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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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靠拔蘿卜一樣的姿勢,成功將萩原研二連帶著鬆江時雨一起拖了上來。
    下一刻,鬆江時雨就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包圍圈,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圍上來,抱著他的脖子放聲大哭,所謂的冷臉在這時候一點用都沒有。
    哦對,他已經可以切換身份卡了。
    鬆江時雨切回【記者】的卡。
    金發青年停頓片刻後,朝小朋友們露出溫柔的笑意,輕聲安撫道:“別怕啦,這不是大家都好好的,已經過去了,不哭不哭,看你們哭哥哥心疼。”
    吉田步美抓著他的衣襟哽咽:“下次,下次不能這樣了嗚嗚嗚,鬆江哥哥我真的好怕!”
    “不會了不會了,步美笑一個,你笑起來最好看啦。”
    吉田步美:“嗚……”
    哭成小花貓的臉強行擠出一抹笑容。
    鬆江時雨將手上的血往身上一抹,挨個溫柔地摸摸頭過去,把心有餘悸的孩子們哄好。
    江戶川柯南沒想到自己有擠不過小學生的一天,但看著圍在一旁的警察,他選擇低下頭,摘掉眼鏡。
    忙著哄孩子的鬆江時雨,沒注意到癱坐在一旁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看他的複雜眼神。
    如果剛才萩原研二抓住人的時候心中滿是輕鬆和贖罪感,那麽現在……
    “我覺得我可能認錯了。”半長發的警察麻木地說,“剛才看到的幻覺吧?”
    他的教官什麽時候笑得那麽燦爛那麽溫柔了,而且!竟然隻注意看小孩,都不來關心他一句!
    跟鬆江珣也一開始對他避之不及一模一樣。
    鬆田陣平也一臉麻木:“我也想象不到鬆江教官那麽一臉燦爛的樣子,但是……炸彈是他拆的啊?”
    “咳咳,你們說炸彈啊……其實柯南君的功勞不小呢,他說跟爸爸在夏威夷學過拆彈的技巧,幫上大忙了。”
    話音剛落,他們就聽見鬆江珣也一臉不好意思地跟目暮警官交流,把江戶川柯南吹到天上去,而小偵探不知在想什麽,也沒反駁。
    萩原研二抿著唇,心中的狂喜隨著腎上腺激素的減退散成了一片迷茫。
    確實,鬆江時雨是最驕傲的拆彈警察,他從不允許別人跟他一起涉險,更別說帶著個孩子一起拆彈了。
    而他們剛才看到的,確實是江戶川柯南和金發青年待在一起互相配合。
    所以……還是他們誤會了嗎?
    半長發的警察垂下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核桃大的小魔方,攥在手中。
    鬆田陣平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忍不住歎了口氣:“鬆江教官在天之靈,也不希望我們這樣沉湎過去……hagi,你要不試著先把禮物放家裏?”
    “還是帶著吧,就當護身符了。”萩原研二將小魔方又揣回去。
    鬆田陣平心裏也不好受,但比起近距離接觸過、胡思亂想更多的萩原研二,他一直很清醒。
    清醒地知道鬆江時雨孑然一身步入死亡,沒有留下任何遺言,決絕得要命。
    “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什麽羈絆了,但你們不一樣——有無數人掛念著你們,所以,請好好活下來,不要再做讓朋友家人擔心的冒險的事情。”
    那是在他們開鬼塚八藏的馬自達撞車救人,最後跨越斷橋的事情中,鬆江時雨罰了他們一萬字的檢討時說的話。
    鬆田陣平等人心中清楚這確實魯莽,但在人命關天的事情上,沒有比他們更好的措施,更別說——他們成功了。
    而鬆江時雨卻完全沒看成功的結果,用生硬的語氣訓了他們一頓,完全不聽他們解釋。
    以這件事為積攢,加上之前的瑣碎事情,造成的結果就是他們在最後那個案子上爆發的指責。
    ——哪有警察像你這樣畏首畏尾、軟弱不前,那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鬆江時雨,你這樣配當一個警察嗎?!
