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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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湖水的陽光忽然變得強烈起來,輕柔地灑在山丘之間的草野上,山坳裏的青銅大墓雖然曆經了千年的風雨,卻沒有絲毫的鏽蝕,反倒在陽光下發出灼灼華光,深沉而而滄桑。大墓前綿延不絕的大理石台階和道路溫潤如玉,潔淨無暇,透著一股聖潔。
    我們一群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天空中多出了一輪曜日,和原本的太陽一東一西灑下萬丈光芒,籠罩了每一寸空間。自從進入了湖底就沒感覺怎麽炎熱了,但在這一刻汗水像雨珠一樣從額頭上滾落,不斷地流進嘴裏,鹹鹹的。
    “可能換門了。”七叔祖抹了額頭的汗水,吐了一口氣說。“看這趨勢溫度還會繼續升高,我們進大墓躲一躲,順便一探究竟。”說完就率先邁開了步子,沿著台階一步步走下去。劉富晨、三叔跟在他的身後在低聲交談。醫生很例外地居然沒有跟上,我想他在告訴我涵子被注射了病毒的時候,他就選擇和我們在一起了。
    我重新審視了一下這個越南人,一米七幾的個子,身上掛著醫療箱斯斯文文的,給人人畜無害的感覺。
    我沒有說話,抹了額頭的汗水走到涵子和牧子身邊,發現涵子的情況沒有絲毫轉好的跡象,而且身上開始出現一股異味,像是屍臭,我扯開了涵子的衣服一看嚇了一跳。
    涵子的大部分皮膚開始腐爛,傷口裏麵還不斷的流出毒水,皮膚和肉變黑變硬。涵子痛苦地皺著眉頭,低聲哼哼著。醫生走了過來,蹲下身子翻開涵子的衣服幫忙檢查。
    “這裏還有幾隻蜈蚣,已經深深鑽進他的身體裏了。”醫生眉頭緊皺,指著涵子脖子上幾個口子和暗紅色有拇指粗細條子,有些緊張地說。
    牧子給醫生擦了擦汗水,急切地問:“你能弄出來麽?”醫生對他溫和一笑,點了點頭說是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把蜈蚣從涵子體內弄出來緩解病情。
    其實我知道涵子變成這樣子,不僅僅是那幾隻粉紅色蜈蚣在涵子體內的原因,更多的是劉三那幾個王八蛋給涵子打的病毒的原因。我咬了咬牙,狠狠地剮了一眼劉三他們的背影,拳頭緊握
    在大理石欄杆上砸了幾下,發泄著我的憤怒。
    我看著奄奄一息的涵子,下定決心不再鎖妖塔裏耽擱了,不然涵子會沒命的:“醫生牧子你們給涵子把蜈蚣弄出來,我探探路,然後我們出去。”
    “你們不走?”就在我準備去探路的時候,已經走了一段距離的三叔他們發現我們沒有跟上,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質問到。
    給醫生擦汗的牧子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涵子需要治療走不了了,要走你們自己走。”
    七叔祖也轉過身來,臉色變得不怎麽好看,眼神陰沉。劉三對劉富晨嘀咕了幾句後者看了看我就朝著他剛才來的方向跑去了。
    “一個炮灰死了也就死了,別浪費我們的醫療資源和時間。”劉三眉毛斜了斜,沒好氣地說。
    兩個太陽一起懸在天空,即使在湖底也熱得喘不過氣來,讓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煩躁,劉三也不例外。我舔了舔幹裂得流血的嘴唇,嘴裏頓時滿是腥味。我掃了一眼在青龍白虎影子下的醫生他們,心頭略安。回過頭來看著緩步而來的七叔祖和劉三兩人,我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想進去大墓就他媽的自己滾進去,別再那我們當炮灰了,我要出鎖妖塔,送涵子上醫院。”
    “你以為你能出去麽?”劉三笑了,七叔祖卻一臉的陰晴不定,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也變得閃爍起來,“鎖妖塔共有九層,不走完你以為你能出去?按照你之前的猜測,鎖妖塔方向錯亂,沿原路返回你也未必能夠走到一層去,更別提活著出去了。”
    劉富晨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對三叔說找不見劉達和羅賓森他們了。我知道這是因為剛剛換門的緣故,方向機製變了,沿著原路找自然找不見了。七叔祖和他說了幾句,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又一次跑了出去,帶著一臉的不爽朝著相反的方向去了。
    “交出解藥吧。”我剛才又看了一次四周的山水,感覺似曾相識,我仔細回想,才想起我在我們八個人從古墓帶出來的那個竹簡上記載過相似的風水,其中提到了一個風水龍脈墓,或許指的就是眼前的這座青銅大墓。
    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話,我就可以帶著牧子他們安全地離開鎖妖塔。因為在那竹簡裏麵提到了鎖妖塔和它的離開方法,裏麵還提到了一個和引渡者息息相關的東西叫“招魂引”,具體有什麽關聯我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了出鎖妖塔的方法我就無需忌憚什麽了。現在在武器人員方麵,因為換門導致了方向不確定,也就不需要擔心了。所有的隱患都消除了,現在是撕破臉皮,為涵子討回公道的時候了。
