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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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旅者?”南苛問到。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現在也接觸不到,沒什麽好提的,倒是剛才提起的,在年初時候,我們在西域諸國的探子傳回消息,有三個國家在西域聯合整兵,而南朝的當今皇帝在年初擬詔令,似是要退位了,也不清楚為什麽,這皇帝老兒登基不過十二載,正值壯年,就要把龍椅讓出去,一個又一個讓人想不懂的事情,算了,也不太值得去想了,真要有異動,各部首領們自會有他們的應對之策,我們隻需要聽從命令就是了。”
南苛點點頭,今天一天接收的訊息讓他的頭腦有點紛亂了,索性不在去想,把心思一沉,漸漸的便睡去了。
夜裏預備營校場,四周鼾聲四起,無人注意一座軍帳裏悠悠的閃了幾下七彩光芒,很快便又沉寂下去了。
金烏城坊市的一座客棧內,伍壬先還未入眠,靜靜坐在窗子前,把玩著兩顆核桃,望著圓月,喃喃道:“十五到了啊……”
明月不變,此時的南朝京城,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宇,簷上琉璃瓦如羊脂映著月輝,而在片片玉瓦上,一男子提著一白玉酒爵,一席蟒袍散在風裏,大笑著舉杯對月。
“三殿下,您快下來吧,這夜裏風涼,可別凍壞了身子啊!”殿宇下一個老太監伏地懇求。
那三殿下也不理,放肆大笑著:“哈哈哈,父皇啊父皇,你何苦……何苦非要逼兒臣做到如此地步呢?哈哈哈……”
皇帝寢宮,數片明黃色紗簾垂在龍塌四周,紗簾後一個人影瑟瑟發抖,紗簾外無數身披黑甲,麵帶妖鬼麵具的人持刀砍殺著一個個護衛侍者。
慘叫連綿不絕,鮮血飛濺,染紅了盤龍的立柱。
“來人……來人!你們不能如此對朕!是……是老三!朕給他,他想要什麽朕都給他!”那紗簾後的人影聲音顫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著。
四周很快安靜下來,隻聽得見新生的蟲鳴和嗚咽的風聲。
今夜裏的京城上下安靜的出奇,街道上不見巡邏的禁軍,大府門前沒有門房看護,江上花船不營業,便是往常一入夜就叫個不停的野貓野狗也不知去了何處。
三皇子躺在屋頂,一伸手,眉頭一皺:“落雨了,這好像是今年的第一場春雨吧。”
“回殿下,確是如此。”底下那跪伏在地的老太監回到。
“瞧見了嗎,父皇,老天爺也覺得本王做得對,新年的第一場雨偏偏落在了今夜,在慶祝新皇登基呢。”
忽而殿宇外傳來聲響,那老太監身側陡然出現一人,一席紅衣,一手揮開下擺跪地抱手:“三殿下,都處理完了。”
緊跟著,大地震動,聲音越來越近,直到殿宇前,數百身著烏黑鎧甲,配長刀,戴妖鬼麵具的人齊刷刷跪地。
三皇子朝下瞥了一眼,臉上看不出悲喜,大手一揮,杯中剩下的酒灑落一地,而後竟是開始大哭起來。
“父皇啊!父皇,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啊!留兒臣一人可怎麽……”
哭喊聲戛然而止,那三殿下自屋頂一躍而下,落在地上竟是沒濺起半分塵土,蟒袍衣角飄飄,雙手伸開朗聲到:“朕,一早登基!”
此言畢,殿下眾人紛紛叩頭:“吾皇萬歲萬萬歲!”聲如洪鍾,直要刺破京城的夜。
三皇子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紅衣人:“秦清平,朕再交給你一件事,明天早朝前,殺光京城史官……就把他們和我那可憐弟弟埋在一起吧,當是給他陪葬吧。”
秦清平抬起眼來:“陛下,奴才已經殺了。”
三皇子大笑兩聲:“秦紅衣啊秦紅衣,你能在我爺爺和父皇的身側活這麽多年,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當賞!朕賜你……黃金二百兩,絲綢百匹,汗血寶馬一匹。”
“謝過陛下。”
三皇子的手按在秦清平肩頭,聲音輕飄飄的:“但是啊秦紅衣,以後殺人之前,記得提前問問朕的意見,朕讓你殺,你便殺,朕不讓你殺……”
話未說完,秦清平已然伏地叩頭:“奴才知錯了!再不會有下次了!”
三皇子點點頭,大笑著便從數百黑甲衛中穿過離開了,那數百黑甲衛也跟在三皇子身後離開了。
直至三皇子離開,秦清平緩緩起身,額頭上的水珠,不知是汗水還是那春雨,喃喃道:“咱們這位新皇帝,可比前麵兩個厲害多了……”
“紅衣公公何出此言哪?”那老太監問到。
“有膽識,有謀略,弑父殺弟,屠戮史官,賞罰分明,暗地裏還培養了如此多親衛,更要命的是,他的功夫好像不在我之下。”
老太監麵色一變,對於秦清平的功夫,他可是清楚的很,不說是天下第一,也絕對能進的了前十的頂級高手。
“有手腕,有城府,我也想不懂,陛下到底為何會把龍椅交給五殿下,一點點偏愛,真的比社稷江山重要嗎?”
那老太監搖搖頭:“紅衣公公啊,你我並非陛……先帝,他自然是有他的考慮,你我都是奴才,這世道,能有個做狗好好活著的機會就足夠知足了,隻要陛下下令,讓我們咬人便咬人,他願意摸摸我們,我們就搖搖尾巴,去思考主人的想法,早晚要出事的。”
秦清平點點頭,拱手道:“多謝喜公公點撥了。”
南朝京城的事一時半會兒還傳不到北域,農戶們還在欣喜今年春雨來得早。
清早,南苛伸個懶腰,睡眼惺忪,身旁的徐雁聲不知道去哪了,南苛呆呆坐著,回味著昨晚做的一場大夢,喃喃道:“好奇怪的夢啊,一直在下雪,下個不停……”
“你起了?”徐雁聲掀開帳簾。
“走,吃過飯就去找伍壬先吧。”
南苛點點頭,背起離斷劍便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