    ——嗯。
    ——抱歉……鬆江教官,是我們太激動逾越了。
    ——嗯。
    哪怕爆發後幾人反應過來鬆江時雨的身份立馬道歉,但在那時,他們心中確實是這樣想的。
    直到最後……那場爆炸的誕生,他們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
    買單的是鬆江時雨,因為隻有他的實力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而在他心中,用一個無牽無掛的生命換取眾多民眾的安危,似乎一點也不虧。
    再之後,他們從鬼塚八藏口中以及其他地方了解到了鬆江時雨的過去,才明白那時對方跟他們說的話多麽重若千鈞。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認認真真靜下心複盤,發現在冒險的基礎上,確實還有其他的更加安全的可行解。
    隻不過他們仗著年輕氣盛,不想思考那麽多罷了。
    但道歉晚了,就像那輛飛躍過斷橋的馬自達,也沒有任何回頭路可以走。
    回到現在,鬆江珣也的出現,對方的在電梯上的選擇,無疑讓鬆田陣平又一次聯想起了過去。
    但正是因為這相像又不可能重疊的事實,他才更加警覺。
    “連零都覺得是陰謀……”鬆田陣平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念著,閉上眼睛,“我也該清醒一點。”
    “阿嚏,咳咳咳!”鬆江時雨感覺有人在念叨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嚇得周圍心有餘悸的人們又是一抖。
    目暮警官一拍腦袋:“啊呀怎麽還在這說,鬆江老弟,快去醫院檢查一下,看你手上血淋淋的。”
    “對對對,我們一起去醫院吧!”
    江戶川柯南連忙點頭,他是親眼看著鬆江珣也忍著痛拆彈,還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現在仔細看,對方的臉色已經差到一種境地了。
    鬆江時雨倒是覺得自己還不錯,痛感屏蔽感覺不到疼,反倒被這麽多軟乎乎的小朋友抱住貼貼誇誇,他現在心裏都美得冒泡了。
    他朝想要幫忙的幾人擺擺手,撐著地麵想要站起來,卻在起身到一半時驟然一個踉蹌,又跌坐回去。
    目暮警官嚇了一跳,連忙皺著眉過來扶他:“這種情況就別逞強了啊……”
    鬆江時雨也是懵的:“我沒……”
    他仔細看了一下自己現在的身份卡——沒切錯啊?!
    江戶川柯南走到他旁邊,幹脆利落地掀起他的褲腿。
    “嘶——”吉田步美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鬆江時雨的右腿膝蓋處已經腫脹了起來,上麵泛著青紫色的淤青,看著格外駭人。
    小偵探一臉怒氣:“剛剛你就是單膝跪在那拆彈的,動都沒動,這個是能那麽忍的嗎?”
    他說著都帶了些哭腔,如果不是鬆江珣也為了他們這麽拚,他一個人上去拆彈現在後果才是真的未知。
    但這也看著也太疼了吧?鬆江珣也是怎麽做到全然不顧自己身體,還在這安撫他們的?
    鬆江時雨自己低頭看:“……”
    他幽幽跟係統說:“統統,這該不會是上樓梯磕的吧?”
    係統:“你覺得呢?”
    鬆江時雨:“嗚嗚,這麽丟臉的事情讓我怎麽說。”
    ——那就不說了。
    鬆江時雨一臉麻木地被擁過來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架住,在孩子們的擁簇和責備眼神下往樓下走。
    這時他才想起自己最後是被誰撈的,連忙禮貌地跟萩原研二道謝:“萩原警官,謝謝你剛才救我。”
    萩原研二眼神有些複雜,隻是笑了笑:“為人民服務嘛~不過鬆江君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拆掉炸彈,手也很穩啊,天生的嗎?”
    鬆江時雨:“應該是天生的吧。”
    他低下頭跟孩子們說話,心中刷了下論壇,果不其然已經更新了他們拆彈到被解救的過程。
    漫畫中鬆江珣也在危急時刻將江戶川柯南往外一拋,鈷藍色的眼睛亮得驚人,也平靜異常,不由得令人想深挖。
    [啊啊啊!嚇死我了嗚嗚嗚抱緊偵探團小柯還有鬆江哥哥,這次真的太險了]
    [捏嗎,這個世界能不能少點極端犯罪啊!不就是合作沒談攏嗎?至於又是炸彈又是割纜繩??如果不是偵探團接了委托,那個相原小朋友從此不就沒有媽媽了……]
    [他媽媽應該是為了他,才想收購玩具廠的吧?]