    “你在說什麽?”劉三明知故問。
    “劉三不必了,我想那個醫生已經站到秦昊他們那一邊了。”七叔祖拿出煙袋又開始抽開了。
    “如此也好。”劉三輕笑,“你不得不跟我們合作,一來你們自己走不出鎖妖塔,二來你弟弟蕭涵需要我們的解藥,否則他很快就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咧了咧嘴把右手上的手套給緩緩地摘了,冷笑著說:“你們之前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一直戴著手套麽。我現在告訴你們我壓根沒經曆過什麽火災,而是這樣。”我從古墓出來,手上就多了這麽一層青色鱗片,是後遺症也是一個倚仗。
    我一把脫了手套,露出長滿青色鱗片的手來,在他們麵前晃了晃然後垂了下來,邁開步子向他們走去。我的右手五指上覆蓋著細密的青色鱗片,在陽光下反射著淡淡地青色光芒空氣裏彌漫著輕微詭異與恐怖氣味。
    劉三和七叔祖的目光定格在我的手臂上久久沒有移開,他們的呼吸漸漸變得沉重起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涵子,右手五指捏得咯咯作響,一步步邁下台階逼近七叔祖他們,吞了口口水潤了潤幹燥的喉嚨凜聲道:“交出來吧。否則我會捏碎你們的脖子。”我揮起手,五指在大理石上輕輕劃出了五道一寸深的凹痕。
    七叔祖抽了一口煙,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嘴巴動了動想說話但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三叔,三叔,羅斯威爾他們全死了。”劉富晨氣喘籲籲,一臉恐懼地跑了回來,撲到還一臉呆滯的劉三懷裏顫抖著說,“他們的身體都被吃了一半,也不知道是什麽生物。”
    與此同時劉達和羅賓森一邊開槍一邊朝我們跑了過來,“快跑,快跑,那些惡心的蜈蚣和蒙古蠕蟲都出來了。”
    聽到他的叫喊我嚇了一跳,蒙古蠕蟲和粉色蜈蚣都來了那還了得,我們這幾個人根本不夠他們分的。
    翻過山頭他們身後出現了紅彤彤一片又一片的蜈蚣,一隻隻巨大的蒙古蠕蟲翻滾著前進。我還在蜈蚣群之間看到了一張又一張的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鬼臉,夾雜在蜈蚣和蒙古蠕蟲中間向青銅大墓向洪水一樣湧來。
    劉達和羅賓森跑到了我們身邊,推著三叔他們上台階,但七叔祖和三叔卻沒敢動,眼睛盯著我右手,腳步邁不開。我知道他們不是害怕而是在想著什麽,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他們絕對不會被我的威脅給嚇住了。
    劉富晨和劉達也看向了我的手臂,咂了咂嘴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交出解藥,否則就喂蜈蚣吧。”我回頭看了一眼在快速縫合刀口的醫生,又看了看還隔著兩公裏左右的紅色潮流我知道我還有點兒時間,於是下了一級台階逼問到。
    “秦昊,解藥我們身上沒有,在我家裏有。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等那東西過來了我們一個也跑不了。”劉達看了一眼像洪水一樣泛濫的蜈蚣和蒙古蠕蟲,看了看臉色不好看的七叔祖和劉三,“再怎麽說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至少有點感情了吧。再說了他們是長輩要尊重的。”
    “滾你媽的蛋,有狗屁感情,自始至終我們都是炮灰,涵子還被注射了病毒,你他媽的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感情?假仁假義你還好意思跟我扯?”我咧了咧嘴,揪起劉達的衣領質問。他怯怯地搖了搖頭沒話說。
    “昊子,後麵太可怕了,就連那些蜈蚣和蒙古蠕蟲都在逃命,我們還是先跑吧,等到安全再和他們算賬吧。”牧子背起了涵子指著隔著一個山頭的那個奇形怪狀的生物,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好,回頭再說,接下來各自逃命,最好都別死,不然等出了湖底我就沒法找人算賬了。”我啐了一口口水,然後和背著涵子的牧子,挎著醫療箱的醫生一馬當先撒丫子朝著來時的果林跑去。
    劉富晨在我身後說:“方向錯了,應該右偏。”我點了點頭,向右跑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青銅大墓都被湮沒,一路上洪水般的紅色潮流裏不斷有蠕蟲屍體飛出,陣陣怪叫不斷,一張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在裏麵浮浮沉沉,若隱若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