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弱冠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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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老相傳,血月臨空,必有災禍。”
    “五百年前,夜現此象,恰逢夏祖勘破桎梏,與天奪命,延壽百載,大夏武朝從此定鼎。”
    “風雨五百年,我大夏武朝打破謠傳,蒸蒸日上,縱難出可那等雄主,但亦湧現數不清的天驕、俊傑。”
    “有人生來不凡,同代稱尊;有人掙脫枷鎖,逍遙世間。”
    “數不盡的風流人物,皆泯於歲月中,論今世人傑,首推‘北王’。”
    青山城,太月酒樓中,一位瘸腿老人侃侃而談。
    老人孫女,捧著小臉,大眼忽閃忽閃。
    爺爺已是垂暮之年,早年投身軍旅,見慣了生死,心境早如一汪深潭,唯獨提到北王時,才會失態。
    浩瀚大夏武朝,試問幾人可稱王?
    有卓絕武力,有滔天權勢,方可裂土稱王。
    北王。
    大夏武朝,新晉之王。
    半年前。
    敵國屯兵五十萬,奇襲大夏北境雄關。
    岌岌可危之際。
    有人持天刀,從雄關走出,殺到落木蕭蕭,日月傾倒。
    五十萬敵軍,死傷大半,驚退百裏,大夏山河無恙。
    這是封王之戰。
    世間如一片苦海,以身為舟,橫渡黃武、玄武、地武、天武四大境界,共計三十六層小台階,才能登臨彼岸,擺脫凡胎。
    自此,能在千軍萬馬中來回廝殺。
    古往今來。
    芸芸眾生,大多為凡,在苦海中老去、凋零。
    如大夏武朝,黎民數億,人人尚武,能超脫凡胎者,屈指可數。
    大夏諸王武力卓絕,是因為登臨彼岸,位列超凡。
    這手持天刀者,已達此等境界。
    因封王之戰,發生在北境,故此被大夏當今武主,冊封為‘北王’。
    北王鎮北境,王名席卷大夏河山。
    新王出現得太突然,深挖其來曆者,不計其數。
    然而,結果卻是令人心顫。
    這位新王,在六年前便已投身北境戰場。
    那時,不過是一個黃武境的無名小卒,在屍山血海中磨礪己身,早已功勳累累,麾下聚集了一群胸懷家國的將士。
    直至封王之戰,這才名動天下。
    六年。
    跨越苦海四境的三十六層小台階,蛻變成超凡境強者。
    這是驚世之才,足以讓大夏武朝任何俊傑、天驕黯然失色。
    新王的年紀,不過十九歲!
    十九歲入超凡而封王,為大夏定鼎五百年,前無古人的記錄,有大把的光陰,去衝擊夏祖的層次。
    以上種種,大夏黎民無不歎服。
    遺憾的是,北王真名,已成絕密。
    王的權勢,不是凡人可窺的。
    是以,北王是大夏諸王中,最為神秘的存在。
    酒樓中很安靜。
    齊聚一堂的食客,聽著瘸腳老人的話語,已然入神。
    “衛老,半年前的封王之戰,您也經曆了。”
    有人在恭敬請教,“可曾見過北王大人的真容?”
    瘸腳老人名為付衛,是一個老兵,為保家衛國付出了青春,是名副其實的英雄,值得任何人尊重。
    “沒有。”
    付衛麵色黯然,摸了摸右腿。
    若不是那一戰,敵國大軍凶猛,他又怎會落下傷殘,抱憾回來養老?
    埋骨沙場,才應該是他的歸宿啊。
    甚至。
    他還夢想過,能追隨北王。
    種種期盼,已成雲煙。
    “衛老莫要悲傷。”..
    “您可是玄武境的高手,好好養傷,未必不能重回戰場,說不定還能成為北王軍的一員,繼續發光發熱。”
    酒樓老板燙好了一壺陳年佳釀,送了過來。
    “不可。”
    付衛連忙起身,略顯局促。
    他的大好年華,都給了沙場,回來養老,日子過得很拮據。
    來這間酒樓,一疊花生米,一壺濁酒便已是奢侈。
    這壺佳釀,不是他能享受的。
    “衛老,這是我請你的。”
    “再說大家夥,都很喜歡你說的奇聞軼事。”
    老板笑著道,可老付衛依舊堅持。
    老板無奈作罷。
    “老人家。”
    “你我都在死人堆裏掙紮過,同桌而食,同桌而飲,應該不過分吧。”
    一位青年走過來坐下,笑容和煦。
    “孩子,你上過戰場?”
