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選少女》的麵試地點，處在一個會議中心的場館內。
    今天是最後一天，此刻門口匯聚了十來個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女生。
    其中一人焦急看向門口：“什麽時候輪到我們，好緊張啊，都等了一下午了。”
    有人輕聲說：“要是能選上就好了。”
    “成團出道不敢想，隻要能進去蹭點鏡頭，就憑這個熱度也能直接一飛衝天。”
    “聽說這次pd也是賴海軒，上兩屆但凡從他節目出來的都大紅大紫，這次一堆大公司擠破了頭，估計不好進。”
    有人偷偷瞥了眼角落，壓低聲音：“說起來，那個女生是誰啊，怎麽完全沒見過。”
    隻見她們兩米開外的等候椅上，坐著一個少女。
    她一身極其休閑的黑色短袖和長褲，安靜靠在椅背上，墨黑長發及腰，僅露出小半張清冷如雪的側臉。
    哪怕穿得再低調，顏值和氣質也叫人無法忽視她。
    輕易就吊打了在場所有精心打扮的練習生。
    “不知道，不過好漂亮啊，看著年紀也很小的樣子。”
    “就是穿得……未免太休閑了一點。”
    “星河娛樂？小公司吧，估計沒什麽實力。”
    陳文馨見過不少大場麵，但可能是初次帶林棲，同樣被緊張的氣氛感染到，她看向林棲：“等會兒進去不要太緊張，導演問什麽答什麽就好。”
    林棲頷首：“好。”
    陳文馨又看了下她身上的衣服，欲言又止，最終道：“改天再去給你買幾套衣服。”
    現在的年輕小姑娘，眼光也不知道怎麽了。
    她帶林棲去買衣服的時候，就發現她給自己挑的全是店裏那些清倉的寬鬆長袖長褲，款式極其老土。
    偏偏林棲很喜歡，拒絕了自己給她挑的所有小裙子，非要買這幾套。
    還好有她這張臉和氣質撐著，不至於顯得土。
    林棲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有何不妥？”
    “沒，隻是想給你多買些衣服。”
    陳文馨猜，也許她是窮苦慣了舍不得花錢，心中更心疼：“隻要你多接通告，總會起來，以後我們會越來越有錢，不用省這個錢。”
    不至於連漂亮裙子都舍不得買。
    林棲沒聽出她話中意思，隻點頭：“那下次再去買。”
    她本以為自己會不適應這世界的衣服，但昨日試了一下，發現行動非常方便，林棲已經隱隱有些喜歡。
    若是在大瑜也有如此輕便簡潔的服裝，她想她的武力定能更上一層樓。
    因此不介意陳文馨給自己多買幾套。
    倆人雞同鴨講的對話到此結束。
    很快，裏頭走出個工作人員，喊了一聲林棲的編號。
    “到你了到你了，”陳文馨立刻拉著林棲站起身，交代道，“待會兒你不用緊張，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選不選得上都沒關係，今天就是來碰碰運氣的。”
    “表演失誤也別怕，節目組雖然全程錄像，但應該不會把你的放出去，所以不用緊張。”
    節目組錄像隻是為了收集素材，選出有意思的片段，在節目播出前放出去營銷當噱頭炒熱度。
    像林棲沒有背景和人氣，想必不會放她的片段出去。
    她網上那點熱度，在這種神仙打架的大節目裏壓根不夠看。
    林棲認真點頭：“我明白了。”
    “對了，”陳文馨壓低聲音，“導演們麵試了幾天，可能態度會有點冷淡敷衍，你不要放心上。”
    麵試是最累人的，尤其到了後頭眼睛都看花了，林棲又是最後一個，還是沒什麽大背景的小新人，大概率會被冷落，陳文馨有些擔憂她會受打擊。
    林棲看出她很緊張，於是都應下。
    接著才獨自跟著工作人員的步伐朝裏頭走去。
    一進去，她就看到了好幾台黑乎乎的東西對著自己。
    她先是被嚇了一跳，好在很快意識到這就是傳說中的攝影機，這才放鬆了些，看向屋子裏。
    麵前則是一條長桌子，後邊坐著七八個人，正在談論手裏紙上的內容。
    林棲視力好，隱約瞥見上頭有自己的照片，應該是自己的資料。
    她走進去，就發現大家都停了下來，目光全部看向自己，一片安靜後，他們臉上疲憊和不耐煩一掃而空，其中導演眼中還隱約流露出了興奮。
    林棲：“？”
    不是說他們已經麵試了近上百個女孩，現在很累了嗎？
    被這麽多目光和攝像機對著，讓前世習慣生活在黑暗中的林棲有些不適應。
    她繃緊全身，遲疑片刻，還是按照流程自我介紹：“我叫林棲，星河娛樂的練習生，今年十八歲。”
    導演很快冷靜下來，上下看了她一眼，又讓她原地轉了一圈。
    這個流程在選角的時候很常見，為的是看上不上鏡，但選秀一般不這麽上心。
    林棲轉完，導演看了看攝像機裏的內容許久，最終感慨道：“你果然很漂亮。”
    這就是為什麽，在看到林棲資料時，哪怕隻是個從未聽過的新人，連才藝表演都沒有，他就立刻讓她來麵試的原因。
    除了長相，她還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在，這種氣質讓她鶴立雞群，他本以為視頻裏是因為古裝扮相，現在卻發現哪怕換了一個造型依然驚豔。
    評委們紛紛議論起來：
    “這個可以，麵試這麽多個裏最好看的了。”
    “就是資料上沒有才藝展示，不知道實力怎麽樣。”
    “估計沒什麽本事，不然就不會藏著掖著了。”
    想進他們這節目的人，哪個不是鉚足了勁兒把看家本領拿出來，全部練習生裏也隻有林棲一個人沒放舞蹈視頻，估計是怕放了連麵試都不能來。
    “但是長得確實好。”
    “我們節目要的不是花瓶，想要高質量的選秀節目，必須每個選手的實力都過硬才可以。”
    導演同樣這麽認為，於是朝林棲問出第一個問題：“林棲是吧？你有什麽特別擅長的技能嗎？因為我看到你這裏並沒有填。”
    其他人安靜下來，都盯著她，期待著她的回答。
    林棲萬萬沒想到，麵試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她有沒有一技之長。
    果然好的工作崗位就是競爭激烈要求高。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她一時有些無措。
    遲疑片刻，不太確定開口：“我會暗殺……算嗎？”
    本以為能聽到什麽唱歌跳舞的導演：“……？”他下意識反問，“暗殺什麽？”
    林棲用“你們現代人竟連這個都不知道”的眼神看了他兩秒，吐出一個字：“人。”
    全場的麵試官：“？？？”
    這是什麽危險的反社會發言？!
