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怔怔不語。
    這是五千多年前，神靈所留嗎？
    秦廣坐化前說過，真靈三災的存在，是神靈的布局。
    曆代通神巨擘都在追求打破樊籠，但守籠的神靈可能消失了，所以最後隻能老死，化為曆史中的塵埃。
    而這座古關，會不會是樊籠的出口，神靈的足跡，最終貫穿到樊籠之外？
    楚南仔細端詳那些字體。
    樊籠之外，是怎樣的景象。
    帝和皇兩個字，倒映在楚南瞳孔上，讓他心頭泛起了漣漪，靈魂更是一陣悸動。
    “我能打開，這扇大門嗎？”
    少許，楚南收斂情緒，朝著古關走去，伸手朝著緊閉的大門推去。
    嘩啦！
    猶如清風吹散了霧氣，這座古關轟然消失，化為點點碎金消逝而去。
    “這不是實物，隻是淵海折射出的投影？”楚南愕然，也並不覺得意外。
    當年。
    他第一次通過淵海，奔赴上千州之時，就以破妄之眸，察覺淵海內藏有龍脈。
    淵海最大的秘密，興許就是這座古關了。
    而方才他又發現，那古關並不在龍脈上，更像是海市蜃樓。
    “像是這樣的投影，淵海中肯定還有許多。”看向那些屍體，楚南有些憐憫。
    追溯神靈的足跡，待得真的見到了，卻發現那隻是水中月、鏡中花，會是怎樣的打擊。
    “就算真的尋到了又如何，別說至尊了，就算是通神巨擘，都無法打開古關大門。”楚南暗道。
    整個世間。
    尋覓神靈足跡的，絕對不僅僅是至尊，曆代通神巨擘肯定都做過。
    如楚族第一祖，逆活五千多年，多半找到了真正的古關，可依舊沒能走出去。
    古關大門，應該是守籠的神靈所掌，樊籠中的人沒能力打開。
    “我要化神，打開樊籠啊……”楚南繼續向前。
    此時的楚南，無心去尋找真正的古關，隻想再見到楚族雙祖。
    又是一段孤獨的旅程。
    楚南和莊星文拚死大戰，所負的創傷，都在時間的流逝中逐步恢複了，可他還是沒有尋到，雙祖與妖神對決的戰場。
    “麒麟子。”
    一陣虛弱的話語，突然從遠方傳來，讓楚南渾身一震。
    這似乎是楚搏的聲音。
    楚南尋聲衝了過去，終於見到了兩條身影，在踏水而行。
    一者灰衣染血，大口咳出血沫；一者似少年天子，腳步沉重，像是在背著什麽，滴答的血水浸染了大片海域，宛若從煉獄中殺了回來。
    “楚奇老祖！”
    “楚搏老祖！”
    楚南激動迎了上去，在見到少年天子背負的人影時，頓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是卓凡。
    這個如凡塵仙人的年輕道士，遍體鱗傷，幾乎解體了，泛白的手掌還握著半根碧綠玉笛。
    “怎麽會這樣！”楚南大驚。
    卓凡要介入雙祖和妖神對決中，臨行前還讓楚南，相信他一回。
    現在。..
    兩位祖級人物去而複返，可卓凡怎會傷成這樣，已經感知不到生機了。
    “神靈臨世已過去很多年了，但在這天地間，還有神靈的氣息殘留，如神跡就表明他們曾來過。”
    “太清真序第九曲，為神引。”
    少年天子楚奇，歎息了一聲，“能以凡塵之身，喚出殘留的神靈氣息，升華自我，然後在反噬中，燦爛而逝。”
    太清真序後兩曲。
    都是自損的禁術。
    第八曲祭命，要獻祭壽元，不過還能留有一些餘地。
    第九曲神引，一旦啟用，就無法回頭了，凡塵之身，根本承受不住神靈氣息。
    楚奇解釋。
    當時卓凡追了上來，以一曲神引，強行介入廝殺，代他們擊退了妖神，讓處於暮年的他們，活了下來，卓凡則是變成了這幅模樣。
    他們恢複了一些精力，這才背著卓凡的屍體折返。
    “什麽？”楚南麵色慘白。
    傳聞中，有滅絕蒼生之偉力的第九曲，竟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認真算來，他是導致卓凡消逝的劊子手啊。
    “都怨我！”
    楚南心頭大慟。
    這個年輕的道士，很是神秘，擁有無為心境，除了去了一趟仙陵外，一直不爭不搶，恬靜淡然。
    可就因為他，卷入到大厄的漩渦中，現在更是天人永別了。
    “麒麟子，莫要自責。”
    “若是他人展現神引，必歸於幽冥，而這位道長興許還能再生，他活過的歲月，超出你的想象。”
    “神引隻能磨滅他身體的生機，靈魂猶存，我們且等待吧。”
    少年天子般的楚奇，突然開口道。
    “再生？”
    楚南微微一怔，想起當年仙陵之行，卓凡特意複刻了青銅棺槨上的紋路。
    而棺槨中，有楚奇的長明燈。
    再加上楚奇的身份和地位，肯定能道出卓凡的來曆。
    “隻是有一些猜測，並不一定準確，此事，待他親口告訴你。”麵對詢問，楚奇開口道，很是疲倦。
    楚南心顫。
    卓凡的來曆，已經非凡到這個地步了？
    “楚奇老祖，‘神靈授器，楚族待子’，又是何意？”楚南又認真的進行請教。
    這句話。
    出自楚奇所留的手記，關係到他的前世和今生，又如五百年前的壁畫，楚南太想解密了。
    “麒麟子，你應該知道。”
    “天命楚族，因為一段天大的因果出現，如我，都是這種因果下的產物。”
    “這段謎題，的確涉及到你的前世，若由我來解答，我亦會逝去，你身邊自有解謎者。”
    “她早就來了，一直在陪伴你。”楚奇回應道。
    楚南懵了。
    楚奇知道答案，但不能說，說了就會死，這是怎樣的因果，簡直恐怖到了極點。
    “解謎者，指的是語兒嗎？”
    楚南心中還有疑惑，但見楚奇滿臉的倦容，他不再多問，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他攫取天地本源化為一朵祥雲，帶著雙祖和卓凡的屍身折返。
    途中。
    雙祖都不再開口，在祥雲上盤坐，宛若入定了一般。
    楚南以破妄之眸查探，心情沉重。
    楚奇之所以逆活，除了修為強大無匹外，還因那盞奇特的長明燈，不過也如妖神所言，是在苟延殘喘。
    至於楚搏，本就隻剩十幾年壽元。
    雙祖與妖神再戰，若非卓凡介入，真的要隨風而逝了，眼下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妖神還活著，但我要先將雙祖和卓凡送回去休養。”
    楚南不肯浪費一點時間，在以破妄之眸辨別前行方位，在默默參悟天地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