    付衛眼前一亮,打量楚南。
    “去過。”
    楚南點了牛肉和燒雞,掏出隨身酒袋,親自給這個老人斟酒。
    “函門關獨有的烈酒!”
    付衛細品,竟然落淚了。
    這種烈酒,入口辛辣,毫無口感可言,沒有食客會喜歡。
    但大夏武朝的戰士卻很偏愛,上陣前飲上幾口,可消除受傷痛感。
    “大夏武朝俊傑,如你這般年紀,就願意上戰場的,可沒多少。”
    付衛不再懷疑,對楚南好感大增。
    “人各有誌,勉強不得。”
    楚南扯下一隻雞腿,遞給老人孫女。
    女孩七八歲左右,名叫童童。
    樸素的衣服上打著補丁,臉蛋紅彤彤,頗為可愛。
    望著雞腿,她吞了吞口水,得到老人的準許後,這才展顏歡笑,狼吞虎咽了起來。
    “慢點,這些都是你的。”
    楚南給童童夾菜,很是憐愛。
    “真是苦了這孩子了。”
    付衛沒有拒絕楚南的好意,有些自責。
    他早年投身軍旅,待得帶傷回來,家中衰落,隻剩下孫女。
    他傾注了所有的愛,可物質生活始終不富裕。
    楚南沉默。
    以老人的修為,即便退下戰場,也能被奉為一些勢力的座上賓。
    奈何垂暮之年,一身舊傷,腿腳不便,能維持生計便已不錯了。
    “大哥哥,你和爺爺一樣,都上過戰場,那見過北王嗎?”這時,童童含糊不清問道。
    “北王?”
    楚南啞然失笑:“你想見他?”
    “那當然。”
    “大夏武朝最年輕的王,有驚世之才,麾下有三十萬雄獅。”
    “半年前,隨王名,號北王軍。”
    童童如數家珍:“他這麽厲害,我猜他不是將門之後,就是得到了大教真傳。”
    爺爺回來後,念叨最多的,便是北王。
    六年前,北王投身北境邊關時,不過十三歲。
    在弱冠之年封王,如此傳奇人物,她怎不向往。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楚南低聲呢喃,往昔的記憶,在腦海中劃過。
    大夏武朝的北王。
    在六年前,不過是‘烈陽宗’的棄徒。
    熱血少年,心中懷夢,誰不想光耀門楣,成為人中龍鳳。
    烈陽宗為大夏武朝的大教之一,地武、天武境強者輩出,是無數少年少女的向往。
    遭逢這種打擊,他如墜深淵。
    雙親的厚望,戀人間的約定,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但他並未就此消沉。
    懷著不甘,投身邊關。
    路有千百條,不走到盡頭,誰知結果會如何?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最終,他成功了。
    在千錘百煉間,終於成為高高在上的北王。
    解決北境之患後,這才卸甲歸故土。
    “這六年,如南柯一夢。”
    楚南心緒起伏,再抬眼,發現老人一瘸一拐,帶著童童走到酒樓門口了。
    桌子上,還放著幾枚銅板。
    楚南低歎一聲。
    老人錚錚傲骨,不肯占他的便宜。
    “老東西,你擋路了,滾開!”
    一陣叫罵聲陡然傳來,讓酒樓中一靜。
    隻見付衛被人推了一把,抱著童童趔趄退了回來。
    旋即。
    一位紫衣青年,前呼後擁而來。
    “真是晦氣。”
    紫衣青年掃了付衛一眼,拂袖撣塵。
    付衛站定,抱拳致歉,帶著童童就要離去。
    “老東西!”
    “對雲少賠罪,需行三跪九叩之禮!”
    一位壯漢看出青年的不悅,瞬間逼了上去,大手壓向付衛肩頭。
    “太霸道了!”
    酒樓內的食客,皆是慍怒。
    因為這點小事,就要折辱一個保家衛國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