，腳下用力加速，直接翻過了旁邊的居酒屋的屋頂，走最短的直線來縮短距離。
    來不及，來不及——
    那種屬於人類的聲音越來越弱、也越來也鬆散了。
    “九十九！”叢雨十瑚左邊食指上帶著的戒指一亮，「戒之手」武器，半人高的大劍「永久」被她握在手上，雙手持刀柄橫在側。
    被喊到名字的人心領神會，反身用手撐了一下屋頂，粗點心散落下去，但是他沒有時間去管，腳踩在了大劍寬大的劍麵之上。
    叢雨十瑚手臂用力，天生就可以使用這樣重武器的她力氣自然非比尋常——將劍上的九十九推了出去的同時，她也馬上收起武器，輕裝追了上去。空中加速的九十九右手中指上套著的戒指也隨之一亮，「戒之手」武器，手｜槍「喪鍾」初始的銀白色狀態被他握在手上。
    按隨著“劈啪”玻璃碎裂的聲音，九十九破窗而入。
    快餐店內燃燒著數具屍體，地麵上還留著不少黑色的火痕，這樣的咒火溫度極高，幾乎點著在人身體上的瞬間就奪走了他們的生命。
    整個店中悶著死氣沉沉，剩下唯一的活口，就隻有叢雨九十九對麵頭頂還在流著熔岩的咒靈旁邊，那個穿著袈裟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