    [嗚嗚偵探團和小柯的友情也真的哭死我,他們都還是孩子啊,卻在生死危機的時候選擇讓其他人活下來,這才是真的勇氣]
    [鬆江珣也yyds!我宣布這是我新老婆了!大聲)蹭過去貼貼)]
    [好帥好帥!那個在所有人都無法抉擇時如同劃破天光的刀鋒一樣的語氣!!指揮酷得我滿地亂爬!]
    [褲子飛飛,老婆踩我!]
    [雖然但是冷漠拆彈的鬆江珣也溫柔安慰小朋友的鬆江珣也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吧??我怎麽感覺跟畫了倆人似的?]
    [可能是緊張的時候就會變嚴肅的類型?我也是那樣,平時講話支支吾吾,真的上去演講就瞬間嚴肅流暢了]
    [草,這個手上的傷還有腿上的淤青,隔著屏幕我都覺得好疼,鬆江哥哥是怎麽忍得住堅持拆彈的?我覺得他的身份絕對不是普通人!]
    [鬆江珣也看到衣服上的血厭惡的眼神我總覺得裏麵有貓膩,等個大佬分析]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啊!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複雜的眼神看鬆田田和hagi的對話,這該不會又是他們警校的同學啥的吧?]
    [哦莫!鐵紅又加一?不會吧不會吧!琴酒要哭了!]
    [按照老賊反轉定律,開局惡人顏結果足以得出鬆江珣也是黑方派來的臥底!]
    [草,好有道理!]
    鬆江時雨看著評論有點慌。
    係統跟他說過,有些他不知道的東西,為了保證世界的運作會被消音,這個無所謂。
    但是!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這倆名字都不帶變的npc,該不會真的有一周目的記憶吧?!
    鬆江時雨看著漫畫上兩人的眼神,心中一哽。
    說到底,他不樂意跟之前的人和事扯上關係。
    一是身份卡一換,他就相當於重生,再牽扯之前的遊戲角色實屬代入過頭;二是他親眼看過身份被發現的玩家,是如何被黑化的npc搞死的。
    他現在被困在遊戲裏,還因為遊戲錯誤變成了一命通關,這種情況下死了,那可就真的沒命。
    鬆江時雨:“統統,你老實說,他們是不是真的不記得我?不記得‘鬆江時雨’?”
    係統再次回複:“按照運行機製確實不會對玩家有任何逾越的記憶,但親親,遊戲出錯過,有許多資料丟失無法查詢,而在下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跟你綁在一起。”
    鬆江時雨:“要是他們記得我會怎麽樣?”
    係統:“你自己想想你做了什麽?”
    鬆江時雨:“……”那算了,他還是苟著裝死吧。
    “降穀先生,您讓我去查的‘鬆江珣也’資料我已經發您郵箱了,但是很古怪的是,他好多信息被加密過,許多記錄也不完善……這人是不是有些問題?”
    安室透站在四樓,依靠著空蕩蕩的電梯井,他垂眸下望,隻能看見鬆江珣也裹挾在他的兩個同期之間,被送上救護車。
    他在看到纜線斷裂時條件反射地跑了過來,卻在最後一刻懸崖勒馬。
    安室透無法承受暴露身份的代價,他沒有一個好的理由出現在這裏。
    隻能這麽看著……
    差點就死了。
    金發青年攥緊了手機,紫灰色的眼中滿是晦暗。
    對方離開時溫和燦爛的笑容與拆彈時的冷肅嚴酷形成了鮮明的反差,他站在上方看得很清晰。
    但如果說都是演技的話,那未免也太拚——要不是研二,鬆江珣也現在就被摔成肉泥了!
    可是如果真的隻是常人的話,為什麽信息那麽多加密?
    還偏偏用“鬆江時雨”這個身份,似乎是想將他跟昔日的同期又重新連接起來……
    “不要輕舉妄動,風見,這個人交給我處理。”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站在他的位置上,不能少想,隻能多想,必須把每一個條件都捋順,一絲一毫的錯漏都不能有。
    他現在還處於暗處,有很多機會調查,至於明麵上的,可以交給鬆田和研二。
    這是一場戰役!安室透嚴陣以待地想,為了這個國家,他必須把鬆江珣也控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