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飾華麗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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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尊敬的聖醫院騎士團大團長、慈悲虔誠之人、未來的伍德男爵閣下、榮譽騎士、裏弗斯大學與敦靈大學醫學院教授、肺病心髒病及麻醉外科先驅、結核與罕見病醫學會主任委員、卓越的醫師,希果家族的親密盟友,吾友敬啟
最尊敬的朋友,見信如晤。此時您的隊伍應該已經行走在聖母大教堂光輝不可及之處,願天父保佑您和您的家族,將智慧與卓識帶往祂親封的土地。
假使送貨車隊一路順利,您眼前的是出發前預定的所有貨物,包括三十五種定製金屬、皮革工具及其變體組套,二十餘支加細純銀針管,五箱定製白玻璃容器。
介於數目較大,且可能出現不可避免的損失,請您盡可能根據具體清單,當麵查驗種類和數據,確保無誤。
如存在不可避免的運輸損壞、型號尺寸誤差,請在回信中說明,最快將在兩個月後補齊加急送到。
關於我們共同的藥物及醫療器械生意,得益於新療法和設備引入,收益頗為可觀。本季度分成已按要求小部分折算為維斯特敏金幣,其餘以銀幣形式帶到,明細同見信後附單。
收益中約四分之一來自於“強心合劑”在戴維醫師診所中的銷售,以及定期使用指導谘詢服務,記錄在案的用藥病例正在持續增長。
不得不說,戴維醫師在商業和管理領域表現出的天賦引人側目,對我們的幫助甚至不下於維倫講師。您破例決定招收其為學會成員的決定極具遠見。
目前已有不少人在試圖仿製藥劑,但我完全不認為他們的盲目摸索能在您限定的半年保密期內造成威脅。
事實上,財務官巴伯認為,如果延遲公開配方時間,完全能將其發展為一項帶來數年持續收益的產業。我也建議在外界出現小規模不那麽可靠的仿製藥時再進行公開,以期在經濟與名譽收益間達到合適的平衡。
當然,是否公開、什麽時候公開配方完全取決於您的看法,希果家族永遠不會違背神聖的契約。
相比之下,“乙醚”作為一項更需要專業技巧的藥劑,更可能在未來提供廣泛穩定的收入來源。
盡管您公開了全套製備流程,私人外科診所並沒有自主製備這種危險藥劑的能力和膽量。他們或許擁有過後者,但很快在幾起嚴重燒傷案例後停止了嚐試。
有了發明者的親手指導,希果家族在這方麵的優勢將保持數年時間,直到醫學院第一批學習相關技能的醫師取得學位和執業許可。
或許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仍會選擇持續購買、而不會選擇在自家診所埋下巨大火災隱患。
屆時隻需將價格控製在比自製成本稍低的水平,這筆生意就永遠不會結束。
但目前而言,有的是迫不及待的買家願意給出數倍溢價,就為了盡快用上這種藥物,還有配套霧化吸入裝置。畢竟誰願意清醒地看著醫生卸掉自己的腿呢?
教會也認為麻醉手術屬於一種“相對仁慈”的治療方式,而醫院騎士團無疑是受到了天父的啟迪。
我們正處於外科技術突破帶來的特殊時期,這是從未有人開拓過的領域,其中機遇遠超那些固守祖傳產業的老守財奴想象。
說到教會,我聽說那些主教們難得地慷慨了一回,許諾了整座修道院及周邊土地作為報酬。
那兒位置和天氣都近似維斯特敏堡,甚至就被叫做“維斯特敏北邊那地方”。山林物產豐富,對喜歡親手獲得獵物的人而言,是個絕佳去處。
您來時可能已經注意到,王國北方到維斯特敏堡和敦靈,需要沿海岸線繞一大圈向南,再繞進特姆河深入內地,沒有人建議走陸路。
這當然是因為中間的山地不適合任何大型隊伍通過。
必須強調,是“山地”,不是您在文登港或南方丘陵見到的那些小土坡。它們間的差別大概跟敦靈下水道和其它城市下水道間的差別一樣大。
不幸的是,據家族供貨商描述,那裏的路況幾十年來並沒有什麽實質改善。
聚落被地形分隔在互不相幹的小片平緩溪穀和盆地間,自給自足、封閉停滯,相鄰的村落數月都難有一次交流。
當地領主中至少八成不是很清楚到底有多少可上稅人口藏在地圖角落裏;剩下兩成則是完全不清楚,也沒興趣搞清楚。派遣稅務官的成本甚至會覆蓋收益。
所幸,即使這樣的地方,也沒有被天父的光輝忽視。
早在幾十年前,傳教士們的腳步就已經深入這片複雜地域末梢,將一個個小聚落以教會的方式聯係起來,成為王國實際意義上的一部分。
在部分地方,教會的影響力遠大於理論上的統治者。
您即將前往的修道院也是當年的成果之一,修士們靠著努力、智慧、信仰,以及一點微不足道的教會本部經濟支持,在崇山峻嶺間完成了這項奇跡。