    他們第一反應是開玩笑，但見少女站在那裏，一臉認真目光陳懇，讓人有點想報警。
    好在，她纖瘦漂亮的外形讓他們很快冷靜下來，又低頭看了看她的年齡。
    很好，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有些中二病是能夠理解的。
    副導演微笑著巧妙的轉移了話題：“好的，那你能不能跟我們說一說，你為什麽會選擇偶像這個職業，並且來參加我們的節目，是有什麽夢想嗎？”
    這個問題基本每個人來了都會問一遍。
    像這種回答一般都是青春熱血正能量，和夢想有關的東西總是振奮人心，非常適合他們的節目剪出來做宣傳。
    副導演有心想用這個問題，把話題轉移到正能量的方向，讓人忘記剛才的危險發言。
    誰知林棲下一秒便回答：“找不到工作。”
    副導演：“……？”
    猝不及防。
    好在她工作多年臨場反應極其優越，立刻跟著問：“那這是你的理想工作嗎？”
    林棲如實搖頭：“不是。”
    “……”副導演已經放棄引導，反而發自內心好奇，“那到底什麽才是你的理想工作？”
    在場其他人早已忘記要看她實力的事情，一心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奇不已。
    究竟是什麽職業，居然比當明星還要更吸引當代年輕人？
    在一片好奇的目光中，林棲沉默一會兒，張嘴緩緩說了三個字：
    “當保安。”
    副導演：“……”
    其他人：“……”
    一旁全程聽著的導演賴海軒嘴角抽了抽，終於忍不住開口：“我能問下具體原因嗎？”
    他本來隻是因為林棲長相，對她多了一點耐心，現在已經完全被勾起了興趣。
    以他毒辣的眼光來看，林棲的綜藝感堪稱當世罕見。
    在舉辦了前兩屆出圈的選秀節目後，賴海軒早就明白一個道理：
    一檔節目要火，除了選手們的唱跳能力外，綜藝感也非常重要，畢竟吸引人也是愛豆的一種實力，因此《神選少女》一開始的定位就不是單純的選秀，而是綜藝性質的。
    而林棲，就讓他眼前一亮了。
    不管能不能出道，她帶來的話題度絕對不少，隻要實力方麵不是特別糟糕，都可以考慮簽她。
    林棲並不知道自己在導演心中已經快變成沙雕預備役。
    她回想著自己在網上看到的言論，認真回答：“有五險一金，工作穩定，上下班時間可控，且非常有意義。”
    這些暫且不論。
    光是網友們都說“當保安少走四十年彎路”，就可以看出，這絕對是一份熱門且非常有前景的搶手職業。
    雖然陳文馨等人總說當明星好，有無數年輕人趨之若鶩。
    但林棲認為，保安在這個世界的搶手程度並不亞於當明星，否則又怎會連她這樣的實力，都麵試不上。
    想到這件事，林棲不禁再次感到遺憾。
    到底是自己技不如人，沒有煉出一副強健的體魄。
    賴海軒：“……”謝謝，有被罵到。
    五險一金工作穩定，這確實是演藝行業沒法做到的。
    可誰他媽當明星圖的是五險一金啊？
    見導演對林棲產生了濃厚興趣，甚至筆尖一直停在表格上，似乎馬上要把她寫進入選名單裏。
    一旁策劃小聲提醒：“賴導，不如咱們先看看她的表演再做決定？”
    他是反對林棲入選的，因為林棲根本什麽都不會。
    他和彭峰有點交情，對方早已和他透露，今天他們公司有個練習生會來參加他們海選，是陳文馨剛從路邊撿回去的，根本沒有接受過訓練。
    就是想靠著長相渾水摸魚進他們節目。
    策劃雖然看不上彭峰，但他也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賴海軒停下動作，點了點頭。
    “也行。”
    如果林棲唱跳實在特別差，哪怕有綜藝感也得考慮下。
    想到她資料上空白的才藝項目，賴海軒多留了個心眼，萬一簽進去節目劃水可就不好了，會影響口碑。
    於是他朝林棲開口：“你準備了什麽表演？可以開始了。”
    林棲心想：終究還是來了。
    還好，她早有準備，絲毫不慌。
    她掃了眼四周：“有椅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