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的賊

字數:3172   加入書籤

A+A-


    “六十兩啊六十兩,上哪去找六十兩啊……”南苛躺在床上默默念叨著,南苛摸遍了全身也湊不出哪怕一貫錢,此時他一個十二歲的娃娃倒是體會到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滋味。
    南苛掏出身上所有的家夥事兒,發現或許也就隻有那塊伍壬先送的奇怪玉石能值點兒錢。
    想著想著,兩天一夜沒睡覺的疲憊感湧上來了,南苛不知何時便進了夢鄉。
    “你在為錢發愁?”藍橋上,那看不清麵容的撐傘女子對南苛說到。
    南苛已經習慣了夢見這些,也不害怕了,搭起話來:“是啊,六十兩,我上哪兒去找六十兩啊。”
    “就六十兩?”那女子語氣波瀾不驚。
    “什麽叫就啊?感情這位姐姐很有錢?”南苛語氣一橫,反正是我的夢,我說話橫點兒怎麽了?
    看不見那女子神情,倒是能聽得出語氣中的一絲笑意:“是啊,六十兩,若是我還活著, 也不算什麽錢。”
    這句話給南苛嚇得渾身冒雞皮疙瘩:“什麽叫若是你還活著?你是死人!”
    下一刻,南苛猛地從床上驚醒,手撫著胸口,心跳的像疾行的馬蹄般:“大意了!第一次跟夢裏的人說話,哎?不對啊,這是我的夢,我怕什麽啊?她說她是死人就是死人嗎?不都是我想象出來的嗎!”
    南苛甩甩頭,不再去想,心思又回到這六十兩上來。
    “不知道周窮酸的字畫能不能值幾個錢。”南苛忽然想起,之前周窮酸給他取劍名寫的那首詩還在他身上呢。
    “咚咚咚”房門一響,玉笙推門進來:“小南苛,你是像幫稚安姐補上虧空嗎?”
    南苛見玉笙,倒是沒什麽做派,倒頭一仰:“對啊,等過會去當鋪問問我手裏這首詩值不值錢。”
    玉笙銀牙一咬,從耳朵後麵抽出一杆簪子,青絲頓時如瀑散落:“那你待會兒去了把這個也當了吧。”
    聞言南苛猛地坐起:“不行啊!玉笙姐,這簪子是你傳家的,怎麽能當了啊?”
    玉笙笑著搖頭:“傳家物又怎麽樣?我早就沒家了,首將府就是我的家,稚安姐就是我的親姐姐,妹妹幫姐姐一個忙,難道還魯莽不成?”說著手中取出一隻筷子,挽住了頭發,
    南苛不語,這簪子的來曆他是知道的,小時候見玉笙帶著,總是問起,玉笙每一次也都耐心的給他當故事一般講這簪子的來曆,玉笙本是十七部中最偏遠的玄龜部族人,自小便沒了父親,母親不願改嫁,帶著年幼的玉笙四處賣藝為生,一路流浪到金烏部,顛沛流離母親病故,臨走前將身上唯一一件說的上是貴物的簪子交給了玉笙,為了避免賊人惦記,玉笙從不把簪子戴在頭上,直到完顏雲茹在敵營大殺四方被封為首將,建了首將府,新府初落需要傭人,玉笙才機緣巧合進了府,才敢把這簪子戴在頭上,甚至就連玉笙這個名字,也是賣藝時的藝名。
    “一個簪子而已,也值不得多少銀子,不過是有些故事罷了,沒什麽賣不得的……”說完也不再給南苛開口的機會,把簪子拍在桌子上便離去了。
    南苛坐在床上,心裏說不出的滋味,許久吼出一嗓子:“這世道掙錢真難啊!”
    “小王八蛋再鬼叫就給我滾出去!”稚安一嗓子給南苛嚇個夠嗆,拿起簪子畏畏縮縮的溜出府去了。
    當鋪裏,那掌櫃坐在高台上,眯著老眼仔細的瞅著那簪子和周窮酸的詩。
    “這簪子有些年頭了,是個好玩意,至於這首詩……倒是有幾分意境,字也有幾分功力,應該不是凡夫俗子所做,可惜沒有落款,沒有蓋戳,甚至沒有題目……”
    南苛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掌櫃的,都看了小半個時辰了,再看都看出包漿來了,怎麽樣,能給個價錢了嗎?”
    那掌櫃點點頭:“那這首詩算你十五文,這簪子算你二十七兩,如何?”
    南苛聞言就急了,跳起來搶過簪子:“二十七兩?你騙小孩兒呢?不賣了!那詩你留著擦你的老屁股吧!”
    “哎哎哎,小娃娃,好商量嘛,三十兩如何?實在不行老朽虧一點兒,給你三十二兩!”那老掌櫃還在挽留,南苛朝他一呲牙,一口唾沫飛過高台,透過小窗直打在老掌櫃臉上。
    南苛嘻嘻一笑,扭頭就跑沒了影子。
    南苛此時走在一個小巷子裏,手裏把玩著那簪子,心裏火氣還沒消:“二十七兩就像買我玉笙姐的寶貝,小爺還不賣了!不過周窮酸那個王八蛋還真是窮酸,費了半天勁擠出幾個字連錢銀子都不值,連個馬腿都買不著!”
    南苛心裏氣著,忽然間胡同兒裏竄出一道黑影,一把搶過南苛手裏的簪子拔腿就跑。
    南苛此時正在氣頭上,卻是狡黠一笑:“剛鬱悶沒地方出氣你就送上門來,光天化日之下敢行雞鳴狗盜之事!你自找的不痛快!”
    說著腳步一疾,內力匯聚足底,瞬間身輕如燕,一把按住了那小偷的肩膀,重重砸在地上。
    “大爺,別打臉,別打臉!”那小偷蜷縮在地上求饒,雙手恭敬遞上簪子。
    “嗯?”南苛訝異,頭回兒見著小偷還有“別打臉”這種奇葩要求的,當即問道:“為什麽不能打臉?”
    那小偷也是一愣:“因為……因為打臉能叫別人看出來,我……我還要回家呢……”
    南苛啞然,這才瞧見這小偷身上衣服,居然還繡著金線!心中不免詫異,開口問道:“不是你有家有錢,你出來做飛賊?還白天行竊?你腦子叫驢踢了?”
    那小偷顫顫巍巍,嘴唇嘟囔著,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我是有點兒錢,這不是……這不是找找刺激嘛……”
    南苛心裏有些擰巴了:我缺錢缺的要命還沒偷沒搶呢,你倒好,衣服上金線抽下來都夠買個院子了!居然為了找刺激?
    “抬起頭來!”南苛語氣帶著火。