如果在工程學方麵有一定造詣,就會發現其規模非同尋常。它本應成為教會信仰的重要樞紐,承擔一大片區域教務工作——建成後十餘年間也確實如此。
然而這座重要的建築現已廢棄超過二十年,由領主封存托管。沒錯,甚至沒有留下完成日常維護的修士,而是徹底封存、委托處理。
雖然當地的普裏耶爾家族一直與教會關係密切,甚至現任普裏耶爾男爵的弟弟就在教會任職,但他們顯然不是像您這樣聲名顯赫的人物,被委托處理一座大型修道院似乎不那麽合適。
毫無疑問,我相信您的能力足以解決任何問題,也並沒有擅自揣測聖座此舉用意的想法,隻是建議在接收產業前,與普裏耶爾家族拉近關係。作為本地人,他們的意見絕對值得聽取。
最後,請代我向您的家族、所有學會成員、以及您的弟子,致以誠摯問候。
願天父的恩典永遠庇護您和騎士團。無論在您的個人事務,還是在我們的共同事業中,希果家族永遠樂意提供幫助。希望我們在未來的日子裏繼續保持緊密聯係。
您忠實的朋友
弗朗西絲·希果
……
……
“我就知道。”克拉夫特把皮紙塞回信封,對齊封口上的藍綠色紋章圖案,小聲嘀咕,“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
真難為弗朗西絲在這麽緊張的時間裏備齊了貨物,加急抄小路趕上車隊,還送來了新鮮小道消息。
有些事不用說得太明白,這年頭有點價值的地盤早就被封完了,老伍德那一代起的新貴族就大多得去北方邊境跟棕熊打交道,哪還有基礎建設都鋪完的好地方等著騎士團拎包入住。
無非問題大小罷了,既然查不到什麽大新聞、而且周邊還能住人,就說明問題不算特別大。
即便真有什麽不太常規的問題,大不了就……
“團長。”一個粗糲的聲音打斷了思考,將教授拉回忙碌中的營地,“貨物已經清點完畢,大體沒有問題,有幾件玻璃器皿在運輸途中受到損傷,不過都有同規格的備用。”
“至於金屬器械的質量,我隻能看出材質和用工不錯,具體需要您親自檢視。”
“謝謝,雷蒙德修士。我說過了,不必特地用這種職位稱呼我,天父的注視下,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無非工作職能不同。”克拉夫特接過炭筆勾畫標注過的清單,快速瀏覽一番後收起。
這位老練的修士給人第一印象就是特征明顯的聲音,以及同樣粗糲堅硬的外貌。
他留著教會中比較少見的短須,但修剪得相當整齊,即便在勞累旅途中也是如此,十分符合克拉夫特這段時間來對他的印象。
行事嚴謹、循規蹈矩,說實話很難理解這樣的人會隨騎士團離開敦靈。
“但您確實是團長。”意料之中的回答。
“也許我們可以換個聽起來不那麽疏遠的稱呼。”克拉夫特並不喜歡自己的新稱呼,尤其是站在停靠路邊的馬車前時,讓他有種非常怪異的感覺。
“導師?”這也挺合理,理論而言,團長確實肩負指導者的職責。
某位剛一錘將帳篷木樁砸進地麵的女孩停下手頭雜活,朝這邊看來。她的成果已經從營地一頭排到了另一頭。
“克拉夫特教授。”雷蒙德忽然通曉了正確的稱呼方式。
“還是這樣習慣些,作為一起麵對過那些東西的同伴,我們之間完全可以直呼姓名。”克拉夫特微笑道。
那笑容親切而朦朧,同身後陡峭的山巒林線沉入黃昏中,亮麵被鮮豔的橙紅色鍍得像在刺目燃燒,暗側晦暗不明,無法形成一個清晰形象,卻具備言語或表情外的說服力。
鋸齒狀的夜幕將暖光從每一條山脊、每一麵峭壁上剝離,揭露出某種日間被隱藏的微妙壓抑感。
雷蒙德點了點頭,在他意識到自己答應之前。
“再幫我個忙,讓希果家族車隊的負責人明早離開前來見我一麵,有封信需要他們返程時捎回敦靈。”
“好的,需要幫您單獨列出缺損項目嗎?”
“不,你先去跟庫普交班休息吧,那幾件東西不值得讓人專門再送一趟。信是給我們的老朋友格林的。”
“您有什麽事要谘詢神父?”
“確實,又得麻煩他幫忙查些老資料了,希望他翻圖書館文件堆的技能還沒有退化。”
各位書友國慶快樂!這裏是從祖國醫療衛生事業一線發來更新之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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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喜報,群友的《多元宇宙生存指南》近日簽約,說明我眼光不錯(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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